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烈夏23

霍楓和葉淑芬有司機,霍航一打算把霍楓送到車上就放心地走掉。他把霍楓的手臂架在脖子上,看起來像是他在拖着霍楓走——

事實上微醺的霍将軍走起路來依舊風風火火,就是不走直線,擺着标準的正步往左邊的牆邊就撞。

霍航一第五次把霍楓從歪掉的道路上拉回來,這場折磨終于到了個頭,他打開車的後座門就要把霍楓塞進去。

葉淑芬卻是滿臉嫌棄,用絲綢的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道:“把你爸放副駕駛去,一身味,別染到我的身上。”

霍楓就算腦內神經被酒精麻痹,依舊是一個怕老婆的粑耳朵,沒等霍航一行動,他就自覺地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進去後他一閡眼,沖霍航一甩了甩手。

——意思很明顯,就是你可以滾了。

霍航一對霍楓這個欺軟怕硬的行為嗤之以鼻,轉身就往自己的車走。

他在心裏不屑地想,他爸就是他見過最怕老婆的人,葉淑芬讓他往東,他就得往東跑個馬拉松,讓他往西,他就會開着直升飛機往西邊沖。

霍航一突然想到了自己家裏乖乖巧巧,漂亮又好騙的顧歸,他突然愉悅地笑了一聲,笑完後又覺得自己一個在車上偷着笑有點莫名的蠢。

他又翻臉比翻書還快地拉下了臉,瞟了前視鏡一眼,又忍不住低低笑了一下。

——顧歸以後肯定會什麽都聽自己的。

今天一天的時間都耗得差不多了,天色已經有點昏暗了下來,霍航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只是遲了一步,顧歸就被別的女生纏上了。

他憤憤地把腳下的油門踩得更重了,氣管噴出一陣煙氣,開出了過山車的氣勢。

臨近校門時,霍航一又特意降了速,用烏龜爬的速度開到了校門前。

門外有不少等學生的家長,顧歸認得他的車也認得他的車牌,霍航一以往提早來的話都會坐在車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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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今天卻突發奇想的下了車,他把過于正式的西裝外套脫下,又把扣到最上面的襯衫扣子松了幾個,解領帶時手上的動作卻頓了一下,最後只是松松扯了下,象征性地把領帶扯松了點。

霍航一太過顯眼,也不叫做鶴立雞群,但偏偏又能讓人第一眼就看到——至少顧歸就是這麽覺得的。

他第一次見到霍航一穿得那麽一本正經,身上的襯衫是剛熨過的,沒有一絲褶皺得貼着皮膚。下擺被他紮進了西裝褲裏,被蓋住得是長得人神共憤的腿。

霍航一低着眉好像正在看手機,就當顧歸愣着時,他又像是察覺到了些什麽一樣,突然擡起了頭——見到顧歸的那一刻,他冷俊清高的眉眼突然舒展了開,像是黑夜最遙遠的那顆星撲朔着閃爍了一下。

霍航一沖顧歸挑了挑眉。

顧歸突然感覺自己呼吸一停,腳步突然邁不出去了,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血肉下的心髒在狂跳。

外界的聲音被模糊成了背景音,又好像是沙沙啞啞的電音,在埋藏之下,顧歸清晰明了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砰。”

“砰。”

“砰。”

他第一次知道,吸血鬼的體溫也可以那麽滾燙,滾燙得像是死寂噴薄的岩漿,他努力按住躁動的內心。

幾乎是下意識地動起了腳步,朝着霍航一飛奔過去,在離他咫尺之距的時候,顧歸突然一蹦,跳到了霍航一的身上。

霍航一本能地環住顧歸的大腿,往上帶了帶,又加重了些手臂上的力道,把人抱得更近了一點。

他壓着笑意問道:“怎麽了,今天?”

顧歸不說話,只是把他埋緊在了霍航一的頸窩處蹭了蹭,動作卻募地一停。

——他看到了自己留在霍航一脖子上的牙印。

他知道有血包這個東西後,也跟霍航一提過讓他給自己買血包,但霍航一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并且心甘情願地給他當了每周一次的移動血庫。

顧歸的牙越長越利,他在逐漸長為一個成熟的吸血鬼,這樣一來,留在霍航一脖子上的牙印也越來越深。

從最開始淺淺的兩個血點,變成了現在深陷下去的一個牙印,像是刻在血骨裏擦不掉、抹不去的一個痕跡。

這是他與霍航一之間的聯系,但顧歸不喜歡,他第一次回春的體溫又在瞬間冷了下來。

他的聲音發悶道:“放我下來吧。”

霍航一只當他他是被別人看的不好意思了,沒把他放下來,就把他當成了挂在自己身上的樹袋熊。

他單手開了車門,把顧歸抱到了副駕駛,顧歸才得以從他的身上下來。

他上車後才感覺到顧歸低落的情緒,霍航一傾身過去,撩開他擋在額前的頭發,低聲地問他:“怎麽了?”

他又突然發現被自己摸慣了的碎發少了半節,聯想到顧歸剛才的行徑,冷下臉道:“是不是別人剪你頭發了?”

一見到他就撲上來,肯定是受了委屈,來自己這要親親抱抱呢。

霍航一現在的心理混着被顧歸依賴的甜漲感,還有一股由內而生的怒氣。他輕輕地揉了揉顧歸的腦袋,安慰他道:“乖,不怕,誰欺負你了,跟哥哥說。”

見顧歸還是不說,他愈發暴躁了,直接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幫我查一下——”

他話還沒說話,顧歸去突然用手捂住了話筒,支支吾吾道:“我……我自己剪的。”

霍航一挂了電話,還是不太信,他皺着眉看旁邊明顯少了一截顯得有點突兀的頭發,開口道:“你剪他幹嘛?”

他頓了下,實話實說道:“還剪得那麽醜。”

“醜嗎?”

顧歸想起來自己還沒正正經經地照過鏡子,拿着手機前置打量了一下自己。

好像确實有點醜……剪得像是跟狗啃了一樣。

顧歸的情緒從不內斂,他就像是一張最純淨的白紙,開心就往上面塗一筆紅色,不開心了就往上面塗一筆黑色。

現在他唇角一往下拉,霍航一就知道他不開心了。

霍航一咳了一聲,睜着眼睛說瞎話哄他道:“不醜。”顧歸不信他,撇了撇嘴:“你剛才還說醜。”

霍航一沉默了許久,半天才冒出一句土到極致的話:“你怎樣都好看。”

這話又土又真實,顧歸轉過頭看窗外,裝作沒聽見,耳朵卻又悄悄地紅了。

吃飯的時候,霍航一越看越覺得顧歸這高低不平的頭發越刺眼,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湯咽了下去,刻薄地開口道:“你剪這頭發幹嘛?嫌自己頭發太多了?”

顧歸被哽了下,他的校服外套裏還放着給霍航一編的手鏈,但他總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甚至怕自己自作多情。

他隔着口袋抓了抓編好了的手鏈,硬邦邦的觸感讓他有點迷茫地手足無措,

顧歸埋着頭吃飯,随便找了個理由含糊過去:“吃飯的時候沾到東西了,洗不掉我就剪掉了。”

他一說謊耳朵就紅,偏偏耳朵尖又白得透徹,一紅就特別明顯。

霍航一的目光在他泛紅的耳尖停了停,一眼就看出來顧歸在說謊,他沒戳破,只是夾菜的手格外用力——磕到盆子上像是要把陶瓷碗戳一個底。

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重重地把筷子上一拍,發出特別響得一聲“嘭——”。

顧歸像是一只受驚了的家養兔,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的飼主的動靜。

霍航一冷哼了一聲,丢下了一句:“愛說不說。”就去了書房,還刻意地“咔噠”一聲鎖上了書房。

一副誰也不要來打擾他的樣子,就差在門把手上挂上一個“請勿打擾”的标志。

顧歸在原位手足無措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是該追還是不追,他懊惱地低着頭,最後默默地把餐桌上的盤子洗了一遍。

還給霍航一切了一盤水果,卻站在書房門口不敢敲門,後來還是灰溜溜地抱着腿坐在了沙發上。

把切得塊頭都一樣的水果拼盤擺在自己面前,眼睛卻眼巴巴地盯着緊閉着的書房門,等到他眼睛都開始發酸。

——門終于開了,霍航一從裏面走了出來,卻一個視線也沒分給他的進了卧室,沒過多久他又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浴室裏的水聲響了一會兒,就被人關了住,水聲停了後,霍航一就帶着水汽走過來,隔了一寸的距離和他擦肩而過。

“啪——”地一聲,他甩上了自己卧室的門,動靜鬧得格外大。

顧歸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他怕他吐一口氣也會讓霍航一更生氣,直到屋裏的燈光暗了下來,裏面的動靜也輕了下來。

顧歸才敢從沙發起身,像是要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一樣,連拖鞋都不穿,光腳貼着地板往霍航一的房門上摸。

開門的動靜也格外小心,只發出了一聲低低地“吱呀——”一聲。

顧歸勉勉強強能在黑暗中辨別出房間的布局,他錯開淩亂無序擋在門前的椅子,動作輕柔地爬上了霍航一的床。

他慢慢地從自己口袋中掏出給霍航一的手鏈,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是一下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

——他被霍航一拉到了身下。

霍航一在顧歸的耳邊撐着手臂,一條腿屈起搭在邊上,他磨着牙狠狠地在顧歸耳邊道:

“你還知道來找我啊——”

“顧歸。”

作者有話說:

元旦每天沉迷在吃喝玩樂5555我有罪

撿到一個吸血鬼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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