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平桢将扇子在手心裏轉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從什麽時候認出我的?”秦小樓的目光一直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也從來沒有表現出驚訝,以致趙平桢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

秦小樓淡然道:“五殿下要演這一出戲,下官總不能敗了興致。”

趙平桢捏定扇子,哼笑了一聲,淩厲的眼神往秦程雪掃了過去:“那方才三個條件……”

秦程雪咬着下唇,眼中又隐約有了淚光。

秦小樓嘆了口氣:“既然五殿下……”

秦程雪這時候終于忍不住大叫道:“哥哥,我不跟他走!”他撩起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可因裝了太久癱子,下半身的确已麻了,一個骨碌摔倒在地上。

守在病床邊服侍他的丫鬟忙上前攙他,卻被他一把推開,手腳并用地爬到秦小樓腳邊,抱着他的腿哭道:“哥,我錯了,我不想你和顧肖峻走得太近才想了這出來騙你……”

秦小樓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半晌後輕輕嘆了口氣,扯開弟弟的手也跪了下去。他對趙平桢道:“舍弟不懂事,讓五殿下看了笑話。讓五殿下白白費了心思,請殿下恕罪。”

趙平桢冷冷道:“你弟弟的病算是治好了?”

秦小樓頓了片刻,道:“是。”

趙平桢道:“既如此,那前兩個條件也就作罷了。不過本宮治好了你弟弟的腿,這第三個條件可得還算數。”

秦小樓笑道:“五殿下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趙平桢用扇子挑起他的下颚,秦小樓笑容溫吞地垂着眼,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一旁的秦程雪恨恨地抹了把眼淚,死死瞪着趙平桢的手。秦小樓不動聲色地抓緊摁着弟弟,示意他不準亂來。

趙平桢突然收扇,笑道:“有趣兒,有趣兒。秦小樓,你可記得你今日說的話,以後什麽時候本宮需要你,你可萬勿推辭。朱伯伯,走了!”

趙平桢回了皇子府,抽出一張宣紙,寫下龍飛鳳舞的“秦小樓”三個大字。到了這時候,他才真正對這少年上了心。

這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趙平桢和秦小樓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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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出游要帶上秦小樓,五皇子辦生辰讓秦小樓坐上座,五皇子甚至連逛倌樓妓院都要秦小樓陪駕。不知情的人只道秦小樓甩了大學士顧肖峻另攀高枝,可實際上趙平桢和秦小樓到底有多親,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

趙平桢的太子哥哥有一回曾戲谑地讓他形容一下秦小樓,他想也不想便道:“虛僞!”頓了頓,又補了兩個字:“聰明。”

五皇子年僅十八歲就已收了一堆侍妾娈童,他從小被慣成了不懂珍惜的毛病,對于到手的美人也只有三五天的新鮮勁便抛諸腦後。他的父皇因與母後感情深厚,故收納的後妃并不多,十八歲的趙平桢府裏養的美人居然已經大大超過了他父親的後宮。奈何皇後寵着他,太子慣着他,連皇帝都不忍心苛責他,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說句不好。

趙平桢甚至還不知足,看到喜歡的就用銀子砸回家,也不挑別人的身世,甚至出身風塵的也不嫌棄。若是碰到銀子砸不動的,他就改用銀子砸的人身敗名裂,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反正也是這些銀子,本宮總要花出手,你不吃好的,那便只有吃孬的了。

這日秦小樓陪着趙平桢出了汴京去洛陽賞花,路上經過一座茶亭,趙平桢見茶亭裏的小二長的伶俐,當場丢下幾錠銀子就把人拉上了馬車。

車廂裏,趙平桢也不避秦小樓的嫌,先是捏着那少年的下巴好一陣端詳,待看的厭了,便恹恹地往毯子上一躺:“給本……公子捶捶腿。”

那少年怯生生捏起拳頭敲他的右腿,趙平桢又拿扇子指了指秦小樓:“你給我捶另一條腿。”

秦小樓毫不意外地坐過去,熟稔地按捏他腿上的穴位:“五少爺養了這麽多閑人,這種時候怎麽不帶兩個出來?”

趙平桢輕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睨他:“嫌我累着你了?”

秦小樓淡然一笑:“豈敢。只是一時好奇罷了。”

趙平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拂開秦小樓的手,将頭枕到他腿上:“一群庸脂俗粉,先前覺着有趣,看久了都是一樣的無趣。”

那替他捶腿的少年從沒見過這樣的貴人,也沒處理過這樣的局面,早已緊張的額上冷汗涔涔。

趙平桢靠在秦小樓腿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突然不悅地睜開眼,窩心一腳将替他捶腿的少年踹翻:“笨手笨腳的東西,滾回去吧。”

那少年捂着胸口,疼的連淚水都滾了下來,片刻也不敢多呆,撩起簾子跳下車馬就跑了。

趙平桢慵懶地笑了笑,道:“腿都被他捶麻了,去替本宮舔舔。”

秦小樓抽了一個錦繡枕頭代替自己的腿墊到趙平桢的頭下,不緊不慢地挪到趙平桢身前跪下,将唇隔着絲綢面料貼到他腿上。

趙平桢無聲冷笑,道:“替本宮将褲子脫了。”

秦小樓順從地撩起他的袍子,手滑到他的腰際,開始解他的褲帶。他冰涼的手觸碰到趙平桢赤裸的肌膚,惹得趙平桢一個激靈,突然揚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秦小樓跌出去撞到了車廂的木板。

趙平桢将袍子整了整,漫不經心道:“罷了,本宮突然又沒興致了。”

秦小樓只是笑笑,沒有感到任何屈辱和不堪,爬起來重新坐好。

趙平桢心裏明白的跟面鏡子似的,他知道秦小樓早在攀上顧肖峻之前就攀上了戶部的一個小官員,若不然早在兩年前他和秦程雪就該餓死街頭了。後來他攀上顧肖峻,又考中了進士,可他還是不滿意,又來攀他五皇子這根高枝。

趙平桢倒不是瞧不起他,畢竟從小在皇家長大,對官員之間各種龌龊的交易交情都多少清楚一點。他覺得這些人無非是各取所需,想要得到就須得付出代價,至于付出的是色相還是銀子,那是個人的手段。

他對秦小樓感興趣,不光因為秦小樓長的好看,還因為秦小樓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除了他那弟弟好像就沒什麽缺點了似的。趙平桢不想動他的弟弟,卻又想看他出出醜,于是和他走的就越發近了。不過他并沒有碰過秦小樓,一則是還不想這麽快就對這個玩具失去興趣,二則是他越知道秦小樓想攀他,就越不想順了秦小樓的心思。

他們很快就到了洛陽。

當時天色已暗,牡丹是賞不成了,于是趙平桢帶着秦小樓去了洛陽知府的府邸落宿。

安排房間的時候,趙平桢意味深長地說道:“今晚小樓要為本宮侍寝。”

于是秦小樓和趙平桢便被領進了一間房。

不多時,下人擡着裝滿了熱水的浴桶進來,趙平桢屏退了所有侍從,獨留秦小樓一人服侍自己沐浴。

秦小樓的手很巧,捏在趙平桢的穴位上,每一下都叫他舒服的很。趙平桢情不自禁拉過那雙巧手湊到眼前把玩。

秦小樓的手并不細嫩,掌心上還有小小的繭,不過勝在骨骼勻稱,皮膚白皙,倒也不失為一雙漂亮的手。趙平桢把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府上那些美人如柔荑般的手都及不上眼前這一雙,不禁想看看更多。

他慢聲道:“不如你陪本宮洗個鴛鴦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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