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孫建軍喜歡男的
孫建軍喜歡男的,小電影是他勾搭別人的最有效手段。
這種事情實在無法啓齒,難以言說,所以老師和家長都不知道,只有圈裏幾個朋友稍稍了解一點。孫建軍剛開始挺迷茫,覺得自己太與衆不同,可他心理素質極好,迷茫了一段日子,忽然發現這種與衆不同實在标新立異吸引眼球。他領着小男朋友出現在羅赫面前時,那麽沉穩的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孫建軍異常開心,終于有個地方能讓羅老大都刮目相看自愧不如的了,不管是什麽方面,反正已經足夠他繼續得瑟下去。
最近他勾搭上一個小男孩,他們班新來的,長得眉清目秀羞羞澀澀,還有個特有詩意的名字叫田草。
老師當着全班同學面說出這個名字,同學們吃吃竊笑一片,像在院子裏叽叽咯咯的一群母雞。小男孩漲紅臉,在大家的注視下走到老師安排的座位裏。
孫建軍一眼就把這根“草”逮到了,他生平頭一次為自己沒有逃課出去玩而感到慶幸。他坐在教室最後面的一個角落,兩邊靠牆。這裏和講臺旁邊的座位一樣,絕對帶有某種标志性的特色,一般學生還輪不到來坐一坐。
孫建軍歪靠在牆上,在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瞧見新同學在微風下拂動的發梢。田草的膚色很白,是那種牛奶一般的白,睫毛長得像牆上的挂鈎。他是那種女孩子看見都得自慚形穢男孩子看見就想欺負的類型,尤其是一說話,聲音柔軟得仿佛小貓崽喉嚨裏的嗚咽,讓你聽着立刻有一種想撲上去摸一把的沖動。
田草的父親是北方人,母親是南方人,他算完全集合了兩人的優點,跟班裏五大三粗熱汗淋漓的臭男生形成明顯的對比。男生們排斥他而女生們歡迎他,那種斯文有禮的舉止和生怕吓到誰似的音量不出一天便成了吸引全班女生的最新特質。
同時,也吸引了孫建軍。
孫建軍不是第一次出手。他在初三時在他爹花大價錢聘請來的家庭教師的熏陶下,開天辟地一般發現他喜歡那一點菊花更甚于富有彈性的大MIMI;他在初三畢業時在公共浴室裏先後和兩個同好發生非同一般的關系,只不過前一個死活不同意只肯用手後一個扭着屁股恨不能直接撲倒他弄硬了自己坐上去。
孫建軍這才知道,原來這玩意還分個上下,他下定決心,只肯上決不能下。
孫建軍高中以後就在各種場合勾搭人了,其中以錄像廳、臺球社和公園最多。但有這種嗜好的人畢竟還少、還收斂、還隐蔽,甚至不太喜歡他這樣的一無經驗二無技術的“小朋友”,他那點手段,騙一騙菜鳥還行,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想玩他。
所以到目前為止,孫建軍得手的次數不多,真正發生過關系的前後不到五人,在他漫長的粉色浪漫史中,這只是個開始。但也讓他開闊了眼界,形成一系列的勾搭機制。
孫建軍學習不好,事業不成,什麽都不行,偏偏在這方面,那叫一無師自通、旁征博引、取長補短、發揚光大。
最重要的是,他有錢。
孫建軍在勾搭田草之前,很是準備了一番,把自己渾身上下收拾收拾,弄得清清爽爽,然後取出過年時的壓歲錢,便對田草展開了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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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觀察田草幾天,把對方的愛好掌握得七七八八,利用放學時間等在門口一起回家,晚自習前請田草吃飯吃零食,再買點流行音樂的卡帶或者給他弄一身阿迪達斯的衣服。
前前後後大約一個月,田草跟他混得很熟,孫建軍終于提出,一起去看電影。
也是這麽個黑乎乎的簡陋的地方,屏幕裏播放的是梅豔芳版的《川島芳子》。孫建軍最愛看這個電影,不是以為梅姐的風華絕代、演技超群,而是因為裏面英俊貌美、生氣勃勃的劉德華。尤其是劉德華受傷被“川島芳子”困在床上的一出戲,他由于傷口劇痛而在華麗閃亮的布料間輾轉,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純白色的四角褲,結實鼓脹的肌肉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像只健壯的小牛犢在妖冶豔麗的川島芳子身下痛苦翻騰。
孫建軍每次看到這裏都特有感覺,估計是人都得有感覺,不管是男是女。
果然,田草的呼吸粗重了,不知是因為美麗的梅姐,還是因為英俊的華哥,或者是因為兩人之間的暧昧情愫,含蓄激。
孫建軍的手慢慢撫上田草的大腿,田草只顧着看電影,沒有太大反應。孫建軍的手一寸一寸往裏探,像條小心翼翼而又別有用心的蛇,一直到田草的兩腿之間。
田草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
孫建軍偷眼瞧過去,田草目光直直地盯着屏幕,仿佛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孫建軍暗自笑了,他貼過身去,跟田草黏在一起。兩人很近,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覺到彼此火熱的身體。孫建軍的呼吸噴在田草頸邊,他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徒勞地緊盯着混亂的畫面,心頭也是一片混亂。
田草不敢回頭,不敢看孫建軍的臉,心跳又快又急,像電影裏蠱惑的音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發怒,沒有起來,沒有回手狠狠揍孫建軍一拳。
也許是早有預感,也許是因為吃過人家的穿過人家的未免無法強硬,也許是因為無知,也許僅僅是因為懦弱。
田草任由孫建軍的手在自己那裏搞怪,一張漂亮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倆人沒等電影完事就走出了錄像廳,直奔一間廉價肮髒的小旅店。
第一次孫建軍沒上得了手,但他頗有耐性,不疾不徐,按部就班。人的慣性很有意思,剛開始還暗自抱定個宗旨,有個底線,但架不住天長日久的蠶食。田草從第一天的反感別扭到後來的全部放開,不過歷經半個月,宛若海浪不斷沖刷的沙堡,先是沖垮一角,然後是一面牆,最後徹底崩塌。
崩塌之後冷眼一瞧,也就是這麽回事,索性放軟了攤開了全擺出來。田草嘗到甜頭之後,在孫建軍身邊癡黏的程度簡直讓人心驚,只要離開校園,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跟孫建軍拉拉扯扯,後來和羅赫他們在一起聚餐時,更恨不能直接坐孫建軍大腿上。
對此孫建軍極為滿意,又十分得意,他對自己的魅力永遠有毫無緣由并且用不完的信心。他特喜歡有人為了他神魂颠倒茶飯不思呷酸撚醋,好像沒他就得天塌地陷萬念俱灰。
當然,這也絕對不能阻止他對田草以外的人動心思,比如說陳紀衡。
但這點旖旎心思剛剛露出點苗頭,就被陳紀衡一眼給盯回去了。
孫建軍很會看人臉色,柿子還得挑軟的捏呢,他勾搭的那些都有一股子“勁兒”,什麽勁兒孫建軍還形容不出來,反正陳紀衡是沒有的。他幹淨得像用整塊雪雕出來的,從裏到外流露出禁欲的氣質。
當然這種人玩起來更夠勁,尤其是陳紀衡,那是老師眼中最優秀的學生,高高在上猶如啓明星。把啓明星拉下來痛痛快快弄一弄,其滋味絕非像田草這樣的人物可比。
孫建軍貪婪地舔舔嘴唇,心癢難搔。可惜只能限于心癢而已,難度太大。
孫建軍沒想過和陳紀衡的接觸能長久下去,但交往這種事情真說不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便順理成章。以至于到後來要去看電影的時候,不和陳紀衡打個招呼問問要不要同去,都覺得對不起對方。
陳紀衡十次有四次是跟着去的。
人要向上很難,向下太簡單。陳紀衡以往的學習生涯,就像大型名車展,滿眼望去一片閃閃亮亮光彩奪目,但擺久了難免覺得孤單寂寞,總希望能放下身段出去跑幾圈。
陳紀衡一般是下午最後一節體活課出去,上晚自習之前回來。他怕總缺課老師會問起,怕撒謊父母會責罰,前幾次還有些避忌,有些收斂,有些小心翼翼,安排得妥妥當當,嚴絲合縫。漸漸地,陳紀衡發覺,老師對他缺沒缺自習課和體活課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習慣性的認為,好學生絕對不會做出任何違反紀律的事情。偶爾問一句,陳紀衡随便找個借口就能搪塞過去。
至于父母,他們依舊加班,依舊早上匆匆離開很晚才回來,和陳紀衡兄妹聊一聊都找不到時間。
陳紀衡放心了,放心中夾雜着對老師狹隘觀念的嘲弄,和對父母忽視的挑釁。他想象着父母一旦發現他逃課發現他撒謊發現他去看電影,會怎麽樣?一這樣想他就會緊張得心髒陡然一縮,仿佛全身血液一下子湧到那裏。可慢慢地,也便冷靜下來。
只不過,陳紀衡沒想到的是,最先讓父母大發雷霆的,不是他,而是妹妹陳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