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28午夜情愫(25)

一個人在機場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入住,依然沒有睡好,加上腸胃不适的感覺更加嚴重,熬到登機時,身體覺得十分疲倦,偏偏機上的空調開得極低,她蓋了毛毯都沒有抵禦住寒氣。

以至于當她清晨終于抵達戴高樂機場,搭上快線時,身體極度不舒服,渾身冷得發抖,好不容易到Bir-Hakeim,她實在走不到仁心醫院,哪怕來之前在網上查過,這離醫院實際已經很近了,她還是決定浪費一下,打了出租車,直奔仁心醫院。

走進仁心醫院,她的腳仿佛踩在棉絮上,一個護士看到她虛弱的樣子,忙上前扶住她,用英語呼喚着她,辰顏的意識在這剎那有瞬間的空白。

直到一個和藹的法國醫生讓護士替她量了體溫,她才悠悠醒轉過來。

她聽到他在說,高燒40.5度,需要挂吊水,并問她是否有其他不适宜用藥的情況,以及對藥物過敏等等,接下來的話,她聽得模模糊糊,她沒有力氣去回答,只回了一句,沒有。

那醫生開了方子,辰顏被護士扶到一邊的診療室,當鹽水緩緩注進她的身體時,她的神智才慢慢有些恢複。

護士體貼地給她拿來很厚的毯子,她蓋在身上,哪怕是在八月,依然凍得牙齒咯咯作響。

一瓶鹽水挂完前,護士已上來給她換水,并用英語問她,是否需要什麽幫助,辰顏虛弱地用英語說出一句話:

“請幫我找一下紀如初。”

護士微微一笑,點頭出去,辰顏開始又昏昏地睡去。

“小顏,小顏。”

辰顏随着這頻繁的喊聲,睜開眼睛,頭,劈開一樣的疼,但,渾身的寒冷卻好轉不少。

“Garce?”她訝異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她。

“很奇怪我怎麽在這吧。因為,我昨天打電話去司徒大宅,你們家的傭人說你在鵬城的朋友家暫住,我第一個反映,就是你來了法國,看,我了解你吧,小顏,既然你有心到這裏看個究竟,為什麽不讓我陪你來呢?你看,我現在還比早到。”

“我不想麻煩你。謝謝。”辰顏的笑容帶着幾分蒼澀,她的下巴尖尖地,再沒有昔日的圓潤。

“可憐的小顏,看來你很不适應這裏的氣候,加上時差,所以生病了。不過,現在燒似乎退了哦,你想吃點什麽嗎?我很樂意為你出去買。”

“不用,飛機上用過了。謝謝。”

“嗯,那好吧,你想見紀如初,是嗎?”

辰顏沒有想到她直接發問,但,還是堅定的點了一下頭。

“我和紀如初,也算是多年的朋友,等你挂完這瓶水,我帶你去找她。”

辰顏眼底拂過一絲疑惑,但稍縱即逝。

她一直有一種感覺,出現在她周圍的這些人,對她都有不單純的目的,她困在她們編成的這張網中,目眩神迷間,連呼吸的權利都逐漸被她們扼殺。

包括這個Grace,看似好心地告訴她,司徒霄在法國的“真相”,但又并不否認,她和紀如初是多年的朋友。

Grace洞悉她的疑惑,依然爽朗大笑:

“對,我是Yanni的合作夥伴,但我也是紀如初的朋友,我見證了他們的這段感情,從有到無,又從無到有,我欣賞Yanni做生意的手腕,但我不欣賞他對待女人的方式,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那麽多。等你見了紀如初,就會明白我說的。”

“謝謝。”辰顏開口,說出這兩個字,她的手想将滴液的頻率夾快,Grace卻攔住她的手:

“不,親愛的,別夾太快,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手收回,Grace自己也吃了一驚,這個女孩,是奪走Yanni的女孩,她那麽喜歡如初,幹嘛關心這個女孩呢。

她自嘲地笑了下,想必自己還是心懷仁慈的吧,她起身,替辰顏去結清醫療帳單,她很享受這種帶着施舍意味的樂于助人,猶如她的品位本就異于常人。

紀如初坐在輪椅上,剛剛有護士說,有個中國女子找她,她猜,便是辰顏,聽說那個女子發着高燒,她的心,有些許的焦急,Grace自告奮勇代她下樓去照顧,她并不反對,畢竟,現在的她,上下樓梯都得靠電梯,而她,并不願意過多的人,見到她坐輪椅的樣子,包括那些還不死心,時刻在醫院出現的國內娛記。

所以這次關于她受傷後的照片都是早前的,她愛美,更希望在公衆面前的紀如初永遠是美的。

但,當她在客房間見到辰顏時,她才發現,有時不化妝的樣子,其實也會很美,可這份自信,她卻不會再擁有,每天不用粉來遮擋,她會覺得沒有辦法出門。

原來,媒體帶給她的,不光是表面的光鮮,還有維持這分光鮮的虛榮,那麽對于司徒霄,她又有幾分是由于虛榮所去愛的呢?

她這樣想着,淺淺一笑,那個女子,已經出現在病房門口,她還是那麽地純真,只是,比之前見到她時,又瘦了太多,仿佛一陣風吹過,就會傾倒的那種柔弱憔悴,正綻放在那個女孩身上。

“你終于來了。”她習慣用‘你’字來稱呼她,不帶任何其他的稱呼。

“是,是我,紀小姐。”

“坐。你來,是看望我,還是因為他呢?”

辰顏并未客套,現在的她,如果不坐下,她怕根本撐不住虛弱的身體,她在靠門的沙發上坐下,答道:

“我曾希望他在公幹的同時,順帶看你。但,如果這次,他完全是為看你而來,那麽,我就是因為他而來。出于對一個普通朋友的關心,我想先問候一聲,你的腿沒事吧?”

“很感謝你還把我當普通朋友,你還是這樣倔強。我的腿沒事,它和你一樣的倔強,休息一段日子就會好。”紀如初意有所指,“為什麽你不肯簡單地承認,是為了他才來呢?雖然,這和之前的你确實有些不象。那個時候的你說過,你要阻止要幹涉,那也是基于你的立場,但,彼時,你并不想基于這個立場做出任何事。那麽現在呢?是否反悔曾說過的這句話?”

辰顏望着紀如初的眼睛,那裏,平靜,淡然,讓人禁不住被吸引。

她心裏,很明白,自己的轉變,在這月餘,竟如此之大:

“是,我現在想基于我是他夫人的立場做一些事。”

“只是因為這個身份迫使你去做這些事嗎?”

“我是他夫人,這是不争的事實,而我,并非是要你對這個身份的尊重,只是,我想我的丈夫,能對我有最基本的尊重。”

“你強調的不過是尊重,他來我這,就代表,不會将這份所謂的尊重放在心上,所以,你為了他,趕到這,有意義嗎?”

“因為,這份尊重的背後,是彼此的信任,這份信任,更是用愛沉澱起的。”

“呵呵,為什麽當初你不這麽說呢?如果當初你願意這麽說,或許,我不會繼續這樣困束其中。”

“當初,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的心是怎樣的。所以,我沒有辦法要求你做任何事,但現在,我希望,你能看在一個妻子的份上,讓我見他。有些話,他必須當面和我說清楚,我不希望他用隐瞞欺騙來敷衍我真正的感情。”

“倘若我告訴你,他并不在我這,你會不會更驚訝,或者說,會有一絲欣喜?”

辰顏的眉尖微揚:

“紀小姐的意思是?”

“Yanni并不在我這,如果你要見他,就需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既然我今天找到這,不論怎樣的答案,我都有準備接受。”辰顏的手緊緊地交叉握着,她的關節略略地發白,一如她沒有血色的唇。

“Yanni最愛的,并不是我,也不是你。”紀如初緩緩說出這句話,知道對于面前的女子是種殘忍,“我曾以為他真的會珍惜你,但,當他這一次來到法國,證實我的猜測,又一次是錯誤的。他愛的女子,始終是她,楚彤。”

辰顏的眼睛因她的這句話,睜大,滿是震驚的神色,楚彤?永達地産的總裁?怎麽會是這樣,怎麽可能!

“那次,我正在橫店拍戲,無意中得知,Yanni在鵬城參加旭日電視臺的訪問,結束後,會有一天的時間逗留在鵬城,那天,正好是我拍戲中的空檔期,所以,我搭最晚的班機趕到旭日電視臺,想給他一個意外驚喜。可,也在那晚,是他給了我一個意外,但卻是沒有任何喜悅的意外。因為怕碰到記者,我特意繞到地下車庫等他,他寶藍色的蓮花,在車庫中依然是最醒目的,我看到他,向車庫走來,但,身邊,卻有另外一個女子,他帶着她走到車前,然後,一起上了車,車頭燈開,我看到,那個女子吻了他,他沒有拒絕,反而是……”

紀如初說到這,頓了一下,這停頓的瞬間,辰顏看到她的眸底有晶瑩淚光閃現,她強壓下去,畢竟做為演員,她确實可以做到對眼淚的把控收放自如。

“我不知道,當時,如果我假作沒有看到,轉身離開,會不會在Yanni的女友保鮮期當中能再加一個月,但,我在那一刻還是走了上去,我看到那個女子望見我時的神情,是種冶豔的妩媚,她笑着輕輕推開Yanni,起身,下車,這一連串的動作轉瞬完成,笑着從我身邊走過,而我,則在她離開後,木然地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Yanni發生了争執,或者,該說,是我一個人的争執,他根本由始至終,都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直到車子駛出車庫,我讓他放我下車,他也沒有說一句話,只将車停在路邊,我沖動地将他送我的這個戒指扔回給他,随後下車,他竟也跟我下了車,那時,我以為,他會留住我,結果,他不過是把這個戒指扔回給我,便揚長而去。”這一次,她一氣說完,眸底的淚光也被她逼退。

辰顏記得這一幕,彼時,她正在馬路的另一邊等着莫青來接她。那時候的她,甚至還帶着些許的好奇,以為這又是什麽八卦頭條。

原來,事實的真相是這樣,原來,楚彤在那時就和他有關系。

辰顏痛苦地閉上眼睛,紀如初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帶着一絲澀意:

“那個女子就是楚彤,現在,他們應該是在香榭裏舍酒店的皇家套房,倘若你要去,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要去。”辰顏說出這三個字,心底,仿佛被針刺過一樣,密密匝匝地,滿是疼痛。

“最壞的打算,無非是面對背叛,但,你若不走出這一步,可能永遠都只會在逃避中度過,那樣,連你所要的尊嚴,都會沒有。”紀如初說出這句話,轉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Grace,“帶她去吧。”

Grace望着這兩個女子,明白自己選擇不愛男人,是正确的,被男人傷到遍體鱗傷的女人,她們不會是最初嘗到的女人,也絕不會是最後的。

這些該死的臭男人,真的統統都該下地獄,包括她的弟弟藍晧,也該一起下去。她心裏發出又一次關于男人的詛咒,望着辰顏,問:

“小顏,你身體吃得消嗎?如果沒問題,扛得住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我可以。”辰顏的話越來越短,她的臉色也愈漸蒼白。

“我不知道,讓你知道這個事實,是否是種殘忍,但我不想讓你被欺瞞到,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紀如初望着這個女孩,眼神裏有着一絲憐憫,“Grace,你們去吧。”

畢竟,她和她,本就有着相同的個性吧,一樣的驕傲,但,一樣的,被人傷害,這種傷害是如此的類似,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女孩,現在有另外一種身份,可以去阻止這種傷害的繼續,而她,彼時,不過是個緋聞女友。

Grace看辰顏走路虛弱的樣子,不由用手駕架着她,一起走出病房。

“小顏,我們現在就去,這樣,或許,會是Yanni一道不錯的午餐。”

她帶辰顏坐上車,吩咐司機:

“去香榭裏舍酒店。”

雖然她父親的大本營在英國,但,法國,她們藍家也有不少的産業。

可,她每次到巴黎,唯一願意下榻的地方,只有香榭裏舍酒店的皇家套房間,450平米的空間,不愧是是巴黎最大的套房。

她愛那裏巴黎民居風格的氛圍。家具用的都是真材實料,豪華而古老,裝飾于細節的絲綢、錦鍛和各種面料都來自法國最古老的手工藝字號和著名作坊,包括所有窗簾都用三股金線縫制。此外,還擁有兩個獨立的大浴盆,并且全部采用意大利大理石貼面,鑲嵌馬賽克。她更愛死套房內無處不在的鏡子,鏡面四周環繞着雕花玻璃。另外,還有巴黎每一季最嬌豔的鮮花點綴着這份奢華。

如果她願意,可以悠閑的在私家露臺,俯瞰燈火輝煌的艾菲爾鐵塔、整條蒙太尼大道和美麗的花園Cour Jardin,這樣的時刻,是除了和紀如初在一起之外,另外能讓她感到平靜而愉悅的。

當然,酒店唯一的兩間皇家套房占據了整個五層樓面,并且二個入口都安裝有SAS安全監控系,保安措施無處不在,除了她之外,确實目前,憑辰顏自己,是根本進不去的。

她雖然不喜歡辰顏,但她更不喜歡楚彤享受這皇家套房,所以,她決定今天額外加送一道午餐給他們,既然紀如初不願意接受她的好意,那麽,她就轉贈給Yanni吧,她最好的合作夥伴。

想到這,她開始笑了起來,對辰顏說:

“小顏,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巴黎最豪華的酒店,也是最貴的套房,那裏,一晚上就要18000美元,Yanni竟這樣大方為那個女人一擲千金,雖然他也從來不小氣。”

她希望能挑起辰顏足夠的嫉妒,但,辰顏的反映,讓她有些失望。

辰顏沒有回話,她望着窗外,陌生的國度,可能,一會見到的他,也是同樣陌生吧。

他不是那個會喊她小妻子,笑意柔情看着她的丈夫,而是一個,和其他女人,在法國享受另外蜜意的男人。

她可以選擇漠視這一切,只當沒有發生過嗎?

紀如初說得對,她的驕傲,注定讓她選擇的,會是玉碎瓦不全。

她沒有辦法,只維系住一個所謂的名份,不去管自己的丈夫,心裏到底是誰。

倘若,他愛的真是那個女子,她願意退出,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愛,只會容許倆個人的單純,三個人,則會變成窒息的空間。

車子終于停在氣派昂揚的香榭裏舍酒店前,一邊的Door boy早迎上前來,替她們打開門,并用手遮在她們的頭上,而,此刻,在她們頭頂,5層的皇家套房內,楚彤身着白色睡袍,正倚在司徒霄的身上。

她喜歡這裏優雅和精致的舒适生活、誘人的特色和巴黎美不勝收的景致,可,她身邊的人,似乎并不一樣認同這份感受。

“我們都來這這麽多天,為什麽,我感覺你這次旅行一直心不在焉呢?”楚彤媚眼如絲地望着身邊的男子,從抵達巴黎那晚開始,她就覺得,他雖然就在她身邊,但心,卻并不在她身邊。

甚至,在這七天內,他連碰都沒有碰過她,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睡前吻她的臉頰。

看來,這個男子,終有一天,會不再受她的控制,會忘記以前的恨吧,當然,也包括他對她的愛。

“可能,這階段太累了吧。”

“還是,你對這次法國之行不滿意?沒有塞班更吸引你?”

楚彤試探着問,用手勾住他的臉,随着這句話,她的唇主動湊到他的唇邊,但他若有所思地将臉側過,望着矗立在不遠處的艾菲爾鐵塔,問:

“馬上就要返回鵬城,我想有些事,不如就現在說吧。”

“哦?什麽事?”她因他的拒絕,不悅地擰起眉,手僵硬地放到他的肩上,依然勾住他。

“你要的貸款合同,葉蒼霆已簽了,不用多長時間,璃和地産就是你的。至于沈傲,我希望,你可以放過他,畢竟,當年,他對我們所做的事,并非是不可原諒的,他也是出于維護女兒,才會這麽做。”

“你心軟了?”

“我只是不希望,我們的恨意去殃及無辜,畢竟,因為當年的事,牽連進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不如直說,你是不想你的小妻子傷心吧,所以,你陪我到這旅游,其實是做說客?希望我放過她外公?然後,她就不會更深地恨你?”

“我累了,我不想永遠活在恨中,你說得對,我是為了她,我發現,其實,除了恨之外,愛,同樣讓人覺得美好。”

“你的意思,是我從來沒讓你感覺到愛,只有她,才讓你覺得是愛。”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我給你愛,遠不如葉蒼霆的愛重要吧?”

“這根本沒有可比性。”楚彤抽回手,不再倚靠他,站起身,“你倘若想就此罷手,當然可以,你認為對得起姐姐就行。”

司徒霄的臉上因她這句話拂過一絲痛苦,他深黑的眸子一暗,低聲道:

“就讓葉蒼霆一個人付出代價吧,不要再連累其他人。”

“不,沈傲也必須付出代價!”

“你一定要這麽做?”

她收回勾住他的手,聲音冰冷:

“是,否則,你的小妻子就要代替她外公付出應有的代價,等到他們倆人都完了,這件事,才算到頭!”

她的話音方落,司徒霄驀地起身,楚彤措不及防地差點摔到一邊,她狼狽地扶住一邊的桌角,才穩住重心,她的浴刨因這一摔,滑露出她半副香肩,可眼前這個男人,并沒有因這份香豔有所動心,只是帶着些許冷漠地說:

“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這麽多年,就一句對不起可以彌補的嗎?”

“你能不能冷靜一下?現在的你,一味沉浸在仇恨中,哪怕現在即将讓葉蒼霆付出代價,可你快樂嗎?彤,答應我,一切的報複,就結束在葉蒼霆一個人身上,好嗎?”

楚彤眼波微轉,突然收起所有不悅的神色,換上妩媚的表情:

“好,我答應你,就結束在他一個人身上,然後你和辰顏離婚,我嫁給你。”

沒有等司徒霄回話,動聽的門鈴聲清泠泠地響起,他皺了下眉,不知道,是因為楚彤的這個問題,還是因為不速的門鈴聲,這裏的隐秘措施是最好的,所以,不可能是無關緊要的人來打擾,只可能是酒店的侍應生,但今天他們并沒有叫餐點送到房裏啊。

他回身,向門外走去。

通過電子眼,他看到,門外,竟然站着Grace,聽說,她昨天才到巴黎,入住在亞治通訊包下的另外一間皇家套房。

真見鬼,她跑到這來做什麽,但Grace通過外面的藍光亮起,知道他打開了監視電子眼,對着鏡頭燦爛一笑:

“Yanni,快開門,我知道你在偷窺我,你如果不開門,那麽十個億的定單立刻就飛了哦。”

司徒霄真想把她扔到窗外的鐵塔尖上去,她這個大腦卻氧,小腦缺鈣的女子,總是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來,他甚至可以預料到,如果不是她的父親和她的弟弟,估計,亞治通訊不出一年,就會破産清償。

他有些怒意地打開門,望着門口一臉笑容的Grace:

“我在度假,請把你的十個億定單送給別人吧。”

“是嗎?那我可真送給別人了哦,不過送之前,讓你最後看一下這筆定單吧。”她的身子讓開,在她的身後,司徒霄震驚地看到,辰顏站在那邊。

辰顏柔柔地望着他,眸底清澈,唇邊,有一抹盈盈地弧度,這個弧度,是那樣的淺,淺到,根本進不到她的眸底,她就站在那,望着司徒霄。

第四季 愛恨恢恢(最終季) 81.辰顏不哭

楚彤依然半露着香肩,穿着睡袍,從房內緩緩走出,她也在笑,笑着望向辰顏,也望向她身邊,這個男人。

“顏,你怎麽來了?”司徒霄艱難地開口,看着辰顏的神情,他的心裏,品到很久沒有嘗過的一種疼痛,這種疼痛,只在很多年前才有過,但現在,他又能感覺到這種痛帶來的滋味。

他甚至希望現在,不過是一場夢,夢醒,這一切,都不會存在。

可,這不是夢,辰顏就站在他的面前,目睹了,他最不願意她看見的一幕。

他早該知道,這兩天,他和她通電話,她一直簡單說幾句便挂了,不再象以前那般的嬌嗔,也不再問他今天忙嗎,有沒有好好休息之類的話,甚至聲音,聽起來,都是有氣無力的,尤其在昨晚,他打她電話一直是處在關機的狀态。

而他竟忽視這一切的轉變,沒有往深處想,只以為她還待在半山的大宅中,等待他的回國。

他忘記了,這個女子的敏感和聰穎,也忘記了,她身邊,一直不乏別有用心者的存在。

此刻,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才能讓眼前的這一幕看起來不會那麽荒謬,或許,再多的解釋,除了讓現在的他看起來更狼狽外,已沒有任何意義。

辰顏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依然在笑,笑着将目光望向眼前這個男人,和他身後,穿着睡袍的楚彤。

他雖然并沒有同穿着睡袍,但他的襯衫領上,卻有一抹她不能忽視的紅,淡淡的,沾染在潔白的領口,宛如心口的一點朱砂,看久了,不過和蚊子血其實是沒多大的區別。

“司徒夫人,真想不到,再次見面,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楚彤用妩媚的笑容對上辰顏溫柔的笑意,裝做不經意地将睡袍緩緩拉起,掩去她的那一份刻意矯揉出的暧昧。

“楚總,想不到,你果真為永達地産鞠躬盡瘁,身體力行啊。”Grace嗤笑一聲,對上楚彤的話,她感覺到身邊的女子的身體似乎因這句話略微地顫抖一下,忙将自己的手,自然地繞上她的手臂,她擔心,這個女子孱弱的身體會在這時倒下,那麽,就太便宜楚彤了。

她希望看到她們針鋒相對的樣子,但她卻又不能看着她無助地一個人對付楚彤這樣老奸巨猾的狐貍精。所以,她替辰顏搶先回了這句話。

“原來,冥遠財團最大的客戶,真的是永達地産。”辰顏緩緩的說出這句話,聲音,空洞,飄靈,仿佛,這話并不是從她口中說出,而是,本來就浮現于這五層的空氣裏,一點一點,漾進其他三個人的耳種,再化做利刃刺進司徒霄的心底。

“顏……”司徒霄邁出房門,伸手,想去握住辰顏的手。

握住她的手,他才有勇氣對她說出一些話吧。

辰顏柔柔地笑着,避開他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被楚彤拉住,他再邁不出一步,他和辰顏的距離,終于,定格在這麽近,但,注定無法相握的距離。

“司徒夫人倒有自知之明,清楚永達地産是冥遠最好的投資對象。”楚彤笑得極為冶豔,她的手攀附着司徒霄的手臂,從殷紅如血的唇中吐出的話語,仿同罂粟般讓人魅惑,又帶着致命的巨毒,“不過你放心,我們永遠只是這樣的關系,絲毫不會影響到你的元配身份。”

“楚總,啧啧,好歹永達也是國內五大地産企業,竟然要靠這種手段來籠絡財團的執行總裁,唉,這事,要擱圈裏說開了,我真不知道你的臉是否比這法國的水泥牆還厚,啊呀呀,我倒忘了,永達地産一直以出衆的建築品質著稱,原來如此,是和所用的水泥有關呀。”

Grace諷刺地說,她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女人,這麽大把年紀,還勾三搭四,真以為是徐娘半老,風姿猶存啊,還有這個Yanni,也簡直和沒頭腦的豬差不多,而且還是頭沒有品位的豬。紀如初都不要,偏要這個女人,本來她還以為是他嫌棄紀如初在媒體待過,但,現在他連堂堂的正牌千金都辜負,兩句話還說不出個完整來,她斷定,他品位奇缺到無藥可救了,哪怕現在的場合,不是她該開口的時候,但她怕自己不說幾句,真的會被憋死。

“藍總,素來聽聞,你的口味別樹一幟,看來,司徒夫人很合你的心意。”

Grace随着這句話,幹脆把辰顏一攬,睨着楚彤:

“那當然,我只對年輕的女孩有這份特殊的口味,對于超過四十的歐巴桑,一直興趣欠缺。不過,Yanni,你真讓我今天開了眼。”

“Grace,你帶顏來的目的是什麽?”司徒霄眸底有着壓抑住的怒意,他望向Grace,他不明白為什麽她會突然插出一腳來。

選擇香榭裏舍酒店的皇家套室,他出于最周詳的考慮是要避開所有人,希望能用旅游的空隙,和楚彤達成一些協議,可,現在看來,他當時的安排,反成了他和辰顏關系惡化,甚至決裂的導火索。

“呀,什麽目的啊,我不是告訴你,有十億的單子,問你有沒有興趣,你自己說沒興趣,這難道也是我的不是了?當然,我也告訴過你,你沒興趣,那我就給別人,你就好好守着永達地産這塊貧瘠的投資對象吧。唉,明年的業務規劃,我看都可以省了。”Grace冷嘲熱諷,咄咄逼人。

辰顏站在她身邊,出奇的安靜,她的笑意仿佛僵硬在了唇邊,再笑不出燦爛,也笑不出悲傷。

他們的唇槍舌劍,她都聽不進去,她只看着,楚彤臉上的笑,他臉上的震驚,這兩種感情,混合起來,悉數地融進她的眼底,慢慢的熨烙進她的心中,然後,她會覺得一點一絲的痛,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蒙升上來,攫住所有的思緒。

“顏!”

司徒霄看着辰顏的表情,突然覺得有種恐慌,這種恐慌清晰地讓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會失去她,他掙開楚彤的手,急走幾步,到辰顏的面前,他的手才要擁住她,辰顏反射性的往邊上一避,連帶脫離了Grace的攬抱。

她站到一邊,往後退去,當楚彤拉住他的手時,他竟然沒有掙開,直到現在,他才掙開楚彤的手,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他。

哪怕,剛剛到了套房門口,看到這一幕,她還試着去體諒,等他給出圓滿的借口,讓他收場,但,此刻,只看到自己的心,碎在他的手上,他向她伸來,在她避開,又被其他女人拉住的手上。

她的手瑟瑟發抖,将另一只手腕上的白玉镯褪下,從戴上,到取下,不過短短的月餘,這月餘,她被他寵成最幸福的小妻子,哪怕在經歷葉風失蹤的悲痛時,她仍能感覺到絲絲的幸福和甜蜜。

但在今天,發現,不過是場夢,一場自欺欺人的夢!

她和他的相識,本就充滿了戲劇的安排,五年的約定,看起來更象是一個惡作劇。

哪怕,他對她有這一絲感情,應該也是在征服前吧,一旦,他發現,他終于将她征服,得到她的身體,包括她的心後,他還是選擇回到楚彤的身邊。

她不知道他們的這種關系保持了之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更早于紀如初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

楚彤,這個女子,為什麽一直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呢?她到底要的是什麽?只是要冥遠財團的投資嗎?那麽當年,她在葉蒼霆書房看到她時,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這些問題萦繞在她的腦海中,但她并不想知道答案,因為對她最重要的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在眼前了。

紀如初說的沒有錯,他最愛的,始終是這個永達地産的總裁,楚彤。

即便,楚彤的年齡大過他這麽多,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着她,陪她在浪漫的巴黎共度二人甜蜜的時光。

而作為他妻子的她,則被遺忘在HK的大宅中,用所謂的老婆餅來計算他的歸程。

多麽可笑的事,可笑到她現在除了笑,已經沒有另外的情緒可以表達。

白玉镯戴上去容易,褪下來,卻着實不易,辰顏的手腕勒出一條紅紅的印子,始終還是卡在虎口中,但她還在用力褪着,司徒霄的手按在她的手上:

“顏,相信我,我只是在解決一些事,為了我們的将來,我必須要這麽做。”

“将來?”辰顏的笑柔柔地漾在他的眼前,她的聲音很輕,但語意卻很堅決,“我們之間,還有将來嗎?”

他的手因她這句話,稍稍松開她的,他看得懂她笑容背後的痛苦,也聽得懂她語意下的絕決,當這兩種感情融合一體時,他發現,自己,就在這瞬間,被她阻在了心門之外。

辰顏手此時迅速将玉镯狠狠地褪下,她白皙的手腕上,因此驟現出一道紅色的血痕。

他疼惜地要去撫她的手腕,她冷冷的揮開他的手,将那只玉镯铿锵有力地擲給他:

“被人玷污過的東西,我不會要!”

玉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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