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只有殿下,才會布下這漫漫十年的謀局,比之你與陳珂,一個避世隐居一個遠在邊境,我日日在王上身邊,才是最難的一個。”于睿嘴上抱怨,卻是心甘情願的,當年魏英手底下的人手裏,也唯有他的身份,跟于家的立場,最合适跟在魏枞的身邊。

兩人大眼瞪小眼唏噓感嘆了很久,于睿起身離開了大牢,路過皇宮宮門,他仰望那處金燦燦的大魏□□皇帝留下的狂草,想八年前,陳珂與他,跟随王上,帶着邊軍一路從邊境殺到了皇城,他爹帶着傳國玉玺,打開了此門,率文武群臣将玉玺獻給王上。

那時的王上還是個遇事沖動,性情偏激的少年,八年朝堂,他慢慢的成長,成了大魏帝王之相。

記得陳珂那時候,打死不進城門,帶着邊軍駐紮在皇城之外,陸雪秋在皇城大道正中擺下長琴,輕輕撫弄,絕不是什麽恭迎王上破城而入的高歌。

嘈嘈切切,悲涼如許,正應了那日秋日黃葉随風落滿地的景致。

“走吧,”他招了招手,馬車繼續前行。

斯人已去,如今盛世安穩,他輔佐魏王的戲,早就從假的變成了真的,他會伴着魏枞走到他生命的盡頭,替他的好友與主上,好好看一看将來的大魏江河。

淑公主受寵4(大結局)

15(大結局)

魏枞看着眼前一封封書信,面色越來越沉。

秘寶的盒子裏,裝的就是這些。魏枞本來并不把秘寶當回事,只是陸雪秋的供詞裏提起了,他才命暗衛追着去查。陸雪秋不愧是文人之首,供詞幾萬字裏,基本上都是連篇的廢話。

倒是對秋刍屢屢刺殺他的事兒供認不諱。

書信裏寫的東西,是真是假,陸雪秋一副事不關己的臉,像是在看他的笑話。

八年了,如果信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被這厮眼睜睜看了八年的笑話。

“于睿呢?”魏枞怒氣沖沖的問道。

他有好一陣子沒看見于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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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睿過去是魏英太子的伴讀,包括陳珂,都是魏英太子的故交,他身邊的人,說不定都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統統在看他的笑話。

在家看奏折看到眼抽筋的于大人,接到王上召見的旨意,放下了墨筆,想一切塵埃落定,是該他面對魏枞,說明一切的時候了。

他穿好官服,理好官帽,深吸一口氣,與服侍他的貼身仆從道,“如果今夜我沒回來,就準備棺材吧。”

堵上十年輔佐魏枞不辭辛勞的情誼,換自己一命,還是有些不安啊。

魏枞雖然變了不少,可骨子裏最在乎的,一直是他的皇長兄,這麽多年過去也一直沒有釋懷,他嘴上有多恨,心裏就有多委屈,對陸雪秋的寬容,對他的依賴與信任,哪怕對自己做個好皇帝的要求,也都是因着小時候的那份對兄長的敬愛深情。

馬車上,于睿問,“王上除了召見我,還去過大牢了嗎?”

傳話公公點頭,“王上一早去了大牢,回來後就讓奴才來給大人傳話。王上心情不好,大人您快去好生勸勸。”

在服侍魏枞的人眼裏,于睿是魏枞最親近的人,魏王的至親都在三王之亂時,被魏英以叛國之罪毒殺幹淨了。魏王生性冷淡,對人疏遠,唯有跟于睿能打趣幾句,像個二十幾歲的大好青年。

于睿笑,“過不久,說不定我就能去大牢陪陸雪秋了。”

公公賠笑,只當玩笑話。

馬車緩緩駛入宮牆。

“臣參見王上,”于睿見到魏枞,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魏枞登基後,他為丞相之子,魏枞親信功臣,魏枞拿他當兄長,他幾乎沒怎麽跪過,但今時今日,他下跪時,魏枞頹然坐在王座之上,并沒有說平身。

大殿上,安靜的,一根針掉下都能聽得見。

半晌,魏枞看向跪着的人,冷冷道,“你知情,還是不知情?”

于睿不卑不亢,卻是少有的嚴肅,回道,“臣知情。”

魏枞霍的起身,長袖将案臺上的信卷落一地,“所以說你也在看我的笑話嗎?”

于睿搖頭,“王上英明神武,有幸輔佐王上左右,是臣之福,從沒覺得王上的英明決斷是笑話。”

“然後呢……接下來……你們的計劃是什麽?”魏枞知道陸雪秋是故意與他說秘寶的事,哪怕秋刍暴露讓他捉住,也是陸雪秋跟眼前人早就設計好的,就是為了引着他去查出秘寶所在,看到這些魏英太子留下的手書。

于睿道,“我們的計劃,與王上現在所想的,是一樣的。太子殿下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為王上鋪好了登基之路。一切都是我們的謀局,這些信,大魏的秘寶,是太子殿下送給王上最後的禮物。”

地上散落的,是魏英太子親筆寫下的,八年前被魏枞登基時,誅殺的滿朝文武的罪狀,幾乎每個人都是惡貫滿盈,殺頭十次也不為過。

魏枞的暴君之名,也始于那時朝堂的腥風血雨。

魏英太子故意在監國時重用他們,讓他們更加得意忘形,卻也逐漸架空他們的實權,在他們的身邊早早安排了合适的接任者,就等着魏枞登基後,提拔重用。

有了這些鐵證,魏枞非但不是暴君,還是一個整饬貪腐,端正朝綱的明君。

公之于衆,魏枞的口碑大逆轉,在沒有濫殺忠良的污點惡名。

“太子殿下原先的計劃,是十年為期限,十年之間,我在朝中輔佐王上,陳珂将軍鎮守邊關定國安邦,陸雪秋領着暗樁,悄悄除去那些貪官污吏中的漏網之魚。秋刍時時行刺,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王上身邊護衛森嚴,其他行刺的多少會知難而退。只是陸雪秋提前了兩年,我也……”

“你給我住口!”魏枞捂住胸口,他再也壓不住熊熊怒火,大聲吼道,“你早知道,為什麽不攔着我!魏英……兄長他……是因我造反攻城,才自盡而死……”

于睿搖頭,“太子殿下之死,王上不必內疚,就算王上沒有逼宮,太子殿下也是活不過一個月的。”

“什麽?”

“王上還記得秋刍所說,楚家下毒的事嗎?”

魏枞記得,中毒的是他母後,文誠皇後。到頭來,下毒害死母後的人,不是兄長,對不起自己的人,也從來不是兄長,兄長算準自己還活着,能殺到皇城,那邊關時害自己的就一定也不是兄長,兄長到底為什麽,要讓自己誤會他是兇手……

“十年前,中毒的人是太子殿下,那時候殿下重用寒門,削世家之權,楚家怕殿下将來繼承王位後,世家将不再有今日權勢,于是幾家合謀,買通宮中下人,在殿下的飲食中下了毒。殿下與先皇相處,向來不做防備,回府後咳血不止,就已經明白自己着了那些敗類的計謀。”

魏枞聽着,雙拳攥的緊緊的,他當時在邊關,什麽也不知道。

于睿接着說,“太子殿下中的毒,連陸雪秋也束手無策,陸雪秋使勁渾身解數也只能保住殿下三天性命。我們對外隐瞞,說殿下感染了風寒,卻是引得愛子心切的文誠皇後,親自來探望。皇後何等聰明,見我們百般阻攔相見,知道事有蹊跷,硬闖東宮。我們知道瞞不住,便于皇後和盤托出。”

他永遠記得,文誠皇後美麗又溫柔的臉,她沒有絲毫的猶豫,說她有辦法讓殿下醒來。

文誠皇後的生母,是大魏國史上都留下姓名的醫女,文誠皇後也算得了些許真傳,只是平時多半用不到。于睿與陸雪秋當時就信了,聽了皇後的吩咐離開,卻沒有想到,文誠皇後的解毒辦法,是把殿下身上的毒,用換血的方式,過到了自己身上。

“文誠皇後死在東宮,殿下醒來後,文誠皇後的屍身已經冰冷,殿下自小由文誠皇後撫養長大,他與皇後的感情不亞于王上,可是皇後卻是為救他而死,他自責難當,更加不知道如何與你交代。但一切都無法挽回,他不能以死謝罪,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事等他去做,他不能浪費文誠皇後為他而犧牲的性命。”

魏枞眼眸濕潤,原來,原來這就是真相,秋刍只說了個大概,原來,母後是自願為兄長而死的。

真相就如同一把刀,紮在他的身上,他這十年的恨意,一點意義也沒有。

于睿很想抱一抱眼前的魏枞,這孩子其實也挺可憐的,一直以來都活在他們編織的謊言中,說到底,當年若不是形勢所逼,太子殿下也不會如此布局。

可想想,還是算了。他還想活着。

“世家很快知道文誠皇後中毒而亡,十分驚恐,先皇對皇後情深,得知皇後之死後傷心欲絕,再不問朝政,太子殿下順理成章監國。殿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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