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愛嫉新歡

至此,景峥将景兆蘋收于門下,怕她自卑,或許是存着私心,把那“父親”身份贏取了,灌輸是自己變心才使得她自幼沒了娘親,同時知道狐貍精不好女色。讓她遂了母親的溯願,下山尋那狐精報仇。

沒成想景兆蘋為人宅心仁厚,沒有解決這搶自己父親,害得自己從小就是孤兒的狐貍精不說,甚至絲毫不怪她破壞了自己家庭的美滿,意圖感化她。

更讓景峥沒有想到的是,她一直麻醉躲藏不敢大白于世間的那種女子之間忤逆的情感,也讓景兆蘋遭上了。只是她選擇了直面而非自己當初那樣退縮。

或許...錯的真的是被禮儀教化蒙蔽了心智的自己,如果自己跟景兆蘋一樣,再勇敢一點點,少去畏懼一點世俗的目光,或許結局又會很不同。

景兆蘋跪累了,蹲伏在了地上沉沉睡去,景峥替她披上毛席,端詳了一陣那張青春黯然的臉,依稀可以看見當年那個人的幾分模樣。她嘆了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道服,走進了雪地裏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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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兆蘋在醫館跪了多久,樂絮樓就在冰天雪地裏等了多久。

等到景峥出來了,看見凍得臉發紅的的落魄狐貍精,一臉歉然的樣子,跟當初那個雷厲風行咄咄逼人的妖怪截然不同。

或許時間真的是可以改變許多事情的吧,景峥沒有像白天一樣兇巴巴地沖上去跟都準備好被打死也不還手的樂絮樓撕逼,只是幽幽看了她一樣,那目光裏,似乎還帶着點笑?

不過只是一瞬間,樂絮樓覺得自己一定是跟景兆蘋呆久了才會傻了吧唧地臆想症了,聽景兆蘋說過那段“有個狐貍精勾搭我爹不成氣難産了我娘”的風流史,樂絮樓一度覺得“娘死後我爹方知悔改遁入空門并立志培養我斬盡天下狐精。”的黑化師傅形象很惡劣。

可此刻見着了,或許真的是她桃花帳太多,都沒什麽印象曾經有跟這個此刻看上去有點慈...祥...?的老人那一段狗血史了......

樂絮樓晃了晃腦袋,不願意多想,推門進去了,看景兆蘋已經酣睡在床上,安靜地沒有一絲防備。

她想起宋期雪跟自己說的話,坐在床邊用指尖臨摹了一番景兆蘋濃密的眉毛,哀怨道:“誰知道我就是你說的那個狐精呢...”

還好她跟景峥的事情沒成,不然這麽粉嫩的美女道士,還得叫自己一聲娘。

念及此,樂絮樓一陣惡寒。

但景兆蘋不一樣,她雖然從景峥那裏得知了樂絮樓勾搭了自己老爹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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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同時也釋懷了。

生下來就是孤兒,所以對父母沒有什麽概念。景峥也教育她明辨是非,就算樂絮樓不下手,爹娘也不一定會幸福的,只是沒想到那樂絮樓也真是禍害,勾搭了自己爹還不夠,現在又把自己迷的七葷八素。

不知是做了什麽夢,淺寐的景兆蘋不知不覺酣睡了,摸到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暖暖地,伸手抱住了,将它攬在懷裏。

還在自怨自艾的樂絮樓被揪了沒留意冒出來的尾巴,也是笑了下,輕掃了一下那人鼻子,令好不容易找着了舒适位的景兆蘋一陣不舒服。

油燈投影在牆上的岑長人影交疊了一番,狐貍精還在笑,門縫之外,君南辭擡頭剛好可以看見替她卡着栓子的宋期雪蜿蜒的下巴:“期雪,這便是愛情的力量麽?原來狐精也可以笑得那麽純粹。”

愛情麽?那明明是害人的東西...

宋期雪沒有說話,君南辭掩上門,拉了拉她的手心:“說起來,雖然狐貍精師娘笑得很假,但卻是很喜歡笑的,你長得那麽漂亮,為什麽從來不笑呢?”

“笑?”說起來君南辭曾經跟自己說過,笑是人開心的時候才會露出的表情。

開心?狐貍精都被這份愛折磨地只剩下五條尾巴了,為什麽還能笑得那麽開心呢?

“是啊,難道你笑也不會麽?就是這樣子。”君南辭用手指把嘴角搬成了月牙狀,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可還是沒能逗笑宋期雪。

這下,君南辭急了,淩空胡亂抓了幾下耍賴。

宋期雪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只是順勢穿過腋窩把她抱了起來。

君南辭借機把罪惡之觸伸向了平行高度的宋期雪,愣是把那張冰雕玉琢的臉給擰成了麻花狀:“哈哈哈,宋期雪,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好笑!”

君南辭跟宋期雪鬧着玩的,宋期雪也不生氣,因為她也經常蹂/躏君南辭,活生生地把人家鵝蛋臉揉成了現在這樣浮腫,這下就算還給她吧。

不過看着君南辭開懷的樣子,宋期雪也覺得心裏有什麽很暖和的東西在“滋滋”作響。怎麽描述這種感覺呢?

就像是冬天的盡頭,第一朵不畏懼嚴寒的臘梅終于開在了懸崖上,從此整個春天都悄悄地複蘇了。

她想去摘下這朵臘梅送給自己,伸了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雪地裏,一個盛滿怒氣的聲音,像冬天惡魔降下的卑鄙冰雹,打斷了這樣溫馨美好的畫面:“南辭!”

君南辭聞聲喜出望外地掙脫着跳下跑到喊聲的面前,宋期雪抓不住她,于是不僅是刺耳,更加地刺眼。

而那個聲音,只是在輕輕地喚她名字:“南辭......”

“南辭,原來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那麽開心......”

從管家例行的彙報裏聽到了君南辭好像被欺負了,唐雨霖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有了出逃的先例,書院裏管得很嚴,這幾年都沒能回得了家。

她茶不思飯不想挂念着那個小姑娘,終于得了秋圍鄉試之機,可以見她,哪怕回家都已經夜深,也忙不疊四處尋她。

沒成想就看見了這一幕。

雖然說吃大人的醋是不對的,可那姑娘實在長得動人,也難怪君南辭那個小傻瓜也被迷地冒粉紅氣泡。

“嗚嗚嗚,雨霖哥哥,你可算回來了,我天天想着你,怎麽可能開心!”久別重逢,君南辭很會說好話,把前一秒拿宋期雪自娛自樂捧腹大笑的那個自己抛之腦後,瞬間換成了苦瓜臉。

唐雨霖很受用,不太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看着這個還是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小家夥,羞褓地說:“讓你久等了...”

“喲,雨霖回來啦?”裏屋的人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動靜吵醒了,也出來看熱鬧,只是怎麽覺得這都要出冬了,天氣怎得又有些無風自來呢?樂絮樓發現了那風口的源頭就是一言不發的宋期雪,頓時了悟了——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竟然心眼小到唐雨霖的的醋都吃了啊。

唐雨霖已經十一歲,這個年齡總能懂得一些男女之別,但五歲的君南辭還是不曉得這些,整個人都貼着她,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跟她講一樣。她也不插嘴,安靜地聽她說,只是縮在袖子裏的手,緩緩地擡起,情不自禁地想摸摸她的頭那般。

“咳咳!”景兆蘋重重咳嗽了倆聲,沖君南辭招招手,“南辭,你過來。”

君南辭蹦達回去了,當景兆蘋沒看見那麽大一個人一樣,笑着重複:“師傅師傅,你看,雨霖哥哥回來啦!”

景兆蘋把她的腦袋往下一壓,捂住了她的嘴巴往懷裏一蓋,再對唐雨霖說:“你此番可是讓南辭給盼回來了。”

唐雨霖的視線還是卷繞着君南辭,讓景兆蘋也看出了與之前不一樣的意味,

占有,貪念,奢求。

多了這些成人的思緒,也就沒有兩小無猜那麽單純了。

“明日考完就又得回去了。唐雨霖難掩失望,“若是中了,便可進京會試,若是沒中,便要年年考。”

景兆蘋點點頭,覺得這孩子好像比以前心事多了,又不知如何開導,總得說些什麽:“能行的。”

唐雨霖點點頭:“嗯..時辰不早了,雨霖先回去了。南辭...可以借給我一天麽?”

聞言君南辭掙了禁锢不知廉恥地歡呼:“好呀好呀好呀,我好久沒跟雨霖哥哥一起睡覺了!”

景兆蘋還沒開口,就被樂絮樓掐了屁股搶白:“想什麽麽呢你!我們家南辭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要是跟你這小子睡了一晚,別人會把沒有家教的閑話說的很難聽的!”

景兆蘋揉了揉屁股很想告訴樂絮樓她眼拙了,唐雨霖才不是什麽雨霖哥哥,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君南辭的百合姐姐大人。

沒想到唐雨霖先開口了:“雨霖知錯了...只是太長時間沒看見所以口無遮攔了...”

走到君南辭面前,将家傳的玉佩當作贈禮贈與她作為交換。

理順了她齊落的發,叮囑道:“先忍耐一陣,我會高中然後與你長相厮守。”

君南辭拼命點頭,唯她是尊。宋期雪終是受不了這樣的畫面,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別過了臉去。

開心這個詞是把心打開麽?總之她此刻覺得自己的心被這場景一片片地割開,在淌血。

她明知道不可以,但是那種好久沒有出現過,從渡劫的那一秒開始就打算要摒棄的妒忌感,又開始冒出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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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那日君南辭大有擠個頭破血流之勢。

從頭到尾長長名單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她還是無法接受沒有唐雨霖名字的事實。

“還年輕,還有機會。”景兆蘋壓住癟着嘴巴一副想哭樣子的君南辭的腦袋,安慰道,“沒事的,來年還可以再試的嘛。”

“真的嘛?”君南辭破涕為笑,朝師傅綻放一個歡顏,再去看旁邊的宋期雪,對視上了,宋期雪的目光很複雜,明明先前一直是看着自己的,這下卻欲言又止地收回了,轉身走入人流裏。

落寞的衣袋帶起一片櫻花落下,君南辭不知為何有些窒息,掙開了師傅追上去,跑到宋期雪面前,發現那人面若寒霜,陌生地難以靠近。

什麽東西被扯動了一下,君南辭舔舔下唇,一如既往抓着她的手嘟嘴道:“期雪,你最近都不怎麽理我。”

“沒有...”宋期雪低頭看她倔強的臉,時間真是一件奇怪的東西,分明不久以前,她還站在她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為什麽變成了小孩子,就可以這麽地無賴透頂。

君南辭看她愛理不理地,更加篤信了那種想法,搖了搖她的手臂說:“沒有生氣的話,就給我笑一個!”

笑?

宋期雪可能真的是學不會這種本領,試着牽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無果,那張一如那夜面對唐雨霖一般也無邪到可惡的臉還是惡作劇一樣看着她,沒由來地讓宋期雪蹿起了火苗:“我又沒什麽雨霖哥哥回來找我,為什麽要笑?”

還在發浪的小手被甩開,君南辭用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萬年撲克臉的宋期雪剛剛是生氣了啊?

只是好看的人生起來氣來都那麽漂亮,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啊不對...又沒人惹她,她生個什麽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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