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青雪莊,”回答她的不是春花嬷嬷,而是另一個聲音,殷淑回頭,暗衛十三靠在牆角,帶着面具遮住面容,抱着一把劍。

殷淑對這位女暗衛有好感,昨夜是她幫忙處理了窘迫。

“你且住在這裏,這裏有日常所需,非常安全,主上吩咐我與十一哥保護你,”暗衛十三長劍指向殷淑……“主上還吩咐,在那闖宮的刺客沒有着落之前,你們三人不許踏出青雪莊半步。”

殷淑點點頭,人生地不熟,出去迷路怎辦?讓她踏她都不會踏出半步。

春花嬷嬷的眼淚又長流而下,殷淑想了想,又問,“你們怎麽住?房間不夠,要不,我與春花嬷嬷擠一間?”

院子加起來橫豎有三個小屋,她一間,春花嬷嬷一間,阿牛一間,剩下的只有柴房與廚房了。

“你無需管我們,”暗衛十三與暗衛十一常駐屋頂與樹杈,還是頭一次有人問她們住哪裏。

本來她對王上吩咐保護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非常的不情願,暗衛組織的其他人都在搜捕刺客,她窩在別莊,實在是浪費她立功的大好機會。

“昨夜……謝謝你,”殷淑由衷的表達謝意,“春花嬷嬷做菜很好吃的,你們要不要一起吃早膳?”

您都睡到中午了姐姐。

暗衛十三身形一閃,縱身上房,背過身去,行守衛之則。

春花嬷嬷為公主整理好衣衫,梳好頭發,見殷淑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呆,“公主您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魏王為何總是不笑呢?”

魏王的笑容,就像是在她腦海裏蓋了個章,怎麽也擦不去。明明是那麽陰晴不定的暴君,幾次三番要殺她,總做莫名其妙的事兒,為何她還念念不忘?

大概是女人對于美色與生俱來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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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淑自言自語重複,“他笑起來那麽好看,為何總是不笑呢?”

阿牛正端菜上桌,一手一盤放下,少有的發表言簡意赅的觀點,“因為他不快樂。”

不快樂嗎?

魏國居三國之首,清源皇帝,帝位穩固,群臣擁護,雖說暴君之名挺吓人的,但也只流傳于上層建築文武百官之間,百姓對魏枞的評價還,是挺不錯的。畢竟魏枞做皇帝這些年來,國民收入節節攀升,家家戶戶勤勞致富奔小康。

如今他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裏來的不快樂呢?

“有些東西,即使是皇帝,也不是想要就要的來的,”阿牛擺好碗筷,說道。

“比如?”

“一個能陪他走一輩子的枕邊人。”

殷淑咽了口唾沫,陪魏王走一輩子的人?那不就是魏國的皇後嗎?會有嗎?

如果有,她真想認識一下,畢竟呆在魏枞身邊有多難,她已經充分體會到了。

禦書房端着朱筆批折子的魏枞,打了個噴嚏。

“不會是昨夜風濕露重,得了寒疾吧?”于睿擺了擺手,示意下人趕緊去熬姜糖水。

魏枞在折子上畫了個圈,“江南府總督請旨謝恩,說江南道今年收成大好,多虧了你們于家公之于衆的那本《農經》,之上記載了各種耕種澆灌之法,讓江南丘陵糧食産量翻了一倍。朕其實也很好奇,你們于家不是向來鑽研儒道,什麽時候開始研究農學了?”

于睿咳嗽半聲,“這你得問我爹,我那些年一直做監軍,與你同在邊關,世家之事也是什麽也不知道啊。”

魏枞又埋下身子,批閱奏折。

每每都是到深夜。

于睿感慨,這兄弟二人,不愧是一個爹生的,都是為了國事不要命的性子,很多折子廢話連篇,其實不需要皇帝親自看的,但魏枞都會過一遍。

他來是來彙報刺客搜捕工作的新的進展。

“如何?”魏枞放下筆,“可是知道那刺客藏身何處了?”

“你肯定想不到,”于睿賣了個關子,“我們的人追着刺客在皇城兜圈子,最後那刺客進了一條小巷子,再沒有出來,一定是藏在箱子裏的某一戶人家中了。”

“你不抓人,來問我的意思,是那戶人家有什麽特殊嗎?”

于睿搖搖扇子,“那巷子咱們還去過幾次,只住了一戶人家。”

魏枞皺眉,“陸雪秋?”

“沒錯,正是三才先生。”

這麽多年過去,刺客第一次露出這麽明顯的馬腳。可魏枞萬萬沒想到,刺客竟與三才先生有莫大關聯。

淑公主行刺6

10

于睿道,“這些年,我們的人一直監視着陸雪秋,白天黑夜,日日不歇,連個蒼蠅蚊子也休想逃過暗探的眼睛。他深入簡出,整天守着院子種花除草,怡情養性,完全不像當年那個談笑間指點風雲的東宮幕僚。我本以為他為保住秘寶,低調求存,不想竟與屢禁不止的刺客組織暗通款曲……”

魏枞握住批奏折的筆,咔嚓斷了。

筆的質量沒有問題,問題在于魏枞握筆的力道。

“臣立刻帶人去把那叛臣拿下?”于睿已經從魏枞憤怒的反應中,揣測到王上的心思。

“不急,”魏枞生氣歸生氣,并沒有喪失理智,“抓人,再等些時候。”

他小時候與陸雪秋也算有那麽幾分交情,他深知此人治國才華與淡薄心性。于睿一直勸他,寄希望他能不計前嫌再入大魏朝廷,成為他的肱股之臣。所以即使知道魏英死前将秘寶交到陸雪秋的手上,而陸雪秋守着秘寶閉門不出,也沒有對他如何,只是派人監視着。

于睿還拉他隔三差五的登門拜訪,只是每每都吃閉門羹罷了。

如今魏國盛世繁華,他自問什麽都做的比魏英更好,他就是不明白了,魏英究竟有什麽值得追随的,都死了多年,陸雪秋還與刺客勾結刺殺他。

“王上英明,”于睿等的就是這話。

魏枞似乎還有話問,卻是在猶豫要不要問。

雖然是一成不變的批閱奏折,可他總覺得有那麽一點點改變,至于哪裏有變,具體他還說不上來。但以魏枞現在的性格,絕不會連問個事兒都斟酌猶豫。

他等了片刻,魏枞終于問,“如此說來,刺客與陸雪秋,定那女人有關了?”

“女人?”于睿立刻反應,那女人就是殷國公主。

那日他以黃葉判斷,刺客進過殷淑的房間,而殷淑當時神色慌張,為刺客隐瞞,的确很像刺客一夥兒。

後來魏枞跟着殷淑一路,他發現刺客行蹤,跟着到了城中的巷子。

他與魏枞,在那條巷子口,第一次看見殷淑,面帶紗巾,見到魏枞轉身嘔吐的女子。

他着人确認過,那天是殷國公主第一天進皇城。

第一天進皇城,殷淑就出現在陸雪秋住的巷子附近,之後又為刺客隐瞞行蹤,更加坐實了她與刺客與陸雪秋之間關系不淺。

殷國國主是個标準的酒囊飯袋,不足為懼,可送來的女兒,心思不純,也不知什麽時候跟刺客勾搭上的。

魏枞心裏冷笑,想起前夜殷淑裝的所有無辜與可憐,不由感嘆,這女人,實在太會演戲了。

幾次挑起他的恻隐之心,放棄了殺她的想法。

于睿心頭一喜,魏枞這是第二次在與他商讨國事的時候,問起殷淑。殷國公主到底是有些能耐,沒來幾天,就直奔為魏家王朝延續香火的節奏,雖說八字還沒有一撇,但至少有那麽一點點苗頭。

把她從文誠皇後的院子裏遷出來,安排在郊區別莊,說是吸引刺客,可怎麽看怎麽像是避開刺客。

要知道,刺客刺殺的對象可是清源皇帝,宮中更加危險才對。

他見魏枞沒什麽想問的了,默默退出去。

出了宮殿,旁邊宮人掀開馬車布簾,于睿半只腳登上車架,忽然問,“怎麽暗衛十三與暗衛十一還沒回來?”

他們是保護魏枞的貼身暗衛,該時時跟在魏枞身邊才對。

自從魏枞在邊關險些送命,陳将軍與他就開始選拔好手,秘密訓練,組成了暗衛專門負責保護魏枞,後來魏枞回到皇都登基稱帝,暗衛的保護領域擴大了,擴大到整個皇城。

“禀大人,王上留了暗衛二人,保護殷國公主。”

聽到答案的于睿,原地思忖一會兒,與車夫說,“不回家了,去醉花樓。”

醉花樓,顧名思義,是男人們聚堆兒嫖P娼C喝花酒的地方。

于睿一路沒看見官家的馬車,走路的只有稀稀落落幾個商戶,孤獨寂寞浪裏尋歡。想當年,這裏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繁華,如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醉花樓,□□的存活,曾經的常客,幾乎都被魏枞殺幹淨了。

貪腐者殺,決不姑息,是清源皇帝登基後,下的第一條政令。結果朝中放眼望去,沒一個手腳幹淨的。殺到最後,全員陣亡。

人人說魏王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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