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毛,展昭很清楚自己又成了白玉堂的消遣,懊惱的是,這回自己是因為擔憂對方而自投羅網,亂了方寸的!怪罪不了其它……
“展某到是不知道,白兄原來如此虔誠。”輸人不輸陣的瞪回去,展昭将托在白玉堂肘下的手抽走,任由對方自己起身:“既然這樣,白兄何不平時多留點口德,少損別人幾句,多積點善業,總好過臨時抱佛腳來得方便……”
“展小貓!少拿你白爺爺尋開心!我這麽折騰,還不都是為了——”惱火中險些把心裏的不滿罵出來,白玉堂暗嘆不妙的煞住口,硬生生在半路改了論調:“為了、為了……為了開封府和包大人……”反正幫你這只貓兒,他們确實算是承情之人。
“哦?展某到不知道,白兄什麽時候如此關心我們官府的事情了?”展昭的懷疑有向深處發展的趨勢,眯起的眸子頗有幾分貓審耗子的洞察力。
“……包大人勤政為民,我求菩薩保佑他是理所當然的。”見招拆招的回答道,白玉堂恐怕節外生枝的率先走出佛堂,并在路過桃樹時,散掉了滿手的木屑。反正官府辦案,講究的是人證俱全,他現在毀了物證,又給他來個死不認帳,看那展昭還能聰明到哪去。
“白玉堂……你那副笑臉叫展某如何放心的下?”這只耗子要真沒有陰謀瞞他,就算他展昭身在公門的這些年白混了,連如此明目張膽的如意算盤都看不出來。
“白爺爺願意怎麽笑就怎麽笑!礙到你貓大人的事了不成?”
“白玉堂你——”一口氣咽在胸口,展昭沉下臉來,不再多說。平時口沒遮攔的臭老鼠,每到問題的關鍵就會變得比?還嘴硬。總之,自己抽空多看緊他一點,害怕他真的去闖出什麽彌天大禍不成?打定主意,展昭故意加快腳步,等也不等身後還想在大相國寺游玩的白玉堂,任對方氣得跳腳,偷笑着向開封府的方向走去……
有他展昭在,這白老鼠,終究是變不成”白老虎”的……
三日後……
“大人!屬下鬥膽一問,追查毒死劉家十九口的兇犯是官府的事情,理應由屬下效力,白五俠并非公門中人,大人派其前往緝兇,恐有不妥!”抱劍為禮,展昭的身形語調雖不失南俠的儒雅,卻也少了平時的淡漠。可以在不知不覺中用十九種毒分別毒死十九個人的兇手,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極為危險的用毒高手!白玉堂天性裏謹慎的成分從來只少不多,要對方去和這種看不見的對手糾纏,叫他怎麽放心得下?!明明是自己的苦差事,明明該自己去冒險,那個白玉堂為什麽要自動請纓,包大人又為什麽要答應?!
“展護衛!你的憂慮未嘗不是本府的擔心,但是皇上有令,你速進宮中面聖,另有差事于你。皇命難違,緝拿下毒兇手一事又不能拖延,只好麻煩白少俠辛苦一趟了。”嘆了口氣,包拯的眼力豈會看不出二人之間的羁絆,可惜,有些事旁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臭貓~老老實實的去宮裏做你的禦貓,承歡膝下吧~~緝拿兇手的小事,我白五爺還能辦得比你遜色不成!”環臂抱胸,白玉堂悠然自得的倚在柱子上,絲毫體會不到周圍人的憂心忡忡,自得意滿的玩弄着額前一縷散發,漾起狡猾的笑容。
“白玉堂!這下毒的兇手絕非泛泛之輩,你此去,一定要處處小心,飲食用水,都要再三驗證。”簇起眉頭,展昭恨不能代他去冒險,但誰叫現在自己是束手束腳的“禦貓”,對方是随心所欲的“錦毛鼠”呢!有時展昭到真期望立場互換,叫這嚣張的家夥被封個“禦鼠”困在開封,嘗嘗自己挂心而夜不能寐的滋味!
“好了好了~你這貓兒怎麽如此啰唆。怎麽?一個會下毒的就把你吓到了?展小貓,我可不像你,管他什麽下毒放火的,我白爺爺不放在眼裏!哼!”抄起畫影,白玉堂不顧展昭伸手阻攔,提氣輕身,宛如白雲掠空,轉瞬消失在窗外!
“臭、老、鼠……”牙關緊咬,展昭既恨對方的自大輕敵,又恨自己的身不由己。但最恨的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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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先生,不是提醒過了,有那老鼠在的時候,記得一定要關窗戶嗎?!”不然他堵在門口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話沒說完,就叫對方給溜了——
……唉…………
“玉堂——”九天了,整整九天了,展昭像只脖子上拴了金絲線的“禦貓”,困在開封府和皇宮之間,辦了九天輕松但煩人的差事。身體是安然無恙,但那顆擔心白玉堂的心,卻已疲憊不堪。熬着兩眼血絲,抓了個理由晃在門口,遠遠看見一匹馬馱來一記白色的素影,他毫不猶豫的迎上前去,不自覺的舒展開擰成一線的兩道劍眉!
所有的抱怨還沒有出口,所有的笑鬧還埂在喉頭,在看到那道身影在勒馬後頹然墜下的剎那,展昭眼中全部的顏色都消退了,只有周圍沖不破的濃黑,和眼前飄然而墜的素白!
“白玉堂——”調動全部的理智才控制住沖口而出的嘶吼,展昭飛身接住白玉堂落下的身體,在看清那蒼白的容顏上泛起的一抹醉紅時,雙目盡裂:“你中了江湖奇毒——‘妾薄命'——”
昂起頭,收緊手臂,展昭回眸,南俠的穩重消失歹盡,換來的是掩飾不了的……瘋狂!“公孫先生——公孫先生——”
“貓兒……還好……不是你去……”似乎被展昭的吼聲喚醒,白玉堂急促的呼吸了幾下,顫抖着睜開眼睛,劃開一絲欣慰的笑容:“兇手不是一人……是‘太妃湖香家'幹的……他們……狡猾的緊……你這貓兒木納……去了定要吃虧……幸而……是我去……”
“玉堂——全是展某之故,才害你——”肝腸寸斷的咬破下唇,紅豔欲滴的血點綴着展昭優美的唇形,讓窩在他懷裏的白玉堂有了一時的目眩。嘆笑着搖了搖頭,他伸手想要撫摸展昭比自己還要沒有血色的面頰,卻在餘光瞥到公孫策趕來的時候,無力的垂下手臂!吓得以為他毒發昏厥的展昭險些沒有将自己的銀牙咬碎!
“……幸好……是我……幸好……不是你……”毒燒在心口,萬般的痛苦都在自己本能的慶幸中平息了下來。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起半月前大相國寺的秘密,白玉堂脫力的靠在展昭胸膛,唇邊笑如雲開:“老天有眼……老天……待我白玉堂……真的不薄……”
“臭老鼠……虧你還成名于江湖,居然如此輕敵大意!”苦等了九天,又在病榻前守護了七日,展昭在白玉堂睜開眼睛的時候,唯一想說的話已經從寬慰進化到了斥責。要不是公孫先生恰好在不久前收藏到“妾薄命”的解藥的話,現在躺在床上向自己怒目而視的就要換成一只死老鼠了!被自己的假設吓得心頭一驚,展昭放下喂完的藥碗,身心俱疲的坐倒在白玉堂的床邊,溫暖的手探進對方的被子裏,摸索到後者還透着一絲冰涼的手,牢牢握住。
“死貓!我可是為你們開封府辦案才會着了人家的道吔!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還跑來說風涼話?!”好了傷疤忘了痛,白玉堂的傷才剛剛有起色,但他的脾氣已經完全康複了。不過,嘴上不饒人,被子裏的手,握緊的力道一點也不輸于對方……
“……展某可不想再衣不解帶的照顧你這只小白鼠——”那種害怕随時會失去的心情,他展昭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多少次望着昏迷中的白玉堂想要落淚又硬氣的咽回去,多少次望着難過呻吟的白玉堂他握拳擊牆,多少次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險些累倒又因為腦海裏那抹白色的堅定而清醒過來,多少次他想要撲到雨中跪求蒼天卻又舍不得離開對方半步?!
“……你以為,白爺爺我每次伺候你這只病貓就開心了不成?!”提心吊膽的圍在床前,愛莫能助時恨不得把全身功力盡數傳于對方,好好的白老鼠熬出了兩只黑眼圈,愛幹淨卻連換衣服的機會都抽不出來!比起擔憂,這皮肉之苦,實在是甘之如饴!
“……白玉堂……”深情的望過去。
“……展昭……”深情的看回來。
沉默……
再沉默……
爆發——
“白老鼠!展某不記得要求過你白五爺來照顧!”
“臭貓!誰稀罕你的殷切啊!貓哭耗子,安的什麽心!”
“白玉堂你——”
“展小貓你——”
“你……不可理喻!”
“你——不識擡舉!”
“你們兩個!都給我躺下去!”終于看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