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折子

折子八

簡航一早送飯過去小屋,看見那人赤着上身在小院裏練拳法。

這些年來那人從未放下練武,即便被封住內力依舊拳拳生風,好不精彩。不一會那人就出了一身汗,順順呼吸看過來,那眼神先是将簡航掃視一番,再仔細掂量一次——不禁讓簡航頓覺自己就是刀俎下那二兩肉。

那人深呼吸一下,猛地起勢朝簡航擺出迎敵之姿。

簡航暗忖:甭呀!

那人神采熠熠的雙眸緊盯着他,朝他勾勾手指,挑釁地道:“來?”

簡航只得無奈地放下飯盒子,才上前兩步站定,那人一翻筋鬥就奔到跟前飛腳踢過來!簡航下意識避開,耳邊風聲疾馳,果不其然對方已換成上盤進攻!

簡航有苦難說!他本就是擅長機巧,不似顏師兄或魏師兄那般對武功有多高深的造詣!

不過片刻兩人就過招上百,只見那人手肘狠狠朝簡航腹中一撞,翻身小腿再踢他的膝蓋窩,簡航頓時腳麻跪下,那人趁勢朝他背上借力一壓,一招困龍鎖爪就将簡航壓制在地上!那人微微喘氣,左右看看沒見着合适的“捆龍索”,突然興起就單手解下腰帶将簡航反手捆起來!

簡航哭笑不得,稍微掙紮一下卻被那人捆得更緊。

庭院入口處響起一聲哼笑,兩人擡頭看過去便見顏師兄等四人早站在那頭不知看了多久。

顏師兄冷着臉:“瞧這出息!”說得簡航忒郁悶。

那人挑挑眉,攥住褲頭站起身,眼由上至下打量那四人,突然就把視線定着顏師兄上。陶師兄笑笑,解開外衣上的腰帶抛過去。那人接過就往腰上系好,用腳踢踢被綁在地上躺屍的簡航,示意他讓開路。簡航認命地掙紮起身,靠一旁站好。顏師兄嘴角抽抽,正打算開口拒絕就聽身邊施師弟這般道:“顏師兄還等啥呀?莫不是在等千蠱宗系的師弟與神農宗系的陶師弟來一番車輪戰術才好?”

這話明擺就是嘲諷!他這個專攻武鬥暗器的還不如一個玩蟲種草的麽!笑話!

顏師兄哼聲,卷起袖子,大步向前。

那人也上前來,離對方不過一步距離,慢慢伸出右手;霍地右手蛇形移下,三折就到顏師兄腰肋處,猛地就刺入!顏師兄哼一聲借力擋開,一腳踢那人下盤,上身一個大海撈月堪堪擦過那人後退時揚起的長發。那人上身向後折去,左腳定住穩住重心右腳掃上去,踢了顏師兄半個虛影,一個筋鬥剛站穩,兩人又箭步上前來回幾個上盤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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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兩人纏鬥得難舍難分,場外也看得入神時,突然魏師兄一彈指就隔空将顏師兄震出五步之外!

顏師兄尚未站穩,卻已吓得心神不定,心悸不已。眼看着自己依舊五指成掌,方才對打中,這一掌是十足功力即在丹田差點就朝那人拍去!

其他人這才看出端倪。那人瞥了眼魏師兄,似乎有些氣。

也難怪。難得打得舒爽,讓魏師兄半途截掉,有些憋屈。

簡航見那人轉身進了室內,本是也跟進去的,可才走一步就讓陶師兄給拉住肩膀。只見陶師兄一臉笑意,意味深長地說:“簡師弟平日忙碌機巧、落下功夫可不行啊。”手上一扯,把那人的褲腰帶解下來,邊走進屋邊細細把腰帶折好。

今日來得早,那人心情也不錯,施師兄就勾着那人說話。那人性子本就喜靜,若是往日,只要一盞淡茶一本好書,足夠打發時日了。偏偏這日施師兄纏得不行,那人便問:“甭鬧騰、說啥。”

施師兄說:“我都愛聽,你就說說。”

那人皺起眉:“沒啥好說。”

這些年都困在巴掌大的地兒裏頭,幾乎天天讓人盯着,确實也沒啥好說的。簡航能想到的,施師兄自然知道,便笑笑道:“好好說,啥事都行。便是你小時候遺溺,說來樂樂咋了。”

那人一聽遺溺二字,頗為無奈地瞪了眼施師兄,施師兄可樂了,細聲嘟哝着:“再瞪一眼瞧瞧。”

顏師兄打斷施師兄的糾纏:“施傾笙你這人就是毛病!”

陶師兄聽了這句,低頭笑笑,靜靜地又揭了一頁書。

施師兄當然不理會顏師兄的挑釁,他與那人厮磨拉扯,有意無意就把人撲倒在床榻上。那人讓他壓着不舒服,掙紮着要推開施師兄。施師兄大驚小怪地叫:“莫蹭莫蹭、要起來了!”那人以為他自行起來,可又不見他動身,便惱怒地又要掙紮。

施師兄哎呀,很委屈道:“都讓你甭蹭、真起來了!”那眼神像是長了鈎子,直勾勾往兩人交纏的下身示意。

那人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巴掌就賞了施師兄的後腦勺一個響亮!

簡航終是看不過眼,上前把那人拉起來。

施師兄意猶未盡,半躺在床上很是遺憾地啧聲。

簡航後來想想,雖然自己機巧功夫了得,可居然讓那人打壓到地上去,确實太尴尬了!越想越羞愧,于是平日操練武功就下足吃奶的力氣。旬伯一見簡航那般勤奮刻苦,自然欣慰。

石暖師姐可不樂意了。

這幾日吩咐房生去尋勞力,簡航都不願意過來。于是石暖師姐親自尋到玄梨宗系,名為探望實為打擊地找到簡航道:“簡師弟這般辛勤,旬師伯最近可一直在誇你。師姐我也忒高興,簡師弟如不介意,與師姐來切磋切磋罷。”

簡師弟只知道石暖師姐是個種草能人,暗忖着欺負師姐不好,沒答應。

石暖師姐仍舊堅持,非拉着簡航對打。簡航只好勉強答應,心裏頭想:手上可要小心、甭傷了師姐就是。

于是大招二十,小招三十五下,直把簡航打趴了。

石暖師姐扶扶發釵,掩唇笑道:“簡師弟果然進步不少。”

簡航無語淚欲流。

石暖師姐還道:“師姐不才,若簡師弟還想指教指教,便到茜草房尋我就是,呵呵。”說罷就要離開,不料才走上幾步就碰見多日不見的谷鶴師兄。

兩人對視一番,簡航感受到濃濃的殺氣,還以為這兩人要打起來,結果卻見兩人高傲地哼一聲撇開頭,散了。

發奮練武的不止簡航,還有顏師兄。

因顏師兄與簡航同是玄梨宗系的,練武場上也時有碰面。

練武時恰巧聽幾位管轄練武場的師叔說起顏師兄,簡航就留了個心眼去聽。大概就說顏師兄最近來練武場也頻繁多了,比往日确實勤勉不少。

說曹操曹操就到。

顏師兄瞥了眼簡航,沒作聲就自顧自操練去。

簡航腦子充血,也奔去練武,越練越起勁!

陶師兄剛好給練武場送日常藥物,見着這兩人就打了招呼,還特意對顏師兄道:“師弟有句話,可能不中聽——顏師兄多練武還不如多打坐,點到即止這玩意,可不是武功越高越好的!”

小日常之一

千機門夏日一到,山上的泉眼可就寶貝了。特別是年幼的師弟們,忒愛習武後在炎炎夏日中到山泉處打發時間。

這人一多,又是十來歲的小夥子,自然嘴上沒收攏住,啥事都拿出來說。千機門無須弟子清心寡欲,但是日日習武,情愛一事哪有心思去顧及。可是不能做,嘴上開葷總可以罷。

于是乎、先說門派誰功夫好,後來便是誰在床榻上功夫好。

有個年紀大些的,突然話鋒一轉,問:“你說門派一衆師兄,誰那個最行?”

有人說:“定不是那些瞧起來斯斯文文的神農宗系。”

神農宗系的一聽就不高興:“這麽說、你們千蠱宗系就厲害?養個蟲子能把□□弄肥?!”衆人一聽,哄然大笑。

被取笑的人反諷:“瞧這話就知道是個稚鳥兒!喝個湯藥就能好的事兒,還養蟲子幹啥!千蠱宗系的施傾笙師兄,可是養了一盅秘蠱!據說那蟲子一旦入體,可是春潮湧動,斷而不止。比喝幾壺壯陽藥能行得多!”

一旁便有人起哄:“先不說這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也是蟲子本事!與施師兄何幹!”這話剛落音,頓時鴉雀無聲。這人才反應自己說錯話了,他環顧四周,欲哭無淚:“都是兄弟,這話不會漏風到施師兄那頭罷?”

有人支招:“要麽、你現下誇一下施師兄器大活好?”

“……”

器大活好的話兒有說沒說,自然不再深究。不過後來有日,那多嘴的小師弟偶遇施傾笙,臉色都鐵青着,恨不得把施傾笙供起來伺候。

施傾笙拍拍同門異系的小師弟,嘴上說:“聽說師弟心系師兄的秘蠱,其實也不必。若有一日親自試試,也算長長見識罷。”

才寥寥幾句,幾乎把小師弟吓尿褲子:“多謝師兄有勞師兄不必了師兄!!!”

小日常之二

說起這位碎嘴的小師弟,這事還有後文。

那日付菁華不止罰施傾笙,還把他養得淫蠱都弄死了。不巧,跑了一只出來。

那小師弟是神農宗系的,可是他不種花草只煉丹。那些丹藥都比較奇特,用處不大,讓師傅送給千蠱宗系中一位牛高馬大的師兄養蠱蟲去了。

這日那牛高馬大的師兄約好了午前就過來取丹藥,到了午後都不見人,小師弟都以為對方不來了。于是他便跑去搜集草藥去煉丹,取了一簸箕草藥進煉丹房。剛放下簸箕,手指被刮了一道血痕,他吃痛低頭,卻見草藥上粘着一只不知名的小蟲子。他随手一彈,那蟲子剛被彈開就發狠,照着他手指就來一口!咬了還不說,見着血就更生猛,竟循着刮傷的地兒鑽進去!

小師弟大駭!手上甩了幾下也沒把蟲子甩出來!

這蟲子如此兇悍,怕不是普通蟲子。之前也有蠱蟲從蟲蠅閣逃竄的事情,小師弟便想着快去尋位千蠱宗系的師兄師姐幫忙弄出來便是。

誰知剛走一步,就雙腳發軟跪倒地上。

然後嘛,就是所謂的春潮湧動,斷而不止。

此處,不得不說一下那位牛高馬大的師兄。何謂牛高馬大,拿這位小師弟來對比,那位師兄可是比他壯了整整一圈;輪身高,小師弟并不矮,卻剛到那位師兄胸口處而已。

于是,那位本以為失約的牛高馬大的師兄推開煉丹房的門,大步而來的後話,也無須多說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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