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負疚竊自首

唐雨霖沒追過來,宋期雪甩開了君南辭的手:“為什麽不當面拆穿她?”

“期雪...”君南辭深沉地嘆一口氣,宋期雪那目光不知為何地讓她有點不敢直視:“你還要氣我到何時?我知道雨霖哥哥與沛寧公主的事情了,我剛剛那樣,也只是怕她負疚。”

“所以就拿失憶當借口?你以為唐雨霖會相信嗎?”回想起轉世以後,宋期雪也是真的不相信君南辭真的忘記了她,後來卻又不得不信,“君南辭,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不然呢,與她對峙?問她為何變心?求她回到我身邊來?”君南辭一語雙關,意外地嚴肅,“你覺得我應該那樣做嗎?”

“不應該這樣嗎?你等了她那麽久,最後卻等來這樣的結果,卻還要忍辱負重,只是怕她難堪?”宋期雪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君南辭。

蓄勢的劍刃是該親手插進夢中人的胸口了,頹然的君南辭,深深地呼吸,然後抛出了預留的臺詞:“既然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問出來呢?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不甘心麽?”

“君南辭!”面前的君南辭,讓宋期雪覺得陌生,“是,我是不甘心,而且我知道,唐雨霖也不會甘心的,你等着吧!”

“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宋期雪,你能不能別管了。”君南辭小心翼翼地握回宋期雪的手,“我們倆個就只做朋友不好嗎?”

“不好!”宋期雪抽回手,“是,你比我想象中的還偉大,也比我想象中的喜歡她!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也比你想象中的更投入這段感情,所以以後有這樣的事情,還請不要再拿我當擋箭牌!”

“宋期雪!”以前怎麽沒發現,宋期雪發起脾氣來這麽難伺候,君南辭無奈地看着那個遠去飄渺的背影,“喂!”

知道宋期雪消失了,沛寧公主才從拐角處走出來,她還有些理不清情緒,讷讷道:“這都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可能是是君南辭?”

本應該爛在肚子裏的話看來是瞞不住了,君南辭整了整外衫,難得嚴肅地開口:“是,早在我找你要龍鱗的那一天,你就該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我來到人間的目的正是尋回龍鱗,而期雪下凡則是成為天人必經的歷練,每個預備天人的命中都有情劫,可前世我竟不知道她命中的劫數竟然是我,害得她轉世重修,今生之所以與唐雨霖結下姻緣,是因為怕她重蹈覆轍,在對我有念想。”

“你不喜歡期雪姑娘?”沛寧的稀奇倒也不奇怪,畢竟宋期雪确實長着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沉悶了半響,又得出其他判斷,“也不喜歡唐雨霖。”

君南辭哀嘆:“喜歡,又有什麽用?若不是前世的那場誤會,我也不會知道期雪是天縱之才,潛力修為遠在我之上,她有成為天人之意思,假以時日定可以覺悟得道,而我只不過是個閑雲野鶴,怎麽也不該因為這份喜歡成為她的絆腳石。”

沛寧想的很簡單:“可剛才聽宋姑娘的語氣,她其實根本是不願成為天人的啊,為什麽倆個人的事情,你卻擅自做決定呢?”

“因為我們不能太自私。”君南辭嘴角勾勒無奈的笑,“一世一輪回,沒有人能左右命運的軌跡,即使是天人也不例外。期雪害錦瑟姑娘長眠,雖是贖罪卻打斷了她的命理,按照規矩這份罪責不僅是本人,整個龍族也受到了牽連,龍王與人茍合犯錯,終身不得所愛,陽壽法力已是所剩無幾,這一世我重生為人,本以為可以帶它回歸正道,卻不成想意外看到它身上的報應。龍王的陽壽要盡了,峤州已是久旱,災民流竄生禍,如果龍王壽終正寝,龍族後繼無人,這些災厄便會蔓延到全國乃至整個凡人界。所以宋期雪必須承擔這份只有她能勝任的位置,按初衷成為天人,這也是凡塵中的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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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因理,蔁妃不是已經活過來了嗎?為什麽宋期雪還是要為這事情受苦?!”沛寧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期雪贖了前世濫殺無辜的罪,可卻又犯下了更加不可饒恕的錯。她把本應該死的人救活了。”君南辭望着東南的方向,“人間的事情就像是一團亂麻,牽一發而動全部,這也是我表達不了的複雜。”

她想起了前世,其實她也是很惋惜杜沛寧和錦瑟的感情的,想做的事情卻由宋期雪替她實現了。

所以宋期雪現在所承受的一切,其實本該是報應在她身上的:“對了,沛寧,還沒來得及問,你們此番來浣城是為何事呢?”

君南辭是天人,沛寧對她的印象也改觀了:“明着是調查鮑氏富商離奇慘案之事,暗地裏,其實是替得了怪病的淨唯尋藥的。”

“哦?這麽快嗎?”君南辭卻好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那般,“可是從北國帶回來的病根?傳染性極強的[疖]?”

“你知道?那這病要如何才治地好?”沛寧已是急不可耐問道,“君南辭,你快救救淨唯,她現在已經被隔離,那藥物是從身上長起的,雖是速度極慢,卻奇癢無比,太醫們都說得了此病兇多吉少,雖是死不了,後期卻要毀容。一個個聞風喪膽,還說定是有人故意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才會沾上這怪病!”

天邊的雲不知何時消散了去,看透了一切卻什麽都做不了的人其實是最痛苦的。

君南辭不願再探究這個問題,轉而移了話題:“那鮑氏慘案可有了眉目。”

沛寧也知天機不可洩露,君南辭不願說也勉強不得,只得如實相告了案情發展:“唐雨霖那個人怪膩歪的,看她樣子是有幾分把握的,我們才去了鮑府,那裏只剩下個老太婆了,說起來她确實有點可疑,雨霖整理了連番死者與鮑家的關系,大多是鮑輝發跡之前的一些難兄難弟。再深一步調查,又牽扯到了十幾年前的另一場命案。”

“是太守梁枝烺上下幾百口的滅門慘案麽?”君南辭緩緩道,“當時梁府上下也如今日的鮑府一樣,死狀凄厲難以言述,就連時間也都是吻合的。”

忽然,她幽幽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別人:“冤有頭債有主,到頭來這也是報應呢!”

“你想明白了嗎?知道誰是兇手了?”沛寧急急地問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對面的梁寐歌不也姓梁麽?難道是她?雨霖也說鮑輝的財源來得很離譜,懷疑是他勾結了山賊幾番盜竊斂得的!莫非是當年老太守破了案,鮑輝一幹人等惱羞成怒才殺了太守全家?我知道了,兇手就是幸存的梁家大小姐梁寐歌,她回來尋仇了!我這就告訴雨霖去!”

君南辭守口如瓶,杜沛寧跑回了房,還沒開口,唐雨霖卻給了她答案:“古绮襄來找我自首了。”

“你說誰?古绮襄?為什麽是古绮襄?”沛寧瞪目結舌,“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說話間,有黑衣人撞開了緊閉的門,朝倆人狠狠刺來。

唐雨霖不會武功,下意識地擋在沛寧前面,鋒利的尖刀從胸口劃過,銜接的長劍來得及時,潛伏已久的景兆蘋從衣櫃後面出來,制止了這場蠢蠢欲動已久的暗殺。

“小二?”杜沛寧不可置信地看着掀開面罩的武功高手,赫然正是入住鴻照驿接待自己的小厮,“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欽差大人饒命!老板娘是個好人,所有的責任都由我們來承擔!”那小厮跪下哭訴道。

是時候揭開謎底。

而這裏面的線索,卻是唐雨霖都未曾猜到的。

梁寐歌與太守因古绮襄一事大吵,梁寐歌負氣出走,恰好那晚鮑輝一幹人等化作乞丐混入梁府。

接待他們的恰好是準備出門找梁寐歌回來的古绮襄。

古绮襄是個結巴,也正是因此,夜色裏匪徒沒辨出她的容貌,使她成為落網之魚。

根據這一結巴特征,鮑輝一幹人等為絕後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逐漸殺光了浣城內所有吐字不清的适齡女童,手段之凄厲慘無人道。

而跪在地上的小厮,正是被古绮襄所救的孩童之一。

他本是窮苦人家的男孩,不慎牙牙學語之齡偶遇鮑輝,鮑輝夜長夢多,日夜挂念逃脫的小結巴,因而産生畸想,試圖處置而後快,還好古绮襄及時出現。

鮑輝也正是那時重逢一直暗自藏在危險中的古绮襄,并且生了色念。

古绮襄因禍得福,在太守府慘案之後受刺激醫好了口吃的壞習慣,梁寐歌誤會她負氣離去,古绮襄擔憂她哪日查清真相又返回來魯莽行事,故而從不解釋,卧薪嘗膽蓄勢待發。

直到梁寐歌回來,在對面創辦了胡不歸專門與鴻照驿作對,她也明白了倆人終是扯不斷的孽緣,

未免越陷越深,她終是踟躇不已。

直到鮑輝看出端倪,以梁寐歌之命威脅古绮襄嫁給他,古绮襄才知道,不得不出手了。

鮑輝凡事再小心翼翼,也不會想到的合歡酒裏下了毒。

一旦有了開頭,複仇的事情就再也停不下來。

罪惡的感覺折磨着古绮襄,同時也讓她在梁寐歌面前越來越擡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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