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心人與多情客,皆是我】 (2)

整齊的白牙晃得人眼暈,他眼裏湧動着滿天星辰似的光華。

反射弧還真是——長啊。

肖洱一個念頭沒轉過來,只見他一矮身子,長臂在她小腿彎處一勾。

不及發出驚呼聲,肖洱的雙腳就在一瞬間騰了空,立刻長高了一米多。

是的,他把她抱起來了。

這樣的抱法,讓肖洱在頃刻間想起來小時候和爸爸去動物園看猴子……

她有些重心不穩,手胡亂按在了聶铠肩頭,便立刻緊緊揪住了他的T恤。

她小聲罵:“聶铠,神經病啊你……”

他的臉貼在她的小腹上,他仰着頭看她,卻得意得很,大聲笑起來。

“是啊,我神經病!”

……你不用承認這種事。

站得高看得遠。肖洱這下能看見整個學校外的人行道上,所有的家長考生向自己行的一道道注目禮。

肖洱深深吸氣,暗自慶幸自己還好穿了最厚實的安全褲……

可這一波人,她丢得實在是很沒詩意。

聶铠抱她跟玩似的,毫不費力,甩開步子快速往外走。

不,跑。

沒人會跟神經病一般見識——所以,路更寬了。聶铠暢行無阻,很快就沖出了人群。

他問:“咱們住在哪?”

“放我下來。”

“咱們住在哪兒?”

“……”

得到确切的地址之後,聶铠更不肯放手了:“離我考場這麽近,你是不是昨天就過來了?”

“嗯。”

他的腦袋拱在她的腹部,灼熱的觸感,燒得她整個人都有點暈乎。

“也不早說,我昨晚一整夜沒睡好。”

“怎麽沒睡好。”

“考得太順手了,想告訴你。”

……

肖洱吃吃地笑起來。

“你在笑?”他很少聽見肖洱的笑聲,覺得新奇,大聲問。

“我為什麽要笑。”

他原地轉了個圈。

“因為——我們要做校友啦!我們要一起畢業啦!”

肖洱差點沒被他甩出去,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腦袋。

“這麽有自信?”

“那是!這卷子,理綜我能考二百八給你看。”

他将她放下一點,笑意盈盈的眼便全落入她眸中。

“低頭,肖洱。”他說,“我想親你。”

夕照璀璨,少年笑容清澈綿長。

肖洱的手扶着他的後腦,低下了頭去。

車水馬龍,街邊行人頻頻駐足。

年輕真好。

肆意妄為,不顧後果。

肖洱預訂的那間酒店房間,布置得格外精致小資,幹淨且有格調。海濱城市的精品酒店,甚至設計成海洋主題,連床上鋪就的都是深藍色的床單與被套。

聶铠單手抱着肖洱從酒店電梯出來,大步走到房門口。

刷卡,進屋,關門,取電,拉窗簾。

他随手丢掉背包,呼吸急促,問肖洱:“開空調嗎。”

“不用。”

“可是一會兒——會很熱。”

頂燈沒開,只有玄關處亮一盞貝殼形狀的小燈,室內光線昏暗,肖洱的聲音輕而緩。

“比你還熱?”

聶铠的心,狠狠一顫。

她微微彎腰,對他說:“在右邊的床頭櫃抽屜裏。”

聶铠心中了悟,喉嚨着火似的幹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他終于将她放下,橫放在被子上。

她的裙子她的人都是雪白的,在身下布料顏色的襯托下格外紮眼好看。

像海的女兒,白雪公主,像童話裏的安琪兒。

聶铠胡思亂想,總之——像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拉開抽屜,掏出一小片東西來擱在枕邊。

随後——俯身覆上去。

“你怕嗎。”

肖洱躺在他的陰影裏,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說:“我不是說過嗎,你不怕——我就不怕。”

開始流汗了。

聶铠微微弓身,一下子脫去上衣,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與腰線。

肖洱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這樣的角度,令她的目光顯得格外虔誠。

“聶铠,我今天好看嗎。”

“你每天都好看。”他低頭吻住她,低聲呢喃,“今天,更好看……”

他的動作生澀,力度掌握不好,握住她的柔軟細嫩的腰肢時甚至有些魯莽,肖洱幾次被弄疼了,卻只是咬牙忍着。

他身上不再有最初的茶香,卻仍舊熱氣騰騰的,汗水滴落在肖洱光滑的皮膚上,她聞到空氣中男人蓬勃的氣息。

耐心的前|戲之後,兩人的身體都做好了準備。

他掐着她的腿,試了很多次都沒有進去。

太緊了。

兩個人都繃得汗水淋漓,疼痛不已,可誰都沒有喊停。

那天從小馬回去後,高考前的最後這一個月,他們都按捺下所有的性子,卯着勁攻克最後的難關。兩人凝成一股繩子,繃成同一根弦,他們在小黑屋裏,扛起鐵鍬,堅持到最後一刻。

他們都知道,這一切結束的那一天,他們都需要一場發洩。

身體上的,靈魂上的。

肖洱半張着嘴巴,快速地換氣,目光直直落在天花板上,身體卻盡量放松,配合着他。

聶铠一只手伸過來,難耐地摸着她汗濕的頭發,又送到她嘴邊。

“疼的話,咬我。”

他說完這句話,身下重重地一聳,全數擠了進來。

肖洱猛地大睜雙目,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痙攣般地彈動了幾下,一聲悶哼沒發全,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接受一個人,最初原來是一件這麽疼的事情。

聶铠精力充沛,雖然經驗不足,但本能驅使,仍舊變着法地探索着肖洱的身體。

比起讀書更甚,孜孜不倦。

她一直沒吭聲,初時的疼痛漸漸消散,跌入陌生的知覺裏。

不算太好,身體內部的強行撐開,讓她感到極度的不适應。

可肖洱什麽也沒說,手緊緊揪住身下早已被汗水浸濕的被單,臉色越來越白。

藍色的被單似海水,在他的動作下漾起波瀾,她是跌宕其中的船。

而他,将沉入海底的她打撈上來,成了全新的掌舵者。

于是她舍棄自由,由他支配,任他擺布。

一直到——他棄船的那一天。

最後的時候,少年發出一聲暢快的嘆息,緊緊将她抱在懷裏。

身體黏膩得像某種軟體生物,肖洱累得連手指都擡不起來。

她聽着他極快的心跳,很久以後才慢慢緩下來。

他垂首淺吻她的額頭。

“疼不疼?我抱你去洗澡。”

“不疼。”

肖洱搖頭,說話都沒了力氣。

“睡吧,明天再說。”

說完這句話,她便睡死過去。

肖洱比聶铠醒得早。

他最後還是開了空調,卻擔心她受涼,仔細将她裹在被子裏,自己牢牢抱緊了她和被子。

肖洱的身體從裏到外都極難受,尤其是昨天睡覺時,連隐形眼鏡都沒有摘。

她從被子裏伸出手,把聶铠輕輕掀開,自己慢吞吞地撈了衣服從裏頭爬出來。

每動一下都是煎熬。

肖洱扶着牆挪進浴室,站在鏡子前,她看見自己身上慘不忍睹的痕跡。

她是很容易顯色的膚質,平時一點點碰擦都能腫起老大一塊。

此時她的腰側、大腿、胸口多處青紫腫大,頂端還有細密的血絲,稍一觸碰就疼得頭皮發炸。腿根有幹涸的一點血跡,身體內部也在叫嚣着難言之痛。

這具身體,真的很弱啊。

肖洱搖頭輕嘆,低頭取下隐形眼鏡。

“肖洱?你起來了。”

聶铠的聲音自浴室外傳來。

想來是他也醒了。

“嗯。”

肖洱打開花灑調試溫度。

這家酒店裏有浴缸,她第一天來的時候已經仔仔細細地洗刷清潔過,在這個時候,肖洱感受到了自己之前的舉動之明智。

她是沒精力完成一場淋浴了。

外頭靜了片刻,聶铠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想上廁所。”

……

肖洱随手抽了一條浴巾裹住自己:“進來吧。”

他在裏頭如廁,肖洱便去外面等。

不多時,他就出來了,從背後環抱住她,親昵地蹭她的脖子。

他又問:“昨天,你真的不疼?”

光線晦暗,她又如此配合,除了喘息聲,沒有一點痛呼。

聶铠想當然地将這一切歸功于自己的技術高超、自學成才……

“不疼。”

“那,舒服嗎。”少年迫不及待地追問。

肖洱笑笑:“嗯。”

他在她耳邊低聲笑起來:“那……再來一次?”

肖洱顧不得皺眉,就已經被他一把抱起。

“聶——”

話音未落,身上一涼,浴巾已經被他扯下來。

肖洱看見聶铠的臉色在一瞬間黑了個徹底。

“我……幹的?”他聲音不穩,擡手去摸她身上可怕的傷痕。

肖洱:“哦,我自己掐的。”

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在冷幽默。

“你怎麽不說?”

他竟然有些哽咽,目光落在她的腿間,同樣的觸目驚心。

聶铠眼圈發紅:“我下手這麽沒個輕重,你一點都不舒服,為什麽不說?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很喜歡……”

肖洱有一點無措,她靜靜望着少年,不知道他突然的難受是為哪樁。

她擡手摸摸他的頭:“你感覺好,就好。”

“不是這樣!”聶铠侵身上來,雙手捧住肖洱的臉。

他一字一頓地重複,目光懇切:“不是這樣。”

肖洱望着他,她心中有奇異的觸動。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當她重新看待聶铠此人時,常常不能從他身上移開自己的目光。

他幼稚卻執着,莽撞又憐惜。

他脾氣很硬,心裏很軟。

他的眼神專注而明亮。

裏頭是她。

聶铠輕聲嘆氣,将她抱起,走去浴室。

浴缸裏已經接了半缸水。

他擡腳踏進去,小心避開她的傷:“一會兒我碰疼你,要告訴我。”

肖洱怔愣地看他,很久才慢慢低下頭去。

“嗯。”

水流潺潺,肖洱倚在他寬闊的肩上。

聶铠的動作輕得不像話,一點點洗去她身上的血漬、汗漬。

還有苦苦經營多年的驕傲。

連肖洱自己都不知道,她擡頭凝望聶铠的那一瞬間,眼裏盛滿的,是貪戀。

肖洱與聶铠又在小馬市逗留了一天。

次日早晨,她才和聶铠回到南京。

高考結束,肖洱她們也快要進入期末考試月,醫學院的期末考試一向是一直都是重體力項目,為了不挂科,所有人早早做起了熬夜背書的打算。

只有肖洱,因為不需要再每天盯着聶铠的功課,她反倒輕松很多。

于是,晚上十一點熄燈之後。

肖洱她們宿舍,極其罕見的,只有她一人入睡了。

剩下三人焦頭爛額地在臺燈下啃書。

“班長故意的吧……平時都熬夜,偏偏我們開始熬夜了,她就早睡。”

“呵呵。不這樣,怎麽能顯示得出她比我們優秀呢。”

聶西西一臉困頓地從書本裏擡頭,看了兩個小聲議論的舍友一眼,沒吱聲。

前兩天,肖洱不在宿舍的時候,她們三個談論起肖洱來。

聶西西這才知道,原來肖洱這麽不得人心。

其他兩人給出了一致的差評——肖洱冷漠、裝逼、不近人情、循規蹈矩、長得不夠好看、沒有女人味、一點兒不可愛。

“我覺得她這種性格,沒有男生會喜歡的。”

“對啊,可能一開始會覺得她特別優秀,但到了後來……只會無趣吧。除非——是那種學術型、書呆子那種,可能才會喜歡她吧。”

“我也覺得!真想看看她男朋友長什麽樣,反正我腦補的就是那種戴個眼鏡的宅男,就跟隔壁專業第一名那種似的,少白頭,用腦過度的學究派。”

“哈哈哈跟我想的一樣哎,我猜沒準就是他。”

聶西西說得不多,可是她在心裏默默贊同。

就算肖洱在某些方面優秀得讓人咂舌,但是這個世界多公平啊,沒有人喜歡她。

這樣的認知,令聶西西覺得安全而備受鼓舞。

而後,她是徹底對肖洱不抱有任何好感了。

人善被人欺,她想,我幹嘛要那麽顧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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