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天被栾歡那丫頭賣了說不定還傻乎乎的給她數錢呢。
是的,栾歡也是一個特別複雜的存在。
“歡,你喜歡我的哥哥嗎?”喃喃的,李若芸問。
車廂裏很安靜,栾歡手握着杯子不動,李若斯手拿着奶酒,也一動也不動。
這兩個人也許還從不曾去觸及這個問題,他們相互喜歡嗎?
“你們。。”李若芸有些激動:“現在還不晚。”
或許,只要栾歡點頭,她的傻哥哥說不定會拉着栾歡的手海角天涯。
杯子輕輕的放在塑料板上,發出些許的聲響,近在咫尺的臉微微有點的難為情模樣,聲音聽着十分尴尬:“李若芸,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栾歡揉着她的頭發,動作和當天的李若斯十分相像。
當天,李若斯也是這樣揉着她的頭發說小丫頭什麽都不懂。
“你是妹妹,他是哥哥,一直都是這樣的,以後也會是這樣的。”輕輕巧巧,栾歡說着。
回旅店的路上,三個人都是沉默着的,栾歡坐在後車位上,李若斯在開車,李若芸坐在副駕駛座。
栾歡看了一眼李若芸,她既沒有像以前一樣坐在身邊,也沒有一個勁兒的回過頭來和她說話,想必,她是生氣了。
回旅店後,三個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間。
深夜,李若斯敲響栾歡房間的門。
她和他的背貼在房間的牆上,他重重的喘氣,他說,栾歡,哪怕你勇敢一點點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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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回去吧。”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甩開她,反握住她的手,緊接着,他的身體貼在她的身上,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這麽想甩開我,那麽你當初就不該接近我。”
“我沒有接近你,我只是聽叔叔的話和你和若芸的關系處理好。”
“是嗎,真是那樣的嗎?”李若斯手的力度加大,他恨不得捏碎眼前女人的下巴。
栾歡閉上眼睛,誰知道呢?也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也許不是,她偶爾會有點壞念頭,或許她的表現好點,說不定李若斯就在李若芸和栾歡之間會喜歡栾歡多一點。
這個世界,天生有一種人,他們不需要有多出色的表現就會得到很多很多的愛,李若芸就是那種人。
她只是偶爾間想分走李若芸的一些愛而已。
沾着酒氣的呼吸越靠越近,眼看。。。
栾歡的頭一撇,李若斯的唇落在她的唇角邊,他的唇順着唇角往下,等到他的唇來到她的鎖骨時。
栾歡閉着眼睛,開始模仿着一位老太太說話的口氣,她慢悠悠的說着:
“或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奶奶會和你說一些話,口氣聽着就像是在聊天,若斯啊,你的爸爸已經讓你媽媽夠傷心了,你可不能讓你媽媽再傷心,如果連你都這樣你媽媽會崩潰的。”
李若斯一頓,唇貼在栾歡的鎖骨上,沒有離開也沒有繼續。
“還有,若斯啊,你和栾歡那丫頭是法律上的兄妹,李若斯!我們家不比普通的家庭,一旦你們的事情傳出去,你們得到的不是祝福,你們得到的是質疑,嘲笑,你的爸爸媽媽乃至我們的整個家族的信用就會一敗塗地,你忘了,你的爸爸當初曾經信誓旦旦的對外宣稱,栾歡是他的親骨肉,你要讓你的爸爸變成騙子嗎?你的爸爸是一位商人。若斯,你要讓所有人用憐憫的目光看着你的媽媽嗎?在那些人中應該有不少是你媽媽的朋友,你覺得她們是憐憫多一點呢還是幸災樂禍多一點?”
“你的媽媽,已經夠可憐了,不是嗎?”
緩緩的,栾歡把手搭在李若斯的肩膀上。
“最初,你聽這些話的時候你沒有什麽感覺,但是,漸漸的,這些話開始像針一樣的紮在你的心裏,讓你覺得難受,是的,媽媽已經夠可憐了。”
擱在她腰間的手在加緊,他在喘着粗氣:“不要胡說八道,栾歡,也不要自以為是。”
手沒有停頓一秒,李若斯的手往下,從她的睡衣下擺穿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羞答答的表示很開心~~~大家都來了
☆、雙姝(04)
“不要胡說八道,栾歡,也不要自以為是!”李若斯手沒有停頓一秒,李若斯的手往下,從她的睡衣下擺穿進去。
她沒有穿胸衣,很快的他的手掌就尋到他所想要到達的所在,停頓,他在等待着。
栾歡,在心裏住着一頭小獅子,那頭小獅子已經沉睡許久,他在等待着她心裏的小獅子醒來,反擊。
這樣也好,起碼,可以痛痛快快的。
可是沒有,沒有甩他巴掌,沒有咬他,沒有嘶聲揭底。
她只是淡淡的說着。
“李若斯,你也就在喝酒的時候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想,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會後悔,你會自責,你會發現你什麽也幹不了。”
本來想握緊的手卻是在松開着,即使是那麽的柔軟,即使是那麽的誘人。
“剛剛的事情我會把它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若斯,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從我的房間離開,回到你的房間去,住在你隔壁的那位叫許秋的女孩子她可以勝任李若斯妻子的這個角色,你一直很欣賞她,把欣賞變轉化成愛我想并不是難事,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然後,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而你來到我的房間裏只是你昨晚做的一場夢而已,這樣好麽?哥哥?”
緩緩的,他的手從她的身體離開,他點頭。
靠在牆上,聽着房間門重新關上的聲音,等到腳步聲遠了,等到隔壁房間傳來關門聲音,栾歡回到自己的床上。
剛剛,她模仿那位老太太的聲音模仿得可真像,那位老太太她得稱呼她為“奶奶”。
每次,她叫那位老太太時她總是很歡快的答應着,她對她親切的笑,嘴角是在上揚着,眼裏裝的卻是北極的冰川。
每隔一段時間,她會眉開眼笑的叫着她的姓名,小歡啊,我的兒子被你媽媽傷透了心,你可不能再傷他的心了,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是的,她得乖乖的。
媽媽已經讓那位叫做李俊凱的男人傷透了心。
那晚,在書房裏,提前她的媽媽那個男人哭得就像一個孩子,他和她說:
“栾歡,我要你記住這樣一句話,生命是個公平的,活着,就給我好好的活着,因為,你會死去很久。”
“栾歡,不要讓你成為另外一個栾諾阿。”
栾歡的媽媽叫做栾諾阿,愛過很多的男人,談過很多的戀愛,在這過程中不小心的就出了一點意外,而栾歡就是那個意外,關于孩子的爸爸是誰連栾諾阿女士自己也不清楚。
讓栾歡記憶深刻的是她們一直在搬家,有時候是因為栾諾阿的工作需要,有時候是在逃避某個男人的妻子。
她的媽媽喜歡在喝得醉醺醺的時候說着這樣的話,小歡,你的媽媽愛過很多人,你的媽媽談過很多戀愛。
最後,在栾歡九歲那年,愛過很多人,談過很多次戀愛的栾諾阿死在一位男人的床上,死于酒精中毒,可笑的是那位男人的妻子還在她的身體開了幾槍,順便的,男人的妻子也朝着男人腦袋開槍,從男人腦洞流出來的血看着就像是番茄醬,人們指着報紙的圖像說那是一對狗男女。
栾諾阿死後,她的朋友收留了栾歡,她叫索菲亞,另外的一個可憐女人,非洲裔背景和低學歷讓她的生活舉步維艱。
和索菲亞一起生活比栾歡想象中的還好,即使生活困窘可她覺得快樂,索菲亞有很好的歌詞天賦,夜幕降臨的時候她跟着她到紐約的地鐵站去賣唱,索菲亞總是有辦法逗她笑,她們住在皇後街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地下室裏相依為命着。
遺憾的是,栾歡十二歲這年,在一個雨夜索菲亞說要去買包煙,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在紐約,一位非洲裔一直生活在底層的黑人女人不見了是最為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人去理會,倒是一些義工善意的提出可以幫助她。
有福利院的人來到栾歡的面前說可以讓她生活更好點,栾歡沒有跟福利院的人離開,她留在皇後街的地下室裏等着索菲亞回來,在索菲亞沒有回來的半年多時間裏,栾歡靠着補助靠着偷偷摸摸的零工換來一日兩餐。
最後,栾歡十三歲這年,一位自稱媽媽的朋友叫李俊凱的男人出現把她從紐約帶到舊金山。
“如果,你能幫我找索菲亞我就跟你走!”十三歲的她和男人談條件。
到了今天,栾歡還是沒有找到索菲亞,她已經忘記索菲亞的臉了,不僅忘了索菲亞的臉,她也忘了媽媽的臉。
她記住了索菲亞天籁般的聲音,索菲亞的歌唱得比誰都好,可一首歌唱下來,她就只得到幾個一美元硬幣的報酬,有時候會多點,有時候幹脆什麽都沒有。
她也記住了媽媽醉醺醺的模樣,摸着她的臉和她說過的那些話,歡,媽媽愛過很多的人,談過很多的戀愛。
她不想當索菲亞,也不想變成另外一個栾諾阿。
所以,她要乖乖的,好好的活着,因為要死去很久。
好好活着,因為你會死去很久,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讓她心裏有鈍鈍的痛。
閉上眼睛。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的。
當太陽照常升起時,李若芸一一敲響他們房間的門,這一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她穿着傳統的旗袍宣布,她不再瘋了,她要當一名真正的淑女。
夜晚,他們在旅店房間開了小型的生日派對,李若斯把小塊蛋糕遞給了栾歡,一如許多的往昔,把他蛋糕上的那塊草莓分到她的蛋糕上面,毫無懸念的惹來李若芸的類似李若斯你要不要這麽偏心的抱怨。
很多人都知道,李家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喜歡草莓。
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栾歡得意洋洋的脆生生的說着,謝了,哥。
這就是栾歡和李若芸不一樣的地方。
在公共場所,李若芸總是大大咧咧的連名帶姓的叫着自家哥哥的名字,而栾歡總是規規矩矩的叫着哥哥。
李若斯的行為也惹來女友的抱怨,不明實情的許秋調侃說着,不知道的人會誤認為栾歡和李若斯才是一對。
李若斯面不改色的,他把倒好的飲料交給栾歡,用警告的目光看着另外的兩個女人說:“小歡和你們不一樣,她從小就吃過很多的苦頭,對她好不是最應該的嗎?你們也得對她好!”
說完這些之後,他臉轉想栾歡,似笑非笑:“再有,你們兩個都沒有小歡漂亮,你們。。”
李若斯話沒有說完就迎來李若芸的一陣暴打,她把整塊蛋糕劈頭蓋臉的對着李若斯的頭上砸下,一邊呱呱大腳,誰說我沒有栾歡漂亮了,誰說的,我明明比她漂亮來着。
栾歡被李若芸刺激到了,她站起來,挺胸:“得了,即使你臉蛋勉勉強強的得到一百分,你的飛機場會把你的一百分扣成六十分。”
李若芸對着栾歡呲牙,栾歡表情無辜:“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男孩子們說的。”
“靠!”李若芸站了起來,她手抓了一把蛋糕,一步步的向着栾歡走來,目光緊緊的盯着她的胸部,咬牙切齒:“栾歡,你不要得意,你這樣的在那些男人眼裏無非就是胸大無腦的存在,你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電影裏會是不折不扣的花瓶。”
“我!”李若芸嘿嘿的笑着,自我吹捧:“我這樣的才是電影裏的靈魂人物。”
在李若芸把手裏的蛋糕扔過來的時候栾歡躲到了李若斯的背後,結果,李若斯的頭上又多了一坨白色的泡沫,栾歡躲在李若斯的背後咯咯的笑着,有多嬌憨就有多嬌憨的模樣。
這個房間有四個人,在這四個中有三個演員和一位觀衆。
一直都是這樣的,從來都是這樣的。
所以,在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財産糾紛上層社會裏,大家長們教訓他們的子女時總是會痛心疾首的帶上那麽一句:你們怎麽就不能像李家的那三個孩子一樣相親相愛。
次日,他們往回走,從莫斯科來到西班牙的南部城市科爾多瓦,二零零九年的達喀爾拉力賽倒數第二站将來到這座歐洲最為古老的城市之一,公司總部設在底特律在北美擁有一百多家汽車零件制造廠的李氏實業集團一直是這項賽事的贊助商之一,今年,李若斯取代了李俊凱來到科爾多瓦為獲勝車手頒獎。
他們一行四人來到了科爾多瓦,科爾多瓦也可以說是李若芸和栾歡畢業旅行的終點站,明天,李若斯會回到底特律上班,許秋會回到紐約,李若芸會去馬德裏,而栾歡會回到舊金山。
達喀爾拉力賽被喻為勇敢者餓游戲,達喀爾拉力賽的倒數第二站在車手們的眼中意味着終點站,代表着向所有的艱苦賽程告別,一般主辦方會在這一天的晚上舉行狂歡派對,讓一路追随而來的車迷們和他們喜歡的車手近距離接觸。
這一晚,科爾多瓦全城狂歡,派對在車手們所鐘愛的紅色土地舉行着,開香槟的聲響,取之不盡的啤酒,熊熊燃燒的篝火上方是一望無際的曠野,搖滾樂隊的玩命嘶吼,遠處古老承受透露出來的燈光讓遠道而來的車迷們尖叫着,他們素不相識,但在這樣的夜晚裏他們親吻,擁抱,互飚髒話。
更有,互不相識的男女僅僅的光靠一個眼神就可以勾肩搭背的到某個地方進行身體交流,也稱之為做.愛。
如果說,幾天前的羅斯烏克蘭邊境只是一場陰差陽錯,那麽,二零零九年的科爾多瓦的狂歡夜更像是一場精心布置的測試秀,不懷好意的測試題。
上帝躲在雲端,偷偷的窺視着,看看誰才是那個撿到寶物偷偷藏起來的壞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明天雙十一,是購物狂們的狂歡節,很不幸,我是購物狂,所以,明天不碼字,不更文,只購物,喲呵~~看看誰更敗家~~
☆、雙姝(05)
幾年後,二零零九年的科爾多瓦狂歡夜在李若芸的回憶裏,是一個開始,一個關于背叛的開始。
具體是因為什麽,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思她不想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由于栾歡的隐瞞,她和容允桢一直在彼此錯過着。
這個科爾多瓦的狂歡夜,一些的事情在悄悄的發生着。
夜幕降臨,西班牙女郎們穿着他們的特色服裝為遠道而來的客人跳舞,她們的裙子在火堆旁邊就像是盛開的太陽花,把李若芸看得心裏癢癢的,于是,她向主辦方要來兩套西班牙裙子,她把一件穿在自己的身上一件分給栾歡。
換好了衣服她們站在那裏,就像是雙生花。
等到栾歡穿着色彩鮮豔的魚尾裙出來的時候,李若斯的目光就沒有再從栾歡的身上離開過。
自家傻哥哥的模樣看得李若芸的心裏嘆氣,正牌女友還緊緊的挨着他坐着呢,還好,有兄妹這層關系的掩飾,不然,腦子即使再遲鈍的人也看出來。
拉着栾歡的手跟着那些女孩轉圈,一邊轉着圈一邊在她的耳邊問:“栾歡,你真的不考慮我哥哥?我的哥哥像我,漂亮英俊潇灑,我保證在這個場子裏我的哥哥樣貌絕對可以擠近前三甲。”
李若芸環顧四周,她的哥哥真的很不錯,高大英俊混在一大群翹臀帥哥堆裏存在感十足,在這裏應該不會有哪個男人比李若斯帥吧?
漸漸的,李若芸絕對有點不對勁,好像,今晚把面巾蒙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阿拉伯男人很多,這些蒙面的阿拉伯男人讓她覺得心裏毛毛的,他們總是讓她想到荷槍實彈的中東戰場,,還有老是出現的路透社蒙着臉和西方政府較勁的武裝分子。
李若芸一邊圍着篝火堆轉圈一邊對着他們扮鬼臉。
扮了一半的鬼臉她又想起來自己誇下的海口,她現在已經是一名二十四歲的淑女了,于是。
沒有于是,因為李若芸看到了一位身材超棒的阿拉伯男人,那個男人戴着阿拉伯帽子,從阿拉伯帽子垂落下來的是褐色的圍巾,褐色的圍巾把他的臉蒙得只剩下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紅紅的篝火印在他的眼眸裏,那雙眼睛往着她們這個方向,好像在看她又好像不是。
那雙眼睛在她的想象當中,在她腦子裏的畫像之中,像森林,像烈焰,充滿的某種的魔力,不由自主的,李若芸停下轉動的腳步。
或許,她應該走向那個男人,她應該揭開男人臉上的面紗,問他,願不願意當自己的模特。
只需要六.七步的距離,她便可以做到。
她驟然停下的腳步使得跳舞的隊伍陣形混亂,栾歡在拉着她的手在她耳邊大喊,李若芸,現在不是你發呆的時候。
然後,她又被拉着手重新轉動起來,轉了一圈回來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男人剛剛站着的位置被一位大胖子男人所取代,李若芸在心裏狠狠的咒罵着那位大胖子,大胖子的身邊站着李若斯,李若斯的目光依然癡癡的落在栾歡身上,宛如着魔一般的。
“栾歡,你考慮一下我剛剛和你說的話,栾歡,我哥哥一整晚一直都在看你,你們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栾歡知道,她知道李若斯一直在看她。
轉得讓人頭暈腦脹的西班牙舞終于結束,接下來是樂隊演奏,栾歡走到李若斯面前,說,哥,我有點不舒服,你送我回去休息。
他拉着她的手往着主辦方為他們準備的阿拉伯帳篷走去,一路上李若斯不停在問着栾歡,哪裏不舒服了,要不要讓醫生過來,差不多到了帳篷門口,他拿出手機,栾歡按照李若斯的手,拿走他手中的手機。
大家都去參加派對,帳篷裏靜悄悄的。
栾歡緊緊的握着手機,輕聲問着:“李若斯,你真的很喜歡我嗎?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
“栾歡。”喚着她名字的聲音是顫抖的。
這一刻,栾歡不想否認,面前被她稱之為哥哥的人曾經在某一些的時刻裏讓她悸動過,她依戀着他。
他伸出手,想觸摸她的臉頰,栾歡向後退一步,李若斯的手停在半空中。
栾歡低頭,從李若斯的手機裏找出兩個人的電話號碼。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你必須先做一件事情。”栾歡沒有看去看李若斯的臉,她徑自撥通了兩個聯系人其中的一位。
電話接通了,栾歡把手機交到李若斯的手上,說:“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告訴你的媽媽,你想和我在一起,等告訴完媽媽之後,你再和奶奶說,等你打完了這兩通電話,我就是你的,到死的時候都會是你的,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跟着你。”
握住電話的人動作緩慢,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把電話拿到他的耳邊,他的目光盯着她看,她回望着他。
帳篷裏的燈光讓他們各自的身影一半隐在黑暗裏一邊隐在光線裏,如鬼魅。
“媽媽。”他叫着,聲音緩慢。
栾歡的手心在冒汗,可就是遲遲沒有等來李若斯的開口,他的嘴唇一直在蠕動着,可就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最後,他只是說了一句“好的,我會小心的,那麽,媽媽,晚安!”
握着手機的手垂落,李若斯暴露在光線裏的半邊臉一片破敗。
手機掉落在地上,他擦着她的肩膀離開。
栾歡出神的望着李若斯離去的方向,看着他的背影一點點的遠去,變小,消失,夜風輕輕的鼓動着她的裙擺,她的影子搖搖欲墜。
彎腰,拉起自己的裙擺,栾歡進入到敞篷躺在床上,眼睜睜的盯着頂棚上炫目的阿拉伯圖案。
一切比想象中的還要失落, 半個鐘頭過去,一個鐘頭過去,一個半鐘頭過去,兩個鐘頭過去,那種失落在空無一人的帳篷裏一直在延續着,無可遁形。
栾歡從床上起來,離開帳篷,她想找一點酒喝,或許口感香醇的葡萄酒會幫助她驅趕那些失落。
一輛輛的車子分散停在曠野裏,栾歡找到他們開的車子,她記得車裏有酒,她停在車門外,想打開車門,還沒有等她打開車門,車門就從裏面自行打開。
在微光裏頭,栾歡看到白花花的大腿,那是女人的大腿,一抹身影擋住了栾歡的視線,那是男人的身影。
男人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他拉着她的手。
木然的栾歡任憑着李若斯拉着她的手。
他們停在一輛車子的身邊。
她看到他的襯衫扣子扣錯了。
手指往着扣子扣錯的地方動了動,栾歡蠕動嘴巴:“李若斯,你衣服扣子扣錯了。”
“嗯,”他淡淡的應答着,沒有去理會他扣錯的扣子:“栾歡,我和許秋做了。”
“嗯。”這次,輪到栾歡淡淡的應答者。
李若斯嗤嗤的笑着:“你知道我和像許秋那樣的女孩上床意味着什麽嘛?”
臉別開,栾歡望着不遠處的派對現場,已經是深夜時分,男男女女們在火光中肆無忌憚的身體交纏着。
“親愛的妹妹,是不是?”李若斯的聲音帶着嘲諷:“你早就猜到我是不會打那兩通電話?嗯?”
栾歡依然沉默着。
嘲諷的笑容在李若斯的臉上擴大,在等不到她的回答之後他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大,他的聲音凄然:“好像,我沒有資格指責你,對吧?先退縮的人是我。”
點着頭,他說着,是的,是我!
他彎下腰細細的盯着她的臉,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栾歡,我想,你現在一定在心裏嘲笑着我,我猜,你一定是無比樂意看見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沒有!不是!”栾歡動了動嘴角:“李若斯,在那五分鐘裏,我給過你機會,也給我自己機會。”
松開她的下巴,他的手從她輕觸她的臉頰,頹然的,垂落,他說:“我情願你沒有給我那個機會。”
那麽,李若斯就不會知道,自己的怯弱。
這個夜晚,栾歡第二次目送着李若斯的背影。
走了幾步,他停下,沒有回頭,說。
“栾歡,我讨厭你,因為你活得比誰都清醒。”
“栾歡,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有一天深深的愛着一個男人,而你的愛永遠得不到回應。”
說完那些話之後,李若斯擡腳,加快腳步向着那輛車子走去,許秋在車裏等着他,回美國之後他會應該會宣布他們訂婚的消息。
李若斯知道,栾歡沒有離開,她一直在目送着他的背影。
那可是一個狠絕的丫頭。
如若人生只是初相見。
人生如若只是初見,那麽,李若斯不會對栾歡好奇,不會有好奇就不會有憐憫,不會有憐憫就不會悸動。
便也,不會愛上。
只是,這刻,李若斯所想不到的是栾歡會比他先行步入結婚禮堂,讓他更想不到的是他這刻說過的話會在日後一一得到印證。
作者有話要說: ⊙﹏⊙b上次把日子記錯了~~~~
☆、雙姝(06)
“栾歡,我讨厭你,因為你活得比誰都清醒。”
“栾歡,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有一天深深的愛着一個男人,而你的愛永遠得不到回應。”
這個夜晚,李若斯對栾歡說過這樣的話,這是讓栾歡覺得特別悲傷的話。
站在曠野中,暮色重重,栾歡手去觸自己的眼角,眼角幹幹的,明明很悲傷來着,明明,李若斯沒有打電話讓她覺得悲傷來着,他不僅沒有打電話他還用惡毒的話詛咒她,最讓她悲傷的是車裏白皙的女人的大腿。
這麽多的悲傷為什麽眼角還是幹幹的。
栾歡有一個秘密,她眼睛裏不會有眼淚留出,自從她懂事以來她就從未嘗過眼淚的滋味,媽媽告訴她,小時候由于她貪玩導致她眼睛受傷,那次受傷導致她的眼淚分泌組織功能受到嚴重損壞,這種症狀叫做角結膜幹燥症。
也就是說即使是多麽的悲傷她的眼睛裏也不會有眼淚流出來,她永遠也不會嘗到傳說中像海水的眼淚滋味。
媽媽死的時候,栾歡一滴眼淚也沒有掉落,彼時,索菲亞還說她是一個冷漠的孩子。
索菲亞不見的時候,栾歡也流不出眼淚來,據說,十幾歲的孩子正是淚液最為發達的時段。
或許,如索菲亞說的那樣,她真的是一位冷漠的孩子吧。
遠離市區的科爾多瓦夜空有滿天繁星,有幾顆特別的大,特別的亮,傳說,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變成一顆星星。
或許,在那麽多的星星中有一顆叫做栾諾阿,也有一顆叫。。。
叫索菲亞!
栾歡呆呆的站在那裏,昂望着星空。
不遠處細微的聲音驚醒了她,細微的聲音傳達出來的訊息在這樣的夜裏顯得十分的詭異,栾歡側着耳朵細聽,聲音是從不遠處的車子傳過來的,那輛車子獨自停在一邊,車子的是深色的,極為普通的房車。
不由自主的,栾歡向房車靠近,順着越來越清晰可辨的聲音,栾歡找到聲音出處,低頭,她看到蒙着面巾的阿拉伯男人躺在車底下。
一直以來,蒙着面巾的阿拉伯男人一直和綁架,斬首,恐怖組織聯系在一起,男人現在的狀态所傳達出來的更像是在進行着某種恐怖主義,或許,幾分鐘後,人們會聽到汽車的爆炸聲。
想躲開已然來不及了,男人也看到了她,一雙眼睛在車底下幽深,神秘,他的手向着腰間移動。
或許,他是在拿槍。
栾歡捂着嘴,倒退着,開始向着火光的所在奔跑。
當那雙手從後面搭在她的肩膀時,栾歡尖叫了起來,剛剛一出聲,她的嘴就被捂住,下一秒,她的身體像貨物般的被擱到在地上,緊接着,另外的身體壓在她的身體上。
“噓,不要害怕,小美人魚,是我。”
這個聲音,再加上那句“小美人魚”栾歡就知道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是那天李若芸救的男人。
栾歡稍稍的放松神經,緩緩的伸手,拿下擋在男人臉頰的面巾,栾歡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男人的聲音就不害怕了,她也不清楚她什麽的就去掀開男人臉上的面巾了。
不是應該逃跑嗎?
她拉下他的面巾,“彭”的一聲,燦爛的煙火點燃科爾多瓦的夜空。
這次,男人沒有把自己打扮成為高加索人,花火的光芒在男人的眸底綻放着,像一簾夢,人類的孩子邂逅了森林的孩子。
兩個人就維持着剛剛的姿勢對望着。
男人微笑:“我今晚發現了一件事情,小美人魚,你長得挺漂亮的,舞也跳得好。”
回過神來,栾歡發現她和他現在的姿勢暧昧,用膝蓋頂了頂他:“喂,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不是評論我長得好看不好看,而是你應該起來,你很重,你不覺的你現在就像一塊奶酪在擠壓一塊可憐的小面包麽?。”
男人微笑,搖頭,繼續在她身上呆着。
好像,她不讨厭和男人保持着現在這樣的姿勢,她也沒有覺得尴尬。
就這樣,他們一動也不動。
“你剛剛做了什麽?”栾歡開口問。
男人沒有回答:“那你剛剛又做了什麽?”
栾歡微微的側過臉,昂望着夜空:“我剛剛在看星星,你相信每一個人死去會幻化成為星星嗎?”
平日裏頭,這樣的話栾歡是不會問的,假如有人拿着這樣的問題問她的話,那麽,她會告訴那個人他問的話有多麽的愚蠢,可是,今晚,她需要有人回答她,是的,每一個在死去的時候都會變成星星,那些星星在默默的關注着他們的親人,愛人,朋友,星星們用着它們的方式守候着他們。
“是的,每一個在死去的時候都會變成星星們,那些星星在默默的關注着他們的親人,愛人,朋友,星星們用這他們的方式守候着他們。”他回答。
這人是魔法師嗎?剛剛,他是不是偷偷的來到她的心上,偷偷的偷走她的話?
栾歡呆呆的望着男人。
男人從她的身上離開,他用和她一模一樣的姿勢躺在地上,他說:
“我的媽媽是一位中國人,我的爸爸有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所以,我的身上有四分之三的中國血統,我會說流利的中文,但是我認識的漢字少得可憐,我見到我爸爸的時間很少,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在換着地方住,從這個家搬到那個家,今天是這個國度這個城市,明天是那個國度那個城市,我好不容易和我的朋友們混熟,我們約好在周末去打球,可是,總是沒有等到周末來到的時候我就離開,因為,我必須又要搬家了,我特別讨厭這樣。”
他說着,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後來。。”栾歡喃喃的說着,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漸漸的,你每到一個地方你不再和別的孩子玩,也不再去認識新的朋友,你總是躲着家裏,電視,漫畫成為你最好的朋友,有時候,你還會自己和自己說話,冬天的夜裏,當風刮過屋頂發出奇怪的聲響時,你就開始大聲的歌唱,只有大聲歌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