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過往
光頭被踹出去好幾米遠, 可見戚嶼澤用了多大的力道。
江覓很自覺地抱住了戚嶼澤勁瘦的腰,雖然知道不會出什麽事,但還是有被吓到, 戚嶼澤的出現撫平了她的不安。
“戚嶼澤……”
“我在。”戚嶼澤低頭吻了吻江覓的發, 又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過了一會,江覓乖巧地從他懷裏退開,戚嶼澤看了看她發白的臉色,想再次走上前, 沒等保安規勸, 就被江覓拉住了。
“別去了。”江覓搖了搖頭。
光頭被踹得不輕,五髒六腑似要碎裂, 表情有些猙獰,喝了酒、身子又笨重,硬是躺在雪地裏半天沒起來, 只是艱難地翻了個身, 露出一張肥臉,難受地哼哼。
江覓看戚嶼澤眸中狠戾,知道他很是生氣, 可剛才鬧出那麽大動靜,引得一些路人駐足,萬一鬧得太大,将人打出了什麽問題, 對戚嶼澤一點好處也沒有。
戚嶼澤的情緒稍微穩定, 又不知看見了什麽,怒氣值急劇上升, 指節脆響,差點就想掙開上前, 不過看出了江覓的害怕和擔憂,只能先按捺下心中的暴動,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好。”
“麻煩您幫忙報個警吧。”江覓朝保安說道,對方點了點頭回去打電話。
戚嶼澤也打了個電話,說:“我們先走,這裏我讓蘇昀來處理。”
一路上戚嶼澤心情都很不好,車裏氣氛凝滞,江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緩解,她知道他是太過擔憂她了。
但好像又有哪裏不對,戚嶼澤的情緒很不正常。
江覓怕打擾戚嶼澤開車,直到回到家江覓才敢拉了拉戚嶼澤的袖子,又趁戚嶼澤上樓前先走上幾節樓梯,和戚嶼澤平視。
“戚嶼澤,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說完江覓安撫性地在戚嶼澤眉心親了一口,又将戚嶼澤的一只手拿起來,臉放到他手上蹭了蹭,像一只奶貓,乖巧可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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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手在江覓臉上摩挲了兩下,眼中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戚嶼澤繞過她上了樓,“晚安。”
江覓轉過身,看到他的背影,只覺得他好像在故作鎮定,掩藏着自己的情緒。
戚嶼澤是什麽時候情緒急轉直下的?一開始還只是憤怒,但後來又多了一層別的意味在裏面,是什麽時候?好像是看到了光頭的臉?
戚嶼澤以前認識他嗎?
江覓想去問個清楚,但現在不是時候,他可能需要自己先冷靜一下。
“小姐,先生他……”連劉叔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撒嬌被其他人撞見,江覓也沒工夫羞澀,安慰性地朝劉叔笑了笑,“沒事的,劉叔,等會我去看看他。”
江覓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澡,想了想實在是擔心戚嶼澤,又抱着枕頭去了他的卧室。
“叩叩叩。”
房門很快被打開,戚嶼澤也換了身衣服,頭發垂了下來,堪堪遮住眉眼,顯得整個人都散發着陰鸷,但好歹沒拒絕江覓的請求。
“我想跟你睡可以嗎?”
戚嶼澤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嗯。”
江覓并不怕他,爬上了床,等了一會沒見戚嶼澤的動作,又湊到坐在床邊的他面前,“戚嶼澤,你還沒有給我晚安吻。”
杏眸裏亮晶晶的,讓戚嶼澤無法拒絕,在她額頭上克制地親了親,江覓覺得他好像有些顫抖。
江覓抱住他的脖子,也回了一個吻,在他耳邊輕聲道:“晚安,我愛你。”
江覓還沒有對他說過這三個字。
戚嶼澤有點克制不住自己,連忙關了燈,想用黑暗掩飾自己可怖的模樣。
雖然沒有得到戚嶼澤的什麽回應,但江覓也不氣餒,牽着他的手躺了下來,她用自以為的方式陪伴着他,也不知道這樣他會不會好受一點。
戚嶼澤在身旁讓人格外安心,江覓本想看着戚嶼澤睡着,誰知反而自己很快就睡了過去,一旁的戚嶼澤毫無睡意,眼睛望着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黑暗裏唯一的光源。
戚嶼澤微微側過身,打開手機看了一會,轉過頭看了看熟睡的江覓,輕輕地将她抓着他的那只手放回被子裏,換了衣服走出房間。
江覓一般睡得很熟,察覺不到動靜,但今天戚嶼澤一走,倒是警覺地醒了過來。
身側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也沒聽到浴室裏有動靜,屋裏靜悄悄地,只有被窩裏還有點溫度。
直覺告訴江覓這不對勁,她剛想起身出門,就聽到了屋外汽車發動的聲音,她跑到窗邊,就看見車正在駛出別墅。
這個點肯定不會是司機,那只能是戚嶼澤了。
江覓鞋都沒穿就沖下了樓飛快地打開了門,叫着戚嶼澤的名字,可惜他已經開出了一段距離,江覓的聲音消弭在夜晚的寒風裏。
“小姐,怎麽了?”劉叔聽見動靜也裹了外套從屋裏走了出來。
“戚嶼澤出去了,大晚上的他能去哪啊?怎麽都不和我說一聲?”江覓帶着哭腔。
“興許先生公司裏突然有事……”劉叔也覺得這話沒啥可信度,畢竟剛才先生回來的時候情緒就不太對勁。
江覓試着打了戚嶼澤的電話,無人接聽,心裏更加焦急。
“我要去找他。”院子裏還停着一輛,江覓打算回戚嶼澤房間拿鑰匙。
“小姐,您先回去穿上鞋子和衣服,等會別感冒了。”
劉叔這才注意到江覓身上就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大冷天的光着腳丫子踩在地板上,有些着急。
“好。”劉叔還來不及多說,江覓已經飛快地跑上了樓。
過了一會,江覓又急匆匆地跑了下來,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劉叔又攔住了她。
“小姐,您會開車嗎?我叫司機過來吧,大晚上的不安全。”劉叔這時候只恨自己為什麽不會開車。
“不用,我會開。”江覓在原來的世界考了駕照,只是在這邊沒有,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那您去哪裏找先生呢?”
“劉叔,放心吧,我和戚嶼澤的手機裏都裝了定位,我能知道他的位置,他也知道我的,不用擔心。”說完便跑出了門。
定位還是戚嶼澤找人裝的,那次他們起了争執以後,戚嶼澤雖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但提出在手機裏裝上定位,出于公平起見他的手機也裝上,又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江覓只要他不玩囚禁play就行,就随他去了。
沒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場竟然是用來找戚嶼澤。
劉叔心裏七上八下的,先生的電話又打不通,只能盼着小姐快點找到人帶回來。
江覓許久沒碰過方向盤,有點手生,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緩緩地發動了車,駛向定位顯示的位置,那個點一直在移動,江覓看了一眼,方向竟然是在城郊。
江覓心裏更不安了。
夜晚的道路上沒什麽人,這邊戚嶼澤猛踩油門,一會兒就開到了城郊一個廢棄的工廠前。
來的時候身上裹挾着夜裏的寒風,連帶着人都沒有什麽溫度,眼底寒霜,眉眼間全是戾氣,讓人不敢接近。
蘇助理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戚嶼澤,他平常都是淡淡的,哪怕被人算計也處變不驚,只有在江覓面前才會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可那是溫柔又飽含愛意的,自然和此刻的樣子截然相反。
就像處于暴怒邊緣的獅子,随時可能沖上前将獵物撕碎。
“戚總,人在裏面。”
“嗯。”戚嶼澤從保镖和蘇助理中間走了進去。
城外郊區,周圍都是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破舊的工廠裏有一絲昏黃的光,鳥都飛去了別處過冬,周邊的山林一片靜谧,零星的幾聲狗叫,大晚上的有些瘆人。
光頭被繩子綁了起來扔在地上,嘴裏塞了塊破舊的抹布,應該是随手拿的,水泥地的涼意滲入骨頭裏,冷得人打顫,他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嘴裏嗚咽出聲,掙紮着想坐起,動作有些滑稽可笑,像一條肥碩的蟲子。
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視線往上,是筆挺的褲子,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迎接他的就是一頓狠揍。
成年男人的力氣不容小觑,更何況戚嶼澤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光頭被捆住手腳不能反抗,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
四肢好像都已經不屬于自己,牙齒都快被打碎,嘴裏包着一泡血水。
蘇助理在門外守着,聽着裏面的動靜,大概能想象到是什麽畫面,但這畢竟是戚嶼澤的私事,他雖然擔心,卻不好插手,只能盼着周懿早點過來。
戚嶼澤發洩夠了,走到光頭面前蹲了下來,修長的手捏過光頭的臉,将他的視線板正,“還記得我嗎?”
聲音幽幽地,像地獄裏索命的惡魔。
光頭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眼睛被頭頂的燈刺得有些恍惚,聽到戚嶼澤的話,強撐着聚集視線,想看清楚面前的人。
像撥開了重重迷霧,男人的臉逐漸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