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28午夜情愫(28)

這麽說,但動作比任何都快。第一個拿到這張承諾書,一看她的簽名,有些驚愕,但,随即嘴咧開一笑:

“原來是冥遠財團老總的夫人,怪不得有這個魄力。”

“那你們可以安心離開了嗎?”辰顏将承諾書分別發給在場的幾名業主,道。

“當然可以。”絡腮胡子爽快地答應,召喚着其他業主,很快離開售樓處。

“通知璃和地産公關部,對這件事迅速做出危機公關處理。”辰顏吩咐一邊的置業顧問。

置業顧問雖然不知道辰顏到底是誰,但看到她沉着冷靜地把那些肇事者打發了,忙聽命她的安排,立刻致電給璃和地産的公關部。

辰顏十分清楚這件事,固然是購房者的無理在先,但必定涉及到滄海東岸的房屋質量問題,為阻止事件通過媒體對外傳播,對‘滄海東岸’的品牌構成影響,必須讓公關部啓動“危機公關”,以最大程度控制負面報道的傳播漫延。

處理完這一切,辰顏隐隐覺得小腹有些不适,腦海中突然一陣清明,剛剛絡腮胡子竟能辨認出她的身份,這點倒是破費思量,畢竟她嫁給司徒霄,縱然媒體報道過,可對于普通的購房者,哪怕是買得起滄海東岸這類豪宅的人,并不該有太多的在意。

難道,這件事,是司徒霄在背後操控?如果是的話,那名絡腮胡子知道她,倒是有理由的。

“顏小姐,你還好嗎?”Anna突然出現在售樓處門口,打斷辰顏的思緒。

“Anna?”辰顏捂住小腹,向她走去。

Anna的小腹已微微顯形,她慢慢走過來,攙住辰顏的手:

“早上蒼霆去公司時,囑咐給你送些雞湯來,因見你這幾天胃口不太好,想必是阿姨的菜不太合口,所以特意讓張媽給炖的。剛我去別墅那裏,阿姨說你不在,我聽這邊有動靜,便走過來瞧瞧,果然你是在這。”

Anna看了一眼售樓處一片狼籍的景象,眉頭不由緊皺。

辰顏搖搖頭,笑着說:

“怕是早孕的反映,你自己這麽重的身子,反倒給我送雞湯,蒼也真是的。”

“蒼霆是想讓李管家送來,但我想長久悶在家裏也很沒意思,不如到關外散散心,沒想到,這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你還好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對。”

“沒事。”

“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一下吧。蒼霆這陣子比較忙,得到周末才有空,不如今天我先陪你去,如何?這裏一會有璃和地産的人來處理,你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辰顏本不想去,但,轉念一想,畢竟Anna是葉蒼霆的夫人,如果自己執意不去醫院,要葉蒼霆周末再陪,倒有些象離間他們夫妻感情一樣,遂點頭應允:

“也好,我是想盡快去醫院檢查一下寶寶是否健康。”

Anna盈盈笑着,立刻扶辰顏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滄海東岸離關內的距離确實較遠,沿途可見“杜鵑”給鵬城市帶來的破壞力,也難怪滄海東岸在近海一線會遭受同樣的重創。

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才到燕華醫院,這也是鵬城最好的婦産科專項醫院。

Anna讓司機去挂了號,然後陪辰顏在婦科門前等待。

“幾個月了?”辰顏看着Anna一臉幸福地撫着隆起的小腹,不由問道。

“快五個月了。”

“五個月?”辰顏微微有些驚愕,Anna和葉蒼霆結婚是6月12日,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在婚前就有了。

Anna看得懂辰顏的詫異,手依然輕柔地撫着肚子:

“其實,這個孩子,不是蒼霆的。”

“啊?”如果說剛剛那句話,辰顏不過感到驚愕,那麽這句話,讓辰顏覺到的,則是震驚。

“嗯。顏小姐,其實,我知道蒼霆一直想娶的是你,但,他一直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你,我想,他是因為怕你有所負擔,才不願意說的吧。”Anna的側面是種靜好的幸福。

“什麽事他不讓你告訴我?”

“其實,現在讓你知道,也沒有什麽關系,我總覺得蒼霆的顧慮太多了。任何可能對你造成心理負擔的事都不願意講,情願自己去承受。”

Anna緩緩地說,她的語速一直不快,這點和她的性格有關,她頓了一頓,繼續道,“那要從我離開葉氏說起,當年我離開葉氏,是因為認識了還在讀研究生的男友,他希望我能掙更多的錢來分擔他繼續學習的生活壓力,我自己不過讀到本科,很希望,他能代我圓碩士的夢,所以,我辭去葉氏的工作,轉到娛樂周報做記者,做記者的獎金比做秘書會多一些,而且做到大專題還有額外的獎勵,這一做就做到了他博士畢業。本以為,他會娶我,可,當我發現我們有了孩子之後,他卻不告而別,我當時托了所有人去找他,都沒有音訊,萬般無奈,我惟有求助蒼霆,用他在國內的影響力替我找到男友。其實,這樣的事倘若是其他的老板肯定都不予置理的,連我在周報的主編都不肯替我出面找同行留意一下。但,蒼霆卻應允了,并且十幾天後,他就給了我回音,那個男人早和另外一名家境優越的女孩結婚,并且定居在了首都。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甚至想到首都找他,然後拼個魚死網破,如果不是蒼霆一直開導我,我想,我Anna早就不存在這個世上了。雖然,那個男人抛棄了我,可我也沒有再回葉氏,或許,我已适應記者的工作,任何新聞我都跑,別人不願出的線我都去做,這樣,每天很忙碌,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其他的。”

她慢慢地說着這段痛苦的過往,容色仍舊恬靜:

“直到6月11日晚上,我接到一則匿名者提供的新聞,說葉氏集團總裁養女竟為沈氏企業正牌千金,養父養女不倫之戀意外終結。顏小姐,你不介意我複述那段可能會對你造成傷害的內容吧?”

她又停頓了一下,征求辰顏的意見。

“事情都過去了,我當然不介意。”辰顏的眉心從剛剛開始聽,就一直颦緊着。

“大概的意思是,你在與沈氏企業董事長相認,有了千金身份後移情別戀,嫌棄蒼霆年老,不再成為你嫁入豪門的目标,故而抛棄蒼霆,另嫁給年輕多金的冥遠財團總裁。當時,拿到這份新聞稿,我就預感到其他的雜志應該同一時間也有收到,因為涉及到蒼霆,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他,我還記得,他那時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低迷,在聽到這則新聞後,他讓我盡量聯系其他的報紙媒體阻止此條消息的發布,但,我們都清楚,沒有一家媒體願意喪失這麽好的報道機會,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則消息看起來是虛假的,導致他們不得不放棄。”

“所以,蒼娶了你?讓第二天的婚禮照常進行,這條謠言就自然不攻自破,不過,負情的人,變成了蒼。”

“是,其實,是我主動願意嫁給他演出這場戲,并說好,一年後以感情不和為借口離婚。”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這對你來說,犧牲是最大的。”

Anna輕撫小腹的手稍滞了一下,眸裏依然是恬靜的幸福:

“我并沒有犧牲什麽,至少我覺得終于能報答蒼霆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給予的幫助,這樣就夠了。”

“86號,羅主任醫生。”護士在前面唱號道。

“到你了,顏小姐。”

“我一個人就好,你坐着吧。”

辰顏拿起病歷卡,往裏面走去,心裏,滿滿充斥着都是方才Anna所說的話,原來,彼時葉蒼霆的所做,仍然都是為了自己,而并非是自己那時所想的,不過是種羞辱,是在她成為落跑新娘後,他快速找到代替品,用以報複給她看。

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遐想,而,葉蒼霆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所付出的,恐怕真的不止這一件吧。

自己對他,究竟又做了些什麽呢?

如果說葉昊的事并不是她的過錯,那麽葉風失蹤,則全是她的任性所引起的!

辰顏拿着病歷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她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走進羅主任醫生的門診室。

她坐在羅醫生的面前,羅醫生是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婦女,看着很是和藹:

“辰顏?”

“對,我可能懷孕了,想做一下檢查。”

“最後一次月經什麽時間?”

“大概是6月28日。”

“嗯,平常月經周期是提前還是延後?”

“一般提前兩天。”

“那就是28天的周期,先做一個B超吧,記得憋尿,然後拿B超單給我。”羅醫生簡單開了檢查單子給她。

“好。”

辰顏拿着檢查單付完費,在Anna駕輕就熟的指點下,開始喝水,并不停走來走去,以讓水盡快下去。

大概喝到第十杯水後,她實在喝不下了,也覺到有了尿意,Anna才陪她到B超室。

躺在床上,将衣服撂起,然後,醫生把冰冷的膏液塗在她平坦的小腹,沁涼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醫生拿着儀器在她的腹部來回的移動,她側頭,看到那名女醫生的眉似乎皺了一下,問:

“是有孩子了哦,第一胎嗎?”

“是的。”

“好了,起來吧。”

“醫生,孩子沒有問題吧?”

那名女醫生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意味,把一張映有黑白圖象的單子給她,說:

“把這個給你的醫生去看,讓她告訴你吧。”

辰顏走出B超室,看着那兩張并立的黑白圖象,上面各有一個黑色如同果核一樣的東西,那就是孩子嗎?

原來,她真的有了她和他的孩子,真的有了。

這麽小小的,以後就會長成有手有腳的小孩嗎?世界的造物,真是太神奇了。

她的指尖撫着圖象上那兩個小小的果核,心裏,暫時忘卻因為想起葉風帶來的哀愁,滿滿的,都是真實的喜悅。

她有些欣喜地望這兩張圖,而忽略了下面的一些字。

Anna在外面等到她,看她有些笑意的唇,也沒有去看她的報告,扶着她,徑直往羅醫生那走去。

羅醫生詳細看了那張B超單,眉皺起,問:

“懷孕到現在有生過病嗎?”

“生病?”辰顏想了一下,點了頭,“我發過兩次超過四十度的高燒,挂過三次水,一次是在七月份,還有兩次是上周。”

“都是什麽吊水?”

“應該是退燒的鹽水吧,用藥我不太清楚,因為都是在國外,單子我沒有細看。”

羅醫生沉思了一下,這份沉思在辰顏的眼中看來,突然有種不祥的征兆,她的預感在此時,終于又一次成真:

“辰顏,可能,這個孩子,不能要了。”

辰顏因羅醫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後,是更長久的發怔。

孩子,不能要了?為什麽?他明明很好地存在啊,為什麽不能要?她的腦海中反複萦繞着這個問題,然後,看到羅醫生的嘴唇翕合,繼續說出殘忍的言語:

“報告的結果顯示,是有了孩子,但是,可見卵黃囊回聲,未見胎芽回聲,未見明顯原始胎心搏動。正常情況下,6周就該有胎芽回聲,8周時該可見胎心搏動,但你的情況,現在一樣都沒有。一般退燒的吊水裏都含有懷孕禁用的C類藥物,尤其孕早期對于胎兒的影響是十分大的,所以,我的建議,出于優生優育的考慮,這個孩子,還是放棄吧。畢竟你還年輕,才23歲。”

羅醫生一口氣說完,嘆了口氣,她看着眼前這個女子失望,瞬間轉為悲痛的神情,知道實話實說是殘忍的,但與其讓這個女子冒險懷這一胎,到六個月以後,或者更長時間,發現是畸胎,從而不得不刮宮的痛楚來說,這樣的短痛是為醫者最該替患者考慮的。

“不可能的,我不過是發燒挂了幾次水,不會影響孩子,孩子不會有問題。肯定沒有問題!”

辰顏沒有辦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叫道,在室外等候的Anna聽到喊聲進來時,辰顏的臉上滿是淚水,Anna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事,她拿起B超報告單一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試着去安慰辰顏,但辰顏僅是流淚,什麽話都說不出。

“現在胎兒已有10周的時間,我的建議是盡快安排人流手術,避免子宮更大的創傷。這位姑娘,你好好勸勸你的朋友,如果可以,可以預約明天上午的手術。”

Anna焦慮地問羅醫生:

“醫生,真的沒有辦法保下孩子嗎?現在的顧慮無非是藥物可能導致的畸胎,或者,我們可以試一下,等到六個月的時候做彩超,應該可以判斷胎兒是否畸形吧?”

“但,如果到了那時确診是畸胎,再選擇流産,對于子宮的創傷是更大的,而且恢複也會很慢。孕早期,因高燒吊了三次水,這對于一個健康的胎兒來說,是最大的隐患。請你們好好考慮一下。”

“顏小姐,你別哭,凡事都是轉圜的,我立刻給蒼霆電話,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辰顏的淚在此時漸漸停止下來。

哭有什麽用呢?再多的眼淚改變不了目前這個事實!這個她必須面對的殘忍事實!

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注定她和司徒霄突然有了最密切的聯系,又毫不留情地将這聯系剝奪。

在塞班的發燒是源于她非要堅持去看美麗的藍洞,間接導致葉風的失蹤。

法國的那次,也完全是她咎由自取,非要去發現司徒霄和其他女人的暧昧,間接讓她和他的婚姻出現了裂縫。

這兩次,都是她的過錯所造成的結果。

這個結果注定,她不配做一個合格的母親,注定她在得到這份上天最大的恩賜時,要放手。

怨不得任何人,是她沒有好好重視自己身體所産生的一些變化,導致這個孩子受到牽累。

她用手擦開殘餘的淚痕,将散亂的頭發悉數掠到耳後,嘴邊浮過一絲苦笑。

也好,這個孩子,的确來得并不是時候,與其,空守剩下這四個月的希望,不如,就此割舍,還是幹脆。

這樣,她不必再面對他,可以讓疲倦的身心得到休息。

否則,這四個月中,他如果因為孩子,不得不尋找她,等到孩子證實是畸胎,他的絕決,将是她更加難以承受的創痛。

所以,就這樣吧,讓她自私一點,不去背負更多。

也讓她可以徹底地和過去做個了斷!

“羅醫生,請替我安排明天的手術。”她平靜地說出這句話,Anna的臉上則是更加驚訝的神情。

“顏小姐,這件事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同樣作為孕婦,Anna更加能夠體會有了孩子以後那種心情,如果讓她此時把孩子舍棄,她肯定無法承受,哪怕這個孩子,是那個薄情男人留給她的。

那麽,對于辰顏,應該更加是難以舍棄的吧。畢竟,她和司徒霄的感情一直被媒體渲染得這麽幸福。

“我決定了,與其到時候痛苦地面對一個畸胎,還不如,現在就幹脆一些,至少還能恢複得快一些,重新孕育一個健康的BB。”辰顏笑着,心裏,密密匝匝的疼痛已經席卷而來。

“好的,那就安排在明天早上九點吧,記得要空腹,今晚十二點過後不要再吃任何東西,包括水,知道嗎?”羅醫生仔細地囑咐着眼前的女子,每天坐在這裏,幾乎都會看到或者是自願,或者是忍痛要進行人流手術的女子,時間長了,她漸漸也就習慣于這分略帶着殘忍的工作。

盡可能用溫柔的語言,細致的囑咐去面對,一個個,看似堅強其實柔弱的心。

辰顏起身,手無力地拿着病歷,走出門診室,Anna急急地上前扶住她,辰顏的眼神中僅剩一種情緒,落寞。

這種落寞一同落在,不遠處葉蒼霆的眼中。

當他得知有人去滄海東岸鬧事,緊急安排相關人員進行危急公關處理後,得知辰顏和Anna都曾出現在售樓處,并且還是辰顏将這些鬧事的業主打發走,避免事态進一步擴大。

但,辰顏并沒有回到別墅,手機也是無人接聽狀态,而Anna因為懷孕,早就不用手機,于是,他打電話給Anna的司機,才知道,她陪着辰顏來到燕華醫院。

本來,他沒有時間過來,但,他總覺得心神不安,所以,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到離公司還算近的燕華醫院,徑直走到婦科門口時,看到的,是這樣的辰顏。

他心中的不安逐漸被證實,他走上前,象小時候那樣,俯下身,去扶住她的肩膀。

辰顏擡頭看着他,嘴邊漾過一抹笑意,淚水卻沒有防備地,一大顆一大顆的濺落在葉蒼霆的手上。

笑着流淚,原來,滋味是這樣的奇怪。

“顏顏,怎麽了?”葉蒼霆柔聲地問。

“蒼霆,你別問了,先讓顏小姐回家休息吧。”Anna阻止葉蒼霆的繼續詢問,此時的詢問并不能安慰辰顏,反是将她心中的疼痛加深。

Anna拍着辰顏的肩膀,輕聲道:

“顏小姐,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反悔,明早可以不用來。”

“蒼霆,你有時間嗎?送顏小姐回滄海東岸吧,我自己回家。”

Anna一直是這樣的善解人意,無論在她是葉蒼霆的秘書,還是名義上的夫人,她都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也是這份善解人意,讓葉蒼霆當初接受她的提議,而不必擔心因此帶來其他的後遺症。

“好,你路上小心。”葉蒼霆點頭同意。

“放心,好好照顧她。”Anna的手悄悄指了一下辰顏手中的病歷,結合她之前的話語,葉蒼霆立刻會意過來發生了一些什麽事。

Anna先行離開,葉蒼霆在辰顏的淚水稍微緩和一下後,才扶着她,慢慢走下樓梯。

婦科是在三樓,所以很快就走到一樓,葉蒼霆打開悍馬的車門,辰顏木然地坐上去,一路上,彼此都沉默無語。

葉蒼霆将車內的空調稍稍調高,并播放很輕柔的音樂,辰顏在音樂聲中,将頭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沒有流淚,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的手中,死死捏着的,是那淡綠色的病歷。

不過幾頁紙的病歷,在她的手中,很重很重,重到,她甚至沒有辦法負荷下去。

車終于開到滄海東岸白色帶着镂空圓圈特殊材質制成的正門前停下,等待保安的開啓大門。

但,大門旁邊的一側,早停着一輛寶藍色的蓮花。

這道鮮豔的寶藍光芒折進辰顏的眼中,讓她不禁偏過頭去,不再望向前方。

此時,司徒霄已走下蓮花跑車,并未搭理葉蒼霆,徑直走到辰顏所坐的車門前,在他将要打開車門時,辰顏的手毅然地按下反鎖鈕。

她不願意見他,至少在現在,她對他沒有任何話可說。

她的舉動,無疑更讓司徒霄心中的懷疑加深。

當他聽楚彤說,辰顏回國後一直和葉蒼霆同居在滄海東岸時,他還不相信,以為不過是楚彤胡說。而楚彤也不辨駁,執意讓他駕車到滄海東岸看個究竟。

雖然不信,但拗不過楚彤的信誓旦旦,他還是選擇開車到滄海東岸,畢竟,他找了辰顏這麽長時間,關于她在哪裏的一絲一毫信息,他都不會放棄親自一探究竟。

辰顏的離開,對他是種最大的煎熬,他甚至沒有專心于公司的事務,每天,無時無刻想到的,就是辰顏現在究竟怎樣,所以,他選擇用報紙鋪天蓋地地刊登那則廣告,希望能喚回她。

喚回他們曾經的感情。

可,事實證明,楚彤的話或許是真的,哪怕,她擅長說謊,但這一次,卻帶着真實的可能性。

辰顏坐在葉蒼霆的車上,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頓時覺得世界仿佛有那麽一瞬間是黑暗的。

那份黑暗中,他嚼到的情緒,不光有憤怒,更多的,是對葉蒼霆的仇恨。

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女人,為什麽還會讓這麽多女人心甘情願地被他俘獲呢?

包括他的小妻子,依舊選擇回到葉蒼霆的身邊。

這對他,真是莫大的諷刺。

他用手敲打辰顏一側的玻璃,試圖讓她開門,但辰顏只是捂住耳朵,将頭埋下,不去看他,也不再聽他的任何敲打聲。

葉蒼霆冷冷地看了一眼司徒霄,眼前的鐵門緩緩開啓,他的腳輕踩油門,車子徑直駛入滄海東岸。

司徒霄欲待跟進去時,被保安無情地擋在門外。

随着鐵門的再次緩緩合攏,司徒霄的眼底只有更深的陰霾。

他返身,走回蓮花,車子揚長而去。

既然她選擇繼續和葉蒼霆一起,那麽,滄海東岸保得住他一時,保不住他一世。

他接通手機,聲音陰郁的吩咐:

“小丁,替我派人守在滄海東岸門口,如果看到葉蒼霆或者夫人進出,立刻向我報告。”

說完,他将手機扔在一邊,蓮花的速度在剎那,提到了180碼。

辰顏,你以為靠着葉蒼霆的庇護,可以逃嗎?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關于殘忍的弧度,只要是他認定的女人,永遠是逃不出他的手掌,既然她想逃,他不介意讓她多玩一下這個貓捉老鼠的游戲。

而,此刻的辰顏,站在客廳中,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那片她最愛看的海,手上,依舊捏着病歷。

剛剛司徒霄的出現,讓她努力平複的心裏又不再靜如止水。

那一刻,她真的有種想下車,投入他懷中的沖動,讓他替她分擔這份痛苦,可,她的手卻違背她心裏所想,按下了反鎖鈕,将他與她隔斷。

肢體的動作出賣了她的感情。

因為,她怕,怕他在聽到這個訊息時,更加無情地離開她,或者指責是她的過失,導致孩子的不保。

她真的怕,從法國之行開始,她對他的愛,開始有了不确定性,那是種若得若失的感覺,畢竟,他和那個女人的關系,是她沒有辦法不去計較的。

想到這裏,她的手終于緩緩松開,病歷掉落在地上,裏面那張B超單子也輕輕地飄了出來,她的手撫上小腹,那裏,沒有任何的感覺,連早前的隐隐疼痛都不再有。

這個孩子,真的要放棄嗎?

她無力的癱坐在客廳的木質地板上,将臉痛苦地埋在雙膝中。

葉蒼霆的手撫着她的頭發,他的目光望想那張B超單,上面那幾行字,讓他更确定了之前他的猜測。

他的臉上蒙上一種悲傷的神色,但,他除了象小時一樣撫着她柔順的頭發,什麽都沒有辦法做。

這是辰顏自己該做的抉擇,無論她怎麽選擇,他想,他都會支持她。

第四季 愛恨恢恢(最終季) 84.你真夠狠

“司徒先生,您好,我派人守在滄海東岸門口,剛剛看到葉蒼霆的車離開滄海東岸。”

“他一個人嗎?”

“是的,只看到葉蒼霆一個人離開。要跟着他嗎?”

“派一個人繼續盯着。”

“明白,司徒先生。”

司徒霄冷冷挂斷手機的免提鍵,順帶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時間,不過是18點過三分鐘。

煙蒂的餘燼燙到指尖,他才察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吸煙,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昔日為了迎合司徒銘的喜好,他戒了煙,但自從法國歸來後,他再次縱容自己在煙霧中暫且忘記一些事,這樣,他就不必正視心裏越來越沒有辦法克制的痛和怒。

再點上一支煙,橫裏卻伸出一支塗着鮮紅甲油的手,将他的煙接去。

“讓我不要吸煙,自己還吸。怎麽,今天去滄海東岸的結果和我說的一樣吧。”楚彤的聲音悠悠響起,帶着一抹得意。

她先回到國內,聽說辰顏并沒有和司徒霄一起回來,她便主動過來找他,當然,她并未提為何在法國不告而別,司徒霄也沒有問。

他們默契到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樣,心照不宣中,其實,是愈漸冷淡的情感。

“是啊,和你說的一樣,确實,葉蒼霆又犯病了。”司徒霄的嘴邊浮起一縷笑意,但他的眼底,截然是另外一種情緒。

“你沒有把你的小妻子奪回來?就讓她繼續住那?你倒是很安心。”

“奪回來?既然他喜歡,我不介意再多送一晚。”他的話說得如此輕松,仿佛心中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楚彤對他現在的回答和反映十分滿意,果然,他是不容許女子背叛他的。

但她的滿意甚至還沒表現在表情上時,就被司徒霄接下來一句話所打斷:

“聽說今天有業主去滄海東岸的售樓處鬧事,是你派人做的吧?”

“呵呵,想不到,被璃和地産危機公關緊急處理過的事你都知道。”楚彤讪讪地笑着。

“以後這類事少做一點,既然對璃和地産不會形成致命打擊,何必去耗費這些人力呢?萬一被葉蒼霆抓到把柄,反而不利于永達。”

“如果不是我派人去做這件事,你到現在恐怕都還不知道你的小妻子和葉蒼霆住一起吧。這可是當時在現場的人親眼目擊的。”

“那我還要感謝你的好意了。”司徒霄還是在笑,但他的笑,讓楚彤感到有一絲的不适。按道理,他現在理該震怒,但,為什麽,他還能做到如此鎮靜呢?

楚彤象從前一樣,想坐到他的腿上,但他的搖椅在此時卻轉了一個方向,使得她一個坐空,略有些尴尬地順勢坐到搖椅的扶手上。

“說真的,你打算讓辰顏在哪裏住到什麽時候?她現在可懷了你的孩子。”

“你怎麽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司徒霄眼底精光呀閃。

楚彤意識到說漏了嘴,笑着反問:

“難道不是嗎?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清楚,我當然也清楚你的所有。”

司徒霄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的神态淡然,唇邊仍浮着一抹笑意:

“如今沈氏都投資你的盛世一號,那個孩子,你還這麽在意?”

“你知道,我要的不光是盛世一號——”

“你還要沈氏盡歸你所有,對嗎?”

“是。這是沈傲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在法國我和你說的話,希望你認真考慮,你知道,我所說的話,并不希望得到你的漠視。”他的笑容斂去,語音轉冷。

“放過沈傲,對嗎?當時我就回答你,可以啊,在你幫我得到璃和地産後,和辰顏離婚,娶我,你做得到嗎?”

楚彤說完這句話,目光盯着他的臉,想從中發現一絲的端倪,關于辰顏和她,在他心裏,孰輕孰重的端倪。

固然她最愛的是葉蒼霆,但愛她的男人,她也不願意放棄。

她喜歡受着愛一個人的折磨,同時享受被愛的幸福。

但,她失望地看到,司徒霄的臉上,連一點點細微的動容都沒有。

“好,我娶你,不過,我不希望婚後留在這裏,我們去德國如何?藍皓在那裏有更好的投資,更适合将來永達的發展。”

楚彤沒有料到司徒霄回這麽回答,她原先想好的話,被他這麽一說,全部打亂。

“冥遠財團的總部在HK,難道,你說走就走?”她的托辭明顯底氣不足。

司徒霄的手撫上她梳得一絲不茍的發髻,伸手将她上面的簪子拔下,他握住那簪子,攬手把她擁進懷裏,墨黑的眼睛迷起,湊近她的臉,帶着暧昧的氣息,問:

“你答應嗎?你答應的話,我連冥遠財團都可以放棄。或者,你要的,是冥遠財團的司徒霄,并不是當年的楚霄?”

楚彤被他的逼問,弄得有絲從未有過的慌亂,尤其當他湊近她的臉,更讓她沒有辦法象以前那樣自然地去誘惑他。

她想推開他,但他手中的簪子卻抵在她的下巴上,簪尖的鋒利,碰觸肌膚的感覺,讓她更加的心悸。

“霄,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好嗎?”

他哂笑着收回簪子,離開她的臉,她忙主動離開他的懷抱,才發現,不知何時,手上的煙已燃盡,手心滿是粘膩的汗水。

“明天沈傲會到鵬城,一直待到認籌那天。所以,我不希望,辰顏在那個時候有任何的不開心。”

“你這話什麽意思?”楚彤借着回身将煙蒂扔進煙灰缸,掩去臉上的惶色。

“明天,我會去接她回來,如果,我發現蘭月,何琳,或者其他人,再背着我,做出什麽事,或者只将一些重要的事告訴你,不告訴我的話,我不擔保,我會不會讓她們一個接一個發生意外。”

他手上轉動着那支簪子,簪子清冷的弧光折進因他着句話轉身的楚彤眼裏,讓她的眼中更蘊起一種狠毒的神色,雖然轉瞬即逝,但她的心裏,對于辰顏,更加不能容忍。

司徒霄的目光凝注在簪子上,并未去讀她此時的神情,繼續說道:

“你該比我更清楚,沈傲的站向,對于你是否能徹底擊敗璃和地産至關重要。至于冥遠財團,畢竟,超過二十億的貸款,并非我一人說了算,而永達地産的評估條件,在董事會的眼中,是遠遠不及璃和地産的。”

“這我當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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