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什麽也不在乎。也就是與于睿大人在一起縱馬狩獵時,偶爾會有那麽一丢丢屬于他年齡的年少輕狂。

雖然魏王很快收起笑意,但殷淑依舊沉浸在那個堪稱奇跡的笑容中。

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個詞彙……可愛。

難道出現了幻覺?

她的印象裏,魏王的表情很少,只分憤怒與冷漠兩種。

世人都知,暴君魏枞的生母文誠皇後,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由于她死的很早,以至于史書上對她的記載,除了美貌外只有寥寥幾筆,大體意思就是這位皇後是世家嫡女,繼位皇後,當年先皇後誕下太子後難産而逝,是她撫養太子魏英長大成人,還為老魏王誕下了二皇子魏枞。

然而,魏英并沒有領這位養母的情,他聽信佞臣之言,為保太子之位,請旨把還是小屁孩兒的二弟送去了邊關,直到文誠皇後重病死了,也沒有讓二皇子回皇城盡孝,甚至見生母最後一面。

只是天道好輪回,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東宮因宮變而勢衰?白袍将軍陳珂趁宮變大亂時舉旗造反,各地城門幾乎沒怎麽反抗紛紛繳械投降。誰又能想到,兵臨城下的先鋒軍将軍就是當年被百般碾壓的二皇子魏枞,逼的長兄服毒自盡,登基為帝,笑到了最後。

這是三國境地非常著名的兄弟相殘狗血橋段,街上随便抓個三歲娃娃都能講的頭頭是道。

想她殷國皇族雖然都沒什麽本事,至少表現上還算和諧與共,從沒鬧出過諸如此類的流血事件。

總而言之,魏王笑起來很好看。

對美麗沒有什麽抵抗力的殷淑,決定趁着毒藥發作前,多看一會兒。

魏枞更加看不透殷淑了。

明明是敵國送來,勾結刺客,想要殺他的女人,為何他一點兒也感覺不出殺意,反倒是屢屢被她的所作所為弄得哭笑不得?

要麽是殷淑城府藏的很深,早就看穿他故意露出的破綻,才沒有動作,要麽就是個單純的棋子,被利用卻完全不知背後操棋之人的用意何在。無論哪一種,對他都是隐患。

明知殺了一了百了,但他心裏一直有個聲音,不斷的阻止他: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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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對魏英恨之入骨,卻偏偏把小時候魏英教他的那些大道理記在了心上。

所謂王權,高高在上,必三思而後行。

世人都說他暴虐無常,但幾乎無人知道,他頒布的每一道政令,幾乎都輾轉幾日,甚至幾個月,思前想後猶豫再三才下定斷。

“帶走,”魏枞與暗衛十三吩咐,他布置好的陷阱,不能因為這點小插曲而作罷,今日刺客若是不救人,正說明殷淑是可以随時抛棄的棋子了。

他轉身大步而去,留下殷淑與暗衛十三,暗衛十三身為女子,早知殷淑因月事出血,而王上卻誤會她腿腳有傷。好在外傷藥純天然無公害,殷淑絕望的飲下外傷藥的時候,可把她吓了一跳。

王上走後,她迅速拿出止血帶,遞給殷淑。

殷淑連連後退,不是毒藥賜死嗎?怎麽還來個三尺白绫?

暗衛十三道,“王上不喜久等。”

殷淑委屈兮兮的仰望,妄圖找到一個最不結實的樹杈,以挂白绫之用。

走出好幾米遠的魏枞,見一只信鴿飛落下來,暗衛十一拿下信鴿腳脖子上捆着的紙,是小于大人的筆跡,“刺客有動,王上速回。”

除了此處陷阱,城中王師大隊人馬還在緊張的搜捕中,于睿急急找他回去,多半是其他處發現了刺客的蹤跡。

他望一眼正翹着腳把白帶子往樹上挂的殷淑,這女人的行為總能讓他匪夷所思,他吩咐兩個暗衛,“此處埋伏不變,把這女人綁在樹上,等到天亮,刺客不來,帶她去西郊別莊。”

暗衛十一神色一滞,王上準備放過這女人?

從前王上帶出來的女人,一個也沒活過夜的。

魏枞招來馬匹,翻身上馬。

殷淑聽着馬嘶鳴聲,魏王這是走了?

淑公主行刺5

她還沒找到挂白绫的合适樹杈呢。

“你要不要先整理下?”暗衛十三同為女人,知殷淑此時的窘迫,但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何殷淑仰望着天空跳來跳去的動作。

殷淑弱弱的問,“魏王他不想殺我了?”

“誰說王上要殺你了?”暗衛十一好笑,王上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要這個女人的命。

殷淑欣喜若狂,努力抑制自己向上勾起的唇角。魏王喜怒無常,真心猜不透,一會兒怒發沖冠一會兒又笑靥可人。

仔細看手上的白布,原來這不是白绫,而是日常用來處理月事的。

找了個邊角旮旯,整理好儀容儀表,殷淑準備上轎回家睡覺了,魏國後宮的日子危機重重,指不定哪天就挂掉了,吃飽喝足享受活着的每一天才是王道。

可兩個暗衛三下五除二把她綁在了樹上。

沒等她大喊求饒,嘴巴被一團布塞的很緊。

暗衛的身影隐匿在濃濃黑夜裏。

殷淑覺得她有必要去廟裏拜拜菩薩,不求姻緣也不求子嗣,只想求一雙能看清魏王所思所想的眼睛,以應付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為數不多的交集。

她又不怕黑,吓不着她,穿的又厚實,凍不着她,把她綁在這舉目四望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裏做什麽啊?

雖然這個姿勢有點兒難受,但好在有棵樹可以靠着,比跪在地上舒服多了。

于是殷淑微微調整了下姿勢,閉上眼睛,今天費腦子又費體力還失了不少血,總算能放輕松放松。

很快,睡意襲來,殷淑進入了夢鄉。

她很久沒有做這個夢了,小小的她随着父皇到郊外小樹林裏冬獵,第一次幹壞事,爬了随行廚娘的窗戶,從剩飯剩菜裏撿出好幾個完好無損的紅豆酥餅,用小裙擺兜着,冒着寒風暴雪,跑去營帳不遠處的山洞邊,喂一只躲在石洞裏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殷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她比較懶,兄弟姐妹縱馬打獵展現技巧想博父皇的青睐,唯有她有乘着馬車,寸土不沾。她始終不太明白,為何皇宮每年都要組織冬獵這項鐵定沒什麽收獲的運動。

人家動物也是知道冷的,大冬天的,誰也不願意出門好吧。

所以她很快遠離了大隊人馬,繼而發現了山洞裏傳來微弱的犬吠聲。

山洞口被石頭堵住了,只留了一條連手也伸不進去的縫隙。流浪狗困在裏面出不來,也吃不到東西,汪汪汪的叫個不停。她沒見到小狗的模樣,從縫隙看進去,裏面漆黑一片。連着幾天,她都偷好吃的出來,順着縫隙,塞進洞中,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憐的小狗能吃飽喝足活下來。

直到她要跟着父皇回宮了,臨走那天,她再去看,山洞的石頭不知被什麽人給挪開,山洞不小,卻空空如也。

小狗跑掉了嗎?殷淑還擔心了好久。

這一年,殷國平平穩穩的度過,鄰國魏國,卻是風雲變色。文誠皇後離世,魏王連着失去兩個皇後,受了刺激,開始深居高塔,參禪悟道,魏國的國政由東宮主理,魏英太子代父君行國策,成為魏國真正意義上的掌權者。

曾幾何時,協助東宮治國理政的左膀右臂八大世家,被清源皇帝殺的,如今只剩下于丞相家一家了。

殷淑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這一年,孫貴妃罰她抄了一百遍當年新科狀元評論三國政局的文章,抄的她手脖子疼了好幾個月。

雖說一半都是春花嬷嬷幫她抄的。

“公主,公主!”殷淑仿佛聽見了春花嬷嬷的啜泣聲,從小聽到大,老仆每逢一三五都要哭一哭,這哭聲成功讓她從美夢中醒來。

周遭一切相當陌生。

想她被繩子捆着,也能夢游?要不,就是那些暗衛趁她熟睡,把她搬運到這兒來的。

低矮的屏風描繪山川瀑布,挂畫字跡飄搖潇灑完全看不出寫的啥,少許的瓷器擺件,簡單卻值錢。殷淑對古董有點研究,這些東西,可都是傳了好幾百年的珍藏品。

春花嬷嬷抱住公主,哭的更加劇烈了。

“春花嬷嬷?阿牛?你們怎麽也在這裏?”殷淑覺得,比起她,眼前兩位更加需要解釋一番。

她出來前,兩位還好好的呆在後宮。

春花嬷嬷抹着眼淚,“昨夜我與阿牛犯困,很早就睡着了,等我們醒來,就已經在這裏了。”

魏王是想眼不見為淨,所以連帶她的仆人一起,送到這個比後宮院子奢華上那麽一丢丢的山林小屋裏嗎?

也好,她也不是很想見到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這是哪兒啊?”殷淑揉揉眼,由着春花嬷嬷服侍她。阿牛被支出去做飯燒水,小院雖小,五髒俱全,連帶廚房廚具碗筷都是齊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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