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我先生尊重點
還未入夜, 清樓就已經是另一番天地,滿是燈紅酒綠,熱鬧至極。
外面街上雖然吹着風, 卻也依舊很熱, 讓人走在路上像是走在蒸籠裏, 熱氣從腳底往上, 直讓人難受。
幾個時尚的的年輕女孩穿着清涼,說說笑笑地從街道拐角處走過來, 直接進了清樓大門。
清樓裏正放着富有節奏的音樂, 射燈不停閃爍,侍應生忙碌地端着托盤穿越人群送酒, 暧昧的男女湊在一起咬耳朵, 兄弟閨蜜們起着哄拼酒。
伏銘把車停好,手指上轉着車鑰匙, 另一手提着一個紙袋。
到了櫃臺,直接把紙袋往上面一甩,利落潇灑地笑着喊:“喜糖, 拿去分。”
“有喜事啊銘哥?”吧臺的侍應生連忙把袋子拿過去打開, 瞧見裏面昂貴的各樣糖巧, 雙眸立即泛起亮光,“哇, 我女朋友念叨着想要很久了。”
“那你多拿點,不夠叫小鄭去買,記我賬上。”伏銘往高腳凳上懶散一坐,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手指輕敲吧臺,“來杯青禾。”
“好嘞!”侍應生高興極了, “稍等銘哥!”
不知為何,今天的清樓,似乎要比平常更熱鬧。
伏銘坐在高腳凳上,腳下踩着支架轉了個方向,背對着吧臺,雙臂張開,懶懶地搭在吧臺上,上身後仰,雙眸微眯,看向熱鬧的人群。
舞臺中央有人熱舞,漸漸地多了些人上去,暧昧地貼着扭動。
燈光耀眼閃亮,音樂振奮又迷離,伏銘看了一會兒,眼睛被燈晃得有點花,耳朵被吵得癢癢的。
他幹脆低下頭,手指在耳朵裏轉了轉。
“銘哥,你的青禾。”剛剛的侍應生推了個高腳杯過來,正好停在伏銘手邊。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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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銘腳下一踩,高腳凳重新轉回去,面對着吧臺。
頭頂的吊燈高低錯落地垂下來,光落在高腳杯上,淡淡薄荷綠的青禾酒便顯現出有層次感的彩色,像是絲綢一般在水裏化開。
伏銘挑挑眉,心裏有幾分滿意。
他這酒吧原本想招四個調酒生,但是幾輪篩選下來,就只留下兩個,別的都太湊合,幹脆不要。
這兩個調酒生,經過他的培訓,比之前聰明多了,現在他研發的新品,他們很快就學得像模像樣的。
就比如這青禾酒,就只比他自己調的差那麽一點點。
只是看樣子還可以,不知道喝起來怎麽樣。
伏銘捏着酒杯,剛抿了一口,旁邊一陣香風襲來,坐了一個女人。
“witer!”女人打了個響指,聲音又嬌又嗲,“來杯今天的招牌。”
伏銘抿了抿唇,還在回味那一口青禾酒。
似乎,有點不夠濃烈。
青禾酒名字聽起來像是輕度數的雞尾酒,但實際上是很濃烈的那一挂。
“再要一杯他那樣的。”那道又嬌又嗲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似乎視線也落在了伏銘身上。
感覺到被注視的伏銘順着視線看過去,看見一張眼熟的臉。
倒也不是熟人,就是見過面的蘇荷媛。
蘇荷媛長相美麗,氣質妖嬈,身材性感,穿着清涼,是個男人見過都難忘。
但伏銘純粹是因為記憶力好才記得她,畢竟,這不是他的菜。
蘇荷媛就是盤大衆菜,誰都能吃。
但是他吃不下。
見伏銘看她,蘇荷媛朱唇輕啓,吹了個口哨,随即便笑起來,歪着頭撩了撩酒紅色的大卷發。
“是你啊,伏老板。”
蘇荷媛說完,低下頭,從手提包裏翻出一盒煙。
紅色的外殼,上面寫着“荔枝味”三個字。
不得不說,她确實很有玩的資本,就連手指都是極美的,纖細修長,指甲塗成紅色,從煙盒裏抽了支紅色煙嘴的細長香煙出來,微微低着頭,将煙嘴輕輕咬住,點了火。
她吸了口煙,手指輕輕夾着煙嘴取下,随意地停靠着。
青色煙霧袅袅飄散,迷蒙她的大半側臉。
整個過程看似不經意,卻又處處透露出優雅精致,是男人一看就會愛上的感覺。
伏銘只這麽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低頭品酒,好像沒聽見她的話。
“伏老板就對客人這麽冷淡,不愧是首富家的公子,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小錢,愛喝不喝。”
蘇荷媛的語氣裏似乎帶着嘲諷的意味,但是仔細聽,卻又像是道德綁架。
伏銘放下酒杯,露出客氣疏離的笑,轉頭看向她,十分淡定自若地反擊:“既然是小錢,為什麽要放在眼裏?”
蘇荷媛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之間竟被堵住了話。
她一向受男人喜歡,對待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男人也通常會有不同的方式,總之,不管是怎樣的男人,就沒有她搞不定的。
她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不客氣地堵住話。
關鍵是,伏銘這樣一看就是真心的,不是什麽欲迎還拒先抑後揚的手段。
偏偏,伏銘帶着完美的笑,就讓人感覺還挺溫柔的樣子,挑不出什麽針對的感覺。
“也是啊。”蘇荷媛端起剛送過來的酒喝了一口,聲音裏就帶着一點勾人的嗲,“畢竟有錢就是王道。”
“小鄭。”
伏銘擡手叫來小鄭,等小鄭跑到跟前,他就指了指蘇荷媛,笑着道:“盯着點,別讓她跑單。”
“好嘞!”
蘇荷媛臉色一變,語氣也瞬間透露出不悅:“你什麽意思?”
伏銘無辜地挑挑眉,回到:“你不是說你沒錢?不得叫人盯着你?我這兒又不是慈善機構,酒很貴的小姐。下次呢,多帶點錢。”
“你!”
“看好啊。”不待蘇荷媛再說什麽,伏銘拍了拍小鄭的肩叮囑完就離開吧臺,要上樓去。
他從人群裏穿過,人聲嘈雜,音樂吵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竟然在這麽吵鬧嘈雜的聲音中,聽見了孟唯寧的名字。
與此同時,他放慢腳步,餘光朝聲音來源看去。
是幾個年輕女孩子,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八卦,說前兩天遲家取消的婚禮,是因為新娘傍上了首富家的少爺。
哦,也就是他自己。
“聽說這家酒吧就是伏家少爺開的。”其中一個女孩子說。
“對,是我開的。”伏銘不知什麽時候竟到了她們面前,“哪裏聽說的?”
“啊……”那女生被吓得渾身一抖,上身下意識往後仰,等看清長相如此帥氣的伏銘竟專注地看着她以後,頓時害羞地低下眼,臉跟着紅起來。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她小聲說。
如果不是伏銘聽力極好,還真聽不清。
“聽誰?”
“我也不知道……”女生瑟瑟發抖,看起來有點害怕他,“總之傳了很多手,不保真。”
“哦?”伏銘挑起眉,眼珠一轉,忽然笑了,“很喜歡聊八卦?”
“沒、沒有……”女生被他吓得眼淚汪汪,雙手緊緊抓着旁邊的同伴,然而同伴也害怕,都裝鹌鹑。
伏銘不笑的時候看着很嚴厲,一看就是脾氣不好的那種。他吓到別人後再笑一下,就更吓人了。
女生被他吓得心裏崩潰,認錯到:“我、我再也不亂說了!”
“不。”伏銘反駁到,“你要,只不過,內容改一下。”
“什麽?”
“從今天起,你就說,是我追得孟唯寧,明白了?”
女生呆滞了一下,沒有反應,伏銘便确認到:“不明白?”
“明、明白了。”
“很好。”伏銘點點頭,擡手招來一個路過的侍應生,指了指女生和她的同伴,“給她們免單。”
女生吓得腿都軟了,直到伏銘離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伏銘剛上樓,小鄭就從樓下跑上去,交給他一張卡片,低聲道:“剛剛那位小姐說,你想知道的事,她有答案,這是她的聯系方式。”
伏銘接過卡片低頭看了一眼,随口問:“人走了?”
“剛走,要不要叫回來?”
“給錢了嗎?”
“給了。”
“那就不用管。”
“好嘞!”
孟唯寧心裏雖然一直揣着事兒,可是工作時間還是很認真,沒怎麽想起,一到休息時間,早上聽見的那些話,便立即瘋狂湧入大腦,想忽略都不行。
眼看着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病人也已經全部都問完診,孟唯寧便得了空閑。
她轉頭看向窗戶外面,開始發起呆來。
沒有家裏人可以倚靠幫忙,她又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實在沒想好該從何下手。
總不可能直接去遲家問,這些話是不是他們傳出來的吧?
如果有人可以幫忙就好了,她想。
手機在桌面上振動了一下,孟唯寧拿過手機一看,伏銘給她發了微信:【要下班了嗎?】
孟唯寧回到:【還有半小時不到就下班,有事嗎?】
伏銘很快回複:【我閑得沒事,接你下班。】
……
孟唯寧猶豫了一番,手機便又震動了一下。
伏銘:【我只是路過,你不用太感動,搞得我有點不太好意思。】
孟唯寧:【……你來吧。】
伏銘:【等着,老婆。】
伏銘:【卡通小人扭屁股表情包】
孟唯寧:【……】
她忽然覺得,他還挺幼稚的有時候。
不過很奇怪,被他這幾句話一打岔,她似乎心裏就不再像剛剛似的,那麽苦悶。
反正沒事,孟唯寧幹脆收拾起下班要帶的東西。
手提包打開的時候,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出現在眼前。
孟唯寧确定自己沒見過這東西,應該不是她的。
但為什麽在她包裏?難道是伏銘放進來的?
懷着好奇心,孟唯寧打開了小盒子,一枚鑽戒安靜地躺在盒子中心,閃閃發光。
什麽時候有一枚鑽戒在包裏的?
孟唯寧有點愣住,如果這是伏銘放進來的,那他是什麽時候放的?
昨晚她明明睡的客房……
不太确定是誰的,也不清楚是哪裏來的,孟唯寧就原封原樣地放了回去。
伏銘開車到了醫院外面停好,下了車正準備進去找孟唯寧,沒成想,半路突然沖出來個人攔住他。
是遲衡。
“我把你當兄弟,你搶我女人?”遲衡說着一把抓起伏銘的衣領,面目猙獰,語氣兇狠。
伏銘淡淡看了他一眼,表情閑适,不急不忙地擡起手,将遲衡的手弄開。
他力氣大,但是看上去似乎沒怎麽用力就把緊緊抓住他衣領的遲衡的手弄開了。
“是你自己推給我的,我搶了嗎?”他說。
語氣淡漠,很淡定,又很坦蕩,似乎還有點無辜。
而就在不遠處,孟唯寧提着包出來了。
伏銘正好面對着她的方向,自然一眼就看見了她。
孟唯寧也看見了他,還有遲衡。
剎那間,她停住了腳步,猶豫了幾秒,低頭從提包裏拿出了個什麽東西往手上套。
“就算我搶,你能怎麽樣?”伏銘故意激怒遲衡。
“你這個禽獸,我——”遲衡揚起拳頭,要打伏銘。
伏銘壓根兒就沒打算要還手,只是看着越走越近的孟唯寧,立即喊到:“老婆,他想打我!”
語氣無辜可憐,又十分委屈,仿佛受了欺負的小朋友,等人給他處理公道。
遲衡的拳頭距離伏銘的臉一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繼而轉過身去,看見了走過來的孟唯寧。
孟唯寧自然看見了剛剛遲衡舉起來的拳頭,等走到他們面前,便立即開口道:“請你對我先生尊重點。”
“寧寧……”遲衡的語氣立即軟了,變得很溫柔,“你別這樣。”
“以後別叫我這麽親密的稱呼,先生會不高興的。”孟唯寧說,“你可以叫我孟醫生,或者孟唯寧。”
“寧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解釋,我也可以改。”遲衡說着想要去拉孟唯寧的手,被她躲開了,“我是愛你的,你也愛我,對不對,寧寧?”
孟唯寧舉起手,亮出剛剛戴上的大鑽戒,語氣決絕:“我已經結婚了,你說這話,不合适。”
“我不介意,寧寧,我愛你,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哪怕是你離過婚,我也愛你。”遲衡說,“只要你回來我身邊。”
孟唯寧沉默。
伏銘見她沉默,也保不齊她心裏會有什麽想法,便适時開口喊她:“老婆,我買了菜,回家給你做飯。”
孟唯寧朝他微笑點頭:“好。”
又對遲衡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但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沒有鏡子照照自己,我可以送你一個。”
說完,她真的低頭從提包裏找出來一個小小的鏡子給他:“遲先生,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趁着遲衡還在呆愣中,孟唯寧直接拉着伏銘的手離開。
帶着笑意的交談聲傳入遲衡耳中,是那麽刺耳:
“你會做什麽菜?”
“什麽菜都會做。”
“這麽厲害?”
“那可不?”
……
他低頭看着手裏的鏡子,很久很久,直到小陳路過喊他:“遲先生?”
遲衡被她喊得回過神來,什麽也沒說,直接離開。
上了伏銘的車,孟唯寧才想到一個問題:“你的屁股不疼了?”
“對。”伏銘說,還笑着看了她一眼,滿是崇拜,“孟醫生真是醫科聖手,再世華佗,醫學奇跡。”
孟唯寧:“……”
倒也沒有那麽誇張吧?
伏銘啓動車,貌似随意地問到:“你今天沒聽到什麽奇怪的話吧?”
孟唯寧一愣,奇怪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你是指?”
“就是難聽的話。”
孟唯寧有點糾結,要不要和他說。
剛剛她其實想當面問遲衡的,但是又沒找到好機會。
“看樣子是有了。”伏銘說,語氣很肯定。
“嗯。”孟唯寧見他很了解,也就沒否認。
“想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