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早朝的時候皇帝頒發了诏書,待大軍修整一番,将再次出征淮地平亂,此诏一下,京城裏衆說紛纭。有人說皇帝過于求急,也有人說他英明。

遠在京城之外的戰事成為了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置身于繁華之中的人們并未真切的感受到布滿整個國家的緊張氛圍,達官貴人依舊歌舞升平,平頭百姓也還在為每日填飽肚子勤勤懇懇。

皇室照舊要為皇帝登基以來太後的第一個壽辰忙碌,連日來夏央宮裏出了不少亂子,不是有宮女私自進了內室,就是說體己話時窗頭地下總有那麽幾個小老鼠。雖給夏央填了不少麻煩,但好在自己宮裏的消息總還是有人遞出去了,外頭想知道的也都如願知道了,恭妃身子虛透了,再也難孕。

太後壽宴當晚

人頭攢動,據說為了熱鬧放了不少京城的百姓進來,看着這陣仗夏央就覺得這皇帝也不嫌肉疼。

宮妃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瞧着這人事百态,對着宮階之下賞燈說笑的人指指點點,突然那人海被隔出了一條道,只見俊和尚披着袈裟手持禮盒款款而來,身後還跟着一衆僧侶,管事太監上前指引着慧心做到上位。

慧心将禮盒放在桌案上,環視一圈看向一身素衣的夏央,微微點了個頭算是見面禮,夏央內心其實錯愕這和尚敢明目張膽的跟自己打招呼,嘴不受控制般的嗞了一聲,深得我心,不愧是天下第一,夠狂。

夏央正想着這皇帝去請居宮不出的太上皇和太後也太慢了些,就見被人簇擁而來的一行人,太上皇和太後一人拉着一個模樣好看的小孩由李公公引着入座,皇後則逗弄着常嬷嬷懷裏抱着小公主,一臉慈愛。皇帝神色柔和的看着眼前的人們。

慧心觀眼觀心,瞥了眼夏央見她神色不改,垂眸不再管着外界紛擾。

李玉叫到:“靜。”

頓時一切聲音歸于寧靜。下一刻萬人齊身下跪,拜道:“陛下萬歲,太上皇萬安,娘娘千歲。”

又聽到:“拜。”

衆人齊齊叩首道:“祝太後壽比南山。”

太後笑着說:“好好好,望諸位踏興而來,盡興而歸。”

衆人又道:“謝太後恩典。”

人群又恢複了喧鬧,耍獅噴火的,技藝表演的插入人群,好不熱鬧,看的太後和太上皇笑的合不攏嘴。

夏央吃了幾盞酒,便有雲霞飛于腮上,楚楚動人,楚慕剛好瞥見待要細看就被打斷了,皇後起身跪拜道:“兒臣祝願母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笑口長開、永享天倫。”一旁的玲兒奉上血玉壽星南山玉雕一座,撇開不顧尊卑順序不說,那尊玉體積之大就連楚慕也沒見過,待按下眼中的洶湧,楚慕才帶着笑意看向跪在下的皇後。

太後眼神一凝,瞬間歸于平靜笑說:“皇後有心了快起。”

楚慕命李玉拿着自己準備的賀禮前來,交給了太後道:“兒臣祝願母後萬壽無疆、長命百歲,年年歲歲有今日,歲歲年年有今朝。”太後打開盒子裏面裝着滿盒撒了芝麻的青團,太後一時間紅了眼睛,說道:“人老了,就圖個喜樂,我兒還記得。

楚慕笑着說:“自然,往後年年歲歲也會一直記得。”

太上皇此時兀自發聲說:“恭妃你準備了是何壽禮呀?”太後不滿貿然打斷溫情時刻的太上皇,瞪了一眼,太上皇不自在的咳了咳。皇後坐到位上淡淡的笑着,夏央此時拿着那副連日來繡成的天地同壽叩首後舉于頭頂說:“臣妾祝願太後日月昌明、松鶴長春、春秋不老。”

太後讓人打開來,圖中繡着天地同壽四個大字,又有錦繡山河,天宮蒼穹點綴,巨幅鋪開竟然蓋住了眼前的空地。

太上皇摸着胡子,只笑不語,太後滿眼的驚豔,走向那繡圖仔細看來,這不就是我國疆土嘛,說:“恭妃快別跪着了,這禮送的好,可是親自繡的。”

夏央回說:“是,這樣的圖,臣妾不敢讓旁人代繡。”

此話一出,楚慕也跟着走下來,細細查看,這圖上不僅僅有如今的版塊,還有那被前朝皇帝地丢的西北一角,其意味不言而喻,單單就這圖精細程度都令人觀之發指。怪不得稱病不出,功夫都下到這兒了,自己只讓龍騎遠遠護其周全,沒探知她房中之事,如今才這般錯過了。

楚慕此時才意識到站在不遠處的人,已經和自己當初愛慕的嬌羞少女不一樣了,亦或者自己從未正真看過完整的她。竟一時恍惚起來,不知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确,也許自己真錯了。

夏央感覺到一束炙熱的實現,側身一看皇帝正盯着自己,夏央下意識擡頭看向還在上位上坐着的皇後,不動聲色,只是莫名的令人膽寒。夏央早就料到如此情形,被驗證後越發覺得無趣。

慧心悄然走到過夏央身邊打斷了她的視線,夏央回神看慧心走到太後近前,周圍的侍衛竟然都無所察覺,對太後說:“太後,這是貧僧一點心意。”說完遞上禮盒,打開一看不是舍利之類的佛家之物,而是那殺伐之氣頗重的響鞭,鞭身暗紋忽隐忽現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出乎意料,太後肉眼可見的加深了眼紋,雖一家人都戰死在了沙場,無甚傍依但到底是将軍府出身,對兵器的喜愛遠勝珠寶首飾。

太後對着楚慕說:“此二物皆為不凡之物,又都出自我國人,莫不是預示着江山永固。”

楚慕應道:“大善。”

聞言衆人都說:“昌順萬年,陛下萬歲。”

待在場的妃嫔官員敬賀完畢,一頓飽食之後,楚慕便帶着衆人走入人群與民同樂,宮裏舞樂也随之而起。

帝後同行,楚慕抱着小公主楚穗說笑着,皇後蘇晴兒則拉着年幼的兩個皇子,其樂融融,夏央跟着走在人群裏,身邊只跟這綠秧,一個不留神便人被人群裏伸出的手拉走了。

等到夏央定下神來一看,不是顧文道是誰,見綠秧被捂着嘴,嗚嗚的直叫,夏央便叫随從放開,剛要張口說話,一個身影閃入她們中間。

顧文道被匕首的寒氣激的汗毛倒立,夏央連忙說:“和尚,自己人。”

慧心放下了匕首,道了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顧文道揉了揉被匕首劃出印子的脖子,說:“這和尚誰啊。”

說着便把手裏拿着的面具和外衫遞給夏央主仆二人,今日為行事方便特意傳信叫顧文道拿的,衣裳自己素來穿的素淨,往外頭一套就好。

綠秧幫着夏央拔了些許顯眼的釵環,收起來,邊帶面具邊說:“昔日那個和尚。”

顧文道恍然大悟道:“我說呢,這熟悉的讨....”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殺人板的眼光打斷了,顧文道捋了捋,恢複了往日的儒雅接着說:“那燈謎我已經找到了位置,連帶着謎底一起交給了孫姨。”看了眼真垂眸的慧心又說:“這和尚跟着會不會太顯眼?”

慧心說:“膚淺。”脫了袈裟包好背在身後,帶起了帷帽又對夏央說:“我潛藏在人群裏 ,甩掉那些麻煩。”說完人就飛速竄走了。

顧文道聽到膚淺二字,本想還嘴,結果說完話人就不見了,硬生生吃了個悶虧,當即微微一笑。

夏央搖了搖頭說:“正事要緊,此時宮門大開,我已經安排好了後面的事,慧心幫忙不會出錯。我們還要趕在壽宴結束前回來。”

說完兩個主子帶着仆人出了往宮門趕去。

出了宮門右拐,有輛馬車停在一側,一行人上了馬車趕往,花街方向。

河岸對面燈火通明,客船搖搖,樓宇之上有不少貌美的姑娘依欄對着過往的客人調笑,只是今日太後壽宴城裏的人都趕着去瞧熱鬧了,冷清了不少。除了那些品行不佳的富家子弟還晃晃悠悠進出青樓楚館,約莫家裏怕帶着會讨一身黴氣,都放養在外。

擡頭一看,此樓還尚未修繕完,連快牌匾都沒有,進門後夏央一看格局已經照着那圖紙打好,裝飾已經做了一半,夏央略略看了一圈。

站在一處深坑前說:“把這裏的水潭換成活水,引外邊那條河裏的,再者局勢布置以流觞曲水為主,樓上樓下連接除了這樓梯,就是這水流了,此樓精妙全在此水當中。”

顧文道說:“我會多加注意。”

夏央又問:“那對面那家你去探過虛實沒有。”

顧文道說:“已經去看過了,探了口風,樓裏的老鸨做不得主,還不清楚是誰的勢力。”

夏央沉思片刻說:“去看看最東頭那邊的。”

顧文道掃了眼夏央全身,夏央不自在的說:“打不了我再換身衣服,回去急了,車裏換回來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有鹽有甜,楚慕前期是犧牲了夏央的,這事兒板上釘釘,他再怎麽狡辯也是無用的哦,但他也是真的喜歡夏央。

至于孩子,別擔心,夏央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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