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才不會感到害怕,你老是把眼睛湊到貓眼上去,等待着一個人的到來,因為你已經在鞋櫃下擺好了拖鞋,你等着有人穿起那雙拖鞋,這樣一來房間就會多了一些響聲,你希望着最好那響聲保持一整天。”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安靜下來,栾歡側過頭,男人也側過頭來。
他的手蓋在了她的手上。
“小美人魚,你是怎麽做到偷偷的偷走了我的心裏話。”
科爾多瓦平原上的風自由張揚,科爾多瓦的夜空被盛大的煙火渲染得五彩缤紛,巨大的花火在他們的頭頂上盛開,燦爛得讓她忘了很多的事情。
他和她都沒有說話,他們用很奇怪的方式看着一夜空盛開的煙火。
煙火臨近尾聲,男人說,我應該走了。
栾歡點頭。
男人臨走時撫摸着戴在她左手腕的紅色手鏈,說了一句,真乖,還戴着呢。
男人離開前還頻頻的交代栾歡不要回到原來的地方。
男人走了,栾歡依然躺在地上。
剛剛她和男人說了謝謝了。
栾歡感激男人在那樣特殊的時刻出現,他的出現驅走了屬于這個夜晚裏頭,來勢洶洶的悲傷。
最後的那聲煙火特別的巨大,就是爆炸聲一樣。
爆炸聲?栾歡猛的從地上坐起來。
幾百米的地方,濃煙滾滾,紅紅的烈焰吞噬着孤零零停在一邊的車子,不久前,那個男人就躺在那輛車子下面,不久前,男人就是朝着這個方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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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所帶動出來的氣流讓汽車燃燒的周圍變得宛如是海市蜃樓,車子的對面依稀有一抹人影,漸漸的,人影變得清晰,長發,穿着色彩豔麗的魚尾裙,站在那裏,在一波波的氣流中身影就像是水波上抖動的倒影。
她和那抹人影隔着熊熊燃燒的汽車站着。
栾歡呆呆的站着,有那麽一霎那,她仿佛感覺到自己在照鏡子,站在對面的人是她。
遠處傳來的警笛聲讓栾歡拔腿就跑,繞過汽車來到那抹人影面前。
和她穿着一模一樣的西班牙民俗裙子的李若芸呆呆的站着,她的手半舉着,那種狀态就像是一個石膏雕像。
在确認李若芸沒有受傷之後,栾歡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顯然,這位小姐是被突然爆炸的車子吓懵的。
“喂。。”栾歡的手在李若芸的眼前晃動着:“李若芸,原來你膽子就這麽一點。”
晃動的手被一把抓住,李若芸突然冒出一句:“栾歡,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可以揭開他的面巾,看清楚他的模樣了。”
五分鐘前,有一個蒙着面巾的男人救了李若芸。
李若芸找栾歡找到了這裏,她停在發出奇怪聲音的車子前,等到她意識到那種奇怪的聲音類似于炸彈讀秒的爆炸時為時已晚,她唯一反應過來的是捂住自己的臉,她想可不能讓炸彈把自己的臉炸成面線糊。
用李若芸的話說在她以為自己即将香消玉殒的危急關頭,超級英雄騰空出世上演了百試不爽的英雄救美戲碼,爆炸聲響起,她被蒙着面巾的男人壓倒在地上,在知道她沒有事情之後,男人很快的離開,男人留下了這麽一句臺詞,不是“我會回來的”而是“不是讓你不要到這裏來的嗎?”
聽到李若芸口中的那句“不是讓你不要到這裏來的嗎?”之後,栾歡便知道,救下李若芸的男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來了~~~~~~~~~~~~~~~~~~~~~~~
☆、雙姝(07)
突然的爆炸聲響起讓這處原本安靜的所在變得喧鬧起來,車手車迷,玩樂的男女,記者,警察紛紛湧到爆炸現場。
匆匆趕到的李若斯最先把手伸向栾歡,手停在半空中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攬住李若芸。
在爆炸現場,警察簡單的問了李若芸幾個問題,作為現場唯一的目擊者李若芸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慌張,她說她什麽也沒有看到,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往着地上卧倒。
在離若芸的闡述中那個蒙着面巾突然出現的男人她只字未提,她的回答讓警察無可奈何。
李家的人在說起他們三小姐的時候都會帶着很多很多的溺愛說,那是一位愛犯迷糊的姑娘。
可栾歡知道,李若芸比誰都聰明,她只是懶,因為懶她讨厭那些複雜的東西。
折騰到了淩晨兩點,栾歡和李若芸這才回到帳篷休息,她們躺在同一張床上,李若芸手在半空中展開着,狀若夢呓。
“栾歡,我知道他是誰。”
睡意被李若芸的話趕跑了一些,分明,她可以這樣告訴李若芸,其實,救下她的那個男人幾天前他們見過,在俄羅斯烏克蘭的雪夜裏,她曾經用她身體的體溫去溫暖那個男人。
為什麽沒有告訴,因為一切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因為其實她也不大确定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危險的人。
栾歡如是找出這些的理由來解釋為什麽沒有告訴她。
可真的是那樣的嗎?
一定不是那樣的,否則,此時此刻,她不會感到心虛。
李若芸和栾歡之間有着一種奇怪而詭異的定律,男孩子們最初感興趣的總是栾歡,而讓男孩子最後感興趣的總是李若芸。
因為,男孩子們會發現這樣一件事情,和李家二小姐約會時他們必須從衣櫃裏找出那件他們平時不大穿的正裝,他們穿着那件令他們感到不舒服的正裝看了一場讓他們昏昏欲睡的電影,聽了一場連咳嗽都會惹來不滿目光的音樂會。
而和李家的三小姐約會就不需要,他們會驚喜的發現在他們投入那個三分球的時候,看臺上那位面容清秀的女孩會大聲歡呼,女孩有潔白整齊的牙齒和明亮的笑容,女孩從不吝啬她的笑容。
栾歡讨厭這樣的定律,即使,她壓根沒有把那些男孩們放在心上,她一點也不會為那些男孩們感到難過,可她就是讨厭。
也許,那種讨厭裏有嫉妒的成分。
在這個世界上,有種傻人有傻福的說法,有些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很多的愛。
而屬于栾歡的愛總是還沒有捂熱便已經失去,如索菲亞,如李若斯。
就是源于那件十分微妙的嫉妒心理,栾歡不想把一切事情告訴李若芸。
“那麽,他是誰?”栾歡不動聲色的問着。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的眼睛我認識,不久前,那個人就站在我面前,那個男人在看着我跳舞。”
不久前,男人說過這樣的話“你長得挺漂亮的,舞也跳得好。”
所以。。。
栾歡心裏有小小的竊喜,她确定,男人不是在看李若芸跳舞。
“我雖然沒有看到男人的樣子,但是我發誓,那男人是一位英俊的男人,那男人長得比誰都好看,男人的身材也好,等等。。。。”
李若芸很突然的坐起來,她手掌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盯着栾歡,目光灼灼,語氣激動:“栾歡,你說那位買走我的畫的男人會不會就是救我的那個男人?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身材超棒,栾歡,你說會不會是這樣?”
居然還可以這樣?栾歡給了李若芸一個沒好氣的表情。
“哇。。。”李若芸做着自我陶醉的模樣:“要是那樣就完美了!”
自我陶醉之後,李若芸重新躺回床上,唉聲嘆氣:“我也知道,我又犯傻了,但是,這樣聽起來很美,不是嗎?就像電影一樣。”
栾歡閉上眼睛。
事實上,李若芸和那個男人真的有點像電影,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擁有那樣的相遇,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從俄羅斯到西班牙,她救了他,他又救了她。
“栾歡,我們都二十四歲了。”
“嗯。”
是啊,不知不覺的,她們都二十四歲了。
“歡。”
“嗯。”
“你說将來我們會遇到什麽樣的男人?”
“誰知道呢。”
“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愛上的是同一個男人呢?”
“然後,我們為了同一個男人大打出手,你死我亡,我在你身上插刀,你在我身上插刀。”
李若芸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我覺得也許會是男人挨刀。”李若芸在半空中做出磨刀霍霍的動作:“我也許會殺掉那個男人,這樣,我們就不用再争了。”
片刻,李若芸幽幽的說:“不過,那樣一來我們都會很傷心的,為了讓我們不傷心,栾歡要不這樣,我呢,男人要是臉蛋漂亮的就歸我,男人要是性格穩重的就歸你。”
許久,李若芸都等不來回答,腳踢了踢身邊的人,惱怒:“栾歡,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話。。”
“有。。。”聲音迷迷糊糊的。
再踢。
“男人要是臉蛋漂亮的就歸你,男人要是性格穩重的就歸。。。我。”
“那你說這樣好不好呢?”
“好。。。。好。。”
很久以後,李若芸再回想起這番類似玩笑的話時覺得刺耳。
很久以後,栾歡并沒有把有着漂亮臉蛋的男人歸她。
不,是還給她。
次日,達喀爾拉力賽的車手們開着他們的賽車離開科爾多瓦,發生在淩晨的汽車爆炸案讓科爾多瓦湧入更多的國際媒體,一直過着安逸日子的科爾多瓦居民都在議論那起爆炸案,警方對現場進行封鎖,國際警察,情報員介入。
李若斯和許秋先行離開科爾多瓦,他們連招呼都沒有打就離開。
中午的時候,栾歡和李若芸也離開了科爾多瓦,在離開之前,她們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據說稱,警方在爆炸現場發現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據初步判斷那是一位阿拉伯男人,很快的,阿拉伯男人的身份得到印證,該阿拉伯男人為中東一家保全公司的一位高級将領,最近他的任務是接受法國達索公司的雇傭工作。
黃昏的時候,栾歡和李若芸到達馬德裏。
在馬德裏機場栾歡買了前往舊金山的機票,李若芸留在馬德裏,她将成為馬德裏著名的插畫家的學生,今後的兩年裏她會在馬德裏生活。
栾歡和李若芸在機場擁抱,這是她們之間真正意義上的離別,很多人把李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稱之為雙姝。
她們總是形影不離,她們會穿一模一樣的衣服出現在一些慈善派對上,她們美麗聰慧,她們是最佳的搭檔。
“歡,你要想我!”
“好的!”
“歡,你會想我嗎?”
“會的!”
“歡,不要去理會那些臭男人們,記住了,你是我的!”
“記住了!”
李三小姐終于心滿意足的離開,當然,得是她目送着她離開,因為李若芸說得讓栾歡欣賞她婀娜多姿的背影。
栾歡回到舊金山,只是,她并沒有按照原計劃的那樣回舊金山的三天後前往底特律,因為,李家最為權威的女人發話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小歡畢業,先不要讓小歡急于工作,讓小歡多陪陪我,陪我說說話。”
李家最有權威的女人叫方漫,栾歡稱她為奶奶,人們在說起方漫的時候都說那是一位性格極好沒有半點架子的老太太。
就是這樣一位身材嬌小,笑起來有酒窩,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一起締造了李氏商業王國,方漫五十九歲時丈夫因病去世,她六十二歲從公司退休,退休之後一直住在卡梅爾的莊園裏。
隔着電話,老太太和栾歡撒嬌:“小歡,來陪陪奶奶,奶奶老了,奶奶怕寂寞,小歡來了奶奶就不寂寞了。”
握着電話,栾歡點頭,當着李俊凱的面輕聲回答:“好的,奶奶。”
挂斷電話,李俊凱無可奈何的搖頭,撫頭:“奶奶越活越孩子氣,嗯,這樣也好,小芸沒有和她商量就去馬德裏讓她大動肝火,小歡就多陪陪她,安慰安慰她,奶奶很好哄的。”
不,那位老太太一點也不好哄,其實老太太讓她去卡梅爾無非是怕她出什麽蛾子,她留在卡梅爾比去底特律安全得多。
因為卡梅爾沒有李若斯,李若斯在底特律。
見到她沒有回答,李俊凱壓低着聲音,帶着讨好的口氣:“小歡,爸爸告訴你一個秘密,爸爸留給小歡的嫁妝比小芸多得多,誰讓小芸沒有小歡漂亮呢!”
李俊凱和李若斯說了一模一樣的話,栾歡垂下眼簾,心裏有一些的難過。
她的再次沉默也許讓李俊凱急了,他豎起手指發誓:“小歡,爸爸沒有騙你。”
栾歡在心裏嘆氣,自己的笨媽媽啊,怎麽會舍棄眼前的男人呢?勾起嘴角,栾歡對李俊凱笑:“謝謝叔叔。”
不久之後,栾歡就知道,李俊凱為她真的準備了很多很多的嫁妝。
不久之後,她帶着李俊凱為她準備的很多很多嫁妝嫁給了一位叫做容允桢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階段就要寫結婚啦~~(雖然洞房夜還有點遠,可是,會有火辣辣的暧昧的,你們忘了,哥哥是暧昧大師。。。咳。。。
PS: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會在每天晚上的八點到八點半左右更新。喵~~
☆、易嫁(01)
栾歡離開舊金山的前一夜,幾天前科爾多瓦汽車爆炸案來到了j□j時段,随着路透社爆出來的一段電話錄音和數分鐘的視頻,印度和法國的差不多板凳釘釘的軍火交易被叫停,路透社爆出的電話錄音和視頻充分的說明這一起軍火交易存在着嚴重的腐敗,促使這段軍火交易的第三方赫然是法國的達索公司,而路透社暴露出來的錄音視頻現場,還有時間和幾天前的科爾多瓦狂歡夜一一吻合。
一時之間,死去的阿拉伯男人,特工,情報局,汽車爆炸,手機被竊聽讓科爾多瓦的爆炸案撲朔迷離,更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據說黑客在達索公司的負責人的手機植入病毒達到監聽目的後,還順便把該負責人的十幾張私照換成了加菲貓的那張胖臉。
于是,那個狂歡夜成為了一些人眼中真實版的《碟中諜》。
這一起軍火腐敗案讓歐洲著名軍火公司成為了全民笑柄。
栾歡離開舊金山時科爾多瓦爆炸案出來了最新版本,印度國防部把橄榄枝抛向了俄羅斯,促進印度和俄羅斯進行交易的是亞東重工,那是另外一家長期蟄伏在歐亞一帶的軍火公司。
比起達索公司亞東重工則顯得低調了許多,就是這份低調讓亞東重工倍添了許多神秘色彩,只是,這家公司往往總是有讓人大吃一驚的本事,近來,随着中東亂局,各國開始大量的增強國防力量,在一筆一筆龐大的軍購名單中,人們會常常看到亞東重工的影子。
關于亞東重工的資料少得可憐,唯一較為肯定的是亞東重工的總裁是一名姓容的亞洲人,人們甚至不清楚亞東重工的總部設在哪裏,也有人傳說亞東重工壓根沒有總部。
随着印俄軍方相見甚歡這樣的消息爆出,一些在關注着這件事情發展的人大約也猜到了科爾多瓦的爆炸案是怎麽一回事,無非是軍火商又一次的實力與智力的較量,在這次較量中贏家是亞東重工,達索公司只是一個墊腳石。
如果不是因為親臨科爾多瓦的爆炸現場,栾歡是不會對這樣的新聞感到興趣的,類似這樣的新聞離她的生活太過于遙遠,離開舊金山時,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和這一起新聞的一方當事人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栾歡來到卡梅爾是二月中旬。
卡梅爾是一座精致的海濱小鎮,從洛杉矶通往舊金山的一號公路讓這座小鎮聲名大噪,加州的一號公路是被公認為世界上最美的公路,一號公路有很浪漫的廣告語,那是每一個人必須去十次的好地方,當你走完那十次,你就會邂逅你的摯愛。
曾經,李若斯傻傻的把她按在副駕駛座上,用一個月的時間跑完十次一號公路,或許,是因為那個時候她的心便開始有了悸動。
可那悸動抵不過現實的強大。
後來,有另外的男人沿着一號公路來到了她的面前,娶走了她。
卡梅爾有古老的修道院,李家的莊園就在修道院旁邊,莊園采用丹麥式的建築風格,紅色的尖形房頂,白色的牆,大片的綠色環繞着莊園,遠遠看着宛如來到了一座童話王國。
栾歡打開車門就看到方漫站在大門前,一如既往的笑得慈愛親和,她吩咐傭人把她的行李放到已經準備好的房間裏,她告訴栾歡今晚會親自下廚煮她喜歡的東西,她挽着她的手說小歡又變漂亮了。
栾歡扶着老太太小心翼翼的上那些臺階,一邊聽着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唠叨。
這樣的光景看在別人眼裏,這樣的畫面大約代表着的是濃濃的親情。
就這樣,栾歡在卡梅爾住下來,她每天最多的時間是陪伴着方漫,她陪她散步,陪她看電視,陪她到教堂,陪她在周末的時候去聽一場音樂會,開車送她去拜訪她的朋友,方漫總是拉着她的手和她的朋友笑眯眯的說,小歡是比誰都乖巧的好姑娘。
很快的,三月來到。
三月的卡梅爾被大片花海包圍着,随着鮮花盛開,很多人開着車來到卡梅爾,這個時候是方漫最忙的時間,她的朋友們會在這個時間段來看她。
這個周末,李家莊園外停着的車比以前多了一倍,從沾着車子的那些灰塵看這些客人應該是遠道而來的,在這些車子中栾歡也看到李俊凱的車。
這個周末對于栾歡來說是滑稽可笑又充滿着某種悲涼的過家家游戲,從教堂禮拜完之後方漫并沒有急着回家,她讓栾歡陪着她做一會。
她們坐在教堂的長椅上。
“小歡,你叔叔的公司遭遇到有史以來最糟糕的狀況。”沒有一句煽情的開場白,方漫開門見山。
這些,栾歡隐隐約猜到。
二零零八年美國經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房地産泡沫,這場房地産泡沫開始旋風一般的蔓延到整個西方社會,很多工薪階層發現他們不僅養不起他們的房子,他們也養不起他們的車子。
二零零九年初,底特律的多家汽車公司倒閉,在這股汽車公司的倒閉潮中最先受到重創的是汽車零件制造商。
在全球擁有數幾百家零件制造工廠,數十萬工人的李氏實業面臨的困境可想而知。
“小歡,如果,你可以幫助你叔叔,你會幫助他嗎?”方漫是這樣問栾歡的。
“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麽?”
方漫的目光緊緊的膠在栾歡的臉上,表情依然是溫和的,但眼神裏有若有若無的厭惡:“小歡長得真像你的媽媽。”
這個栾歡知道,因為李俊凱偶爾會用傷感的目光看着她。
“小歡,我說一點你媽媽和你叔叔的事情給你聽吧。”
方漫說的可不僅僅是一點點,她事無巨細的說着,那位長期接受李家資助那位叫栾諾阿的窮困女學生是怎麽一步步的和李家少爺走在一起。
老太太是一位語言的藝術家,她沒有指責那位女學生,她更多講述了李家的少爺在經歷了被抛棄之後的種種痛苦。
栾歡木然的聽着,老太太口中的栾諾阿倒是符合栾歡心目中的那位叫媽媽的形象,尖銳敏感,偶爾很可愛偶爾會十分的神經質。
栾諾阿會離開李俊凱應該是兩個人的性格使然,讓栾歡想不到的是李俊凱曾經一度因為痛苦割過脈。
聽到這裏栾歡心裏狠狠的一抽,她想起李俊凱手腕上永不離身的手表,原來。。。
“好了,奶奶,接下去的你不需要說了,你只要告訴我我需要做些什麽?”老太太煽情的演講讓栾歡覺得煩。
“栾歡,待會,會有一個人來見你,這個人是一位男人,奶奶只需要的是你在最短的時間接受他,奶奶還需要你得到他的信任。”
方漫走了,臨走時很親昵把一雙象征着李家信物的耳環戴在她的耳朵上。
栾歡一動也不動的坐着,她保持那個姿勢已經很久了,她出神的望着前方,前方是小小的坡丘,坡丘上被綠色的草地覆蓋着,不遠處是高爾夫球場,再不遠處是蔚藍色的大海,午後的海平面波光粼粼,日光和着那些波光讓栾歡看得一片眩暈,看得她的大腦一片空幻。
層層疊疊的波光裏頭,有修長的人影向着她逆光而來,栾歡眯着眼睛,她懶得去看那個人的長相。
坊間有那麽一句話,什麽是豪門,豪門永遠是一些法則的無限循環。
不久前,她和方漫的對話言猶在耳。
“奶奶,為什麽不是小芸。”
“因為凡事總是有先來後到,你是二小姐,小芸是三小姐。”
聽着有道理極了,栾歡扯了扯嘴笑。
“你笑什麽呢?小美人魚。”無懈可擊的男聲用純正的中文如是問着,近在咫尺。
你笑什麽呢?栾歡擡頭。
三月的春光,在這片加州的領土剛剛冒頭,男人的臉敞在大片的春光下。
只一眼,栾歡就認出了男人。
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面,栾歡知道男人長得很好看,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男人會長得這麽好看,融融的春光裏頭,那張臉美好得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據說,每一位女性的心裏都潛藏着一位時空戀人。
當我是女孩子時,他是男孩,清澈明亮皎潔,有着和月光一般的紋理。
當我變成女人時,他是男人,英俊魅惑深情,有着如森林一般的胸懷。
或許,眼前的男人會是很多女性心中的那位時空戀人。
如果,不是方漫的話,那麽,栾歡會是那麽想的,這位時空戀人來找尋用身體溫暖他的小美人魚了。
男人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溫柔的說着,你看,我把你找到了。
栾歡還被男人的話給笑到了。
“我好像沒有和你自我介紹。”男人的聲音帶着那麽一點點的腼腆,男人側過臉,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長:“我叫容允桢。”
栾歡知道他叫容允桢,栾歡盯着男人的手。
就是這位有着白皙修長手指叫做容允桢的男人一手策劃了一個月前科爾多瓦汽車爆炸案。
作者有話要說: 不許說養肥~~咳。。。你們難道不知道大冬天的會犯懶的嗎~~你們要是都跑去養肥我可是會犯懶的喲~~
☆、易嫁(02)
男人側過臉,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長:“我叫容允桢。”
栾歡知道他叫容允桢。
關于容允桢媒體掌握的資料少得可憐:容允桢,二十六歲,亞東重工集團唯一繼承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容允桢唯一被媒體拍到的是在他十幾歲那年和自己的父親出現在某場冰球比賽的看臺上,那時他戴着棒球帽,給人的印象是那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栾歡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位可是老太太的貴客。
“上兩次我們的見面有點糟糕,所以關于我們的第三次見面我可是經過了精心準備。”這樣帶着暗示性社交以為極為濃厚的話說在容允桢口中自有一番風味。
嗯,可以看出來,容允桢是經過精心準備的,暗格襯衫配炭灰色手工毛衣開衫,發型整齊,咋一看,更像是某個午後在曬着太陽聽着音樂的常青藤學子,那種懶洋洋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怎麽辦,容先生,我覺得第三次見面遠遠比我們前兩次見面還要來得糟糕。”栾歡懶懶的說:“不,應該是糟蹋透頂,容先生怎麽敢,在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就提出結婚要求?”
“不,是請求。”容允桢表現得情深款款:“我是來請求小美人魚嫁給我。”
栾歡被容允桢的話給逗笑了:“容先生不去演莎士比亞劇可惜了。”
相信,亞東重工的媒體發言人已經準備好了新聞手稿,或許,明天,這位發言人就對外公布這樣的一則消息:亞東重工集團的繼承人将和李氏實業的千金喜結良緣,這位發言人還會順便的宣布,亞東重工将進軍房地産。
這樣一來,軍火商人就變了了房地産商人,換言之,就是灰的洗成白的,在這洗白的過程中和形象正派的商人合作是一條快捷道。
顯然,容允桢之所以來到卡梅爾不是因為那尾小美人魚,而是因為小美人魚有一位叫做李俊凱的“父親”。
“或許,你會覺得我接下來說的話聽着可笑,可是,我真的是因為你在這裏才來到這裏的,這主意是我提出的沒錯,可也因為是你才有這樣的想法。”
容允桢很唐突的抓住栾歡的手,輕聲說着:“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說,這是一位沒有談過一場戀愛的新手所能想出來的土法子,當你用你的身體溫暖我的時候,那時,我心裏的想法是,等我醒來後我一定要把這姑娘娶回家。”
聽到這裏栾歡心裏一愣,迅速的,她抽出手。
從椅子站起來,栾歡匆匆忙忙的離開,踩在草地上的腳步是混亂的,那緊緊跟在她背後的腳步讓栾歡也煩,在腳即将踩空的時候她跌在一個懷抱裏。
容允桢沒有放開她,他輕輕的攬着她。
“你看,你沒有掙開我,這說明你并不讨厭我。”
是啊,為什麽沒有掙脫,她很讨厭異性的觸碰來着,可這個男人想娶的是用身體溫暖他的小人魚啊。
栾歡推開容允桢。
“容先生,李俊凱還有另外的女兒,她叫李若芸,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歡她。”
“可小美人魚不是她。”
栾歡張嘴。
“不,是她,只有她才會做出用自己身體體溫去溫暖一位長相沒有半點看頭的陌生男人這樣的蠢事。”幾乎,這句話栾歡就要沖口而出了。
問栾歡遇到類似這樣的事實她會和李若芸做出同樣的選擇嗎,答案是不會,沒有任何的原因,就是不會。
握着拳,栾歡狠狠的閉上嘴,掉頭,有很多很多人喜歡的李若芸已經讓她夠嫉妒了。
書房外,數十位身材強壯的男人分別站在兩邊一字并開,和書房外氣氛迥然不同的是書房裏一派詩情畫意,兩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談笑風生,看着十分的融洽。
李俊凱微微的彎着腰,他在為另外的男人磨墨,動作笨拙,那樣的李俊凱看得栾歡心裏發酸,一直以來這樣的事情都是別人為他做。
很多人都說李俊凱不适合從商,很多人都說那個男人太重情義了,所以,他拒絕和接受公司高管的建議,在李氏實業舉步維艱的時候沒有裁掉任何一名員工。
所以,他現在在做着讨好另外一個男人的事情。
栾歡走到李俊凱的身邊接過他手中的墨,輕聲的:“爸,我來吧。”
握着毛筆的手停頓,正在專注于筆觸的人側過臉對着栾歡微笑,眼前的人有着和容允桢神似的眉目。
容耀輝,極為少數被媒體捕捉到的畫面裏永遠帶着墨鏡,枭雄,天生的領袖,一些和他有過接觸的人如是評價他。
現在的容耀輝更像是一位學者。
不久前,方漫還把這位男人稱之為世交,容家和李家的淵緣還要追溯到上世紀初,容家的先祖和李家的先祖同一時間來到舊金山淘金,背井離鄉的兩家人很快成為朋友,那個時代的美國被稱之為奇跡誕生地,一夜暴富的傳奇在這片美洲大陸裏比比皆是,只是,兩家人的命運卻是殊途同歸,李家的先祖成為了正當商人,容家的先祖卻因為急于求成游走于黑色地帶,之後,随着美國政府的大面積清剿行動,容家開始向着北歐遷移。
如今,容家攢下數之不盡的家財,聰明的人總是能掌握生存的真理,他們比誰都懂得上岸的時機。
容家知道李家是提供他們上岸的那根稻草,李家也知道容家是可以緊緊的拉着他們不讓他們深陷泥潭的那雙手。
當然這條利益鏈條需要一份保險,比如,用那個最為狗血卻又屢試不爽的土法子,聯姻。
容家接洽了李家那個最聰明的人,一切是在暗暗進行着的。
現在,書房裏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心知肚明,而另外一個則是被自己的母親蒙在鼓裏。
李俊凱還以為憑着兩家的淵源和真誠可以說服容耀輝和他合作。
這不,李俊凱又在和容耀輝談起N年前的那次相聚,那時,他們都還年輕,那時,他的小女兒是一枚小豆丁,他的兒子也是一枚大一點點的豆丁,也不知道怎麽的兩枚豆丁就這樣打起來了,小男孩仗着身高優勢把小女孩打的呱呱叫。
說的人笑,聽的人也笑,在一片其樂融融中一個清透的聲音響起:“如果那個時候呱呱哭着的人是奕歡的話,那麽我們就是傳說中的歡喜冤家了。”
容允桢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也來到書房,他站在栾歡的身邊,表情有點懊惱。
“奕。。。歡?”李俊凱幹幹的問了一句,目光轉向栾歡。
容耀輝也一愣,他把毛筆遞給容允桢:“允桢,把奕歡的名字寫下來,讓爸爸看看你的漢字有沒有進步。”
話聽到這裏,栾歡基本上猜到會發生一些什麽了。
在科爾多瓦的平原上,容允桢曾經說過,他可以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但他認識的漢字少得可憐。
果不其然,容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