第2章 回校
聽聲音，對方比她鎮定得多。這難道就是歲月賦予的沉穩感？
想到對方實際上是一位七十歲的奶奶，常思蘊的語氣不自覺地放客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我回去，我已經讓人來接我了。”
明明是自己的聲音，但是說話的語音語調卻與自己完全不同，沉穩而有力，使得說出的話莫名讓人信服。常思蘊鬼使神差地點頭，“好，那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正要挂斷，常思蘊猛然想起什麽，連忙急呼：“不行啊，你現在不能回來！”
現在回來了誰替她弄畢業答辯？缺席畢業答辯是拿不到學位證的。補答的話要晚一年才能拿到學位證，而且現在這個情況，也不知道兩人什麽時候能夠各歸各位。
想到這裏，常思蘊咬咬牙，“那個，你能不能先替我答辯完再回來？”
對方沉默着沒有出聲。
常思蘊有些着急，“現在缺席的話我學位證就拿不到了，即使補答也要一年後，而且我們倆現在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換回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換回來，以後的變故只能更多……”
“好。”幹淨利索的一聲打斷了常思蘊一長串的解釋。
常思蘊松了一口氣，又開始接着交代，“論文電子版就放在電腦桌面上，電腦沒密碼，你打開就能看見了。而且論文我已經打印過，大概有三十頁，應該就放在桌子上，你翻翻就能找到。”
電話那邊傳來翻動的聲音，“找到了，”過了一會兒又道：“你的專業是服裝設計？”
常思蘊艱難地承認：“嗯。”
果然，讓一個七十歲的老奶奶弄服裝設計的畢業論文，還是太為難了嗎？
“您是覺得難辦嗎？”常思蘊斟酌用詞，“其實答辯的時候還好，我之前看學長們答辯，只要把論文闡述一遍就行了，後面導師可能會提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多看兩遍論文都可以回答的。”
常思蘊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就怕對方覺得論文太難搞，結果對方聽完，只說了一句，“沒問題。”
Advertisement
真的沒問題？
常思蘊挂斷電話，心緒不寧，想要登入自己的賬號看看班級群的消息。但是微信登陸要本人手機才行，她只得登了□□，點進去一看，沒什麽特別的，有人問了幾句下午的答辯在哪裏，什麽時候開始，有人回答了，其他沒有什麽。
常思蘊放下手機，混亂的思緒這一刻才慢慢平靜下來。她打開房間門，準備去外面看看。
這是韓家的宅子？
常思蘊四處看了看，宅子是很複古的裝修風格，家具多是純木，想想方老太太應該是個內斂厚重的人，不喜歡光鮮張揚的風格。
她正要走出大門去院子裏瞧瞧，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一個男人，突然叫住她，“太太這是要出門嗎？”
“我不出去，我就随便看看。”常思蘊說完才發覺不對勁，自己家看了這麽多年，是不會說出随便看看這種話的。
連忙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麽這麽問？”
那人畢恭畢敬地回答：“少爺交代過讓您好好在家休息，說如果您要出門的話先通知他一聲。”
少爺？韓峥嗎？
常思蘊看着面前這位管家一樣的人物，盡量以平穩的語氣問道：“他去哪了？”
“少爺沒有明說，只說出去辦點事。”
“嗯，知道了。”
常思蘊心底慶幸韓峥不在，若是韓峥在場，她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亂子來。
在院子裏逛了兩圈後，常思蘊看了看時間，發覺才過去一個小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年人身體不行的緣故，她逛完兩圈之後實在逛不動，感覺自己的雙腿快要撐不住上面的身體。
想也不用想，方老太太平時肯定不是一個愛運動的人。
老年人雖然不适合做劇烈的運動，但是一些必要的鍛煉還是需要的。像這樣走兩圈都費勁，那可不太正常。
當然，韓家的宅子似乎比平常的房子稍微大了那麽一點。
常思蘊氣喘籲籲地一路扶着牆回到自己的房間，歇了好半天，才又打開手機看群消息。
群裏沒有動靜，答辯應該已經開始了，但是常思蘊的學號比較靠後，方老太太估計要在教室等一陣子。
雖然對方表示沒問題，但是常思蘊還是有些擔心，想問問她情況怎麽樣。正要給對方發送短信，□□群裏來了消息，常思蘊沒理會，繼續編輯短信，不料消息一個接一個冒出來，響個不停。
常思蘊點進去一看，有人發了一張圖片，圖片是一輛保時捷的跑車。
學校裏有錢的富家子弟很多，開這種豪車來學校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常思蘊心想，就這點事群裏不應該大驚小怪，結果往下看，才發現有人故意問了一句：“你們知道這車的車主是誰不？”
上午有一半的同學已經做完答辯，收拾的收拾，聚會的聚會，回家的回家，本來就彌漫着一股分別的悲傷氣氛，此刻見群裏活躍，也都開始接話：
“誰啊？鋼鐵俠？”
“用排除法，首先不是我。”
“趕緊公布，搞快點！”
“都讓開，我知道，絕對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常思蘊看得樂了，也回了一句：“沒人認領那我來了，各位，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個富二代，很有錢的！”
才發完這一句，有人突然發了一張車主開門的圖片。
就算照片糊成了馬賽克，常思蘊也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中的人物，這不是韓峥還能是誰？
韓峥去她的學校了？
常思蘊一瞬間只覺得腦子不夠用，韓峥去她的學校幹嘛？難道是去找她嗎？難道他已經知道兩人互換了身體的事情？
常思蘊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之前通話時對方的一句話：我已經讓人來接我了。難道她說的讓人接，就是讓韓峥去接？
難怪韓峥吩咐管家如果她要出門，一定要提前通知他一聲，原來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個假奶奶？
常思蘊一瞬間想了很多，手卻是幹脆利索地拿起手機發信息給方老太太：“聽說韓峥去學校找你了？你們能不能盡量不要讓同學們發現？”
要是被同學發現韓峥光明正大的去學校找自己，那謠言得傳成什麽樣。雖然目前對方是方老太太，但是身體還是她的啊，到時候如果換回來，多了這麽多流言蜚語，也是會很頭疼的。
對方沒有回複信息，常思蘊也不知道她看到沒有，而且現在也差不多快輪到她答辯了，情況不知道怎麽樣。
一時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常思蘊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她只得向室友打探消息。有個室友學號排在她後面，比她更晚上臺。
但是，怎麽開口問呢？
萬一“自己”正在答辯，室友突然收到了自己的信息，會不會懷疑人生？
不管了，先試試。
“快到你上去了，你緊張不？”常思蘊試着給室友發過去這樣一條消息。
室友很快回她：“我緊張啥啊，你還在我前面呢，你緊張不？”
常思蘊松了一口氣，故作抱怨道：“唉，進度怎麽這麽慢，好想快點搞完快點結束。”
“別急別急，下下個就到你了。”
知道這些信息後，常思蘊安心了不少，估算了一下時間到她答辯結束應該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常思蘊覺得對方應該答辯完畢，本來想打電話過去，但又怕出了什麽事情進度不對，她還在答辯，于是只得又向方老太太發了一條信息：“是不是結束了？”
對方很快回複：“結束了，之前的消息看到了，我盡量注意。”
啊~真是個好人。
常思蘊心裏的石頭放下了一大塊，最起碼答辯這一塊是過關了。
正在高興的時候，室友卻發來了信息，“等我，我就下一個，咱倆一起走。”
“還有，不得不說，你剛才真是帥呆了，好有自信好有氣場的感覺！”
喲呵，自己白操心了麽？原來老太太這麽厲害的嗎？
常思蘊這才想起來方老太太現在還是亞誠集團的掌舵人，一個大型企業的董事長，這麽想想，自己可能确實是多操心了。
接受着室友彩虹皮的常思蘊自動忽略了上一句，等她是不可能等她了，容易暴露老太太的身份，這事只能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她現在只希望方老太太趕緊回來。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突然收到信息，常思蘊以為是方老太太發過來的，打開一看，是室友。
“？？？”
“常思蘊你老實交代，和韓峥什麽關系？”
常思蘊心裏一驚，難道方老太太和韓峥見面的時候被室友看見了？
“我讓你等我你不等我，我找了你大半天呢，卻看到……”
常思蘊正準備問怎麽回事，室友突然po出一張圖，是韓峥為一個女同學打開車門的照片。雖然不太清晰，但是班上任何一個人看了，都能認出這人就是常思蘊。
常思蘊心涼了大半截，還沒反應過來，卻又收到室友的消息，“這事我可以替你保密，不發到班級群裏，但是你一定要給我個解釋，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們兩個！”
常思蘊兩眼一翻，抖着手私信她：“你看看群标志先？”
随後就是室友驚天動地的一句：“我靠，我怎麽發群裏了？”
常思蘊：“……”
別問，問就是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