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拒絕的邀請
斯萊特林手握了握，手背還能感覺到格蘭芬多随着誓言而噴吐在他手上的溫熱氣息。
他還能夠清晰的記起森林裏格蘭芬多灼熱而激烈的親吻，跟剛才近乎虔誠的宣誓完全不同的感受，哪怕格蘭芬多的唇最終并沒有貼上他的手背，斯萊特林的腦子裏卻能夠浮現出明顯的觸感和略微的刺激。
這種奇怪的發展讓斯萊特林感到不知所措。
雖然已經很努力的把事情扔到一邊了，可一旦稍微放松一下頭腦，之前的場景就不斷的鑽進腦子瞬間占據了思考的空間。
“我并沒有因此感到困擾。”斯萊特林深吸了口氣，将湧上臉龐的血液壓回去。
他真正膈應的，其實是系統這玩意兒的存在。
它像一個橫亘在前路的一座搬都搬不動也繞不過去的大山一般，始終阻擋在他看向前方道路的視線上。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系統給他帶來的便利和驚喜，比那份最近才撲面而來的壓抑要多得多了。
多到斯萊特林能夠對若有若無的牽制視而不見——即使系統總是嚴肅的偶爾會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在初期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裏，如果沒有系統不停的給他發布任務讓他忙碌并且迅速的成長起來的話，根本不會有如今的薩拉查·斯萊特林。
他不知道系統是不是有情感，到底又是個什麽樣的東西，但是對于系統的感謝這回事，斯萊特林還是梳理得明明白白的。
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明白他需要的是什麽了，斯萊特林深吸了口氣，“我能夠自己調節好的，戈德裏克。”
只是需要擺正心态。
就像到達了叛逆期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掙脫束縛一樣，換個心态就能夠迎刃而解，只是他總是梗着不樂意。
并且他認為他還得梗上挺長一段時間。
“薩拉查……”格蘭芬多明顯不是很信服，始終不贊同的瞅着斯萊特林。
能夠困擾斯萊特林這麽久的問題，在格蘭芬多眼裏已經是十分嚴重的情況了，認識斯萊特林十來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煩躁到有些無措的斯萊特林——就像面對一個龐然大物無從下手始終怯懦着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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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斯萊特林的依舊是兢兢業業的管家先生，他将被兩個人帶回來之後又冷落在房間裏的少年身上不妥當的地方處理完之後，适時的插入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對話，邀請他們前往餐廳，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斯萊特林松了口氣，他重整的一番表情，微笑着邀請格蘭芬多與他共進晚餐。
——好吧，說是宵夜也許更合适，天已經被濃厚的黑色夜幕覆蓋了，英格蘭島的冬天可看不到星星。
馬爾福醒得很是時候，恰好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安靜的餐廳中放下餐具的時候，管家帶着少年醒過來的好消息進入了餐廳。
馬爾福的眼睛是清澈的藍灰色，在冰涼的銀綠色裝飾下顯得有種凝固的溫度。
少年臉部輪廓深刻，鼻梁很高，如同被刻意雕琢過一般棱角分明，看起來剛毅而果決，并不像是英格蘭本地民族的面相。
他尚顯得有些青黑的嘴唇緊緊的抿着，透着貴族特有的矜持沉默和精明。
馬爾福安靜的看着走進來的兩個男人，敏感的少年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在走得微微靠前一點兒的黑發男人身上。
相較于少年的輪廓，斯萊特林顯然要顯得微微柔和些，但眼角輕微的上挑和始終保持着一個弧度的鋒利的薄唇，清楚的告知了馬爾福這個男人的精明和圓滑。
“先生，非常感謝您救了我。”
出自貴族特有的直覺，馬爾福微微仰頭看着斯萊特林，微微停頓了不多久之後收回打量的目光，尖削的下巴微微收了收，以示自己良好的涵養和感謝。
斯萊特林揚了揚眉，“是的，小先生——我想您首先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麽會在我莊園的藥田邊上幾近凍死？”
“我并沒有冒犯的意思。”微微擰了擰眉，馬爾福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的紅暈，“請容我先自我介紹，先生。”
“當然，一個尚未成年就只身深入到不列颠來的英雄小巫師——”斯萊特林嘴唇挑了挑，語氣譏诮不懷好意，聽起來帶着明顯的威脅，“從任何方面來看，我都應該好好兒認識一下不是嗎？就當是為了不列颠。”
少年馬爾福眼中閃過一抹深色，“我的名字是法斯特·馬爾福，先生。”
“哦，馬爾福。”斯萊特林颔首，接過格蘭芬多從門口管家手上端來的紅茶，客氣的遞了一杯給床上還不時打着寒噤的少年，意味不明的重複了幾句，“馬爾福……好名字，很适合貴族。”
顯然因為名字而被取笑對于馬爾福來說并不是什麽少有的事情，他連臉色都沒有變，依舊帶着笑，“我想我需要知道您的名字，先生——馬爾福一向知恩圖報。”
“馬爾福？知恩圖報？”斯萊特林掀了掀眼皮，頗感興趣的上下打量了馬爾福好一陣，像是包容着小輩的長輩一般寬和的颔首，“好的，小馬爾福先生，我是斯萊特林，薩拉查·斯萊特林。作為不列颠島上的巫師貴族的代表歡迎您的到來。”
“您就是……斯萊特林？”馬爾福似乎十分訝異，他再一次好好兒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黑發男人，視線在他身邊的身材高大的金發男人身上轉了轉，“那麽，這位應該是戈德裏克·格蘭芬多騎士了，對吧。”
這一次換斯萊特林真的驚訝了，“為什麽會認識我們？”
“你們屠殺巨龍的英姿已經被矮人和精靈們傳遍整座大陸了，而最近傳聞你們打算創建學校……”馬爾福頓了頓，點到即止不再多言。
呆在少年面前的兩個人沒想到自己的名氣達到了這樣的程度，他們一度認為，在英格蘭闖出一番名堂已經算是極限了。
而顯然，聽聞了他們事跡的巫師比想象中的要多的多了，想必知道霍格沃茨消息的人會更多。
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十有八九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不然怎麽會落在斯萊特林莊園附近這麽巧合的地方。
對于斯萊特林在不列颠的地位，屋子裏兩個人都清楚的明白得很。
“那麽你來這兒是為了什麽？”格蘭芬多看着悠然喝着茶一點兒都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的斯萊特林，回頭瞅着發色和瞳色都跟他頗為相像的馬爾福，直愣愣的問道。
“……”馬爾福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想了想斯萊特林之前宣布霍格沃茨的消息時，特意強調的招收麻種巫師的情況，最終還是讷讷的沒有出聲。
斯萊特林對于馬爾福的隐瞞并不以為意，他對于不列颠并沒有太重的歸屬感。而對于馬爾福，他來自後世的記憶實打實的告訴他，這個家族是以斯萊特林為榮的，徹頭徹尾的毒蛇。
自己看自家孩子，自然是怎麽看怎麽好的。
斯萊特林扯了扯格蘭芬多的後領，一點兒都沒有給人留面子的意思。
他又上下打量了馬爾福一陣，才開口道：“你要留在霍格沃茨嗎？”
“呃……？”馬爾福明顯沒考慮到斯萊特林會主動想要留下他這個可能，呆愣了好一陣之後輕輕搖了搖頭，灰藍色的眼睛堅毅，語氣篤定：“我還有要做的事情。”
“……”被斷然拒絕的斯萊特林揚起的唇角抿平了，氣壓頓時低了下來。
格蘭芬多看了斯萊特林一眼，整個人都跟獲得了新生似的，散發着全然的愉快和輕松。
兩個人的情緒差異有些大，馬爾福小心的看了看這邊又瞅了瞅那邊，最終還是沒決定好讨好誰更重要，“馬爾福會記得報恩的……不論時間過了多久，我以馬爾福之名起誓。”
被當着格蘭芬多的面落了面子的斯萊特林不置可否，覺得茶杯裏喝了大半的香醇紅茶都沒了味道。
杯子磕在木桌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沉悶而明顯，斯萊特林揚了揚下巴，迎上馬爾福的目光，微微湊近了，手毫不大意的握上馬爾福消瘦的握成拳起誓的手，自作主張的發動了誓約。
“記得就好，親愛的小馬爾福先生，您的血脈将繼承這份誓言，直到斯萊特林失去最後的痕跡。”
格蘭芬多不愧是跟斯萊特林搭檔了十幾年的好哥們兒，僅在斯萊特林握上馬爾福手的瞬間怔愣了一下，在誓約開始的時候就回過神來揮動了魔杖。
兩條布滿了細密鱗片的紅色的蛇纏繞在斯萊特林和馬爾福交握的手上，最終在兩人的大拇指上交頸纏繞，緊接着消散在空氣中，再也捕捉不到一絲痕跡。
“誓約成立！”在馬爾福還沒回過神來——或者說，根本沒能有反抗的機會的時候，格蘭芬多的聲音響起，宣布了綁縛馬爾福血脈千年的契約的成立。
狼狽為奸的坑了馬爾福一把的兩個人氣氛再一次同調到了愉快和輕松，斯萊特林贊許的看了格蘭芬多一眼，達到目的之後就不再打算更多的搭理落了他面子的馬爾福。
“您可以在這兒呆到身體恢複，小馬爾福先生。”斯萊特林從椅子上站起身，“有事可以委托管家，其他的事情……”
被坑了的馬爾福臉色十分糟糕，他恹恹的看了斯萊特林一眼，低頭瞅着手上剛剛被誓約蛇爬過的地方，有點兒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服軟道：“我不會做危害到霍格沃茨的事情。”
“那就好——當然，我們随時歡迎您的後代來霍格沃茨就讀。”斯萊特林愉悅的享受着小貴族濃濃的惡意，“馬爾福滿意的我的學院的，親愛的小先生，霍格沃茨能夠成為您的第二個家。”
馬爾福嗤笑了一聲，少年的道行到底是不如斯萊特林的。
在斯萊特林跟着格蘭芬多離開了房間之後，他再也沒能維持住良好的臉色，恨恨的一摔枕頭之後一頭紮進了浴室。
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馬爾福少年惡狠狠地想着，決定大大方方的在斯萊特林莊園裏住下來直到他的家族成功的度過海洋，帶領那群貪得無厭的、愚蠢又卑微的麻瓜一塊兒進入不列颠為止。
斯萊特林在門外聽了一陣，露出快活的笑意來，他回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格蘭芬多，揚了揚下巴，“戈德裏克，你要知道，貴族最需要鍛煉的第一項技能，就是厚臉皮。”
而法斯特·馬爾福甚至是整個馬爾福家族，在後來的日子裏，在不列颠的土地上，會将這項技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愧是自家孩子，即使是隐忍着憤怒也顯得那麽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