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月,秦北戰役打響。

一營作為主攻,方正清負責的三營則留在後方作預備隊,新婚夫夫再次分離。

兩個營相隔三十公裏,常行軍要一天才能到,沈熙想要和心上人見面,只有借着團長召見的機會提前個十幾分鐘回來“鵲橋相會”。

分別後第一次與沈熙見面的時候,方正清趴在沙盤上推導戰事。團參謀長挺看重他的才能,之前當方正清當連長,就幾次三番想把他調到參謀部,被方正清拒絕了,這次方正清和他們一起留守在後方,便大方地把參謀部借給方正清用。方正清研究得聚精會神,猛的感覺腰身被人抱住了。

方正清要掙,耳旁響起了自家愛人低啞的聲音“別動,讓我抱抱”,這才放松了下來。兩個人一動不動像雕塑一樣抱了好久,方正清忍不住說:“換…換個姿勢,我想看你的臉……”

沈熙埋在他脖頸處笑,方正清被他笑得不好意思,用手推推沈熙的腦袋:“你…你笑什麽?”

沈熙不說話,将人翻了個個兒,把人熊抱在懷裏,用衣服用力地裹了裹:“我要去彙報任務,先走了。”

等第二次見面又是一個月後的事了。團裏開會,營級以上全都參與,部署兵力。

會上方正清提出前線進攻應加強火力,團長表示贊同。卻在到底派哪一營過去的問題上犯了難,方正清據理力争,就差把“派我去”這幾個字刻在臉上了,偏偏沈熙不同意。無論方正清說什麽,沈熙就五個字“我覺得不行”。

主攻營的建議還是要考慮的,二來團長也怕方正清出閃失,最後拍板,讓二營去吧,三營繼續留守。

散會。沈熙悄悄湊過去拉方正清的手,方正清記仇着呢,氣呼呼地不想理他。

周圍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會上怎麽吵,會下還是要哄媳婦兒的,紛紛離開,留下他們兩個。

春天到了,陽光很好,暖黃色的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渾身暖洋洋的。

沈熙抱抱方正清,沒有反應。

沈熙又親親他,還是沒有反應。

沈熙從懷裏掏出一個圓鼓鼓的東西來。這是鄉親們為了犒勞一營,特意拐着竹筐送的雞蛋,沈熙沒舍得吃,煮好後用棉布一層一層裹着,怕涼了,快馬加急地帶回來給方正清。

沈熙在桌子上一磕,就着紋路一點點把蛋殼剝開,然後往方正清面前送了送,方正清別過頭不吃。

沈熙:“村頭大黃狗……”

方正清繃着臉瞪他:“你……”

結果這一張嘴,雞蛋被沈熙硬塞了進去,沈熙說:“原諒我了不?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生氣了”

方正清唔唔唔,奈何嘴被塞得滿滿的,說不出話來。

沈熙俯身親了親:“好,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不過終究不舍得氣多久。兩個人本就聚少離多,能碰面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哪有那麽多時間可供揮霍。

方正清有的時候想極了,就寫信,什麽風花雪月兒女情長,今天下雨了明天起風了,後天天涼了你該加衣裳了,寫完又嫌太肉麻,紅着臉扔了。

最後挑挑撿撿,選出一封看起來正常的夾在書裏給沈熙送過去。餘下的時間,不是推測形式、組織訓練,就是等着沈熙的回信。

沈熙會回什麽呢?那個大老粗,肯定不會詩詞歌賦這一套,但是會不會也在信裏說些體己話呢?會不會…也像他那般思念着對方呢?

盼啊盼,捷報和信一塊兒送過來了。

方正清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揣在口袋裏,半夜趁大家都睡了,才像做賊一樣地把信拿出來,對着月光一個字一個字地讀。

六月十一日

收到了正清的來信,雖然內容瞧不太明白,但是想媳婦兒了。

六月十三日

看見了一朵特別好看的花,想媳婦兒了。

六月十八日

敵軍被我們擊退了五十米。想媳婦兒了。

……

方正清把信啪地扣了過來,心髒嘭嘭的,暗暗責怪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正經。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把信一點點地掀開,如此往複,原本五分鐘就能讀完的信,方正清生生看了二十五分鐘。看完後也不舍得丢,寶貝似的壓在床頭,誰動就和誰急。

就這樣日歷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八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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