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玉臉紅了

和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沉聲說道:“姑娘放心,在下絕不會連累姑娘。”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吵吵嚷嚷的。

宋卿言:“我出去看看。”

往外走了兩步,又扭頭道:“你要不要找個地方躲一躲?”

和玉端着架子,高冷鎮定:“不用,不勞姑娘記挂。”

宋卿言挑了一下眉,轉身出去了。

到了堂屋,她透過窗戶往外看,只見管事李叔正站在院門處與一隊官兵交涉。

“諸位官爺,我家主人是昌寧街李府的,這個院裏如今只住了老太君的嫡親外孫女。天色已晚,官爺們進出多有不便。可否讓小的先進去通報,待小姐回避了,官爺們再進去搜查要犯。”

領頭的兵房主事遲疑了一下。李府雖不如以前,但到底還有些勢力,且李輔安與他們同衙共事,總要給個面子。

可又擔心動作慢了會被要犯逃走。

上面可是交待了,這要犯十分要緊,抓到了就地格殺,首功升一級,賞銀500兩。

還是官位和銀子重要,兵房主事将李管事一把推到了一邊:“這可是朝廷要犯,要是跑了,你擔待得起?”

李管事踉跄了一下,卻并不畏懼,挺身又攔在了門口:“官爺怎麽斷定要犯藏在這裏?深更半夜,闖女子繡房,連回避都不許,是何道理?”

古代女子閨譽意味着什麽,宋卿言清楚。眼下這種情況,她最好是連面都不要露。

這個院子位于莊子的最後邊,幽靜清雅,她不在時,青櫻在這裏守着,小厮澄江住南邊倒座房。她在時,也只帶青櫻和青杏兩個丫頭。

如今澄江到南邊進貨去了。青櫻被她派去開鋪子了。

前兩日表妹李令容跟着過來,帶了四個丫環,她就把青杏也派去幫青櫻了。青杏一直想去歷練歷練的。

不成想,舅母只兩天就把表妹給叫走了。

她沒穿來前,可沒什麽丫環,如今也不必非得人伺候,就沒叫青杏回來。

如今這院子裏只她一人。

急切間,宋卿言拿了一身男裝穿上,胡亂将頭發挽了一個髻,來不及畫粗眉毛,急匆匆往後面配料房而去。

得告訴何玉,讓他趕緊跑。

配料房有一個朝後的小窗戶,翻出窗戶不遠就是後山。窗戶很隐蔽,一般人不仔細地話發現不了。

他竟然是朝廷要犯,也不知犯了什麽事兒。

宋卿言急步進屋,卻見窗戶開着,人已經不見了。

外面的人已經推開李管事闖進了院,宋卿言聽到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快速穿過堂屋,跑到了西屋躺下。

然後,裝做剛被吵醒的樣子,隔着窗戶問道:“李叔,外面都是什麽人?攪了小爺的好夢。”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李管事一下子明白了,小姐扮成男子了!他剛才怎麽就沒想到呢?還跟那些人說,小姐住在這裏,真是蠢!

果然,兵房主事目露懷疑地看向了他。

李管事高聲道:“二爺,您什麽時候來的?怎的也不跟小的說一聲,小的好給二爺接風。”

“妹妹非吵着要回城,我送完她,天都黑了,先胡亂住一宿。”宋卿言打着哈欠,一手邊扣着扣子,打開了屋門。

“喲,好大的排場!這是要做什麽?”

李管事道:“二爺,官爺們在抓捕要犯,前面院子都已經搜查過了。”

“這是,輪到這個院子了?正好,我還沒見過朝廷要犯長什麽樣呢。”宋卿言高興地一伸手,“官爺們,請吧。”倒比那些官兵還興奮。

兵房主事掃了宋卿言一眼,一揮手,衙差們沖進了屋裏。

堂屋、東屋、西屋都翻了一遍,沒人。兵房主事按着刀,仔仔細細又搜檢了一番。突然,他敲了敲東屋後牆:“這裏面是空的!給我砸開!”自己卻躲到了一旁。

宋卿言忙笑着上前,道:“別砸別砸,這是我妹妹做胭脂的配料房,有門,不用砸。”

說着伸手往外一拉,一扇跟牆幾乎融為一體的小門打開了。

兵房主事瞪了宋卿言一眼:“有暗房怎麽不早說?”又沖兩個小兵一擡下巴。

兩小兵端着刀,深情緊張地進了屋。

沒人。

主事又帶了兩個人進去,仔細搜了搜,确實沒人。

他不甘心地問宋卿言:“別處可還有暗室?”

宋卿言一攤手,道:“應該沒有了吧。這是我妹妹的莊子,我不常來。李叔,你說。”

李管事忙道:“沒有了,沒有了。我們一個種田的莊子,哪裏有什麽暗室?這屋子也只是小姐調胭脂用的。因怕洩露了方子,才做得隐蔽了些。”

“你們可想好了。窩藏要犯可是要吃牢飯的!”主事目光沉沉地掃了過來。

“報——錢,錢大人,後山發現有賊人的蹤跡!”一名衙差飛跑了進來。

錢大人一聽,立即一揮手:“走!”“抓.住賊人,人人有賞!”

轉眼間,一群人走得幹幹淨淨,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桌翻椅倒,衣裳、水盆、茶碗亂扔了一地。

李管事道:“小的這就叫人來收拾幹淨。”

宋卿言一擺手:“不必了,明兒再說。”

李管事走後,宋卿言又進了配料房。

那人也不知去哪裏了。窗戶是關着的,就連剛才用過的藥箱也不見了。

宋卿言繞到後門出去,在窗戶附近搜尋了個遍。

沒有任何痕跡。

那人就像憑空出現的露珠一般,又憑空消失了。

他還受着傷。宋卿言雙手合十,自言自語道:“老天爺保佑!保佑他不要被那些人抓到。”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為什麽救我?你不怕我是窮兇極惡的壞人嗎?”

宋卿言猛然擡頭,就見何玉正躲在她頭頂的大樹上。茂密的枝葉間露出了半截衣擺,和一雙玄色的靴子。

宋卿言扶着何玉下了樹。見他手裏抱着藥箱,就說道:“逃命要緊,你還抱着這藥箱做什麽?”

“被人看見這藥箱,你會被懷疑的。”

也是啊,宋卿言道:“你還挺細心的。只是如今躲到哪裏好呢?這些人要是再回來可怎麽辦?”

何玉:“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只是我這傷還得養一養,可否借姑娘的屋子一用?随意哪間屋子都成,只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剛才暗衛已經假扮成他的樣子逃走了,那些人會被引往別處,這裏已經安全了。

“借屋子沒問題,莊子上空屋子多着呢。只是,想不被人知道——那,只能住我的配料房了。委屈一下。好在有坐榻,雖不寬敞,睡一個人也夠了。

宋卿言扶着何玉回了配料房。

何玉突然說道:“剛才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啊,什麽問題?”

“為何相信我?不怕我是壞人嗎?”

宋卿言愣了一下。她好像潛意識裏就覺得他是個好人,自然而然地就相信了他。

不過,據表哥說,現任知府為人昏聩,貪酷徇私,只喜歡溜須拍馬之人。只因是二皇子和沈首輔一黨的,人拿他沒辦法。

知府不是好人,剛才那位錢大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被壞人抓的人應當就是好人了,再不濟也是被冤枉的。

看和玉一臉嚴肅,宋卿言又忍不住逗他:“自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呀。”

“你——”和玉臉又紅了,憋了半天,說道:“女子應當貞靜賢淑,怎可如此胡言亂語?”

宋卿言說完就後悔了,他是古代男子,不該這樣逗他的。

“對,你說的對。我剛才是想說你長得像好人。口誤,口誤而已。我給你抱床被子過來,先歇息吧。”

她将雜亂的屋子收拾了一遍。本想明兒叫人來收拾的,眼下只能自己動手了。

第二天,天氣陰沉沉的。早晨,丫鬟送了早飯過來。宋卿言叫她放下不用管了,中午再來收盤子。

本想叫小丫頭給李管事帶個話,去打聽一下昨日衙門出了什麽事,李管事就來了。

“姑娘,我昨晚已經派人連夜趕往城門口,只等今早一開門就進城。現在估計已經到衙門了。”

“好,李叔真是細心周到,辦事妥帖。”宋卿言滿意道。

“這都是小的應當做的。”

送走了李管事,宋卿言端着早飯,去敲配料房的門。

“起來了嗎?吃早飯了。”

“姑娘請進。”

宋卿言進門,見被褥已經疊好,榻上的小桌兒也擺了回去,驚喜道:“咦,你能看清東西了?”

和玉:“……,摸索着弄的。以前在兵營,摸黑收拾營帳是常事。”

“你還當過兵?”宋卿言将托盤放在了小桌上。

心想看着不像啊,長得如此俊秀儒雅。

不過——她又将目光轉到了他身上。

他昨日那身衣服被血污了,今日穿的是她的一身男裝。這身衣裳當時做得太過肥大了,她一直沒穿過。到了他身上,卻是緊緊地繃着,寬肩窄腰,線條優美的肌肉若隐若現。

啧啧!這身材真是太妖孽了。

穆煦也将眼角掀開了一條縫,悄悄地打量宋卿言。

這女子!真是……真是一點兒都不……不貞靜賢淑。

竟這樣盯着一名陌生的男子看。

宋卿言将飯菜擺好,問道:“你喜歡吃什麽菜?哦,對了,你看不見。我給你說啊,有醬什錦小菜、素炒三鮮、雞絲拌銀芽……還有金瓜小米粥、銀耳香糯粥。”

擡頭,卻見和玉的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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