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憐你人比花嬌,可惜我不能執手老
“你說什麽?”
司空閑咬牙問道。
“不好看。”
蘇錦耿直地重複了一遍,“你穿粉的不好看,你喜白色。”
司空閑默默地憋了回去,瞥了他一眼,換了一身白色衣服。蘇錦這才滿意,摟着他像只動物似的嗅他的脖子、耳朵……
“煩死了!”
司空閑煩不勝煩地扭頭想發脾氣,正好嘴唇貼上了他湊近的唇瓣。
兩人都沒料到,面面相觑地眨了眨眼睛,蘇錦先反應過來,以眼睑蓋住眼裏傾戀的光,手按住他後頸,加深了這個吻。司空閑毫無抵抗地任他掃蕩,過了一會也閉上了眼睛,手慢慢地環住他的腰。
那股情緒破土而出,就要星火燎原。
他從蘇錦懷裏掙出,找了個地方把視線落了上去,神态并無異樣,要不是嘴唇被吻得亮晶晶,一切都像沒發生過似的。
“小閑,你不要逃避。”
蘇錦這次卻緊緊地捉着他的肩頭不讓他躲,他的唇角還是翹着,眼睛卻如深潭般沉靜,讓人生不出他是在開玩笑的想法,“你可以對着我發發脾氣,你可以使喚我,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
司空閑被他的視線逼入死角,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閃爍地避開他,蘇錦卻緊按着他,“你理所當然地接受我對你好,是因為你也喜歡我。”
司空閑咬牙冷笑,卻仍是沒看他眼睛,“蘇錦,說這話你也太無恥了吧?”
蘇錦笑了一下,低頭去親他的臉,他也沒躲,“要說厚顏無恥,誰能趕得上王爺今天在朝堂上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呢?”
司空閑冷哼一聲,任由他捉着自己的上臂,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蘇錦雖然是個習武之人,但行為卻完全是個謙謙君子,對他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不會僭越這條線。
他恪守禮義,反而是司空閑每次都被他一些小動作撩撥得耳紅心跳。但他不想承認,臉上還不耐煩地輕推了一下,冷淡道:“随便你怎麽想,我正要跟你說顧長歌的事……”
“喲,你還敢不承認?”
蘇錦不依不饒地把他按在懷裏撓他敏感的地方。
“哈哈……別鬧……幼稚!……”
司空閑沒繃住,一邊罵他幼稚一邊跟他打鬧,最後被按在了自己的床鋪上才服軟,“……別鬧,我跟你說顧長歌……哎呀,我真要生氣了……”
他實在拿蘇錦一點辦法都沒有,逼急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吧唧就把唇覆了上去。蘇錦安分了下來,食髓知味地撬開他的牙齒含住他的小舌跟他接吻,剛才的嬉鬧變了味,帶了情色的渴望,司空閑擁着他的後背什麽也不去想,只覺得此後的路還長,但靠着他就格外安心。
這一吻結束後兩人雙雙安靜了下來,凝視着彼此的眼睛,司空閑不再瞪他,而是帶了點動情的緊張,眼波如秋水盈盈,一切都昭然若揭,蘇錦還是笑吟吟的,柔聲喚他,“小閑……”
“嗯……”
司空閑眼睛張得圓圓的,期待地看着他。
“你剛才要說顧長歌什麽?”
“……”
“怎麽又生氣了?小閑?你為什麽不理我了?”
司空閑覺得蘇錦一定是故意的,把他往旁邊一推,兩人在床邊坐好了才突兀地問了起來,“蘇錦,你的君子之道是誰教的?”
蘇錦沖他笑了笑,“是個很厲害的人。”
司空閑連連贊同,“看得出來。他一定跟我很合得來。”
蘇錦笑得更厲害了,“我也覺得。”
司空閑緊追着問:“他可已入仕?是哪路人?為誰效命?”
蘇錦明白了,拉下臉來不悅道:“你不會又想着把他收歸己用吧?”
司空閑幹笑兩聲,“蘇錦,你也知道我的……你就告訴我吧,說不定他老人家也挺中意我的呢?”
蘇錦本來對他滿腦子複國有點不滿,但聽了他這一句又在心裏笑他傻,嘴上卻道:“想也別想,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他。”
司空閑碰了釘子,沒有料到一直對他這麽好的蘇錦會拒絕他。又想既然是別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多問,可能有難言之隐,就沒再追問了。
蘇錦換了個話題,“你快說顧長歌。”
司空閑便說起他來,“顧長歌是前朝才子顧傾文的後人,論才情和治國之能官拜丞相當之無愧。鶴景樓現在批閱的奏折,文書都要他過手整理,可謂鞠躬盡瘁,顧相這樣的人一旦死了,鶴景樓身上的擔子就重了。”
蘇錦道:“鶴景樓又不傻,他知道顧長歌赤心可鑒。”
“他當然知道,可他容不下一個權傾天下的丞相。”司空閑抿嘴一笑,笑得有些嘲諷,“再說,你怎知他廢了顧長歌後真的就對他不利?顧相和他政見不是那麽契合,為人古板不懂得讓步,屢次讓他下不來臺,這樣的人鶴景樓能忍他到現在簡直是聖主了,哈哈……別戳我……別鬧!……”
跟蘇錦說話真費勁,說一句話就要忍受他三次騷擾,司空閑好不容易壓下他的手,換掉了讨人嫌的算計,正色道:“我還挺中意顧長歌的。”
“中意?!”
“哎呀你又在想什麽!”
“哼,你不是才說他為人古板不懂得讓步嗎?”
“那也是分人啊,鶴景樓這人極其的自律,也懂得自省,顧相總管束着他未免有些管的寬了。況且鶴景樓還挺愛面子的,總這樣難免心裏有坎。”
蘇錦道:“那你呢?你的意思是你就不要臉?”
司空閑道:“不是,我也不是欠管,就是……總之如果我想翻盤需要谏诤之臣,像顧長歌那樣不怕死的。藍歆塵就不行,他和我太親了,他說的話我不會聽。”
蘇錦思來想去,明白了,“你要是喜歡被管的話,我可以滿足你啊。”
……我現在被管得還不夠嚴嗎?
司空閑幹咳一聲,“這件事以後再說吧,還遠着呢,對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蘇錦問:“你想我回去?”
“這個嘛……”司空閑看着他想了一會,笑道,“還真有點。”
“你別想再趕我!”
蘇錦一翻身,輕易地把他壓在床上動彈不了。天已經黑了,房間光線很暗。窗戶開着,只有白霜般的月光鋪進來,風一吹帶了幾篇花瓣落到床前,蘇錦以兩指擇了一片壓在他墨色的發間。
蘇錦看着他褐色的淺瞳,自齊國滅國後就時時帶着水霧,仿佛碰一下就要掉淚似的。眉心病氣籠罩,蘇錦知道他還是一吹冷風就咳嗽,常在半夜突然驚醒。因為這段時間被傷病纏着,連眼尾都讓人心疼的發紅,可憐原本只是個普通的文弱才子,被鶴景樓弄成了現在這個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病美人。
但他這副樣子的确好看,還惹人憐愛,他擡頭看着蘇錦,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笑得還挺得意。蘇錦看着更揪心,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目,“病得這麽可憐,我認識個大夫,醫術還不錯,明天請來給你看看吧。”
司空閑的笑容就有點無奈了,“這身病是鶴景樓賞的,他沒說要治,我怎麽能好?”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你就治不好了。”
蘇錦手覆上他的膝蓋揉了揉,手底的皮膚涼飕飕的,怎麽捂都捂不熱,“至少把這裏看看,我記得你在蜀郡的時候走路一直不方便。”
蜀郡地形忽高忽低,他一彎膝蓋就疼,都咬着牙裝沒事,陸婉完全沒發現,蘇錦卻注意到了。
蘇錦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有點紅了,想起自己從刑部放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司空閑笑着搖搖頭,“我自己都無所謂,你就別替我難受了……哈哈,初見的時候我還以為蘇将軍多麽沉着冷靜,沒想到是個愛哭鬼……”
“你還笑!……”
司空閑突然擁着他的脖頸承諾道:“都過去了,我不是都活下來了嗎?我保證在複國前不會死。”
蘇錦對他說這種話特別敏感,追問道,“那複國後呢?”
司空閑笑嘻嘻道:“如果那時候我們都活着,我再對你承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