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8午夜情愫(15)
Bra的海綿墊,墊進所帶的一個Bra中,果然這麽一來,感覺好了很多。
她滿意地坐到床邊,随手拿起一邊書架欄的雜志,沒翻幾頁,又開始覺得昏昏欲睡,但突然,一聲尖利的叫聲響徹夜空,分辨不清叫聲的主人是男是女,只辨得叫聲的凄涼是她從沒有聽到的,當死寂被這種叫聲打破,取而代之的,是讓她升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懼。
尖叫這麽真切,仿佛就在隔壁房間一樣。
因這叫聲,連床邊的臺燈都開始昏暗搖曳,她不禁按下紅色的按鈕,沒有一會,蘭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夫人,請問有事嗎?”
“進來。”
蘭月進門的剎那,辰顏抓起薄被掩掉這有些暴露的睡衣,問:
“剛剛你聽到尖叫了嗎?”
“沒有啊,想必是貓叫吧,這幾日,一直有貓叫。”
蘭月的眼底拂過一絲緊張的神色,但辰顏并沒有注意到。
“是嗎?貓叫?”
“是,夫人,我還是讓廚房給您準備一杯熱牛奶吧,這樣喝了,就會睡得比較安穩。”
“不用了。幫我把吊燈打開吧。”
“夫人,燈開得太亮,會影響睡眠。”
“我暫時還不睡,幫我打開吧。”
“是,夫人,有事您再叫我。”
一室的光明,暫時驅散心中的恐懼,但她的睡意,也全無,拿起手機,她按通“1”號鍵,可傳來卻是用戶不在服務區的聲音。
她好怕,從來沒有這麽怕過,握住手機的手瑟瑟發抖,這個宅子太大,這個地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HK,哪怕大宅上下,仆傭成全,但在這個晚上,她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不害怕的理由。
可現在,司徒霄不知道在哪裏,她按通“1”號鍵,都沒能找到他,和昨天一樣,她用這個手機主動找他兩次,結果都是找不到的。
他現在是不是又在哪個女星身邊?所以,不會讓她找到呢?
她陷入這種思維中,讓她更加的害怕,她用薄毯蒙住頭,這樣,可以稍微心安一些,但她的耳朵還是敏銳地在捕捉周圍可能的聲響,尖叫聲再沒有響起,只有偶爾幾聲狗叫,撕裂夜空的寂靜。
霄,你在哪裏,快回來,霄……她反複念着,才能控制住身體的瑟瑟發抖,她不是膽小的女孩,可,在這個夜晚,她無法遏制從心底深出湮生出來的恐懼。
這種恐懼攫住她所有的思緒,攫住她所有清明的辨別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的姿勢漸漸僵硬到酸軟,薄毯中空氣的稀少,讓她的腦袋開始昏沉,但,還是沒有一點點的睡意,她突然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她心中平息的恐懼突然升到極高點,她顫抖得愈發厲害,将身子蜷縮起,她想喊,可喉嚨發不出聲音,腳步終于停下,接着,薄毯被掀開,掀開的剎那,她終于抑制不住,從床上蹦起,想奪路逃跑。
但,還沒蹦到床下,她就撞到一堵軟軟的牆,軟牆上,司徒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顏,你怎麽了?把薄毯蓋住臉睡,會悶壞的。”
她無措地擡起眼睛,觸到他的溫柔眸光時,她突然,就喊了出來:
“我打你手機,你為什麽不接,昨天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什麽破手機,找你都找不到,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她象個孩子發洩着,捶打他,他沒有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映,任她捶打,擁住她,道歉着: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答應過你,你随時都可以找到我,但昨天,手機沒有放在貼身的西服內,因為你當時就在我身邊,我松懈了。今天,手機沒電,我急着趕回,沒有顧上找個地方先充。對不起,顏,以後我保證一定24小時,只要你按下1號鍵,都會找到我。”
“我不要你的保證,你的保證到了明天又不作數,我好怕,你知道嗎!”
“蘭月她們呢?如果你怕,可以叫她們來陪你啊。”
“我聽到尖叫聲,很可怕的尖叫聲,蘭月,她說沒有聽到,是我聽錯了,可,我真的聽到了,真的。”辰顏語無倫次地說,見到司徒霄,她的心底的恐懼早煙消雲散,但,她突然愛上在他懷裏傾訴的感覺,帶着童年的任性,帶着女孩的嬌嗔。
“應該是貓叫吧。”司徒霄因這句話,眼底掠過一抹陰霾,同樣,他沒有讓辰顏發現,繼續哄着她,“乖,早點睡,我回來了,我在這陪着你,看你入睡。”
“拉勾勾。”辰顏伸出小手指,司徒霄莫奈何地和她拉着勾勾,然後将她輕輕放到床上,才要替她蓋上毯子,她的手突然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他俯低身,想聽她是否要再說什麽話,這才注意到她今晚的裝扮,讓他該死地又有了反應。
镂空的蕾絲若隐若現,展現着少女的純淨的身體,如同白玫瑰一樣的綻放出別樣的妩媚,纖細的腿部,因睡裙的短小,盡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沒有辦法不去遐想非非。
“睡吧。”他努力遏制自己的欲望,替她蓋上薄毯,然後,将她抓住他的手也一并放到毯子內。
他不可以讓她懷上孩子,不然會影響計劃,楚彤的話從他的心中狠狠的劃過,提醒着他。
可,他真的不想再要什麽鬼計劃,只想好好地愛眼前這個女孩,為什麽這樣的要求都不可以?
但,當這個女孩,明天将這份合同送去給葉蒼霆簽後,等待他和她的,必然是唯一的一種結局吧。
他閉上眼,不去看她的妩媚,辰顏随着他眼睛的閉上,心裏突然明白了什麽。
紀如初今天走了,他就對她開始冷淡,哪怕,她現在這樣,他都不願意看她,他,其實,還是愛着紀如初的,所以,沒有辦法接受她。
她有她的驕傲,穿成這樣,已經是她的底限,如果要她再主動,她做不出。
她将臉埋進薄毯,不再去看他。
司徒霄看着她的反映,明白,他傷了她,今天她穿成這樣的意思,他都明白,可,他真的怕。
不想讓她受傷,最後傷害的還是她。
他的手想要抱住她,但,最終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沖動,将手收回。
辰顏蒙在薄毯中,過了許久,都沒聽到他的聲音,其實,她心裏期待,他能再将薄毯拉開,這樣,她會放下矜持,去主動抱住他,可,他沒有這麽做。
自己打扮成這樣,都不能吸引他,原來,什麽都是假的,他只是把她當小女孩,當年所許下諾言的小女孩,而并非是妻子。
在紀如初離開後,才讓他明白,心中所要的是誰。
所以,中午,他才又沒有碰她。
她郁悶地将被子越卷越緊,直到透不過氣,還不肯放松。
“顏,乖,別悶着了。”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但辰顏絲毫不理。
他嘆口氣,用手想将薄毯拉開,但她的力氣卻也很大,死拽着就不放,他又氣又好笑,只能用了七分力氣,将薄毯的一角從她手上拉出,她小巧的臉掩在烏黑的頭發背後,看不清什麽表情,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生氣,但,他又能怎麽辦呢?
“顏,我今天喝得有點多,所以……”
“你出去睡,別睡這。”辰顏冷冷地抛出一句話。
“好,只要你高興,如果再聽到貓叫,可以打手機叫我,我會放在枕邊的。”
說完,司徒霄走出房間,随着房門的關上,辰顏驀地坐起,一個枕頭飛向房門。
第四季 愛恨恢恢(最終季) 71.魅影憧憧
枕頭碰到關閉的門上,一個大弧線後,沒有絲毫力度的摔在地上,但辰顏的心,随着這一摔,卻覺得很痛。
他還是走了,沒有一點不舍,消失在那扇門後。
她真的看不明白他,對她無微不至關心的是他,但,在這無微不至背後,總有着讓她沒有辦法企及的一種距離,比如此時,當她放下所有的,想将自己真正交給他時,他的理由牽強地可笑。
得不到的才是好的,當唾手可及,自然不會有人珍惜。
辰顏躺在薄毯裏,但身上和心都是冷冷的,冷到她睡得都很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只聽得今晚窗外的風突然刮得很淩厲,透着緊閉的窗都能聽到嗚嗚的怪聲,她将頭縮在毯子裏,但仍然沒有辦法忽略這種怪聲,而且,突然間,她覺得很渴很渴。
渴得似乎渾身的細胞都在剎那間缺水一樣,但,被子外卻是一片漆黑。
她的手伸出被子,摸索着去開臺燈,确定室內一片光明後,然後,才将臉慢慢地探出被子,奇怪,明明,吊燈讓蘭月打開的,臺燈也沒關,怎麽會突然全關了呢。
她迷迷糊糊地用手去碰緊急按鈕,但等了半天,都沒人來,看了下鐘,是淩晨兩點,大概都去睡了吧。手機安靜地躺在床頭櫃,她猶豫了一下,算了,還是自己到樓廳找水喝。
她記得三樓的每個樓廳都是有小型的飲水機。
汲着拖鞋,披上真絲的睡袍,她推開房門,外面的走廊內,今晚的燈似乎也很暗,看來,司徒大宅還是挺懂得節能的。
走到樓廳處,果然有一個飲水機,她才要去倒,突然聽到,不遠處,有房門吱呀開啓的聲音,随後,周圍又籠罩在一片死寂中。
好奇使她不由自主地壯着膽子往方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廊的燈,越來越昏暗,間或搖曳出讓她分辨不清是自己的影子,還是背後有人跟着,猛回頭,只看到自己在黑暗中拉長的影子,但,沒有任何的人。
咦,她突然隐隐覺得不對,她來到的位置,似乎就是白天容德不允許她進入的那間房門口,可,按道理,這和她的卧室是錯層的設計,并不該在她沒有下樓梯就走到的。
剛剛明明是房門開啓的聲音,但現在,門是關着的。
裏面是什麽,為什麽容德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她潔白的手觸到那扇深紅色門時,能覺到指尖的冰冷,仿佛碰到的不是門,而是冰櫃中的凍霜,門,就在她輕輕的觸碰間,無聲無息地開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靜到,似乎,它本來就是開着的。
室內的光線很暗很暗,但辰顏的目光卻能清晰看到,這是一間布置精美的房間,房間的正中站着一個人,确切說,是一名女子纖細的身影,柔軟烏黑的長發披在她真絲的睡袍上,她的腰很細,她的手很蒼白,她的臉很美。
然後,辰顏發現更大的不對勁,這個女子明明是背對着自己,為什麽她可以看到她的臉呢?
但,她真的看到了她的臉,很美,美到讓辰顏的眼睛沒有辦法移開。
她的聲音柔柔地傳出:
“快走,不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随着這溫柔的聲音,她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仿佛置身在痛苦的煉獄中,精致的五官開始扭曲,蒼白的十指成爪狀向辰顏抓來。
在離她不過一米時,十指已化作白骨嶙峋。
“啊!”
辰顏尖叫一聲,站身避逃間,一腳踩空,跌進無邊的黑暗中。
“救命!”她猛地一掙,眼睜開,滿室柔和的燈光映進她的眼中,身上,汗流浃背,手,瑟瑟地發抖。
原來,是一場噩夢,但,是清晰無比的噩夢。
“顏,你怎麽了?”門開,司徒霄匆匆奔進來,因為匆忙,他只穿着睡衣,連睡袍都沒來得及穿上。
“有鬼!女鬼!她要抓住我,她要抓我!”她抓住司徒霄的衣服,怯懦地喊。
“顏,不怕,我在這,我一直在這。”司徒霄坐到床邊,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她的身子還是顫抖着,失去平時的冷靜。
“真的,我看到了,就在三樓錯層的那個房間裏,有一個女子,但,她一定是鬼,她的手忽然就變成白骨!”
“那是間空房,裏面沒有住人。”司徒霄安慰她,眼裏浮起一絲陰郁。
“你不信我?”辰顏擡起頭,望着他,“你去看,真的有人啊,真的,今天下午,容德不讓我進去,神色也很慌張,真的。”
“那不過是因為房間裏放着一些敢于冥遠財團最高機密文件的保險櫃,所以自然是不方便讓你進去的。”
“但那個女鬼讓我走,不然,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這是什麽意思?”辰顏手捂着頭,回憶起夢裏的這句話。
“是這幾天,你太累了,所以日有所想,夜有所夢。”
“我好怕,我可不可以不住在這?”
司徒霄望着驚慌失措的她,柔聲道:
“你是我夫人,不住這,住哪裏呢?”
“可,我總覺得,你有好多事都瞞着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做什麽,雖然我是你夫人,但,我和你的距離很遠!”辰顏凝望着他,眉依然皺緊。
“都怪我不好,今晚回來得太晚,讓你擔驚受怕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慢慢熟悉這裏,你就不會再害怕。”他将她重又抱緊,但懷裏的身子還是在不停地發抖。
“霄,以後晚上,你可以不出去應酬嗎?”辰顏的聲音很低,很輕,帶着無助。
“好,我答應你,以後應酬都盡量讓副總他們去。”
“你這麽快就答應?”辰顏喃喃着。
“我說過,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
“嗯,那就好……”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司徒霄低頭,才發現她又睡了過去。
而且,睡得很沉。
“蘭月,你進來。”司徒霄的聲音恢複冷漠。
“先生,有何吩咐?”蘭月在叩響三聲門後,在門口出現。
“我不希望,夫人以後的膳食中再放進不該放的東西,否則,你該很清楚,我的脾氣。”
“是,但這是楚小姐的吩咐。”
“誰是你的主人,你最好明白。”
“我明白,先生,我會照您的吩咐去做。”
“另外,不必告訴她。”
“是,我明白。”
“你出去吧。”
“是,先生。”
司徒霄在蘭月出去後,将懷中的辰顏小心翼翼地放到枕上,并替她重新掖好薄毯,她的表情依然是緊繃的,睡得可以說雖然沉,但并不安穩。
他的手輕柔地撫平她皺緊的眉,在她的額際深深烙下他的吻,他能感覺到唇底肌膚的冰冷,以及顫抖。
楚彤,不管她要什麽,他都願意給她,但如果,她要的是,是傷害辰顏,這,是他唯一,不會答應的。
緊緊地抱住她,生怕,下一秒,他就不得不失去這個女孩。
他以為用恨意等的這五年,卻,并沒有想到,恨,有一部分,竟演化成另一種感情。
翌日,當第一聲鳥鳴在窗外婉轉的時候,辰顏才昏噩地再次醒來,她看到,自己枕在司徒霄的手臂上,而他,和衣卧在一旁,她略略動了下頭,他已經醒來,望着她:
“早安。”
“早,你怎麽在這?”
顯然,她似乎暫時沒有記起昨晚的噩夢。
這樣,很好,他溫柔地望着她,用同樣溫柔的語調:
“是你讓我昨晚可以睡這的。”
“我?”
“對啊,你忘記了?”
辰顏揉了揉頭,腦子裏一片漿糊,但立即想起昨晚臨睡前的情形,臉漲紅一片,推開他,爬起來:
“胡說,我讓你出去睡,一身酒氣。”
“那是我昨晚酒醉,記錯了。”
辰顏不理他,她從另外一邊下床,但那邊沒有拖鞋,她只能赤着腳,剛想跑到浴室,突然從衣櫥的鏡子中發現,自己穿的睡衣是這樣的暴露不合時宜,窘紅着臉,回頭瞪他:
“把眼睛閉起來。”
司徒霄看着她早起手忙腳亂的樣子,想笑又不能笑,忍住笑意不住點頭:
“好,閉起來,你換完叫我。”
她趕緊拖了一件挂在衣櫥最外面的衣服,匆匆跑到浴室去換,跑進去才發現,門還沒修好,依然不能關上,于是,探出半個頭确定他沒偷看後,趕緊馬馬虎虎換上,對着他輕喊: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起床了。”
她悶着頭往外走,畢竟他還要上班,而她賦閑在家,理應把浴室讓給他。
咚地一聲,她又裝到一堵“軟牆”,她并不擡頭,只低着頭避過去,但這堵“軟牆”顯然不願意她避開,擁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擡起頭正視“軟牆”:
“時間不早了,趕緊吧。”
“現在幾點了?”他聲音輕柔。
“你沒手機沒表啊,自己看。”辰顏沒好氣地望着他,頭有些暈沉,好象有什麽東西壓着,似乎昨晚發生些什麽事,但她記不起來,最後的記憶片段是她拿枕頭去砸司徒霄。
司徒霄把手腕的表翻過來,到她的視線範圍內:
“都十一點了,再趕也是晚,還不如享受陽光的休息日。”
“自己喝酒喝遲到的。”她嘟賭囔囔,歪過頭,對着房門口喚:
“蘭月,替先生準備早餐。”
“是,夫人。”果不其然,蘭月真的在門外。
“抓緊點吧,太晚到公司就不好了。”辰顏恢複平日冷靜的語調,将小女兒家的情态悉數收回,“一會記得讓陳洲和我一起去葉氏,還有把合同準備好。”
“你決定,親自去見葉蒼霆。”
“不是昨天你的提議嗎?”
他松開攬住她的手,有些黯然:
“合同準備好了,陳洲一點半會準時在葉氏等你,和葉氏約的時間也是一點半。”
她繞過他,才往前走,手臂突被他拉住,她停下腳步,詫異地望向他,他只是,将她背後的拉鏈頂部的搭扣扣上:
“這裏沒扣好。”
匆忙換上的是件玫紅色的修身長裙,不是辰顏以前會選的顏色,但,剛剛随便拿了,倒沒有顧及這些,所以,一并忽略了拉鏈頂部的搭扣。
而隔着長發,他竟然還能看到。
他對她的細節處,原來都是上心的。
“謝謝。”這兩個詞,分明又将距離拉開幾分。
“今天我送你去吧。”
“不用,青叔就可以。”
“嗯,讓何司機送你到關口,再換他開。”他的氣息在她身後消失,腳步聲往浴室走去,有些什麽東西,似乎,在昨天有了些許的改變,辰顏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變了。
她的目光看到,昨日插在梳妝臺邊的白玫瑰已經枯萎,慢慢走過去,才發現,是自己的大意,忘記在花瓶中注水,才讓它們這麽快的枯萎。
人,其實和花又有幾多相近呢,若不細心照顧,也不過是不被重視的生命悄然地腐敗,或者死亡。
浴室中響起水聲,她的心中,掠過一絲哀愁,曾幾何時,她也自怨自憐了呢?
收回思緒,她走到外側的沙發軟椅上,等他出來。
不過十幾分鐘,對于她來說,突然很漫長,漫長到,他從浴室出來,她已失神了好一陣。
“顏,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
“如果太累,要不明天再去葉氏,我讓陳洲另約時間。”
“就今天吧,我也正想過去,順便回臺裏收拾一些東西。”她起身,往浴室走去,“你先下樓用早餐,我一會再下去。”
“也好,你有事,打我手機,我稍後會直接去財團。”
辰顏點了下頭,逃避似地疾步走進浴室,離開司徒霄的視線,心中,還是有着失落,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她突然發現,沒有辦法看清一些事,包括,自己心中的所想。
洗漱完畢,走出房門,蘭月依然在門邊等候她。
“早安,夫人,請跟我到餐廳。”
随着她緩緩走下樓梯,驀地,昨晚的夢魇一幕幕,支離破碎地湧現上來,然後,拼湊出一種完整,那個房間,那個女子,還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的脊背發涼,顫聲問:
“蘭月,以前這裏的女主人是誰?”
隐隐覺得,那并非是場噩夢,而是關于什麽的暗示,或許,那個女的就是以前這裏的女主人,所以她會說那句看似很古怪的話。
還有夢裏的那間房,也一定存在某種玄妙,她并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但,她相信她現在的直覺同樣不會有錯。
“夫人,您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如果為難,你可以不用說。”
“司徒大宅,自從我到這裏幫傭後,就只有您一位女主人,以前老爺的太太早逝,老爺是一個人住的。先生回來後,也是單獨一個人。”
“是嗎?”辰顏默默地走下樓梯,轉口正看到容德陰郁的眼光。
“是的,夫人。”
“夫人,您好,先生臨走前吩咐,如果太晚,過不了關,您可以在鵬城的帝豪酒店下榻。”
“好的。”
連她當晚不回HK,他都不介意嗎?
為什麽,當她覺得他對她有着綿綿深情時,他又突然收回這種情意?
心不在焉用完早餐兼午餐,她提前讓司徒宅的司機送她去去鵬城,到了鵬城才換由莫青開車,抵達葉氏大廈,一點還沒有到。
陳洲尚未到,她囑咐莫青,讓他看到陳洲,直接上頂層找她。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來到這棟大廈了?似乎從她求學首都開始,就不再到這裏纏着蒼了,有些什麽,在那個時候就改變了吧。
她平靜地走進這座大廈,保安認識她,所以她不用出示工牌,便可以直接登上員工電梯,抵達頂層。
電梯門開,這裏的擺設一如當年,唯一不同的,是在這十幾年中,人的變化。
“辰小姐?哦,不,我該稱你為司徒夫人。”安沐雲帶着笑意的聲音飄來,她一襲黑色的套裙,依然優雅溫柔地站在那邊,“不知道,司徒夫人今日光臨葉氏,有何指教呢?”
“安小姐,今天下午一點半,東遠銀行副行長應該和葉總有一個會晤,請你查一下。”
她的手略翻了一下臺前的備錄,繼續笑着說:
“确實是有這個安排,但,現在只是一點鐘,葉總和葉夫人,正在用餐,還沒有返回公司。”
“那我在這等他。”
“請便。但葉總一般會陪葉夫人到她最喜歡的韓國料理餐廳用餐,所以回來的時間會很難把控。”她一再地加重葉夫人三字,觀察着辰顏對這個詞的反映。
“看來安小姐還沒有嫁入葉府,否則,此刻,是否該改一下稱呼呢?”辰顏并沒有笑,說出的話,仿佛不經意,但帶着只有安沐雲才聽得懂的刺,“啊,想不到葉總的秘書位置,倒真是灰姑娘嫁入豪門最便捷的一個途徑呢,以後葉氏HR招聘這個崗位,一定應聘者蜂擁而至。”
“但願能有司徒夫人所說的效果。”葉蒼霆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辰顏轉首,回首間,面上的一絲落寞悉數掩去,反換上得體的笑容:
“葉總,現在不是就有此效果?”
她的眼神落在葉蒼霆身邊Anna的身上,Anna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在這,有些拘謹地笑:
“顏小姐。”
“你好,多年不見,想不到再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時候,恭喜!”辰顏伸出纖手,象征性地與Anna的手相握。
“司徒夫人今天到這,不知有何事?”
葉蒼霆的聲音裏有着明顯的疏遠。
“我們能單獨談嗎?”
“當然可以。”葉蒼霆颔首,“小雲,替我把一點的例會延後。”
“是,葉總。”安沐雲在公司,并未改變對葉蒼霆的稱呼。
“Anna,不是說你要去給孩子買衣服嗎?讓司機先送你去吧。”葉蒼霆望向Anna,道。
“嗯,好的。”Anna應聲,“顏小姐,我先走了。”
說完,她回身離去,但辰顏卻有一瞬的怔愣,孩子?她已經有了孩子?是葉蒼霆的,所以,他順水推舟地,娶了她?或者說,本來他要娶的也是她,不過因為自己當時的賭氣之言,才不得不娶自己,也或者,真如外公所說,他是為了沈氏。
腦中轉過這些念頭,她随葉蒼霆走進辦公室。
“顏顏,坐。”僅剩他們倆人時,他恢複對她以往的稱呼,用着以往的語氣。
可,這又能改變他們中間已存着的間隙嗎?
“我直接說吧,現在能讓你競到那塊地的銀行,只有東遠銀行,我希望你不要拒絕Yanni的這份好意。”
“你這麽确定他是好意?顏顏,你對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對他不了解,就如同,我對你也不了解,我不明白為什麽一件簡單的事,一定非要把它複雜化,你們男人的生意經我不懂,也不想去懂,現在,我只知道,如果你拒絕東遠銀行,那麽永達地産一定會和東遠簽署相關的貸款協議,然後競到滄海東岸邊上的地。”
“那就讓永達地産得到那塊地好了。”
“你不在乎?哪怕他們在你旁邊蓋小高層,把滄海東岸最美的視野全部擋住?”
“我在乎有用嗎?既然沒用,那我為何不放手?”
“包括放棄憶夢橋?”辰顏問,眸底不争氣地有些許朦胧,一一都落在葉蒼霆的眼中。
“那只是曾經的一個舊夢!”葉蒼霆閉上眼,将身體倚進椅中,滿臉倦色。
“Anna已經有孩子了,對嗎?”辰顏沒有等他回答,兀自說了下去,“所以,這個孩子,該是你的新夢,但如果滄海東岸這個項目繼續保持目前的銷售率,你該很清楚,璃和地産一定會被它拖垮,它占用了太多時間去開發,也占用太多的周轉資金,在121文件下達後,璃和現在恐怕根本沒有能力再去吃任何一塊地了吧?”
“哪怕璃和地産失敗,葉氏企業還在,永遠不會敗!”
“你一定要這麽固執嗎?為什麽拒絕Yanni的幫助?明知道這是現在滄海東岸唯一的出路?”
“不是我要拒絕,如果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你也會選擇放棄。”
“母親不會願意看到今天輕言放棄的葉蒼霆!”辰顏驀地說出這句話,葉蒼霆因這句話,神色雖然沒有轉變,但,卻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你是對Yanni不放心,那,我以他夫人的名義發誓,這次的合同,不會存在任何的陷阱,他所做的,只是希望完成我的心願,我的心願,也就是替母親在這世上留下唯一的可以紀念她的東西。”
“顏顏,或許,是我錯了。”
“對,你是錯了,錯在,不該當初,乃至現在,都只愛一個女人,所以,你大錯特錯!”辰顏說出這句話,她眸底的朦胧迅速的潰散,她把頭仰起,直到,有些酸酸的東西倒流回心內,才敢繼續正對葉蒼霆,“既然,已經大錯特錯,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彌補的機會呢?完成滄海東岸,完成憶夢橋,然後,徹底遺忘。”
“好,倘若你認為這是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和陳洲詳談有關合同的細節,但,這不會是遺忘,有些事,是沒有辦法忘記,一旦忘記,可能,世上的一切都沒有意義。”葉蒼霆看着眼前這個,當他失去,才發現,自己真的動心的女孩,語意艱澀。
他沒有辦法忘記她的母親,同樣,他也沒有辦法忘記她,如果這是司徒霄精心為他設計的另外一個圈,那麽,他也不能拒絕,因為,對方讓辰顏來游說,就認定,他一一定會同意。
在沈夢璃之後,他,葉蒼霆,唯一的弱點,只有辰顏。
所以,他才會那麽快,娶Anna,所以,他才會那麽快,決定放棄滄海東岸。
源于,當年的一個約定,他無法給出那個字的承諾,所以,親手,放棄了眼前的女孩,也等于放棄,這一生最後的幸福。
“這不是我認為,是你真的不該輕言放棄。有些事,錯過一時,就是錯過一世!”
“一世太漫長,而我們看不了那麽遠。”
“蒼,我還可以這麽叫你嗎?”過了今天,他們見面的機會,都将屈指可數。
“可以,只要你願意,随時都可以這麽叫我。”
“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了,恭喜,希望,Anna是你最後的幸福。”辰顏站起身,“我該走了,陳洲應該一會就到,這是我能為滄海東岸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只想要你能得到幸福,我不能給你,希望司徒霄真的能給你。”葉蒼霆的這句話,讓辰顏将臉別過,她幸福嗎?或許,在昨天,她是幸福的吧。
“顏顏,這,你帶走吧。”葉蒼霆打開書桌一側的移門,拿出一個不算很大的箱子,“我送你下去。”
“不必,我自己來。”她伸手接過,有些沉,箱子口關着,無法看到裏面是什麽,但沉沉地壓在她的手心,一如此時她的心情。
回身,不說再見,葉蒼霆替她打開門,她沒有去看安沐雲的表情,也不屑去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見葉蒼霆出來,忙帶着公文包走上前去,見到辰顏,立刻行禮問好,想必就是陳洲吧,她象征性的點首示意,只抱着這箱子,徑直走到電梯,然後,心随着電梯,一直降下。
莫青見她抱着箱子,忙上前接過,問:
“小姐,還回臺裏收拾東西嗎?”
“不用了。”
車窗外,景色變轉,她不知道是怎樣回到HK的大宅,也不知道,是怎樣回到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