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但若金在中因此而感染了風寒,他心裏肯定是極過意不去的。

“看現在天色已晚,不知鄭兄現居何處,需不需要我遣人送你回去呢?”金在中看了看門外的天色轉身回問鄭允浩。

“我住在城西望江樓,還是不勞煩金兄相送了。”

“望江樓那還需得一段路程呢,要不鄭兄今晚就在寒舍留宿吧?” 金在中好心的挽留鄭允浩。

可鄭允浩卻還是以金在中無法反駁的理由拒絕了“罷了,多謝金兄的一番好意。客棧的留宿費我早已支付總不好浪費,而且我還有些許貴重物品留在客棧。看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不好再繼續叨擾,先行告辭了。”

随後,鄭允浩便接過芽兒遞過來的雨傘慢慢消失在了朦胧的雨幕中。

金在中靠在門框處看着那逐漸模糊的身影長久的失神。

…………

☆、請客

? 江南這場春雨一下就是連綿不斷,雖說這雨不大,多半是如牛毛般的細雨。可是這一連下幾天總會讓人感覺陰冷潮濕很不自在。

鄭允浩自從在那日以後就時常跑來金在中的店裏品茶賞雨,而金在中平日裏也閑的寡淡自然十分樂意鄭允浩常來。于是,本來存了一年有一大壺的西湖龍井在最近這段日子裏少了一半……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鄭允浩直接退了城西的客棧搬來與金在中常住。不過反正金在中的小院子裏也有多出的房間,收拾收拾也就算是借給鄭允浩暫時居住了。

這日,金在中再次擺出器具想請鄭允浩喝茶,鄭允浩連忙擺了擺手拒絕道“在中,這茶水喝了快有幾日了。雖說你這龍井味甘、色香,可是我現在覺得我舌頭都要生出茶色來了。這下雨天品茶雖生暖意但不祛濕。不妨……我今日就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自鄭允浩同金在中相熟之後,鄭允浩便很自然的喚金在中為‘在中’了,當初他只是一時興起這般喊想看看平日裏溫潤的金在中不自然的模樣。可是現實是,金在中非但沒有表現的任何不自然反而還欣然接受……

現在他唯一的遺憾就是在中還喚他做‘鄭兄’,稱呼上的差異讓鄭允浩略微的有些不爽。

金在聞言覺着有趣,于是将捧出來的茶罐子輕輕放下饒有興致的問道“鄭兄說的有趣,我在這江南居住了多年,大抵好吃的都嘗過。今日我倒要看看鄭兄能帶我去哪?”

鄭允浩彎了眼眸深邃一笑然後毫無征兆的拉起金在中就往雨幕中跑。

“呀!鄭兄!”金在中被拉的措手不及不由的驚呼。不過還好他反應夠快順手捎上了放在牆角的油紙傘。

本來江南這煙雨蒙蒙的天氣淋點小雨是沒什麽的。可是那畢竟也是水,沾在身上濕答答的粘糊糊的也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所以等出了院門看鄭允浩減慢了速度金在中就順勢打開了手中的油紙傘。

此時金在中額角的碎發已經被雨水打濕了,撐起的油紙傘配上那一身纖塵不染的月白色長衫仿佛跟平時裏的他有些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鄭允浩只是這一眼便愣了神,金在中此時已經走到前面了,看鄭允浩沒有跟上來于是很納悶的停下來腳步輕聲詢問“鄭兄,不是說要帶我去吃好東西了嗎?你不在前方帶路我如何尋得着方向?”

“哦”鄭允浩反應過來應了金在中一聲然後馬上跑到金在中身邊與他齊肩并走了。

金在中見狀很自然的把手中的油紙傘往鄭允浩的方向偏了偏。

青石階小巷、共撐油紙傘青衫白衣的兩人……仿佛已嵌入這朦胧的江南雨色中成了一副風韻獨佳的水墨畫。

不過須臾,鄭允浩就把金在中帶到了他的目的地。

金在中看着眼前布置別致的三層小樓有些啞然,門口匾額上闊氣的‘醉仙居’三個大字讓他有些弄不明白鄭允浩把他帶到這裏來究竟是要幹嘛。

鄭允浩站在金在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金在中充楞的模樣,眉角向上一挑饒有興致的說道“這醉仙居是城內新開的酒樓,據說酒味香醇下酒菜也不錯,特別是招牌酒‘居客來’,許多大家品過都贊不絕口。在中你看,是否有興趣與我進樓同坐?”

金在中輕嗅空氣中彌漫的酒香有些猶豫,雖說這江南的美味他大多都嘗過,可依他的性子是滴酒不沾的,所以這江南一帶的酒樓他是從未進過也未曾知曉哪個酒樓是新開的了。

如今鄭允浩盛情邀請自己,而自己當前也誇下海口……到了這個時候,金在中還真不好駁了鄭允浩的面子。

無奈,他只好裝作豁達般的應承道“既然鄭兄盛情邀請,我自然十分樂意。”說罷便只能随着鄭允浩朝門口的方向移動。

門口迎客的小二一看有客來了自然十分熱情的迎了上來“客官裏面請,幾位?”說完眼神就不自覺的往兩人身上瞟,這一看還真是驚為天人啊!他做小二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但長的這麽好看的還真是頭一回見。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

“咳、咳”鄭允浩看着小二那怔住的模樣實則無奈,只好出聲提醒。

小二在店小二這一行畢竟幹了這麽多年,一定的行業品質還是有的。也不好再這樣直勾勾的看着人家了,連忙把眼神從兩人身上挪開随後擺出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樣。

鄭允浩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姓鄭,前些日子有來預訂過的。”他的聲音沉穩好聽猶如古鐘敲出來的聲色般令人心安,和着空氣中彌漫的酒香,金在中仿佛覺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店小二仔細在腦海中思索,随即恍然大悟“哦!你就是前幾天那位出手闊綽的鄭公子啊!樓上請,您訂的雅間在三樓。”

随後兩人在小二的帶領下進了樓,這樓裏的裝飾自然不凡,每上一層樓金在中就會止不住的贊嘆,這酒樓裏的擺設可都是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啊!

這一上樓的路程中奢華的擺設品看的人眼花缭亂,可是也只是看看罷了,兩人還是随着小二的步伐進到了所謂的三樓雅間。

三樓不似樓下,布置的清新脫俗,而且每一間都有獨特的風格,金在中看着很是喜歡。

兩人最終在最裏面的一間房門面前停下,店小二殷勤的替他們打開房門,房間內一股清冽的竹香撲面而來。

只見金在中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迫不及待的走進屋內往那竹編的躺椅走去。

鄭允浩逐步跟上去坐在金在中身邊。

☆、輕喚

? “客官要點什麽菜?小店的招牌菜不錯呦~”

“恩,就這麽幾個吧。”鄭允浩伸手在小二端着的刻在木牌上的菜單中随手指了幾個金在中愛吃的菜接着說到“再上一壇居客來。”說完之後似是覺得有些不妥,于是他問道身邊的金在中“在中你可還需要何物?”

金在中早就在研究菜單了,就等着鄭允浩來詢問他這一句話。剛才他也訝異鄭允浩竟然能準确無誤的點出他最愛的菜譜,現在反而讓他沒什麽可點,于是他靈機一動點道“那就給我上一壺楊梅酒吧。”

“好嘞,客官請稍等。”小二端着裝菜單的盤子恭敬的退下。

門關上鄭允浩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金在中“在中,這楊梅酒是何物?我倒是有聽聞‘葡萄美酒夜光杯’,那塞外的葡萄酒是遠近聞名的。可如今你點這楊梅酒我倒是從未聽過。”

金在中彎了彎唇角卻笑而不語,不過看着鄭允浩那着急的模樣他也只好說到“楊梅酒可是我們江南的特産,以楊梅釀制而成。不過我也不懂酒,這楊梅酒也只是小時候父親給我釀過一次,具體怎樣還是等酒上來了再說吧。”

這是金在中第一次在鄭允浩面前說起他的父親,鄭允浩感覺十分新奇,趁着菜還沒上桌的空隙他好奇的說道“還是第一次聽在中提起父親呢。”

但金在中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很快搭話,他沉默了有半晌才沉吟道“父親前些年病逝了……”

聽到這,鄭允浩才明白金在中剛才的不對勁連忙道歉“抱歉在中,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無妨,父親說人固有一死,他這一輩子做盡了他想做的事情,也回了想回的故鄉……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落葉歸根了。”金在中仿佛是陷入了回憶般開始喃喃自語。鄭允浩靜靜的聽着也不曾想打擾他。

“父親他以前是宮廷畫扇師,他曾告訴我宮裏的妃嫔最喜歡他做的扇子了,可是後來他說人老了手也笨了就告老還鄉了,那分明是正值壯年的年紀。”金在中頓了頓,喝了一口放置在桌上的水砸吧咂吧嘴又繼續說道。

“其實我并不是父親親生的。”看到鄭允浩驚訝的表情,金在中不在意的笑了笑。

“父親終身未娶,他說他始終愛着那個全天下最美的人,只可惜紅顏易隕,他終是不能和愛人一起白首。我是個山野孤兒,幼年幸得父親收留,教我制扇畫扇的手藝才得以活至今日。還好這江南人愛好這附庸風雅之物,不然金某哪能将生意做的這麽體面。”金在中自嘲般的道。

可是這話卻讓鄭允浩聽了覺得很是不滿“在中所制的紙扇哪單單是附庸風雅之物,如此畫功只怕連皇宮的禦用畫師都比不上,更何況這做扇所用的巧妙心思。在我看來,在中你所做的每樣事物都是這天下無與倫比的寶物。只是在中的父親竟曾是宮廷畫扇師倒讓我有些訝異。”看樣子,待些日子回宮可得好好查一查了。鄭允浩在心裏默默的補充。

‘皇宮……’金在中聽着鄭允浩話語中不經意透露出的尊貴身份有些怔愣,但是沒有怔愣多久随即又莞爾笑道“鄭兄你真是說笑了,在中這手藝只是平時玩玩還差不多哪能上的了場面,更何況宮廷畫師又豈是我們這等鄉野村夫所能比得上的。就算父親曾是宮廷畫扇師,但他也沒将畢生所學傳授于我呀。”

“在中不要看輕了自己,再說了,我都以你在中相稱了你卻還叫鄭兄顯得多生疏。”明明開始還在讨論畫扇的問題,現在鄭允浩卻突然話風一轉開始讨論到稱呼上來,瞬間讓屋內原本沉重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你還別說呢,我明明比你年長幾日,你現在非但不以兄相稱反倒直呼我名諱,沒大沒小的家夥!”金在中反駁,前些日子他被鄭允浩‘在中’‘在中’的叫的煩了就特地詢問了鄭允浩的生辰,想着如若他比鄭允浩小也就罷了,誰知他正好比鄭允浩大上幾日。本還想仗着自己大幾日的兄長身份逼迫鄭允浩改口,可鄭允浩應是應了,但‘在中’兩字還是常挂在嘴邊,現在想想還是罷了吧……

“你也說了,只大幾日而已,都是同齡人互稱名諱又有何妨?”鄭允浩依舊不肯在這件事情上讓步甚至更加得寸進尺“你看你每日還鄭兄鄭兄的叫難道不覺得虧了?叫聲允浩來聽聽。”

“…………”聽着雖像玩笑話但金在中卻真的仔細思索起來,自己每天稱一個比自己小的人為兄确實很虧呢。

鄭允浩看金在中沉思良久以為他不想理會自己,閑的無聊準備倒一杯水來喝。

“允、允……浩”

一聲輕若不可聞的輕喚鑽進鄭允浩的耳朵裏,害的他差點将喝水的杯子吞下去了。

“咳、咳”雖然沒有吞杯子那麽誇張,但鄭允浩确确實實是嗆到了。

“聽着好像稍有不妥,還是罷了吧。”金在中看着鄭允浩的反應終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極蠢的事情,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金在中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頰已悄悄染上些許微紅。

“不,很好聽。‘’鄭允浩只覺得金在中的反應太可愛了,往後哪怕是有人叫允浩二字他也會想起金在中今天這可愛的反應吧。所以他堅決要求金在中還是這般喚他的名字。

“允浩吶……”金在中聽鄭允浩這麽說又骨氣勇氣叫了一遍。看到鄭允浩肯定的眼神,他才終于覺得沒那麽別扭了。?

☆、負氣

? 稱完‘允浩’之後的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不過還好上菜的小二緩解了這份尴尬。

一盤盤精致的菜肴被擺放上桌,讓人看的直流口水。透過金在中垂涎欲滴的表情鄭允浩就知道自己點的菜應該還算不錯。

最後上桌的是金在中點的楊梅酒。此酒獨具江南小家碧玉的風味,它不似鄭允浩點的居客來是用一個大壇子盛裝着的,而是被小二倒在一個白色的瓷碗中,紅色的酒液襯應着雪白的瓷碗壁就如同少女白皙的臉上一抹嬌羞的紅色般十分好看。不僅如此,碗壁邊還點綴着兩顆碩大的楊梅,仿佛是在昭告人們此酒正是用它釀造而成的一般。

鄭允浩看着十分的新奇,他常年居住在皇宮,皇家多珍寶,他什麽佳肴美食沒見過,可色澤如此美麗的酒倒還真是第一次見。

金在中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躍躍欲試,他端起碗迫不及待的朝鄭允浩說道“鄭兄既對此酒有興趣,何不嘗嘗?”

鄭允浩依言也端起手邊的白瓷碗準備往嘴邊送,可是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喝酒的動作又生生停下“在中方才叫我什麽?”

“恩?”酒已端到嘴邊的金在中無奈又只得把碗放下,沉思了半響才喃喃道“允浩,一起飲了這碗酒吧。”

這才讓鄭允浩點頭應允,既然是如此小家碧玉的酒,品起來自然也不能像尋常酒一般大口喝大口飲。

鄭允浩有模有樣的學着金在中輕飲一口。酒香,入口更是香甜,回味起來不僅有楊梅的甘爽還隐隐帶着些許酒味……

鄭允浩看着金在中閉眼陶醉的模樣想必是陷入了兒時的回憶罷。

于是他玩鬧心思又起。咂咂嘴鄭允浩開玩笑道“這樣與在中舉碗對飲倒有些喝合卺酒的滋味。”

“咳、咳”冷不丁聽到鄭允浩冒出這樣一句話金在中真是被自己口水嗆到了。鄭允浩連忙為他拍背順氣。

舒緩了片刻,金在中怪嗔的瞪了鄭允浩一眼說道“鄭……允浩莫要說笑,這合卺酒乃是新婚夫妻洞房花燭夜喝的酒。用于你我兩個大男人之間未免太不合适了吧?”

鄭允浩見金在中一臉認真的樣子,但臉頰微紅卻又似是害羞了,那模樣簡直比碗裏的楊梅酒還要美豔動人。

這般模樣,看的鄭允浩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仰頭一口喝完白瓷碗裏剩餘的楊梅酒,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語調說着“在中莫要當真,我也只不過是打個比方罷了。你看你急得都稱呼我全名了,多不好……”

金在中的臉色并沒有因為鄭允浩的說辭而緩解,原本看似害羞的紅暈已經腿去,此時再看金在中就是一張板着的鐵青色面容了。

他拂袖而立似乎是有些不愉快了“既然鄭兄如此愛開玩笑,那抱歉了,金某可能不像鄭兄所想那般玩的起。恕金某不勝酒力恐怕要先行一步了。”

說完,還未等鄭允浩反應過來便拂袖而去,空留鄭允浩一人面對這一大桌的珍馐美食。

金在中一走,鄭允浩原本嬉鬧的面容可再也輕松不起來了,看樣子自己的玩笑的确開的過重了。

可是……金在中,你又何嘗知曉,這合卺酒我是……

罷了,現在人都走了,鄭允浩面對着滿桌美食也沒有任何想要品嘗的心思了,他站起身沿着桌角繞到金在中開始坐着的位置,端起金在中那碗還沒喝完的楊梅酒一口飲下。原來這楊梅酒甘甜過後再品味還有一絲酸澀呢,呵~

呆立良久,鄭允浩輕嘆一口氣索然無味的轉身離開這間頗被金在中看好的單間。

鄭允浩一出門,原本站在門口等候吩咐的小二立馬殷勤的迎了上來“呦~客官,對本店的小菜可還滿意?我們這………”

“拿去”鄭允浩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金子扔給小二,然後悶悶不樂的下樓去了。

小二接過金子傻站在原地,進一步确認金子是真的之後,他好奇的打開剛才兩人待過的房間,整整齊齊的一桌菜還未開動。這下讓小二捧着這一錠金子無限感慨“果然是大戶的公子啊……”

随後,小二像是想起了什麽般風風火火的朝門外跑去追随着鄭允浩的腳步,好不容易穿過店裏絡繹不絕的客流才在店門口看到鄭允浩欲出門的身影。

“公子請留步!”小二抓着把油紙傘急忙叫道。

鄭允浩欲擡腳出門的身形頓了頓,他納悶的轉身看向叫住自己的人。

‘“公子,這是方才與你一道同來的那位公子留給你的。”小二費力的擠到鄭允浩跟前舉着金在中留下的油紙傘氣喘籲籲的說道“那位公子他還說了,春雨雖小,但淋久了也難免傷身,希望您能多珍重。”小二一字一句的複述着金在中教給他的話,還不忘偷瞄鄭允浩的臉色。唉,這兩位公子可真奇怪,明明剛來的時候其樂融融的,結果只是上了個菜現在出來就都板着一張臉叫人好生害怕,真是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副好皮囊。莫不是店裏的酒菜出了什麽問題吧?小二有些悻悻的想……

“他真是這般說的?”鄭允浩開口,聲音依舊好聽只是失了剛進門時的那種感□□彩。

“是……是啊。”小二唯唯諾諾的回答,這位客官貌似很不高興,且由此散發出來的那種威嚴之氣實則壓迫人吶。

“他走了有多久了?”鄭允浩拿過小二手上的傘卻不急着走,繼續問着小二有關金在中的事情。

“這……”小二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随後肯定的說道“那位公子交給了我這把傘說了那些話就走了。不過說來也真奇怪,他自己倒是淋着雨走的……”

聽到金在中是獨自淋雨走的,鄭允浩再也淡定不起來了。還未等小二說完,他便急忙撐開油紙傘匆匆消失在雨幕中。?

☆、折傘

? 鄭允浩撐着油紙傘沿着來時的路一路狂奔,斜飄的雨珠偶爾飄進傘裏迷住了他的雙眼,他用手背抹抹眼睛繼續前行。

但不幸的是,他手裏的那把油紙傘在疾奔中一不小心撞在小巷的青磚石上。一聲清脆的‘咔噠’聲,竹制的扇骨就這樣被撞斷了。

默默的收起這把被撞斷的油紙傘,鄭允浩心裏有些悲怆。但冒着細雨他還是得不斷尋找下去。雨水不斷打濕他的發以及他的華袍………

最終,鄭允浩尋覓了許久還是沒能在朦胧的雨幕中尋找到那一襲熟悉的月白色身影。無奈之下他只好回到‘茗扇軒’,可令人奇怪的是,早上出門還敞開大門正常營業的茗扇軒如今卻大門緊閉,平白添了不少蕭瑟之意。

鄭允浩抱着傘不斷的徘徊在茗扇軒的店門口,他在這兒居住了也有一段時日了自然也知道後院門從何處可以進去。可倔強如他,今日金在中憤然離席自然多少還是和他有些關系的,但既然還沒弄清金在中為何生氣,他現在這副模樣也實在不好再去叨擾人家了。

黯然失神了有一會,鄭允浩深深的望了一眼茗扇軒的大門,随後只好轉身離開。

他的行李基本上都存放在茗扇軒的後院,但現在這個境況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去取,不過還好身上帶的銀兩足夠他去附近客棧住些日子。

“公子,鄭公子走了。”芽兒趴在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的情況及時向金在中轉述。

“恩”金在中負手站在芽兒身後看不清表情的應着。

“公子,鄭公子沒有撐傘淋着雨走的。”芽兒仿佛是故意刺激金在中般的說道。

“什麽?我明明有把傘留給他的。”果不其然,金在中當下就變了臉色。

“公子莫急,我是看他抱着把傘可就是不見他撐。可是說來也奇怪,你們出門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成這副模樣了?”芽兒常年服侍在金在中身邊自然知道看金在中的臉色行事,對于這件事金在中臉上自然擺明了不想說,可芽兒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

“…………”金在中沒有搭芽兒的話,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很莫名,當時自己怎麽突然就生氣走人了呢。只不過當時聽鄭允浩說那些話時,他心裏仿佛生出了一股異樣的情愫,具體怎樣他也說不清,只感覺抑郁的讓他心裏有些不舒坦。

芽兒看金在中沒有說話反而陷入了沉思自然也能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也很識趣的沒有再追問金在中。反而是很心急的推搡着金在中“公子你別傻站着了,鄭公子怎樣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倒是你,淋了雨受了涼可就不好了!芽兒為你燒好了熱水你趕快去洗洗。”

本來芽兒今天還在好好的做生意,可是金在中突然淋濕一身從外面跑回來就立馬吩咐自己關門。

不僅如此,淋濕一身的他還不肯回屋換衣服硬生生就站在門口不肯走。一時間還沒摸清楚狀況的芽兒陪他站在門口也很是無奈。随後才知道這是他家公子和鄭公子鬧別扭了……

芽兒很清楚,自從鄭允浩來之後他家公子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公子笑的時間多了但偶爾閑下來發呆的時間也多了。多半時間他都是和鄭公子待在一起很少再見他形單影只的,如今就這麽鬧了別扭自己一個人跑回來的情況還真是讓人有些始料未及。

看金在中還是沒動芽兒只好用蠻力把他撕扯到後院,水早就燒好了只是開始勸不動他來沐浴罷了,現下鄭公子都走了他家公子也沒什麽理由再耗在那兒,除非他是真想受涼了。

看到金在中雖然還有些木然,但肯乖乖的進房沐浴了,芽兒也是松了一口氣。

哦!剛才她還有一些事忘了說——她家公子自從和鄭公子相處久了後,人倒是也變得越來越別扭了。

…………

城南就近沒有什麽客棧,倒是有一條出名的煙花巷。

鄭允浩尋覓良久還是沒能尋到一處正常營業的客棧,看着兩旁挂着大紅燈籠還彌漫着隐隐香味的酒樓鄭允浩自然是知曉這是什麽地方。

本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金在中面色不爽的情景,鄭允浩眉毛一皺挑了就近一家看起來比較清雅的叫‘紅塵醉’的青樓進去了。

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既然鐵的下心進這扇門主要也只是想知道——金在中,我就是想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也許沒我想的那般濃……

外表看起來再怎麽清雅但也依舊改變不了它是座青樓,做的是皮肉生意的事實。

鄭允浩看着圍繞在身邊各個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的妖嬈女子不知道為何就突然想起了金在中副纖塵不染的模樣……瞬間對着這些女子就有一種做嘔的感覺。

掙脫開了所有拉扯住自己的女子,鄭允浩煩心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不巧,卻被人攔住了。

☆、青樓

? “公子既然進了我們紅塵醉自然就代表着你有那方面的心思,現下急着走做甚?莫不是我們樓裏沒有你喜歡的姑娘?”一位年紀稍大些但卻更顯風姿綽約的女子攔住鄭允浩的去路,估計這位也就是這座樓的老鸨了罷。

“我只是不小心闖了進來,并沒有你說的那方面的心思,更何況我想我有權利決定自己是離開還是留下。”鄭允浩挑眉看着攔住自己去路的人。

“呵”老鸨倒吸一口氣,她幹這一行這麽多年來長相如此俊俏的公子倒還真是頭一回見,雖然這位公子有些奇怪的緊抱一把傘但卻淋濕了一身看起來有些落魄。可即便這樣那種帥氣還是無法遮掩,更別說這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貴者氣息了。這樣的買賣就算是讓她倒貼也心甘情願吶!

如此這般老鸨更不可能放鄭允浩走了“連外人都知道這條巷子做的是什麽生意,公子你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闖進來?既然公子你已經進來了倒不妨留下,我們店裏的姑娘可各個堪稱絕色還有一身的技藝。不僅如此,店裏的酒菜也是上好的。公子怎樣,是否好好考慮考慮?”老鸨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留下鄭允浩了。

“絕色……哼~”鄭允浩瞄了一眼開始還各種拉扯自己現在倒全都一副羞答答的樣子站在老鸨後的那些姑娘。這些姿色,在他眼裏還不及在中的萬分之一。唉,怎麽自己又想到金在中了……

可是他又仔細想了想,自己淋濕了一身急需備一桶熱水沐浴更衣。現在天色也漸漸變暗,就算出了門再尋客棧也頂多尋到另一家青樓留宿。而且這裏離茗扇軒又近可以随時查看那邊的情況。更何況,誰說來青樓就是找姑娘的……

見鄭允浩有些猶豫了老鸨自然很是高興,這說明還有戲。

“罷了,你趕快準備一間房和一桶熱水給我沐浴更衣。”鄭允浩負手往樓裏邊走邊吩咐道。

“哎!公子你随我來。”老鸨興奮的跑到前頭給鄭允浩帶路。好說歹說還是把人留下來了啊。

沐完浴,更了衣,鄭允浩拿着那把被折斷的傘來到樓下大堂。

此時夜幕初上,卻正是青樓活躍之時。

老鸨正招呼客人見鄭允浩從樓上下來了很是高興“公子對我們紅塵醉的服務可還是滿意?”

“恩”鄭允浩坐在桌邊漫不經心的應着。

“春華、夏實、秋裳”老鸨見鄭允浩臉上沒有煩躁的表情便喊來三個姑娘招呼道“我希望公子能對我紅塵醉的服務更加滿意。”

鄭允浩看着眼前三個水靈靈的姑娘頓時有些頭疼,倒了杯水一飲而下他說道“叫姑娘都退下,給我備些酒菜來。”

“哎~公子,你在我們紅塵醉不找姑娘可沒意思啊。你看這些姑娘多水靈啊!好多王貴公子都擲千金想見美人一面吶。”老鸨不遺餘力的推銷着自己樓裏的姑娘,這些可都是她多年培育來的驕傲啊。

“都下去,上酒菜。”鄭允浩拍出一錠銀子眼睛都不想斜一下。

“哎,是,是。”老鸨收起銀子趕緊帶着姑娘們下去給鄭允浩上酒菜去了。出手如此闊綽卻又不尋姑娘的爺可真少見吶。

“等等”鄭允浩突然出聲叫住老鸨。

老鸨立馬回過身笑靥如花,以為這位公子回心轉意了。

可是誰知,鄭允浩只是掏出那把折斷了傘骨的油紙傘問道老鸨“你可知有何處能修好這把傘?”

“這……”老鸨拿着這把油紙傘犯了窘“街角倒是有一位修傘的師傅,可是他晚上都收攤了。”

“無妨,你把這把傘拿去修好明日請務必還給我一把完好如初的傘。”鄭允浩又掏出一錠銀子擺在桌上。

“是,公子。”老鸨喜滋滋的收好桌上的銀子。這位公子不僅人長的好看出手也闊綽。就這麽一錠銀子可以買多少把油紙傘了。唉~說不定這把傘對人家有特殊意義呢,還是盡早拿去修好罷。

老鸨揣着銀子急匆匆的退下去廚房給鄭允浩備酒菜了。

鄭允浩喝着水看着臺上咿咿呀呀唱戲的白衣女子覺得有些頭昏腦脹。若論白衣,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似金在中一樣能把白衣穿出如此神韻的人了罷。

不僅如此,身邊依偎而過的一對對男女傳來的情人的低喃聲越發讓形單影只的他感到煩躁。

本來進這樓的目的是為了想證明他還是能正常找個女人摒棄對金在中的思念的,可如今的現狀卻使他對金在中的思念更勝。

猶記當時初相遇,金在中一襲白衣驚為天人。随後相識,越發熟知鄭允浩就越覺得金在中身上有種特質尤為吸引自己,所以才不過短短數日鄭允浩便覺得他對金在中的情感早已超越了平常兄弟的友誼。

他是皇子,生在皇宮長在皇宮看盡了皇宮裏的爾虞我詐,母後從小就教育他‘君王無情’,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必須做一個無情的人。不過那只怕是以前的他了,自從遇見了金在中以後他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很容易就會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喜好自及自己的弱點。

就比如這一次,他貴為太子平日裏基本上是沒人敢忤逆他的,一般敢鬥膽忤逆他的人下場也都不會太好。可這在中不同,當時金在中翻臉走人之時他心裏有一瞬間的恐慌,只想着怎樣好好挽回……

唉~都說這女子的溫柔鄉害人,自己倒好被一個男子拴住了心魄。

扶扶額,鄭允浩只覺得越想越煩躁,越是想抑制住對金在中的思念就越一發不可收拾。

還好這個時候老鸨帶着人送菜上來了。老鸨看着鄭允浩一臉倦意以為是自己備菜太久了拂了鄭允浩的興致,于是她立馬擺出一臉谄媚“呦~公子,菜給你備好了,都是我們後院大廚精心為你制作的,保證你吃的開心。還有啊,這可是我們樓裏的鎮樓之寶‘胭脂雪’,客官你品一下保證能讓你忘記憂愁。”老鸨說着從旁人手裏托過一壺用白玉壺裝的酒擺在鄭允浩面前沾沾自喜的介紹,畢竟這酒可是她們樓裏的獨家秘方,有時候生意不景氣的時候很大一部分都是靠這酒來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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