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陽光宅男不簡單

第五章 陽光宅男不簡單

與那些開了外挂的穿越者不同,姜欣元是個實打實的古代人,用現代詞彙來說,這叫純天然原生态。他那些本事是真本事,不摻一點水。憑借著獨到的眼光和過人的膽識,姜欣元雖才剛上任半年,但名聲已經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他的傑出事跡甚至被吟游詩人……口誤,是說書先生編成了一折一折的故事,成為了各個茶樓的叫座佳書。

即使有名了,姜欣元也不改謙虛謹慎的作風,再加上他那文質彬彬的氣質,面似潘安的容貌,筆挺如松的身姿……現在陽明縣裏每個未出嫁的姑娘,心頭都裝著這位姜大人的影子。

姜欣元上任之前,他便知道這陽明縣雖小──加上周邊村落也不足萬人──但人傑地靈,尤其是高僧禮心,自小就有神童之名,結集出版的幾部寓言書他也有收集,所以普一上任便前來拜會。幾次交談之下,二人都将對方引為知己,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今次也不過是姜欣元例行探望,誰料剛一進門,就被怒氣沖沖的賀文淵吓了一跳,三個問題接連問下來,即使聰慧如他也無法回答。

好在禮心和尚及時把書生拉走,又耳語了幾句,只見剛剛還滿臉漲紅的書生瞬間白了臉,冷汗也接二連三的順著額際滴下,前後反差不可謂不大。

又過了一會兒,禮心帶著書生過來向姜欣元道歉。

“姜兄,我這朋友大病剛愈,腦袋有些不清醒,他剛才說的那些胡話你不要在意。”

面白如紙的賀文淵一拱手,半低著腦袋不敢擡頭:“姜縣令,剛才是草民失禮。”

姜欣元雖然仍有疑慮,但他聰明的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於是他也順坡下驢,接受了賀文淵的道歉。“不知這位是……?”

“草民賀文淵,是個讀書人,就住在山下的賀家村裏。”

“咦?我每次上山看望禮心都會經過賀家村,與村民們還算熟悉,可賀兄弟還真是面生的很啊。”

賀文淵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天天關在家裏死讀書,自然碰不上對方:“我是宅男。”

禮心:“……”

姜欣元:“……”

賀文淵內心懊悔,知道自己又被“記憶”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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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心連忙救場:“賀兄向來愛自創一些詞,比如這宅男一詞,有著遠離喧嚣、空居一宅、獨善其身之意,是賀兄對自己不善交際的一種自嘲,姜兄不用太過詫異。”

“宅男、宅男……”姜欣元反複咀嚼著這個詞,忽然覺得這個詞越念越有味道。 他觀賀文淵模樣文弱,衣服也洗的發白,想來肯定是清貧而又驕傲之人,這“宅男”一詞用在他身上還真是适得其所。他忽而一笑,道:“這詞确實不錯,但賀兄也不要太‘宅’了,多出門走走看看,争取做個‘陽光宅男’吧。”

禮心:“……”

賀文淵轉頭看禮心,用口型問:“這人真不是穿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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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心讓人上了茶點,在院子裏的梨花樹下擺了一桌。賀文淵本身想告辭,但被禮心強留下了──賀文淵剛接受自己“被穿越”的事實,要是他回去就上吊自殺怎麽辦,這種事情實在像是這個悶騷又愛鑽牛角尖的書生會幹得出來的。禮心活了兩世,雖然現在頂著一張嫩臉皮,但年紀加起來足夠讓賀文淵叫他一聲大哥,他肯定不能把他晾在一旁不管不顧的。

當著姜欣元的面,賀文淵不方便推拒,只能跟著坐下了。剛開始賀文淵只想陪坐,但在旁聽著聽著,發現姜欣元還真是肚裏有貨,他眼光獨到,學識淵博,又謙遜有禮,讓人生出一種想要結交的念頭。聽他們聊著,賀文淵不知不覺開始插話,氣氛也熱烈了起來。雖然只是喝茶吃些素點心,但三人推杯換盞講古述今,聊得還挺愉快。

席間,姜欣元請禮心把今天他錯過的新故事《狼來了》又講了一遍,賀文淵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沒插,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要笑出聲來。偏那姜欣元聽完《狼來了》後,還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一副受益良多的模樣。一想到自己每次都用同姜欣元一般的“大徹大悟”的表情在禮心面前出醜,賀文淵的心情又跟著沈入谷底──這禮心怎麽那麽能裝模作樣啊?講這樣的故事還不笑場,他穿越前和郭德綱拜了把子吧。

這頓茶一直吃到日薄西山,姜欣元才說到正題上:“禮心,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該說不該說。”

賀文淵立即插嘴:“不該說。”

禮心:“……”

姜欣元:“……”

賀文淵一臉尴尬:“剛才說話的不是我。”是他的“記憶”影響了他──那人生前多嘴賤啊。

還好姜欣元大人大量,沒把那句話放在心上。“我初來陽明縣時,對縣裏的事情不甚熟悉,是黃師爺耐心教導,才讓我搞清楚縣裏的各項事務。可黃師爺年歲已大,家裏人幾次催促要接他去鄉下養老,我雖然不舍也不能耽誤人家共享天倫。但少了一個師爺,我就總覺得少了臂膀一般……”

他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問題,禮心也聰明的猜出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幫你介紹一個師爺?不知有什麽要求?”

“要求倒真是有幾條。第一,肯定要是讀書人,有沒有功名不重要,但千萬不能迂腐。第二,為人正直,品行要好。第三,稍微年輕一些,希望能幹的長一點,可別做到一半就再走啦!”

禮心聽完他的要求就笑了:“你這要求真是即簡單,又麻煩,不過我還真認識這麽一個合适的人。”他轉向一旁吃的正高興的賀文淵,輕聲問道:“不知賀兄意下如何?”

賀文淵嗆了一口茶:“我?你讓我去當師爺?”

禮心點頭:“正是。”賀文淵是個“宅男”,如果讓他繼續如以前一樣天天在家呆著,要是實在接受不了“被穿越”的事實鑽了牛角尖出個什麽岔子就不好了。不如現在把他推給賀文淵,給他找份正經活計,充實一些讓他沒時間去亂想。

賀文淵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可不做!”師爺又苦又累,而且只是縣令自己掏錢聘的“秘書”,不算“公務員編制”,他才不做呢!再說他可是要考功名當狀元娶公主的人,誰願做什麽勞什子的師爺!

禮心聽後微一皺眉,起身把賀文淵拉到了一旁。

“怎麽,你還想考狀元?”

賀文淵哼了聲:“當然。”

“狀元要才高八鬥,你覺得自己可以?”

“當然。”

“那好,我出個上聯,你對個下聯試試。”

賀文淵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向來自負,欣然應允。

禮心開口:“我的上聯是:兩個黃鹂鳴翠柳。”

賀文淵撲哧一聲笑了:這算什麽上聯,這明明是連小兒都會背的古詩好不好?他洋洋自得的接:“一枝紅杏出牆來。”

禮心:“……”

賀文淵捂嘴,他剛才說了啥?

“兩岸猿聲啼不住?”

“一枝紅杏出牆來。”

“天生我材必有用?”

“一枝紅杏出牆來。”

“……”

“……”

禮心嘆:“你說說,你都被那份現代記憶腐蝕成這樣了,還想考狀元?要是到了考場上人家讓你寫策論,你提筆就是‘一枝紅杏出牆來’偏偏檢查的時候還查不出錯誤,你可怎麽辦?”

賀文淵敲敲自己的腦袋,恨不得把那份稀奇古怪的記憶敲出去。他辯白:“考場上又不考對對子!”

“那行,就算你考中了,要為官了,如果你上司向你多次索賄怎麽辦?”

賀文淵怒道:“我帶著針孔攝像機錄下來!”

“……”

“……”

禮心又問:“如果你發現某個官員不清廉,你又不能直接告發怎麽辦?”

賀文淵想都不想:“把他的事兒捅微博上去!讓網友人肉他!”

“……”

“……”

禮心念了聲佛。“還考嗎?”

賀文淵低頭不語。

看賀文淵還是一臉糾結,禮心怒了:“我都和你說了這麽多了,你怎麽還這麽死心眼?你倒是說說,為什麽非要考狀元?”

賀文淵支吾半天,說了實話:“小時候看話本,說考中狀元的男人都能娶公主,成就一段才子美人的佳話。”

禮心扶額:“你能先調查一下嗎,八王爺之前跟我說過,皇家十五歲到三十歲的公主,可全都許配出去了。現在皇上還有一個八歲的閨女,你娶了就是犯罪。還有一個四十八歲的死了三任驸馬的公主,許你你要嗎?”

賀文淵不吭聲了。

姜欣元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禮心把賀文淵拉過去說了會兒話,又過了一會兒倆人才別別扭扭的回來。

禮心微微一笑,道:“姜兄,我剛才勸妥了賀兄,他已經同意去縣衙當你的師爺了。”

賀文淵也跟著在旁作了個揖:“縣令,剛才是我不識擡舉,禮心已經跟我好好分析過了,跟著您我才能有所作為,我能到縣裏工作是我的榮幸。你放心,我會認真輔佐您治理好陽明縣的。”

眼看著這事兒就要大功告成、皆大歡喜,誰料姜欣元忽然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們怎麽自顧自的就把事情定下來了?我可從來沒說想請賀兄當師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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