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陳紀衡出手了

孫建軍扯扯唇角,露出個假笑:“那些人捧你跟衆星捧月似的,咱們這種小蝦米就不跟着湊熱鬧了。”

陳紀衡走過來:“孫總謙虛了吧,你的公司雖說規模小了點,但好好規劃規劃還是大有可為。更何況孫總門路熟面子大,前途無量啊。”

這番話怎麽聽怎麽不入耳,孫建軍皮笑肉不笑地道:“甜言蜜語還是去灌那些酒鬼吧,我瞧着不用你說話,只點個頭他們都能樂半天。就這還不夠?偏得上我這裏來找優越感,虛榮心太強了吧你。”

陳紀衡背着雙手貼近孫建軍,低低地道:“沒辦法,在我心裏,他們沒有你重要。”

“是,太重要了。”孫建軍翻個白眼,“特地上杆子來搶我生意,我謝你八輩祖宗。”

陳紀衡失笑道:“記恨了?”

“不敢。”

陳紀衡目光閃動:“其實生意都可以是你的,錢更不用說,只要……”

“哎。”孫建軍張開手阻住陳紀衡的話,“打住,打住。別以為有倆錢就了不起,那玩意小爺我還看不上眼。”

陳紀衡嗤笑:“這不是你一貫作風麽?你玩過不少人了吧,閻炎就是包養的,還有前面那個叫小雨點的,還有個朋朋……其餘的一夜情419更不用多說,不都是花錢擺平麽?怎麽你包別人就行,別人包你便不行?”

“我草!”孫建軍氣樂了,“敢情陳總在這裏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呢?不好意思,錢我不多,恰好夠得瑟,用不着賣屁股求施舍,您老還是省省吧。”

“沒關系。”陳紀衡雙手随意插在褲兜裏,“等你沒錢的時候,你會妥協的。”

孫建軍一愣,這犢子話裏有話呀,剛要細問,有人走進洗手間,正是韓東和一些老板,瞧見他們在門口對峙而立,都怔住了。

陳紀衡一笑:“孫總是我老同學,好久不見的。”

“我去了!”韓東瞪大眼睛,一臉驚詫,沖着孫建軍嚷嚷:“老孫這就是你不對了,不地道啊。你和陳總關系這麽近怎麽不早說?”

“剛剛才知道,才知道。”弄得孫建軍挺尴尬,“呃……我先走了啊先走了。”要趕緊溜出去,被陳紀衡一把拉住,勾肩搭背往外走,“等我一會,急什麽,那筆生意我覺得可以做……”二人一起消失在洗手間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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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韓東和幾個老板面面相觑。

“行了你,裝什麽裝。”出門孫建軍一巴掌把陳紀衡的胳膊打下去,不願再回到包房看大家臉色,索性擡腿走人。

其實他不矯情,正相反,仗着和羅赫關系近,打着羅赫的名頭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商場上所向披靡,半點沒有不自在的感覺。但偏偏和陳紀衡不行,那犢子跟黑油漆似的,一不小心弄上,沾點就洗不掉,用汽油搓你都得掉層皮。

孫建軍打定主意,遠離變态,珍愛生命。出門想起疑似田草的背影來了,心裏有點癢癢,要回去找一找又不太敢,站在酒店門口猶豫半天,終于還是開車回家。

別墅裏亮着燈,孫建軍這才想起今天媳婦和丈母娘回來。他停好車子進了家門,果然丈母娘正在廳裏看電視,見他進屋忙起身道:“建軍回來啦?晚上吃飯沒?讓保姆再做點什麽?“孫建軍摸摸肚子是有點餓,便道:“行,來碗面吧,謝謝媽。”

“哎。”周母關了電視去廚房張羅。孫建軍上樓走進卧室,周婉婷穿着睡衣在梳妝臺前抹晚霜。

孫建軍扯掉領帶扔到一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累死了。”

“喝多了麽?”周婉婷去擰了條熱手巾,給孫建軍擦臉。

“還行吧。”孫建軍接過來胡亂抹了兩把,他外面的事很少回家跟妻子說,周婉婷自結婚後又一直沒上班,共同語言少得可憐。

孫建軍坐了一會,随口問道:“婚禮怎麽樣?挺熱鬧吧。”

“挺好的。”周婉婷臉上推起笑容,看樣子十分愉快,“新女婿人不錯,對我二妹妹特別好,瞧她的眼神都泛着傻氣,像看着個心尖子。他……”

“哦,那真不錯。”孫建軍休息夠了,起身去洗澡,把周婉婷一肚子的趣事見聞都憋了回去。周婉婷坐在床邊,笑容漸漸冷下來,想起二妹妹結婚前一宿聊的知心話:“男人嘛,有錢沒錢有能耐沒能耐都是次要的,你再吃再穿,能享受幾年?關鍵是得知道對我好,只要能對我好,實心實意地心疼我,怎麽着都行……”

周婉婷輕笑一下,笑裏夾着幾分悲涼。二妹妹你比我看得透,我白白長你好幾歲,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洗手間裏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聽得周婉婷心煩意亂。周母端着一碗面推門進來,放到桌上:“建軍說他餓了,我讓保姆做點東西給他添添肚子。”

“行了媽,你早點睡吧。”

周母想了想,問道:“帶的東西給他沒?”

“沒。”周婉婷淡淡地道,“不給他了,農村拿來的,他根本看不上眼。”

“哎呀,那是你二嬸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用的最好的棉花和棉布,可比外面賣的什麽纖維的好多了。人家二嬸這邊忙活閨女的婚事,那邊熬夜特地做出來謝謝他……”

“他不會領情的,只會覺得太土。”周婉婷打開櫃子,把那床新褥子掏出來遞給母親,“你拿去鋪吧,別浪費了。”

“唉——”周母嘆氣,接過來,躊躇着又道,“我瞧你們倆不冷不淡的也不是個事,你跟他好好談一談,電視裏說了,夫妻之間在于交流。”

“交流?他天天要麽不回家,一回家就是醉醺醺的,我跟誰交流?”

周母瞧瞧女兒的臉色,低聲道:“要個孩子吧,男人有個孩子心就定了,再說你也有了盼頭,用不着成天圍着他轉。”

“孩子?”周婉婷垂下眼睛,望着自己裹在酒紅色上等真絲睡衣裏的白皙的手臂,“他都半年多沒碰過我了,哪兒來的孩子?”

孫建軍一大早上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剖開我的心……孫建軍從一層一層的被窩裏探出手,閉着眼睛沒好氣地道:“喂,你他媽誰呀?”

“吳稚啊孫哥。”那邊聲音急急惶惶,“孫哥不好了,剛才劉處長打電話,說咱們XX局采購辦公用品的事,可能夠嗆。”

孫建軍眼睛一下子立起來了:“啥?不能吧,你錢沒送到位嗎?”

“送去啦。”那邊吳稚也很委屈,“還比去年多一萬,外帶你選的那瓶紅酒。”

“那怎麽還禿嚕了?我草我給劉胖頭打電話,還能有點準譜不?”挂斷吳稚的,一邊起來套褲子一邊撥劉處長的電話。

那邊過了很久才接,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開會呢,你等會。”不大會聲音大起來,不過也很克制,“小孫嗎?哎呀我正要給你打電話。”

“開會打你媽個頭!”孫建軍肚子裏暗罵,嘴上卻道,“劉哥,聽說采購那件事……”

“不行了,夠嗆。局長說去年辦公用品質量差,提出來不用了,我也是真沒辦法呀。”劉胖頭聽着很為難,“局長下令必須換,老弟這次我幫不了你了,就這樣我還得開會,有時間再聊啊……”

“喂,喂喂——”那邊挂斷了,氣得孫建軍差點把手機摔地板上,連忙起來洗漱,顧不得吃飯,開車去公司。

吳稚急得團團轉,不只是XX局,還有XX局XX局都放過話來,今年招标肯定不給他們,這對孫建軍來說損失大了去了。他憑借着羅赫的關系,做生意全是政府部門。不知哪位大爺出的主意,要求委辦局辦公用品必須由政府采購,說是杜絕鋪張浪費杜絕回扣,由政府采購辦統一招标采買。其實全是扯淡,這裏面貓膩多得很,孫建軍上下打通關節,拉了七八個委辦局的辦公用品采購業務,價錢可以是最貴的,東西可以是質量最差的。反正沒人跟你講價,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東西用不住也沒人管,領導給好的就行。至于底下人,機關就這點好,官場文化重着呢,任誰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心口不一說話含半截的嘴臉,用不住大不了換一個再用,至少數量肯定是管夠的。

這七八個委辦局的業務,占了孫建軍那家小公司利潤的四分之三,要是他們全撤了,孫建軍這一年喝西北風去?

孫建軍挨個打電話,對方有的說正忙有的支支吾吾有的幹脆不接有的委婉地勸告:“今年算了吧,明天你放心,肯定給你。”

真他媽的!孫建軍呼呼直喘粗氣:“怎麽回事?他們商量好啦?”想了想給羅赫打電話,“羅哥你說這咋回事吧,你跟他們都熟,哪地方我沒做到位我改還不行?”

羅赫說:“我給你問問。”一個半小時以後打過來,“沒辦法,人家就是要搶你生意。”

“搶我生意也就是搶你生意啊羅哥!”

“人家走的是省裏的門子啊……”羅赫含糊不清語焉不詳,半天才道,“哎呀你好好想想你得罪誰了吧。”

我得罪誰了我?我平時說話為人處世就夠注意的了,見誰都是爹笑都只露八顆牙還要我怎麽着?孫建軍正在氣頭上,哪能想明白,一個勁地撓頭,氣急敗壞。過一會辦公電話響了,他心裏煩躁,不愛接。吳稚只好越俎代庖拿起聽筒:“喂,您好……哦…好的……”把聽筒遞給孫建軍,“找您的。”

孫建軍接過來,粗聲大氣:“喂!”

那邊傳來低低的笑聲:“你心情很不好啊孫總。”

我靠陳紀衡!孫建軍張大嘴,他一點也不笨,腦子一轉啥都明白過來:“他奶奶的是你!你個癟犢子!混蛋王八蛋!不要臉的龜孫子!……”一連串國罵省罵市罵東北罵全出來了。

陳紀衡也不着惱,靜靜地聽着,等孫建軍發洩完,慢悠悠地道:“孫總別這麽着急嘛,我手上還有點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去死吧你!”孫建軍砰地撂下電話,把吳稚吓了一跳,偷觑老板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孫……孫哥……”

孫建軍呼哧呼哧喘兩口氣,騰地把電話又拿起來,按個回撥,三聲之後對方接通,孫建軍忍着怒氣道:“你讓我看什麽?”

“證據。”陳紀衡平靜地道,“招标公司旁邊那家飯店,你還記得吧?十一點,還是那個包廂,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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