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男人間到底該如何區別夫或妻的呢?
“你這人好生無賴,都說了不想再說了,怎麽還硬逼着人家說?”金在中直接翻身将後背對着鄭允浩,想必此時他的面頰又該紅了。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般的無賴嗎?”鄭允浩不知什麽時候從躺椅上站起了身,此時他正撐着金在中躺椅的扶手,慢慢俯下身漸漸緊逼金在中。
“那我現在不喜歡了,不喜歡了。我要休息了。”金在中還保持着側身捂臉的姿勢,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正步步向自己逼近。不過他此時也覺得鄭允浩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大對,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在自己身側才對怎麽現在聽來這聲音倒是像從自己上方傳出來的?
察覺到不對的金在中翻身睜開眼睛,猛然就看到了鄭允浩近在咫尺的臉。還沒來的及緩口氣,金在中就感覺自己的唇濕濕的,似乎是一不小心又被鄭允浩‘偷襲’了。
“好吧,我依你不再問了,這就當是我的封口獎賞如何?”鄭允浩淺嘗即止并沒有太深入,松開金在中的唇鄭允浩狡黠一笑,似乎是得了極大的便宜。
“你……”
“好了,你快些去睡覺吧,明日便是端陽了,事情較多我怕你又起晚了。”鄭允浩仿佛是知道金在中要說什麽般趕忙岔開了話題。
而被鄭允浩這麽一岔金在中也忘了自己方才要說什麽了,明日茗扇軒自然要歇業一天,可是江南端陽習俗較多,若真要帶鄭允浩逛遍這江南的風味倒也是件累心累身的活。看來自己不早些睡可不行了,若起晚了那可就真能耽誤不少有趣的玩意。
“那我可去睡了,你也得早睡才行啊莫到了明日等我起了你還沒起。”金在中被鄭允浩拉起身,拍拍長袍上的褶皺看着鄭允浩囑咐道。
“自然,不過看你這般急,不如我們一同入浴如何?這樣倒也能節省些時間。”鄭允浩見金在中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笑的無賴。
“你怎可這般不知羞?”掙脫鄭允浩的桎梏,金在中都不敢看他。雖然兩人好了又一段時日了,可金在中還是很不能習慣鄭允浩時常的調戲。
鄭允浩看金在中走遠,嘴角含着笑,他就是這般喜歡看金在中害羞的模樣。?
☆、端陽(三)
? 第二日一大清早鄭允浩便被院外嘈雜的聲音給鬧醒了。
推開房門,處處盡見過節的濃厚氣氛。院內芽兒正用竹葉制着角黍,而金在中卻不見蹤影。
芽兒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鄭允浩笑的極為開心,似是因為被濃厚的節日氣氛所感染了般,笑裏都染着股喜色“鄭公子你起來的可真巧,我這裏剛包完一籠角黍,待蒸熟了你幫我嘗嘗可好?”
“自然”鄭允浩走近看了眼擺在桌上制作精美的翠綠色小角黍忍不住誇贊道“芽兒姑娘心靈手巧的,這會我可有口福了。”
“公子真是說笑了”芽兒抿嘴一笑,談話之間倒也沒落下手中的動作。
“不知在中現在何方?”鄭允浩環視一圈也未能看到金在中的身影,終是忍不住發問了。
“公子?公子可還沒起呢!”想起了賴床的金在中,芽兒捂嘴想笑,可忘記了手上沾滿了糯米,結果碰的自己滿鼻頭都是。
“果然是個懶大蟲……”
“誰說我還未起的?你們才是懶大蟲呢!”鄭允浩數落金在中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清亮的嗓子打斷了,在這空氣還格外清爽的晨間,這樣的聲音聽着倒是格外沁人心脾。
随聲望去,只見金在中未披外套只着白色的裏衣站在卧房的門口,雖然平日裏金在中也多着白衣,可此時只着白色裏衣的他卻別有一番風味。
“怎麽穿的這般少?也不怕會着涼。”收起眼裏的驚豔,鄭允浩一邊拿過搭在一旁椅背上的披風給金在中披上,一邊則滿是責備。
“聽到你們二人偷偷背着我嚼我舌根,怎還來的及穿衣?”抓着鄭允浩的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金在中的話語中滿是抱怨。
“好,是我不對,不該昨晚拉着你夜談,讓你起晚了,都是在下的錯。”披好披風後鄭允浩反抓住金在中的手,雖然嘴裏滿是自責的話語,但他笑意吟吟的模樣和他說的話可是一點兒都不符。
源源不斷的熱度通過寬厚的手掌傳遞給金在中,讓原本吹着冷風渾身發寒的金在中瞬間感覺全身都暖和了。
“還不快去裏間把衣服穿好,現在雖然氣候還暖,但晨間還是有些冷的。若在這般喜慶的日子受了寒,那可就不吉利了。”輕刮了一下金在中的鼻梁,鄭允浩此時的表情可謂是極致寵溺。
“知道啦”把手抽出鄭允浩的手掌,金在中撩了撩身上的披風不甘願的進了屋。
看着金在中如此可愛別扭的模樣,鄭允浩摸着自己的指尖不禁輕笑出聲。在他回身之時不期然看到了芽兒羞紅了的臉蛋。
“鄭公子同我家公子的感情可真好。”芽兒依舊低着頭在包角黍,但細看也不難發現她的動作已不如開始那般流暢了,應是被什麽事情擾亂的心緒。
“芽兒日後也定能尋到如此如意郎君的。”看着眼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鄭允浩終于能明白金在中平日裏調侃芽兒的樂趣何在了。
“承公子吉言了。”微微擡眸,芽兒唇角泛着抹笑意。
在這江南,若論如意佳郎金在中自然是排入前幾甲的。自她記事起便一直跟着金在中,要說主仆情深這自然是不假,可她卻從未對金在中動過那份心思。她是個聰慧的女子,饒是好友小翠不止一次給她出主意讓她攀上金在中做一房小妾也比一個丫鬟強,她也未曾動過那份心思。
她跟了金在中那麽長的時間,自然知道金在中心裏想的是什麽,金在中生□□好自由适合更好的人,而如今出現在金在中身邊的鄭允浩無疑是最好的人選,縱然兩人都身為男子。可芽兒發現,她很難再找出此般與金在中契合的人了。縱是那獨具風雅、衆人稱贊的采薇姑娘站于公子身邊卻也是極不相稱。
“你在幹什麽?”金在中換好衣服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禁笑着發問。芽兒不知道是在想什麽,原本娴熟的手法變得木木的。而鄭允浩就更好笑了,他像只偷米的大鼠般站在芽兒身邊像模像樣的學着芽兒包角黍的手法。
芽兒被金在中的聲音驚醒,手一抖手裏的糯米灑了一地,正想同金在中說自己沒幹什麽,可是看到金在中笑眼望着的人顯然不是自己時,她明顯的松了口氣。
“你又是如何了?”縱然金在中滿眼望着的都是鄭允浩,可是奈何芽兒的動作弧度太大,一瞬間就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公子太俊美,看得芽兒出神了。”芽兒抿嘴一笑并未打算将自己心中所想透露出來,不過她此時說的這話也确實是真話。
不同往日,金在中一身靛藍色長衫比起往日倒平白添了份富貴之氣,衣服顏色較深卻也襯得人膚色更顯白皙。
“是嗎?這是前些日子允浩為我裁的新衣,就等着今日穿上讓你們看看呢。怎樣?是不是很合身?”聽到芽兒的話金在中自然開心,如孩童般在原地轉了一圈讓兩人欣賞了片刻,就連語氣裏都透着股欣喜之色。
“我為你挑的自然合身,只是可惜了那身紅袍了,依我看你膚色正白穿紅袍才是真真的好看。”鄭允浩清理了手上粘人的糯米,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去幫金在中理清未束整齊的腰帶。
“紅色未免太豔了些,再說了,自古都是成親才穿大紅色,哪有人平日裏着紅衣的?”金在中撇撇嘴,似是不肯贊同鄭允浩的話。
“對,你說的有理,待你我二人成婚之時,我定挑天下最好的裁縫為你縫制嫁衣,待到那時自然沒有人能光彩勝過你。”理好了腰帶鄭允浩再順手幫金在中理了理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的發,說這話時眼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兩個大男人何來談婚論嫁之說,再說又何嘗是我嫁于你?你吃住我的,要嫁也應是你嫁過來罷。”金在中撅着嘴反駁鄭允浩的話,似是很不服氣剛才鄭允浩所說的。
“自然,那叫入贅。”看着金在中的模樣,鄭允浩的笑壓根就沒停下過。
“對,不對……哎!盡然被你攪混了。不同你說了。”被鄭允浩參和了兩句金在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幹脆背過身負氣不理鄭允浩了。
鄭允浩知道金在中只是暫時擺譜,也不去哄他,反倒與他背道而馳去學着芽兒做角黍去了。
‘兩個男子,真能論及婚嫁嗎……’鄭允浩沒心沒肺的自然料不到此時金在中的情緒。黯然低眸,金在中眼中蘊含的情感與方才全然不同。自古從未有過男子婚嫁的先例,縱然是男風昌盛的前朝,男人也頂多只被收做過妾房,男妻的稱號從未聽說過。而自己與鄭允浩在一起是真心實意的,哪怕做‘妻’他也願意,只望能一生一世只此一人。
“公子,是不是生氣了?鄭公子可是托我來同你道個歉呢。”金在中獨自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害的鄭允浩以為是自己沒有去哄而迫的金在中生氣了,只好忙叫芽兒來勸勸。
“哼,他只顧逞一時口舌之快哪能顧得上我的感受。”金在中收起眼中的落寞,眼神又恢複了如往常般光彩,高高翹起的嘴巴就像他一直在此獨自一人賭氣一般。
“好了,是我的錯,不該惹了我的飼主,害的此時自己也不好受了。”鄭允浩看到金在中态度有回轉連忙走過來認錯。
“鬥嘴鬥贏了我,你能有什麽不好受的?”金在中看着鄭允浩滿是不相信。
“自然不好受,你不高興了我這心裏哪還能好受?”鄭允浩拉過金在中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處,赤誠的情話直接讓臉皮薄的金在中紅了臉頰。
“嘻嘻”看到此情此景,芽兒在一旁本應該感到害羞的,卻不知為何突然就覺得好笑了。
瞪了眼捂嘴偷笑的芽兒,金在中不好意思再看鄭允浩,直接将矛頭對準了芽兒“有何好笑的,待到你嫁了我倒要去聽聽你的夫君如何對你說那情話的。”
“公子你面皮這般薄,只怕到了當時芽兒想給你聽你還不好意思聽呢。”有鄭允浩在一旁芽兒感覺底氣都足了,平時不敢說的話此時都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
“好啊!你這小丫頭片子倒是越來越敢說了,逮明兒就把你給嫁了!”金在中也只是口頭上說說,神色裏都帶着笑意,芽兒自然也沒把他的話當真。
“好啦公子,你再在這裏費口舌,這角黍可都蒸好了。”算算時辰這角黍蒸了有一會了,芽兒忙打斷金在中的話。這端陽節自然吃角黍才是大事。
“你此般好吃可怎麽好嫁?”戳戳芽兒的額頭金在中滿是無奈。
“那芽兒就不嫁了呗,永遠留在公子身邊。反正公子你有了鄭公子又不會嫌棄芽兒。”芽兒的小臉一臉張揚,逗的金在中忍不住想去掐她的臉。
“好了,好了,我可都聞到角黍的清香味了,再不去吃我可饞了。”鄭允浩打斷主仆兩人的打鬧,不得不說,雖然對象是芽兒可是自己心裏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點兒的吃味。
一屜一屜的角黍此時正蒸的恰到好處,從蒸籠裏拿出來清香溢滿了整個院子。在場的三人都未吃早餐,此時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允浩,這是芽兒今日特質的鮮肉角黍,你嘗嘗。”坐在桌前,金在中仿佛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一個勁的給鄭允浩推薦芽兒包的各種角黍。
他在宮中的時候倒也吃過這江南一帶‘五芳齋’進貢的貢品角黍,但此時吃金在中親自剝給自己的角黍倒是比以往吃過任何的角黍都美味。
“怎樣?”
“恩,芬芳和潤,酥爛鮮嫩,肥糯不膩。”看着金在中充滿期待的眼神,鄭允浩發自內心的誇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是金在中親手剝給自己的緣故,平時不喜甜的自己竟連着吃了幾個蜜棗味的角黍。
“行了,再吃我可吃不下其他了,你難道忘了等下你我二人可還要去逛集會呢。”吃完了最後一口鄭允浩忙推辭。
“對!”說到逛集會金在中眼神都亮了,吃了一半的角黍放在身邊的碟子上都沒心思吃了,興致勃勃的就想拉着鄭允浩出門。
“把東西吃完再走,不然芽兒等會知道了肯定要怨你的。”被金在中扯了兩下袖子,鄭允浩就是坐在凳子上不肯挪步,指着桌上吃剩的角黍一定得金在中吃了才肯走。芽兒因為是女子吃不了什麽,匆匆吃了兩個角黍便随其他女子約好出門了,倒也給兩人留了個清淨。
“吃就吃”不情願的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完剩下的半個角黍,金在中才去池子邊洗淨了手,滿手的水漬全随性的蹭在了鄭允浩玄色的外袍上,未等鄭允浩發作便愉悅的拉着他出門了,好在鄭允浩衣服色深也看不出什麽。
門外節氣濃厚,自然是不同于宅院裏的清淨。金在中很少出門閑逛,一是性子使然、二是平日裏忙倒沒時間逛、三自然是沒人能陪着他閑逛。所以除了鄭允浩陪他逛的那幾次,他閑逛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但作為茗扇軒的掌櫃又生着一副傾倒衆生的好皮囊,縱是他靜靜坐在店裏都有一群人求着來看。所以周邊的小販看到金在中都極為熱情。
“金公子,出來過節啊?來,李嬸送你兩串角黍,肉餡的呢。”挑着艾葉來賣的老毆看着金在中笑的滿臉褶子都出來了。
“來,金公子好久都未見你了,給你畫個糖人吧?”
“金公子,這是我家新做的糖葫蘆,個大味甜,送你幾串嘗嘗?”?
☆、事變
? “金公子,這我新繡的手帕,不知你是否有意能……”
“不好意思唐小姐,你這份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手帕恐怕值得更好的人。”委婉的拒絕了眼前的妙齡女子,金在中不着聲色的狠狠瞪了眼站在身旁偷笑的鄭允浩。
這端陽節街上熱鬧,也是個各家待字閨中的小姐出來覓情郎的好日子,前面的望江樓下聚集了不少人,估計又是哪家的小姐出來抛繡球選親了。
抱着一堆堆鄰裏街坊送的吃食小玩意,拒絕了一個個送香帕送花的女子。金在中感覺才不過出門幾步就已經開始累了。
“沒想到金公子平日裏足不出戶,這人緣倒是不錯吶。”鄭允浩搖着死乞白賴要金在中給自己畫的扇子,仗着面生沒人敢上前搭理他在一旁說的雲淡風輕。
“你這是羨慕了?那這些就都給你拿着罷。”把手上捧着的那些吃食全塞在鄭允浩的懷中這下金在中才覺着輕松了不少。
這端陽節江南集會上的小玩意比起往常更勝了一番,就連街邊的小吃模樣都帶着些許節日氣息與常日的不盡相同。
鄭允浩以前哪見過這種陣仗,随着金在中逛了一會他倒也興致盎然,買了一堆沒見過但覺着新奇的小玩意兒。
逛了許久兩人也累了,坐在街邊的鋪子上看着人潮湧動,雖然被汗透濕了新衣,可是看着兩人臉上張揚的笑意顯然不在乎這一點點事。
“哎,二位公子要喝點什麽?”小二看着兩人坐下忙招呼過來。
“那得看小哥這有什麽。”
“這端陽節自然要來一壺雄黃酒才叫過節,公子你看如何。”小二把布巾往肩上一扔,指着擺在櫃臺上那一大壇的酒說道。
“酒就不必……”
“好!那就勞煩小哥上一壺雄黃酒再來些小菜。”
金在中不勝酒力本不想叫酒的,可是鄭允浩說的太爽快他倒沒有反駁的餘地了。
“好嘞!”小二甩着布巾走着去端酒了,金在中當下就對鄭允浩翻了臉。
“你明知我酒量不行,如此這般是故意刁難我嗎?”
“這過節自然得喝酒助興,再說了,你酒量不行這不還有我嗎?你這是擔的什麽心。”
談話的片刻,小二的酒菜已經端上來了。兩人逛了一天早就累了,那些特色零嘴倒也不裹腹,一桌子熱氣騰騰的美食不禁讓兩人食指大動起來。
金在中被鄭允浩勸了幾杯倒也喝了不少酒下去,等到兩人吃飽喝足,外頭也是黃昏日下的光景了,但街上的人流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有增多的趨勢。
鄭允浩扶着微醺的金在中打算将他帶回茗扇軒休息,可是走到門口這個計劃就被金在中否定了“現在才正到精彩的時刻,回去做甚?我還沒醉呢,讓我帶你去看看這江南獨具的風味。”
鄭允浩看着臉蛋紅紅的金在中無奈的笑了笑卻也只能由着他去。
正如金在中說的那般,由于日落西山各家各戶都點起了燈,這盛景自然區別于晝日,但卻比晝日更添了份節日的喜慶。
“允浩,你看那花燈做的可真是精巧。”金在中腳步微浮只得無力的靠在鄭允浩身上,指着天上的月笑的有些癡了。
“在中,那是月,你醉了。”無奈的扶穩懷裏的人,鄭允浩順着金在中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笑。
“是嗎?許是我醉了罷。醉了好啊,醉了好……”金在中依偎在鄭允浩懷裏喃喃自語。
“在中,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擔憂金在中的狀況,鄭允浩如此建議道。
“那可不行,端陽盛會一年才有一次,就這樣回去了豈不是可惜了。”與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模樣有些不同,金在中喝醉時的模樣有些無賴,可是鄭允浩反倒覺得這樣的金在中更加真實招人喜歡。
“允浩,我們去放河燈吧!”目光無意間瞟到街邊買荷花燈的商販,金在中興高采烈的呼喚鄭允浩。
“好,一切随你。”任由金在中選了兩盞他喜歡的河燈款式,鄭允浩付了賬便被金在中匆匆拉到了河邊,直至這時他才發現周圍簇擁着一群放河燈的都是情窦初開的少女。
不理會一旁少女們詫異的眼光,鄭允浩緊緊環住笑的天真的金在中,随着其他人的模樣,鄭允浩與金在中将點亮的河燈緩緩放入河中,聽說這條河今夜會連接天上的天河将所有人的心願都傳遞給神靈們。所以河邊放河燈許願的人特別多。
看着同周圍的人一樣緩緩閉着眼睛合掌許願的金在中,鄭允浩忍不住想伸手去觸碰他那較常人過長的睫毛。可是還未等他将手伸至金在中面前,金在中應是許完了願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哎?允浩沒有許願嗎?”鄭允浩的動作太過不自然,金在中許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沒,早就許完了。”他覺得人力勝天,自然不會做出像許願這種完全依靠神靈的事。但是看到此刻金在中期待的模樣,他還是禁不住扯了個謊。
“我們在中許了什麽願?”怕金在中再在他許願的事上問下去,鄭允浩趕忙扯開了話題。
“許的願怎麽能說呢?說出來可就不靈了。”撇撇嘴金在中此時的模樣就像個撒嬌的小孩,讓鄭允浩忍不住去寵溺。
“好,不說不說,這樣我們在中的願望就一定能實現了。”輕輕将人攬入懷中,鄭允浩撫着金在中的順滑長發也沒在追究金在中許願的念頭。在中許的願自然都是好的,肯定都會實現的。
“允浩……”金在中靠在鄭允浩的懷裏看着水中映着的明月喃喃開口。
“怎了?”江邊多少有些風,一陣江風吹來鄭允浩不禁緊了緊環着金在中的手臂。
“允浩會一直愛我嗎?”金在中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沒頭沒腦問了這麽一句。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會突然這般問?”鄭允浩聽到金在中的問題不由得笑了笑,這種喝醉了就追着人問愛不愛他自己的可愛模樣,可不能讓第三個人瞧見。
“允浩會一直愛我嗎?”不理會鄭允浩的反問,金在中從鄭允浩的懷中掙脫出來,清澈的眼眸直直看着鄭允浩執着的追問着。
“會,如果對象是你我自然會一直一直都愛着。”溫柔的撫上金在中的臉龐,鄭允浩的神色是難得的認真。現下周圍放河燈的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鄭允浩看着周邊沒人,趁着沁骨晚風輕拂,皎潔的月光下鄭允浩輕按住金在中的肩膀,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
明明比以往其他的吻都來的青澀,可金在中卻能很明顯感受的到從胸膛傳來的心跳聲。肯定是因為自己喝醉了,才會這般經不起挑逗……
“那……如若你不來這江南遇見我,是否今生就會愛上別人了?”縱然是紅着臉,金在中卻沒有想往常一樣早已害羞的低垂下了眼眸,而是鼓着膽子看着鄭允浩問出了心中所想。
“傻瓜,別多想了。你這般好,遇見你定是上天賜給我的機緣。縱使我沒來這江南,也定會在塵世間亦或是來生裏尋你來續這段緣。”輕攬人入懷,鄭允浩的吻不住的落在他的發間,這樣的金在中直教人疼惜。
“允浩說的可是真?”頭悶在鄭允浩的懷裏,金在中的話語裏透着股不真切。
“自然是真,上次不都在你面前立過誓了嗎?若今生負你,我定當永失所愛孤獨終老。若你不信我便從這裏跳下去以表真心。”鄭允浩松開金在中指着面前的河信誓旦旦。
“好啊,你且跳吧。”金在中抱胸站着,看着信誓旦旦說要跳下去的鄭允浩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不過……我可不會凫水,若你這一跳讓我失了此生所愛,你得拿什麽來賠我一個鄭允浩?”
“古靈精怪的,夜已深了,我們回去吧。”刮了一下金在中的鼻梁以譴責他的調皮,鄭允浩重新将人攬入懷中,帶着他往回走。
這一回估計是金在中想玩的都耍盡了,也沒再鬧騰着要去幹什麽幹什麽,乖乖的倚在鄭允浩身側随着他往回走。
只是離茗扇軒越近兩人便覺得越不對勁,越來越濃烈的燒焦的氣息讓金在中心中不安,兩人原本慢悠悠散步的步伐也變得急促。
“走水了!走水了!來人救火啊!”茗扇軒門口聚集着不少來救火的人,而茗扇軒則被大火吞噬着。看着眼前的場景,金在中頓時連言語都沒有了,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似是被吓呆了,瞬間他的醉意清醒了不少。
“莫急,這麽多人幫着救火,會沒事的。”鄭允浩輕拍金在中的手背輕聲安慰,其實他也能理解金在中的心情,遇如此大的打擊饒是他也受不住。
“公子,現在火勢已小了許多,你莫要太擔心了。”芽兒不知從何處走出來,看着眼前的場景也只能幹着急。
“哎!公子你不能去啊!危險!”芽兒看着金在中奪過旁人一桶水澆在身上沖進了火場,焦急的大喊。
“在中!”鄭允浩愣在原地,金在中的速度太快讓站在他身旁的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下意識去追的時,卻被人死死攔在火場外不準靠近。
“在中!”鄭允浩在衆人的攔阻下喊得聲嘶力竭,可是火場裏只有大火燒灼木頭時發出的輕微響聲,讓鄭允浩心心念念的身影卻沒有出現。
待到火勢越來越小,那個靛藍色身影才緩緩出現在鄭允浩的面前。
“在中!”使勁推開攔在兩側的人,鄭允浩快步迎了上去。
“允浩……”金在中輕扯嘴角,縱是臉上全是灰黑色的痕跡,身上也因為澆了水而變得濕答答的,可在鄭允浩看來這輕輕一笑的魅力足以讓天地失色。
“你傻了,沖進火場做甚?那都乃身外之物,若沒了也就罷了。可若你卻因此沒了,你叫我如何?”鄭允浩一邊脫下自己的長衫裹住金在中,一邊數落着他。但這其實都不過是因為後怕,都怪自己沒及時反應過來阻止他,若是金在中就此有個三長兩短……
“我沒事”金在中笑着輕搖了搖頭,嘴上說着沒事可是整個人看着卻很疲憊。
“你這進去是取的什麽?”鄭允浩注意到金在中手上多出來的匣子不禁發問。
下意識把手中的小檀木匣子往身後藏藏,金在中似開着玩笑同鄭允浩說道“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呢,只是現在還不能讓允浩看。”
“好吧,既然在中不許我看我自然不會強求……在中!”接住緩緩倒在身邊的人,鄭允浩原本一顆已平緩的心瞬間又緊揪起來。
身後的茗扇軒火已經完全撲滅了,可是鄭允浩卻全然沒有接手打理的心思。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安頓好突然昏迷的金在中。
茗扇軒周邊沒有客棧,而且今夜因為是江南端陽之夜所以客棧房間大多都被訂滿了。鄭允浩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棧。
請了大夫,還好大夫說金在中沒有大礙只是吸如塵灰過多暫時昏迷了,只是……大夫貌似還有憋着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看鄭允浩一心撲在金在中身上,餘下的話他倒有些說不出口。
等芽兒處理好茗扇軒的事找到鄭允浩,看到的就是金在中只着裏衣安靜的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今夜為何會走水?”鄭允浩坐在床邊,雖然話語中沒有點明地點,但他說的話兩人都明白的很。
“說是有人放天燈不小心落在了庭院中引起的。”芽兒将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鄭允浩,其實她到現在都還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你且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你也累了。”鄭允浩揮了揮手示意芽兒退下。
“那就勞煩鄭公子照顧我家公子了。”芽兒揉了揉紅紅的眼眶,話語都變得有些哽咽。
芽兒離去後鄭允浩看着金在中的睡顏漸漸陷入了沉思,前幾次自己中毒在中看着自己的心情就是這般的吧……
想着想着鄭允浩突覺有些不對,今夜刮的風與茗扇軒的方向全然相反,縱然是在茗扇軒門口放天燈也不會因此而燒起這麽大的火。思覺疑慮,鄭允浩為金在中掖了掖被角之後便出門趕往茗扇軒,今夜發生的一切都太詭谲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待鄭允浩趕到茗扇軒門口時因為火已經滅了,門口起初聚集的人也都因此散了。現在夜已深了,空曠的街道上更顯清冷沒什麽人走動。
鄭允浩往茗扇軒裏面走,很明顯聞到了一股柴油的味道,有人潑油!想想也對,近來氣候濕潤縱使是走水了也不會瞬間将火燒的這般大,顯然是有人故意縱火。
“誰!出來!”感覺到身後有輕微的響動,鄭允浩背手而站,全身開啓戒備狀态?
“殿下”鐵面人出來拱手行禮。
“這火是你縱的?”看到鐵面人的出現,事實是怎樣鄭允浩大抵已經了然了。
“正是”
“放肆!誰借給你的膽子!”一個掌風劈過去,鐵面人身後的木樁應聲而裂,可鐵面人卻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娘娘吩咐的,她說殿下不知好歹是該給點教訓了,以免會忘記她這個娘親。”
“…………”鄭允浩被鐵面人說的啞然。
“車馬都已備好,請殿下即刻随屬下回宮。”鐵面人的姿态不卑不亢實難看出他是再‘請’鄭允浩回宮。
“待在中醒了再回也不遲。”
“殿下上次也是這般答應屬下的。”
“你這是在指責我出爾反爾?”鄭允浩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心情更差。什麽時候一個下屬都爬到他頭上去了。
“屬下不敢,只是殿下離開時并沒找人照看金公子吧?若殿下再不快點決定屬下可不能保證金公子的安危。”鐵面人雖然戴着面具,可是鄭允浩明顯能感受的到他透過面具傳達出來的威脅氣息。
“你…………”
“殿下放心,既然屬下連房子都燒了,手上再多一條人命也沒什麽。”
…………
“罷了,我随你回去,不過你得把這裏一切都收拾好,這災禍是我帶來的,我不想他因此而過的不好。”對峙了良久最終鄭允浩還是因為擔心金在中的安慰而敗下陣來。
“殿下能想明白自然一切都好說。”鐵面人松了一口氣,若是再完不成任務,倒黴的可不止金在中了。
茫茫夜色中一輛馬車緩緩前進,似是蓄足了力一點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兩隔
? 纖長的睫毛輕顫,躺着的人似乎輾轉将醒“允浩……”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輕喚的也是心上挂念之人的名字,只可惜他輕喚的那個人此時已不能在他身邊守候了。
“公子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芽兒去給你倒?”終日守在床旁的芽兒終于等到金在中幽幽轉醒,手忙腳亂的站起身險些被自己的裙角絆倒。
“允浩呢?”初醒之人氣若浮絲,可芽兒卻覺得金在中纖細的手指将她抓的生疼。
“鄭公子他……他留下一封書信便走了,說是家中有急事……鄭公子他走的急也沒說什麽,就讓我好生照看公子,不用操心茗扇軒的事。”芽兒支支吾吾的回憶着當初更深露重時刻鄭允浩找到自己托付的話,她實在不明白家中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