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驚豔的新老師

夜幕降臨,陶琦在圖書館旁的小超市裏胡亂選了一袋餅幹揣在兜裏,背着雙肩包踏着預備鈴聲跑向教學樓。剛到階梯教室,她發現可以容納三百人的教室裏竟然座無虛席,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以為自己走錯了教室。剛要退出去,看到幫主在第一排遠遠地朝她揮手,便貓着腰往前奔去。

放下手裏的課本,陶琦納悶地問:“怎麽回事?選修課怎麽突然多了那麽多人?”

幫主憤憤地說:“還不是別的學院那些色女,還非得來旁聽咱學院的專業課,誰不知道是沖着咱老師來的!”

陶琦一邊鄙視幫主大二時還哀嚎着教育心理學的枯燥,這會兒的選修課不過是将“教育”兩字去掉,就立即身價倍增榮升為她心目中的專業課了?!陶琦心中對新老師更加好奇了,B大并不缺帥哥靓女,難道他真有帥得那麽驚心動魄?

正式上課的鈴聲響了,教室裏鴉雀無聲,陶琦也随着衆女生瞪大眼睛看着教室門口。

遠遠地看見一抹颀長的身影走過來,慢慢地越走越近,陶琦的眼睛也越睜越大,越看那身影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随着新老師深藍色條紋襯衫映如眼簾,陶琦猶如被驚雷劈中,瞪圓眼睛完全呆了。

幫主看陶琦處于完全石化的狀态,得意地湊在陶琦耳邊低聲說:“姐沒騙你吧?新老師夠驚豔吧?”

新老師走上講臺,放下書本,擺好講具,目光掃過全班,似無意般在陶琦身上略略停留。

陶琦心驚肉跳,立即條件反射地低下頭。

幫主吃吃地笑:“淘氣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啊,姐幾個第一次見這禍害比你更害羞呢!啊!你瞧你瞧,咱老師穿什麽都好看,一件襯衫也能讓他穿出這麽逼人的英氣。”

陶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件深藍色條紋襯衫,她再熟悉不過,早上還是她從曬衣架上取下來的。陶琦恨不得捶胸頓足,新老師是很帥沒錯,新老師是幽默風趣沒錯,可是為什麽沒有人告訴她新來的心理學老師姓肖啊!?

肖琅看着講臺下第一排縮着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某人,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得輕揚起,頓時惹得教室裏一陣竊竊私語。

“淘氣,淘氣,好興奮啊,肖老師居然對我笑了一下!歐也!”幫主興奮地掐着陶琦的手臂低聲說。

“胡說!他明明是在對我笑好不好!”波波不服氣地說。

陶琦無語地瞪了身旁的兩位花癡一眼,擡眼偷偷往講臺上瞥了一眼,發現肖琅也正在看她,驚得立即低眉順眼作鹌鹑狀,屁股又往椅子下滑了幾寸。想着幫主對肖琅關于鮮嫩欲滴的形容,不由得滿臉黑線。

感覺到肖琅的目光頻頻落在自個兒身上,陶琦頭也不敢擡半分,哀怨地朝幫主低聲問:“你為什麽要占第一排的座?”

幫主一聽,一拍大腿怒了,在桌子底下戳着陶琦手臂的二陽指也加了幾分力:“丫不要不識好歹!老娘我過五關斬六将拼了一條老命從衆多狼女口中搶肉才給你占了一個第一排的黃金寶座,我容易嗎我?!”

陶琦被幫主一臉扭曲猙獰的表情吓得張口結舌,不敢再吱聲。想她不過生病卧床了三天,第一排座位竟如股市裏無人問津的垃圾股突然鹹魚翻身翻成了績優股,這個世界玄幻了,真真是玄幻了!

兩堂課,肖琅将案例講得深入淺出,底下學生倒也神态各異,有的認真有的陶醉有的雙眼冒桃心,還有一個人坐立不安、東張西望,那就是陶琦。

下課鈴聲剛響,陶琦便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書包準備飛奔逃亡。

肖琅好笑地看着她賊兮兮的小動作,臉上卻不動聲色地指着她說:“這位同學有點面生,是不是前幾節課逃課了?下課後請到綜合樓十二樓我的辦公室來一趟。”說完不等陶琦說理由率先轉身走出了教室。

教室裏響起一片豔羨的“噓”聲。

波波的大熊掌搖晃着陶琦的小細胳膊喜滋滋地說:“淘氣淘氣,姐羨慕你的狗屎運,你趁機多瞻仰肖老師兩眼,連姐幾個的份一并享用了吧。”

幫主眼中迸出愛恨交加的光芒,一揮手推開波波:“淘氣,這是你的機會。适當時候,不要太矜持,該撲倒他就撲倒吧,你要是拿下了新老師,咱301也嘗嘗當明星的滋味。”

撲倒?!陶琦再次被幫主深受言情小說熏陶的思想華麗麗地囧到了。

直到第三堂課的上課鈴聲響起,陶琦才溜上綜合樓十二樓。出了電梯,又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确定暫時沒有人看見她,才猛地旋開教育學院辦公室的門鎖,一閃身鑽了進去。

教育學院每兩個老師配一個辦公室,而肖琅初來乍到,剛好是落單的那一個,便暫時一個人獨享一間辦公室。

室內不大,擺着兩張辦公桌。肖琅正端坐在靠裏面那張辦公桌前定定地看着某個如同小偷一樣溜進來的人。臉上卻是一派為人師表的嚴肅:“同學,進門前請先敲門。”

陶琦心裏堵了一大團疑問,着實被今天突變的情況給吓蒙了。此刻見肖琅還是一副假裝不相識的樣子,不由得窩了一股無名火,沒好氣地哼道:“靠!我進你的房間什麽時候敲過門了?”

肖琅一愣,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陶琦想起肖琅一向最恨她說髒話,吓得一激靈,一時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恨自己跟着幫主幾個混慣了,一時收不住嘴便溜了出來。

肖琅看她呆立在那裏眼珠子骨碌碌轉的樣子,又有點好笑,張口道:“陶琦同學,來,叫聲肖老師聽聽。”

陶琦一愣,這才回過魂來。伸手拉開他辦公桌前的另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問道:“你怎麽就成了我們學校的老師了?”

肖琅一挑眉:“我怎麽就不能當你們學校的老師了?”

“那你為什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害得她大大地被驚吓了一回。

“你有問過我嗎?”

陶琦啞口。她的确是沒有問過他,從兩周前他回國現在,她都沒有問過他有什麽安排,反正他從小到大都不用別人操心,甚至連她該操的那份心他都操了。小至餐桌上的今日菜譜,大至兩人讀哪所高中,高考時報考什麽學校什麽專業,他出國讀哪所學校的博士生,他都安排好了,絲毫沒有她操心的份兒。

想了想,陶琦又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沒有。”肖琅幹脆地答道。

陶琦被他的回答驚到了,想起小學初中時無數次被他的追求者們攔着塞情書的情景,想起從小讀書老師們都拿她這個無敵優秀的哥哥來跟她比的郁悶,頓時一個腦門兩個大。

眼珠一轉,陶琦湊近了肖琅谄媚地說:“其實呢,我學習不太好,上學期的毛澤東概論還挂了科。你瞧,我這模樣兒,雖不至于影響市容,可走的也是大衆化的路線,這要是讓人跟你相提并論,你臉上也無光,是吧?”

肖琅懶懶地撇她一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陶琦虎軀一震。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家夥不逮着機會損她就會短壽似的,從小到大,他不但精神上摧殘她,還從實際行動上用優秀的履歷赤裸裸地打壓她。要不是她的抗打擊能力強,早就尋棵歪脖子樹吊頸去了。

“你來我們學校當老師只是圖一時新鮮的吧?不是長久的吧?應該很快就要換別的工作吧?你拼死拼活拿下了NBA博士學位,應該不會屈才在我們學校當一個窮教書匠吧?比如去‘曙光’混個一官半職的也挺不錯的嘛。”

肖琅墨玉般的眸子神色變幻,定定地看着她藏不住情緒的的大眼,瞬間便沉下臉來:“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嗯?”

陶琦心底不屑。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這喜怒無常的毛病還沒改,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嘴上卻說:“哪有的事?你別瞎想了,我只是覺得你太優秀,我太不優秀,怕給你丢臉兒。”

“這倒也是。”

“是嘛是嘛,我怎麽能給你抹黑呢?”陶琦忙狗腿地笑道。

“那好,以後每挂一科就扣一個月的零花錢,作業每得一個及格當天就沒有肉吃,每逃一次課就到浴室裏對着馬桶面壁思過一個小時。”

陶琦倒吸一口涼氣。想起他出國前,每次發作業或者發試卷她都心驚肉跳,晚上回家可能是被迫搬張小板凳坐在餐桌腳邊看着肖琅吃肉而她啃莴苣,或是捧着試卷到浴室裏對着馬桶面壁思過,或是抄寫生詞三百遍,戒尺打手心克扣壓歲錢這樣的小把戲就更是經常上演了。這樣悲慘的遭遇,就連程穆兄弟倆都曾為她掬一把辛酸淚,而肖琅卻對這等殘忍的游戲樂此不疲。這樣的日子直到肖琅出國讀博才告一段落,沒想到才過了三年好光景,這幸福日子就到了頭。

肖琅看都不看她,低頭在學生交上來的作業上寫寫劃劃,半晌才說:“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以後沒課時就上這兒做作業,我檢查沒問題後才可以交,聽到沒有?”

走出教師辦公室時,陶琦悲憤地看了一眼天空,凄涼的月光映着她凄涼的臉。本想拿人家學的是NBA專業不對口來蒙混過關,哪知變态學習強人肖琅竟然攻下了NBA和心理學雙博士學位。這下讨價還價不成,反而又回到了過去那種割地又賠款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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