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年之後

“不是說只有拉菲和勃艮第才可以稱作好的紅酒。品紅酒和欣賞美人一樣,不在于姓名,而在于品質本身。每個女人都有她美麗動人的一面,每種紅酒也有它獨特的滋味內涵,你得善于品鑒。”孫建軍往酒杯裏倒了一點紅酒,眼睛卻瞅着對面的女人。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像空氣中散發的淡淡的酒香,有一種令人癡迷的氣質。

女人的臉紅了,不知是為了酒的醇厚,還是孫建軍話中的意味深長。

孫建軍對着燈光仔細觀察一番紅酒的色澤,然後輕輕嗅着杯口的酒香,啜飲一口,面頰微微起伏,用舌尖感受着酒的韻味。慢慢地道:“西班牙的桃樂絲,深寶石紅,像血,所以也叫公牛血。氣味很複雜,單寧如同絲絨般細膩柔軟,有豐富的黑莓香氣,回味悠長。你試一試?”

“哦,Lance。”女人凝視着孫建軍,眼裏有不加掩飾的崇拜。

對面的男人擁有一切女人向往的成功人士最優秀的品質,面容英俊、高貴沉穩、外加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優雅不俗的品味。女人喝了一口紅酒,卻幾乎品嘗不出滋味。

孫建軍向旁一偏頭,沖着女人身邊的男秘書,謙遜地道:“我說的不一定對,你也嘗嘗。”

“謝謝。”男秘書有一張斯文白皙的臉,無框眼鏡,見孫建軍把酒杯往他這邊稍稍推移過來,連忙雙手去接。

孫建軍及時地收回了手,指尖在男秘書的手背上掠過,仿佛一只蜻蜓在水面上點下輕痕。這一切迅速地隐藏在玫瑰紅色的陰暗的燈光下,似有若無。

男秘書擡起頭瞥了孫建軍一眼,随即飛快地低下頭,喝一口酒,道:“是的,很不錯。”

“Lance,看樣子你對紅酒大有研究啊。”女人側着身子,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撚動着頸中光閃閃的項鏈,輕咬下唇。

“學過一點點,略懂皮毛。”孫建軍坦然道,“酒倒是其次,關鍵在于意境,在于跟誰喝。”

女人的臉又紅了,眼中水汪汪的,蘊含的情意宛若溢滿的甘泉,随時可以傾瀉而出。

她專心致志地關注着孫建軍,絲毫沒有留意到身旁男秘書難耐的挪動。男秘書向後躲閃一下,随即又停住了,任孫建軍的腿在桌子下磨蹭着自己的。

他又瞥了對面的孫總一眼,對方似乎只顧和自己的女老板傾心交談,可也正因為這樣,桌子下面暧昧的舉動,才令他更加心癢難搔,騷動不安。

一頓飯很快吃完了,孫建軍的幽默風趣讓女老板嬌笑連連,嘴裏不停地道:“哦,Lance。哦Lance……”她離開的時候頗有醉意,還有一份別的意思。她期待着孫建軍能給她打電話,應該發生點什麽的,她想。

只可惜,等一晚上,那個電話也沒有來,晚餐中的眉目傳情和美酒佳肴轉變成一場迷離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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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板無法确定夢境的真實性,也許只是自己太醉了。

她當然不會看到,孫建軍把他們送到門口時,特地扶了一把根本沒有喝多的男秘書的腰,順勢将一張字條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裏。

男秘書快到家時才拿出來,上面寫着:凱利大酒店,532房間。男秘書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去了。

開門的是孫建軍,顯然剛剛洗過澡,穿着雪白的大浴袍。

男秘書道:“我……”孫建軍一把把他拉進來,緊緊關上房門,狠狠吻了上去。唇齒間殘留的紅酒的芳香讓男秘書瞬間沉淪,兩個人仿佛久曠已久寂寞難耐,迅速扒光了衣服,一前一後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男秘書很放得開,身後的沖撞帶來的強烈快感讓他尖叫出聲,高潮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大腦缺氧,平複許久才緩過勁來。

孫建軍坐在床邊吸煙,被子拉到腰間,裸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男秘書黏上去道:“你可真猛。”

“是麽?”孫建軍淡淡地道,仿佛剛才的迫不及待出自另一個人,他伸出手指勾起男秘書意猶未盡的臉,笑,“怎麽,還想來一回?”

男秘書不說話,低頭親吻孫建軍深褐色的乳首。孫建軍不耐煩地拉起他的頭發:“你弄錯地方了。”夾着煙的手指指自己的腿間。

男秘書跪在那裏,含住他的,慢慢調弄。

孫建軍半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吸煙。男秘書一邊賣力地伺候一邊挑媚眼勾搭,孫建軍仰靠在床頭,随手扔過來一個套子,道:“給我戴上。”神色只是無所謂的樣子。

不可否認,他那張臉配上這副表情,有一種特別的魔力,總想讓人迫不及待地知道,當他癡迷瘋狂的時候,将會是什麽模樣。

男秘書如願以償地又被幹了一回。這次孫建軍躺在床上,讓男秘書一上一下地動。他自始至終閉着眼睛,偶爾舒服地哼出聲。這樣男秘書覺得不是他要幹自己,而是自己上杆子找他來幹。可往深裏一想,不就是這樣麽?

羞恥緊緊抓住了他,卻只令男秘書感到隐秘的快感,他像個妓女一樣費力地取悅,直到孫建軍終于爬起來,将他按在厚厚的被褥上,用力貫穿。

男秘書不得不承認,那種從未有過的力度簡直讓他發狂,他連聲高叫着噴出去,累癱在床上。

孫建軍喘着粗氣走下來,将套子扔到垃圾桶裏,去衛生間洗澡。

男秘書聽到傳出的嘩嘩的流水聲,他也想洗,但沒有力氣。

不大一會孫建軍出來了,一樣一樣穿好衣服,他的頭發剛剛吹幹,碎發垂在額前,叼着煙卷,顯得很浪蕩:“錢我付過了,你可以在這個房間裏好好睡一覺。”拿起錢包抽出一千,想了想又放回去五百,其餘的扔在床頭——脫了才發現,男秘書身材太糟糕,也就值這個價。

他轉身出門,下樓開車。黑色的奧迪Q7在路燈下閃過一道明亮的光線,随即隐沒在夜晚的車流裏。

孫建軍當然開得起寶馬奔馳,但他不買,他覺得土,土得像他的老爸。孫建軍上了大學之後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老爸那樣沒文化又特別有錢的,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暴發戶。

孫建軍是富二代,但他絕不願意貼上富二代的标簽,并且竭盡全力要擺脫這種名聲。他喝紅酒、吃西餐、穿阿瑪尼、戴勞力士、噴古龍香水。發型每半個月搭理一次,面部皮膚照顧周到得随時可以去拍特寫。他起個英文名叫Lance,原因是Lancelot是圓桌騎士裏最英俊潇灑的一個。他最厭煩聽到別人叫他中文名,建軍,土得掉渣!名片上只有英文名,沒有中文名。

他曾經自學法語,買了全套書籍磁帶,還報了個班,只是他當然沒這份毅力,十天之後全抛到九霄雲外。拜高考所賜,他會說英語,時不時蹦出兩句,可也僅限于這兩句。他品油畫、弄蘭花、對古典音樂情有獨鐘,但注意,別深談,深談肯定露餡。

他唯一不感興趣的就是雪茄,那玩意太沖,試過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足夠了,在這個非大都市經濟相對落後的二線省會城市裏,足夠了。

孫建軍住在S城北邊的莫肯山莊,一處相對高檔的別墅。上下三層,獨門獨院,完全歐式的裝修,極為奢華。門前綠草茵茵,還有露天大游泳池。

孫父罵他敗家子,說什麽也不肯搬過來,仍住在原來的地方。別墅裏有一個保姆、一個司機,還有周婉婷以及她的母親。

周婉婷聽見房門響,忙走過來幫孫建軍脫下外套,問道:“晚飯吃了麽?用不用來點夜宵?”

孫建軍身上的味道很幹淨,幹淨得沒法讓人不起疑心,那是剛剛沐浴過才有的清爽。周婉婷沒說什麽,只是把外套挂起來。

孫建軍脫下鞋子,松開襯衫上的紐扣,道:“不吃了。”邊說邊上樓回卧室。

周母走出來,用眼光詢問了女兒一句,周婉婷擺擺手,跟着孫建軍走到樓上。

孫建軍正在換睡衣,周婉婷坐到梳妝臺前摘耳環,道:“老家來電話,說二妹妹要結婚。”

“嗯?什麽時候?”

“八月份吧。”

“行。”孫建軍不在意地道,“給她拿兩千随禮,替我祝她新婚愉快。”

周婉婷沉默一會,道:“二妹妹從小跟我長到大,感情很好,和親姐妹一樣,我想和媽一起回去參加婚禮。”

“好啊,去吧,穿得漂亮點。”孫建軍笑,“明天去逛街,買身新衣服。給你媽也買一身,參加婚禮嘛。”

周婉婷轉過身面對着他:“你去嗎?”

“我?”孫建軍皺皺眉頭,“我就不用了吧,最近比較忙。”

“公司不是有吳稚在打理嗎?我瞧你一天也不幹什麽。”

“什麽叫不幹什麽?除了公司我還有別的事呢。”孫建軍顯然不想對此問題繼續讨論下去,掀開被子躺下。

周婉婷低聲道:“你都沒和我回去過幾回,我家那邊的人都念叨,總是只有我和我媽回去,太不好看了,你畢竟是……”

“行啦,說我忙,就這樣。”孫建軍擰滅了床頭燈。

周婉婷在月光下靜坐了一會,脫下長長的絲質睡衣,只穿着睡裙鑽到被子裏。伸出手臂去摸孫建軍,卻被他一把拉住了,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今天太累……”

周婉婷收回手,靠在床頭。月色很亮,冷冷地照進來,襯着孫建軍入睡的鼾聲,格外地寂寞。

第二天孫建軍一早起來,對着鏡子擺弄發型穿衣服。今年流行休閑風格,暗灰藍的半袖寬松西裝外套配黑色T恤衫,窄腿西褲襯黑色休閑鞋。這一身含蓄內斂,卻又足夠時尚,絕對符合孫建軍的風格。

他滿意地對自己打了個響指,風風光光走出門去。

本來要去公司,他已經兩天沒去了,雖說有職業經理人吳稚打理業務,但作為副總的他也該時不時地去瞧瞧,免得老爹一見面就罵他不務正業。

只是孫建軍正往市政府大路開車,接到了羅赫的電話。孫建軍見他難得起來這麽早,而且還這麽清醒,正要打趣,只聽羅赫道:“你來我這裏一趟,讓你見個人。”

“誰呀,神神秘秘的。”孫建軍嗤笑,“未來嫂子啊?”

羅赫不願多說,只道:“你來吧,來了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孫建軍放下手機,趁着周圍沒警察,雙黃線調頭,順來路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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