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師徒複團圓
“你不要命了啊?!”道士嚴厲地喝斥道,順便感慨了一路上懸着的大石,原來真的有師徒連心的說法,“還好我回來的及時!”
驚駭化為喜悅再化為激動,君南辭一時之間忘了如何讓表達自己此刻複雜的情感,最後哭着撲了過去,挂在她的脖子上将道士整個人壓在雪地裏,坐在她身上拍打着雙手雀躍歡呼:“師傅?!南辭沒有在做夢?你終于回來啦!”
是的,師傅回來了,順帶着帶回了那天跟着追過去的狐貍精。
最重要的是,狐貍精還挽着師傅。
君南辭呆了呆,等到新鮮的貂肉出鍋了,這才很懂巧地叫喚:“師——”
“娘”的音還沒發出來就被道士一記筷子敲了腦袋:“亂叫什麽?”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我才走了多久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還可是!先給我吃胖了再說!”
“師娘跟您看上去是很親密的樣子啊?”
道士的臉可疑地紅了一下,可還是佯裝淡定不肯認賬:“小孩子家家懂個什麽,我們兩個都是女人,她行動不便我幫忙扶着點怎麽了!”
“是哪裏不舒服?”君南辭咬着筷子不懂就問,“因為師傅不好才不舒服麽?”
自然是又被敲了一記:“給我吃你的,哪那麽多廢話!”
夜裏,道士給君南辭蓋好被子,有些辛酸感。
狐貍精提了油燈過來,靠着門看着這一幕,了然:“不用自責了,這些年是我困住的你,幸得這孩子福大命大,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也都是賴我拖住你才對,怪不得你。”
道士抹了把眼角,再站起來,将手中縫制好的貂皮外衣扔了過去。
狐貍精準确無誤地接住了,聽見她溫潤的聲音叮囑道:“注意些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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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暖流劃過,在破屋子裏蕩漾起溫馨的味道,可又瞬間被打斷了。
“等你好些了,我就領你性命回道觀請罪。”道士的聲音還是軟濡的,讓人聽不出是殘忍之前的慈悲還是真情切意的關懷。
狐貍精猜不透,冷哼了一聲,抱着貂皮去了另一個方向。
好不容易停下去的的雪又開始下,綿延雪地裏,失眠的又何嘗只有她一個人?
狐貍精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個背影是那樣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恨得她咬牙切齒,說不出什麽滋味,才叫出那個名字做了些最後的确認:“宋、期、雪?”
回眸即使不笑也是百魅生,總是天生媚态的狐貍精也失了幾分清氣。
宋期雪想起了這張臉的是屬于老冤家的,表情卻沒多大變化,還是很平淡地詢問:“你倒是命大,還能從泉境走出來。”
五年前,君南辭下凡尋龍鱗,宋期雪同樣領到捕捉偷飲鳳泉水作惡多端的狐貍精歸案的任務。
也就是這樣錯過了兩年,才導致了錦瑟懷上君南辭孩子的誤會。
由着本能排斥,宋期雪對病怏怏的狐貍精,也是沒有半點同情心的:“怎麽還不逃遠點,不怕我抓了你又關起來?”
狐貍精并不知道宋期雪現在已經沒有了心思殺她,摸了摸下腹小聲道:“你若真是要捉我,我又能逃得到哪裏去呢,且不說幾年前我被尚且蛋體的你打落九霄,現在你已有了人形,我更逃脫不掉這五指山了。”
她其實在賭,賭宋期雪到底有沒有狠心到連無辜道士都不放過的地步。
卻不知道,法力無邊的宋期雪其實單純地根本沒有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的意識,所以之前的那次鏖戰她輸了。
狐貍精算計現在進去抄個菜刀出來能不能平砍滅了宋期雪一根手指頭。
宋期雪還在為吃掉君南辭的想法而煩惱着,所以沒有跟狐貍精算計那麽多,背過身體不再看她:“我已經知道龍鱗的事情與你無關了,只要你不再為非作歹我也沒功夫管你。”
這對宿敵于是都不再說話,各占了一邊屋檐看雪背對到了天亮。
到了第二天淩晨,狐貍精看宋期雪還是沒有走的意思,終于憋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下逐客令,來了一句:“你穿這麽少不冷嗎?”
“冷?”
又一個宋期雪不能理解的名詞。
她真的不明白了,人類怎麽就那麽麻煩呢。
薄衣素裹的宋期雪不冷,君南辭卻連夜高燒不退。
道士用濕毛巾敷着她額上,披了衣服準備出去買藥,就看到了門外站着的兩位不同凡響的美人。
一個狐貍精不說,另一位,真是光耀了這破敗的小宅:“這位不是當初将我們打入異界的那位天人麽?”
宋期雪看她從君南辭的房子裏出來,面上的不悅溢于言表。
道士會錯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又要故技重施,連忙擺手道:“姑娘手下留情,我南辭徒兒病着呢,且讓我先安頓好她再從長計議!”
看宋期雪沒有動手的意思,道士亦步亦趨擦肩出了門。
終究還是不太放心。
沒多久,又折返了回來,拽了把那還在原地踏步的狐貍精:“你跟我一起去。”
宋期雪置身事外,待那倆人走遠了,才想起道士才說過的話不得不去在意的部分。
進了房裏守在君南辭床前,看着那張前日還鮮活靈動的小臉,此刻卻紅潤發燙,小小地裹在被子惹人好生憐愛。
呼吸好像被這樣的畫面刺激地有些困難了,鹹濕的液體順着精雕細琢的棱角滑下,宋期雪不小心嘗到了一口,察覺這液體分明與君南辭落下的如出一轍。
她心裏堵得難受,卻不知是為何。
半響。
複又鑽到被窩裏,再度抱住了君南辭,藉由此傳遞些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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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疾走的腳步慢了下來,放緩了,應是想起她行動不便。
道士的想法很好猜,狐貍精反手一勾,整只手挽住她與之貼身并行。
“你...”果不其然道士惱羞成怒了,狐貍精棋高一着,楚楚可憐道:“你也知這雪天地滑,我只是一個弱質女流,萬一摔着了可怎麽辦?”
道士知道她是趁機吃豆腐,也沒辦法,
更何況南辭的病第一位,她也沒時間與這恬不知恥的妖怪講她樂絮樓是弱質女流,她景兆蘋也不是什麽五大三粗的道理。
進了醫館,前日因送藥才被訓斥的學徒眼睛一亮,峤州地小,他初來乍到,竟不知有這麽多美人。
雖是比不得那日驚為天人的夢中情人,只是這親密無間醒來的兩位姑娘,一個作單調道士打扮,背倚長劍潇灑俊逸別有一番獨特的明朗魅力,另一個則身着簡陋貂皮衣裳,杏目流轉笑眷如花一雙丹鳳眼似要勾走人魂魄那般。
先說話的是那一看便是那男裝女道:“小哥,你這裏可有金銀花剩?”
“有有有!”小夥子稱了,盤算着怎麽才能多搭上幾句話,“怎得姑娘家裏也有人患上傷寒麽?”
道士看他好說話,也順着說了些症狀:“是有些營衛不和,濕濁中阻。”
賣弄的機會來了,夥計一邊磨蹭着打包一邊推銷:“那光這點可是治本不治根,我再給您抓些菖蒲連翹,您回去一劑兩煎,早晚溫服下,保管百毒不侵生龍活虎!”
“這...”雖被說得确實有些動心,但道士的尴尬半分不減。
她二人剛逃出來,有沒得營生,都不知這些藥材要多少銀兩,她臉皮薄,又不好意思開口說賒賬,一旁精于算計的狐貍精把一切淨收眼底,先一步掏出紋銀十置于案上。
“好咧,二位姑娘真是闊綽,這可要不了那麽多錢!”夥計也算老實,數着紋銀找了錢,活絡地遞過來那一大包小包,“客官慢走,歡迎常來!”
道士的臉還是黑着的,狐貍精卻笑得爽快,跟着打起了渾:“這地方我們可不想常來。”
“說的也是,不過小的來峤州不久,都不知這裏人傑地靈,竟有這麽多稀世美人,不知二位家住何處?”夥計自以為搭讪成功,鼓足了勇氣問了出來。
狐貍精看了看道士——你看,本姑娘的魅力還是不剪當年,三兩句就把人家迷得魂不守舍,你怎麽就能不用正眼看我?是不是X冷淡是不是X冷淡!
道士看了看狐精,把她揣荷包裏的銅貫子搶了過來。
向前了一步,狐貍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為她迂腐蠢笨到甚至不管親徒兒死活要當面戳穿自己,可道士卻沒是說:“我倆久別家鄉,也是剛回來不久,你自然是不認識的,我還想抓點藥,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你對這方面是否涉獵?”
“但說無妨。”夥計看她遮掩難堪欲語還休,以為是什麽很嚴重的隐患,可惜了這家端正姑娘。
沒成想道士羞羞答答捏了捏衣邊,湊近了卻問的是:“可有什麽滋陰良藥?”
真是可惜了這麽美的美人,再怎麽美終究還是沒得自己得份呀:“您這是...”
“不是我啦!”道士的臉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紅,看得後面聽不清楚他二人說什麽的狐精七竅生煙,“是後面那位,她的體質要是...要是縱...欲...過度,該下個什麽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