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婚禮現場,新人已經離開,觀禮嘉賓們還留在原因的地方,對于他們還說婚禮是結束了,但是新一輪的社交卻是才剛剛開始。
他的父親站在那裏,戀戀不舍等到望着天空,一地散落的彩帶讓這裏終于有了一點舉行婚禮的色彩。
李若斯在李俊凱的身邊站着。
“若斯,我怎麽覺得我現在這會還在舊金山,小歡和小芸在鬥嘴,你和我在下棋。”
李若斯潤了潤唇瓣,他很感謝那包煙,起碼,那包煙讓他知道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他攬住李俊凱的肩膀。
“爸爸,你現在還沒有老,不要在這裏扮老,媽媽讓我們過去呢。”
夜逐漸陷入深沉,李若斯在酒店房間不停的來來回回走着,他沒有随着他的父親母親出席容耀輝舉行的晚宴,他借口身體不舒服留在房間裏,他在等待着一個電話。
酒店房間采用古堡式的設計,複古,封閉,這樣的設計在這樣的時刻顯得壓抑。
終于,他等來了手機鈴聲響起,來電的是美國的一家私家偵探公司,他讓他們幫助他查一個電話號碼。
那個電話號碼是他今天下午在容允桢手機上找到的那個號碼。
握着電話李若斯屏住呼吸,一個字一個字的聽着。
等到那通電話結束,李若斯手裏緊緊的握着電話,他又開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的心是慌亂的。
那種慌亂來自一剛剛他得到的訊息,容允桢下午撥打的那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在這個世界上早已經不存在。
也就是說在那個房間裏,李若斯所看到的那一幕是容允桢在和一位死者對話,李若斯努力的在回想容允桢在說話的語氣,那麽的溫柔,類似于在和自己最為親密的人呢語。
那位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誰?私家偵探社給出的答案是無能為力,他們只能查出來就只有這麽一點訊息。
這才是最為可怕的地方,那家私家偵探在美國呼風喚雨,有時候,連美國政府也會和他們秘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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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斯第一個念頭是,栾歡要怎麽辦?
那位叫容允桢的男人到底有着怎麽樣的一種精神世界,讓他可以和一位死人長達十幾分鐘的時間進行通話。
在李若斯在酒店的房間不停的來回走動的同一時間裏,栾歡正在浴室對着鏡子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看看你們這些小妖精最後能猜到多少劇情~~
☆、易嫁(09)
在李若斯在酒店房間不停來回走動的同一時間裏,栾歡正在被33座海拔4000以上高峰圍繞着的采爾馬特小鎮的旅店房間裏,對着浴室的鏡子發呆,她在這裏已經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就因為一個賭氣的決定,她度過了讓她頭昏腦漲的七天,決定結婚,說服李俊凱,籌備婚禮,舉行婚禮,在這七天裏她沒有一刻停留下來,她刻意不去想一些事情,只有不去想了才可以一往無前。
即使不去想,即使是刻意回避,她還是走到這裏,走到了這一步。
今晚,是她的和容允桢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意味着什麽栾歡怎麽可能不懂,不明白,不知道!
剛剛成為他丈夫的人顯得很坦然,一進入房間他就問她是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你先!”她迅速回答,并且不落痕跡的讓兩個人的身體保持距離。
容允桢大約用了十五分鐘的時間洗完澡,淺咖啡的浴袍穿在他的身上,頭發濕漉漉的,在全原木木板旅店房間和壁爐燃燒的火焰裏有着別樣的誘惑,讓栾歡心慌意亂,特別是隔着很近的距離,他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要不要我陪你再洗一次。
她逃命一般的鑽進浴室裏,這一鑽就近一個小時,慢吞吞的洗澡,慢吞吞的洗頭,慢吞吞的刷牙,很慢吞吞的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就望着鏡子發呆。
她的同學們可以很自然的把“性”挂在嘴邊,她們也可以做到在餐廳裏低聲和自己同伴交流,她們的性.生活,性.伴侶,每當遇到類似這樣的狀況時,栾歡總是很安靜的聽着,偶爾也插一兩次嘴,那些話題聽在她耳朵裏是極為平常的事情。
她的同學問她,她的第一次是在幾歲,面對着這樣的提問時栾歡總是一笑置之。
如果她告訴她的同學們她不知道,因為壓根就沒有過,她們大約會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她吧。
在“性”這個命題上,栾歡有着固執的潔癖,很小的時候她就看到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男人從栾諾阿的床上離開,他們很晚的時候來,很早的時候離開,無一例外的來的時候風度翩翩,離開的時候雙眼赤紅,衣裳不整,鞋子穿錯了,襯衫紐扣扣錯了,有時候還一邊提着褲子一邊伸出手拿走她為媽媽準備的牛奶面包。
這些造就了她對于西方那種開放性的男女關系抱有某種的排斥,導致她對那些約會時用暗示性的語言邀請她去他家過夜的男孩們退避三舍,如果不是她冠着李俊凱二女兒這個頭銜的話,大約“性.冷感”這頂帽子會扣在她的頭上。
她“性.冷感”嗎?她不知道,只是在看到極少數感人的愛情電影裏男女的水到渠成時的更進一步她也會躁動。
栾歡一直明白,要先有心的躁動才會有身體的躁動。
要找到那樣的一個人應該不容易,因為知道不容易栾歡一直堅守着,所以,李若斯說她是一個活得比誰都清醒的人。
李若斯所不明白的是栾歡不想變成像栾諾阿那樣的人,愛過很多的人,談過很多的戀愛,一個人的心明明只有一顆,哪能愛過很多的人談過很多的戀愛。
栾歡呆呆的往着鏡子裏的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浴室外響起容允桢的聲音,栾歡,你要咖啡嗎?
“要!要的!”栾歡急急的應答。
應完話,栾歡深深的吸出一口氣,指着鏡子裏的自己:栾歡不要和我裝膽小。
那麽大謊言說下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居然像老鼠一樣的躲在這裏,緩緩的,栾歡拿下裹在身上的浴巾。
不着片縷的身體在鏡子前展現了出來。
美嗎?栾歡不知道!應該還不錯吧,李若芸老是對着她的身材流口水,記得她二十歲那年。。。
栾歡低頭看着自己的胸部,那晚,李若斯的手摸到這裏,那是他第一次對她做出那樣大膽的事情。
栾歡還記得她二十歲那年和李若斯,李若芸一起去騎馬,中間下起雨,衣服都已經被淋濕的他們找了一個地方避雨,她站在李若斯身邊,李若斯直直的盯着她瞧,栾歡覺得李若斯當時看她的目光比平日裏多了一些什麽,之後,他們回到了俱樂部房間裏,栾歡知道李若斯在看她的時候眼裏多的那點是什麽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麽狼狽的李若斯,她假裝沒有看到撐起的部位,那個時候她并沒有多讨厭,甚至于她想李若斯要是在科爾多瓦撥打了那兩通電話,她會踮起腳尖親吻他,或許她也會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
現在,沒有了,不可能了。。。
栾歡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她學着皇後街火辣的女郎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做輕佻的動作。
沒什麽,用一些人的話說,不就是一層膜。
那層膜在栾歡的想象力應該是海綿體狀的,類似于大氣層的那種物體,第一次那層物體被穿過據說很疼。
能有多疼?大約也就是飛機穿過大氣層的時候遇到的氣流震蕩一樣。
栾歡握着拳頭,沒事,坐飛機時她可沒少遇到那種情況,她一點都沒有害怕!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穿上了放在一邊的浴袍,栾歡再次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打開浴室的門,一步一步的向着容允桢走去。
旅店是效仿原生态部落設計的,每一個房間都是毫無規律的散落着,獨門獨戶,約一百多坪的空間,中間用堆砌起來的木材把房間切成兩個空間,木材的那邊是床,木材的這邊是用動物毛發制作的地毯,地毯的正對面是壁爐,現在壁爐的火正好,不大也不小,容允桢席地坐在地毯上,他在燒咖啡,他的身邊放着幾本俄語書,俄語書一邊放着若幹的松餅還有可愛的小熊餅幹。
咖啡壺冒出的煙在容允桢的眉宇間纏繞着,壁爐的爐火吐出豔麗的火焰,男人低着頭很認真的在燒着咖啡,咖啡的香氣濃郁。
栾歡呆呆的站在那裏,她想如若是李若芸在的話她一定會說這樣的話,歡,我要把這一刻畫下了,你看,色有了香也有了。
是啊,坐在那裏的容允桢是色,這色在周圍環境的承托下便成為絕色。
這絕色讓她發慌,發愣。
直到。
“還傻站在那裏幹什麽?”他頭也沒有擡,說了一句。
栾歡機械化的向前一步。
“奕歡,等等,不要踩到地毯上。”急急的聲音打斷了她。
奕歡?這個認識很少漢字的男人又叫錯了她的名字。
伸出去一半的腳停在半空中,容允桢走了過來,蹲下,拿下了栾歡左邊還停在半空中的那只腳的拖鞋,手輕輕的握住她的腳腕讓她的腳踩在地板上,再去脫她還踩在地板上的那只拖鞋,手再次握住她的腳腕輕輕的她的腳放在地毯上。
兩只腳都踩在地毯上,他把她的兩只拖鞋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
在容允桢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栾歡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仿佛就只剩下看的份,她任憑着容允桢拉着她的手坐在地毯上,他們面對面坐着,中間放着咖啡爐。
容允桢手摸着地毯:“這地毯是用海豹皮制作的,看不出來吧。”
是看不出來,栾歡的手去觸摸地毯,很柔軟,看着更像是哪位女士肩上的皮草。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想這地毯應該來自于格陵蘭島的海豹皮制作而成。”容允桢在說起格陵蘭島的時候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眷戀:“女人們最喜歡格陵蘭島的海豹皮,格陵蘭島沒有污染,哪裏的海豹皮最純,也最值錢,最值錢的就數一周歲左右的海豹皮。”
沒有來由的,栾歡覺得手觸到柔軟的毛發變得冰冷起來。
“每年會有那麽一群人來到格陵蘭島,因為巴黎時裝周,米蘭時裝周再過不久就舉行了,他們收到女人們下的訂單,她們需要海豹皮制作的披肩,帽子,手袋,于是,他們來到了格陵蘭島,就數十小時的工夫,格陵蘭島上白色的冰川被染成了紅色。”
慌忙的,栾歡的手下意識的縮回。
“害怕了?”容允桢淺淺的笑着詢問:“我想,你一定不是那些下訂單的女人,你有海豹皮制作的披肩,手袋,手套嗎?”
栾歡搖頭。
容允桢的笑意深點,他凝望着咖啡爐發出的霧氣:“我在格陵蘭島住過一段時間。”
“嗯!”終于,栾歡逼着自己哼出了這麽一句。
“我給你講一段發生在格陵蘭島的故事?”
“好。”栾歡很樂意的應答着,也可以說是求之不得,剛剛在浴室裏的壯志豪情到了這會煙消雲散。
她還是害怕的,慌張的。
“在格陵蘭島有兩只海豹,一只一歲半,一只半歲多,有一天他們認識了,一歲半的小海豹說我來當哥哥吧,半歲的小海豹就當了妹妹,它們相依為命,它們在雪地上生活着,妹妹很膽小,它很依賴年長她一歲的哥哥,哥哥發誓它一定要保護它的妹妹。”
“這年春天,冰雪開始融化,冰雪一融化格陵蘭島的人就多了起來,有一天,來了那麽一群人,他們拿着電棒,麻藥槍,刺刀,雪地上,雪豹們艱難的移動着他們短小的後腿,四處逃竄着,但是往往它沒有逃幾步就癱倒在地上,那些笨笨的家夥倒下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中招的。”
說到這裏容允桢停頓了片刻,艱難的,繼續往下說着:
“在那些中招的家夥中也包括了一歲半的哥哥,他躺在雪地上,看着同伴的鮮血從它的身邊流過,它在四處尋找妹妹的身影,它希望那個愛犯懶的小家夥躲在那些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曬太陽,睡懶覺。”
“遺憾的是它看到了那個小家夥,這個平日裏總是慢吞吞的小家夥現在動作迅速,正在向着它的方向移動過來,哥哥想示意小家夥快離開,無奈它的身體軟得就像是一團水,哥哥很不明白妹妹是怎麽了,在它在努力的思考時,小小的身體向它撲了過來,妹妹用自己的身體壓在哥哥的身體上,一聲聲響。。。”
栾歡手一抖,似乎她聽到刺刀在風裏揚起的聲響,還有小小海豹發出的凄厲聲響,下意識的,栾歡往着那個男人的懷裏一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了一點肉,因為劇情還沒有走到那裏,感覺自己猥猥瑣瑣的把那塊蛋糕給偷偷的吃掉了~~【噢,數碼寶貝的那句:好讨厭的感覺~~~~
☆、易嫁(10)
十五歲時,栾歡在夏令營期間和同學們撿到一只受傷的松鼠,在幾天精心照料下小松鼠很快康複,小松鼠很可愛同學們都很喜歡它,第四天小松鼠捂着腮幫一會愁眉苦臉一會狂躁,所有人手束手無策,也不知道怎麽的栾歡再觀察了小松鼠一陣子之後心裏一動,她說也許松鼠是牙疼。
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同學們也小松鼠吃了止疼藥,不一會,小松鼠就恢複了原先活潑的模樣。
從哪個時候起栾歡開始對于一些小動物的肢體語言産生了興趣,除了汽車設計栾歡還多修了一門功課,動物語言學。
她知道很多的動物語言,她知道小動物是如何傳達它們的情緒,它們用它們的肢體傳達着它們愛慕,依戀,快樂,不安,害怕,恐懼。。。
所以,栾歡比一般人都明白那些小家夥,大家夥們。
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的冰川上滿目鮮紅,小海豹在雪地上艱難的挪動它的後腿,造物者給它們的腿小得可憐,它們不能像別的動物奔跑,它們只能艱難的挪動着它們短小的後腿,即使是這樣那個小小的身影還是憑借它的努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刺向哥哥的刀。
仿佛,栾歡看到那個冰雪融化的初春,格陵蘭島上的天空比任何一方的天空都還要湛藍,格陵蘭島上白色雲彩比任何的地方都還要來得雪亮。
半歲的雪豹躺在一歲半的雪豹身上,半歲的小雪豹很高興的模樣,因為它發現自己并不是膽小鬼。
藍的天白的雲之下它閉上眼睛,世界安靜了下來。
那個叫容允桢的男人的懷抱也很安靜,安靜得像那座大部分時間裏被世界所遺忘的格陵蘭島。
格陵蘭島有兩只小海豹,一只一歲半,一只半歲,一歲半的是哥哥,半歲的是妹妹,它們相親相愛,相依為命。
手輕輕的抓住他的衣襟,她把她的額頭擱在他的肩上。
“它們現在一定還在格陵蘭島上嬉鬧着,對嗎?對吧?”頭擱在他的肩上,栾歡輕聲的,讨好的問。
容允桢并沒有回答栾歡的話,手落在她的背上貼了貼,笑了笑說:“格陵蘭島的老人們和我說,如果想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姑娘是不是一位善良的姑娘的話,可以給她講格陵蘭島上兩只小海豹的故事,如果是善良的姑娘會撲倒在你懷裏,如果是冷漠的姑娘則會是無動于衷的聽完你講完整段故事,如果是冷血又愛慕虛榮的姑娘則會沒心沒肺的問你格陵蘭島上海豹皮真的很漂亮嗎?”
“老人們說千萬不要把第三種姑娘娶回家,如果是遇到故事還沒有講完就撲到你的懷裏的姑娘你趕緊把她娶回家,栾歡,我很高興,我娶對了人。”
頭擱在她的肩上,栾歡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
不對,不對!她是冷漠的姑娘,只是恰好因為她修了動物語言這個課程,而在所有的動物中她最喜歡的恰恰是總是憨憨的海豹,如果容允桢講的故事的主角不是海豹的話,那麽,相信她會面無表情的聽完整段故事的,她是第二種姑娘,李若芸才是第一種姑娘。
李若芸才是。
當她們一起看感人的電影時,李若芸總是哭得稀裏嘩啦的,她只有一邊遞紙巾的份,栾歡不明白為什麽李若芸會傻哭,明明是假得來着。
緩緩的,栾歡的頭顱從容允桢的肩膀移開。
容允桢低頭看着她,嘴角是揚起的:“格陵蘭島的老人們還說這可是占姑娘便宜的好時機,栾歡,你剛剛對我投懷送抱了。”
明明,容允桢的眉目是在笑着的,可他的眼波裏承載的是苦楚,就好像,他曾經親臨現場,見證了那場殺戮。
想到這裏,栾歡的胸口悶悶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咖啡剛剛好。
容允桢給栾歡倒咖啡,他把醇濃的奶昔泡沫添加在咖啡上,他說他會一點花式咖啡,他做得很認真,栾歡發現容允桢在做每一件事情都喝認真。
煮咖啡是,講故事也是。
栾歡偷偷的觀察着正低着頭倒奶昔的容允桢,很好看的眉形,就像是他的聲音一樣蠱惑人心。
這到底是一位什麽樣的男人?
“怎麽樣?觀察了那麽久是不是覺得我的眉形長得還不錯?”容允桢倒完奶昔,擡頭,笑吟吟的。
栾歡不落痕跡的別開眼睛。
容允桢把咖啡推到栾歡面前,把小熊餅幹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抱着胳膊,看着她:“栾歡,我今天好發現一件事情,你的身材很棒。”
栾歡沒有給予容允桢任何回應,她低頭去看那杯咖啡,這一低頭讓栾歡的臉開始發躁,剛剛由于自己的投懷送抱,浴袍的的領口開了些許,白花花的一片。
是的,她的浴袍裏面沒有穿胸衣,她想要做的話希望能快點,速戰速決,脫掉那玩意得花一點時間,于是索性就沒有穿。
栾歡不自在的拉好衣領,在容允桢的注視下拿起咖啡。
“燙。。。”容允桢叫了起來,手一邊來接栾歡手中的咖啡。
還真是,栾歡的舌頭被燙得發麻,燙到她下意識的把舌頭伸出來,一邊把手掌當成扇子,等她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後發現容允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種目光讓栾歡慌亂也讓她煩躁。
栾歡清了清嗓子,冷冷的說:“容允桢,你弄錯了,我不是你剛剛說的第一種姑娘,這麽快你就忘了,我一個禮拜前提出的結婚條件,我是你說的第三種姑娘,正因為愛慕虛榮所以才會提出那樣的條件,而且。。。”
栾歡挺着背:“而且,我最為希望得到的是李若芸的羨慕,容允桢,你知道李若芸是誰嗎?”
直直的盯着他,其實,那個時候救你的人是李若芸,李家真正的女兒,你娶的是冒牌貨。
“我知道。”他點頭:“我見過她,她也很漂亮。”
栾歡心裏頭一震。
“我見過你們一起照的照片,她很漂亮你也很漂亮,我不知道她漂亮具體在哪裏,可我知道你的漂亮具體在哪裏。”容允桢的手就這樣伸過來,手指很自然的觸摸着栾歡的臉:“你的眼睛最漂亮,但總是很驕傲的樣子。”
他的手指往下,停在她的唇瓣上,聲音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樣:“你的唇形也長得好,只是,你總喜歡緊緊的抿着,好像對這個世界什麽都不滿意的樣子,栾歡,你在不滿意些什麽呢,你都長得這麽漂亮。”
他的目光往下,停留在她的胸部上:“而且你的身材也性感,我想一定會有很男孩子絞盡腦汁逗你開心,對吧?嗯?”
那聲“嗯”很輕很輕,最後變成了從鼻音發出來,随着容允桢的身體一點點的向着她靠近,鼻音所帶出來的氣息熱熱的落在栾歡的頸部上。
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上收放自如,上一秒有格陵蘭島的悲涼,下一秒變成了細雨潤物的溫存。
就像是嗅到了某種訊息,在容允桢的唇即将觸到栾歡的唇時,栾歡別開臉,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邊。
輕輕一觸,離開。
“原來小美人魚還沒有準備好啊?”他狀似認真的說。
“不。。。。。。。是。”栾歡搖手,只是那句是連她聽着也心虛。
速戰速決變成了臨陣脫逃。
終究,她還是珍惜的。
容允桢把她又扯開的浴袍很認真的拉攏,等到把她捂得結結實實他的手擱在她的腰側,稍稍一用力,讓栾歡的頭擱在他的肩上。
“不要緊,我等你,我等你準備好,多久都等。”
栾歡的臉望着北側,壁爐的火焰在有一下沒一下的竄動着,看着很是溫暖的模樣,在這一刻,栾歡是感激容允桢的。
只是這一刻栾歡所不知道的是,容允桢是一位技巧大師,他總是能把握住最為精确的技巧,來達到他所想要的,新婚夜的容允桢所應用的技巧在栾歡日後的了解裏是以進為退。
新婚夜,阿爾卑斯腳下的那個旅店裏,新郎抱着被子很讨好的對着新娘說,如果新郎主動申請睡沙發的時候會不會得到新娘的好感。
栾歡手不自然的扯着睡衣衣角,很矯情的說,要不,我睡沙發。
他搖頭讓她先睡,并且表示他會在她睡了之後他才會睡,因為說不定阿爾卑斯山的雪妖會來抓走美麗的新娘。
栾歡最初以為容允桢是在開玩笑的,好幾次偷偷的睜開眼睛都看到容允桢躺在沙發上看書,看一會眼睛就往着她這裏瞧,他的眼睛一往着她這裏栾歡就趕緊閉上眼睛。
閉着眼睛栾歡在心裏偷笑,好像,容允桢真得以為阿爾卑斯山腳下真有雪妖。
阿爾卑斯山腳下,原木制作的旅店房間,一燈如豆,男人在燈下看書,這畫面讓栾歡心裏有莫名的安心,安心得讓她覺得睡覺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睡覺美好但不代表睡夢美好,這晚,栾歡夢到了那片格陵蘭島,夢到那兩只小海豹,半歲的小海豹死去了,一歲半的小海豹悲鳴着,聲音凄厲,栾歡被那凄厲的聲音驚醒。
醒來,依然一燈如豆,男人在燈下拿着電話,拿着電話說着話,具體說些什麽栾歡聽不清楚。
但栾歡知道,男人的聲音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易嫁(11)
新婚第二天,栾歡很早就起來,容允桢比栾歡來得更早,栾歡當然不會像一般的妻子一樣問起自己的丈夫昨晚和誰打電話。
給誰打電話?真的是沒有談過戀愛的新手嗎?以前有喜歡過的女孩嗎?第一次和女孩做是在幾歲?栾歡認為這些問題不是她所需要關心的。
早晨醒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由于采爾馬特裏是唯一高海波的小鎮,再加上不允許任何油燃料車進入這裏,所以,只有極少數的人來到這裏,正因為這樣這裏顯得與世隔絕,很多的新婚夫婦都會把他們的蜜月安排在采爾馬特裏小鎮,他們希望在這個安靜空氣清新的地方度過他們的甜蜜時光。
能到采爾馬特裏來的新婚夫妻并不多,每個月,采爾馬特裏鎮只會接受十對新婚夫妻,采爾馬特裏的公關還會列出一些條件,他們希望來到這裏的新婚夫妻可以按照他們列出的條件去做。
栾歡醒來時還真的看到容允桢在為她做早餐。
男人們大多都是愛睡覺的懶貓,所以,來到采爾馬特裏的新郎必須在第二天給自己的妻子做早餐。
讓栾歡沒有想到的是容允桢絲毫沒有敷衍的想法,不僅做了早餐,還來了一個中西式的,更有看着像模像樣的日本料理。
帶着塑料手套的他對着栾歡扯來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廚房,做飯的男人頭發微亂,濃濃的牛奶香味,這與世隔絕的小鎮以及剛剛起床的那種放松心情使得栾歡很自然的坐在餐桌邊,她甚至指着那顆煎蛋發了點小牢騷,煎蛋看着還行,如果在邊上加綠色食物的話會讓人胃口更為大開。
“下次一定放。”容允桢好脾氣的說着。
起碼,那一個時刻,栾歡覺得她和他好像認識很久。
她和他單獨相處不到一百個小時,他們的交流少得可憐,或許,是因為這樣,容允桢把他們的蜜月期安排在采爾馬特裏。
不管是不是出現這樣的心态來到這裏的,栾歡還是感激容允桢這樣的安排,和另外九對新婚夫妻混在一起,再加上這裏公關的細心安排,她和容允桢看着沒有什麽問題,她一直呆在他身邊,被動的接過他給她烤的肉,給她倒的水,位置有限的位置裏她緊緊的挨着他坐着,因為,如果不緊緊的挨着的話她會掉在地上,而容允桢表現得好像很享受的模樣,他不時的伸出手環住她的腰。
她和他看在另外的九對新婚夫妻眼裏應該是那種濃情蜜意和充滿默契的,他們是第一隊釣到魚的,搞突然襲擊的時候容允桢很好的把她護在他的懷裏。
被制作得像雪球的禮花突然炸開的時候,容允桢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他把她護在懷裏,其他的新郎有的是在直挺挺的站在那裏,有的是在發呆幾秒時候才去抱住他的新娘,有的則是躲到新娘的背後。
躲在新娘背後的是一對日本新婚夫妻,日本女人用日語呱呱叫着,栾歡躲在容允桢懷裏偷笑。
起碼這一刻,她覺得她的蜜月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上一點。
如果細心看的話,他們這一對還是和其他的九對有點不一樣,比如在滑雪的時候,失去平衡的一位滑雪者朝着容允桢快速的撲過來,突然冒出來穿着滑雪服的男人一個橫向側身,一下把那位滑雪者擱倒在地。
幾分鐘之後,被擱到在地上的滑雪者急匆匆的離開滑雪場,他看到把他擱倒在地上的男人黑黝黝的槍口,男人拿槍手法隐蔽,他把他護照身份證,公司,家庭住址,朋友電話,上司電話,乃至今年買到的汽車保險一一核對完畢之後,他才有機會離開,離開時他還發現整個滑雪場好像有不剛剛把他壓倒在雪地上的類似的男人,他相信這些人的身上肯定有槍,他還相信今天在這個滑雪場上一定來了了不起的男人。
對于這些,栾歡假裝不知道,她假裝很認真的在向着容允桢學習滑雪,栾歡不知道教她滑雪的男人是不是也在假裝很認真的教她滑雪,意外的是,天生缺乏運動細胞的栾歡一個下午的時間居然讓她掌握了一點滑雪的小技巧,而且還真的有了那麽一點的小樂趣。
都說雪地是孩子和大人共同的游樂場,在沒有容允桢的幫助下栾歡滑行一米,滑行五米,滑行十米。。。
或許,她也可以向容允桢一樣來一個漂亮的橫向漂移,純白的白雪世界裏頭,快樂好像來得很容易,當真栾歡做出漂亮的橫向漂移時,她快樂的笑出聲,她回過頭想和滑雪場上的任何一個人來一個她從來就沒有用過的V字形手勢。
在穿着五顏六色的滑雪者中,栾歡第一眼就看到了是容允桢,眼睛最先找到的是他,比采爾馬特裏天空還要藍的深藍滑雪服,沒有滑雪帽,就帶滑雪鏡,周遭的一切都在流動着,只有他和這裏的山脈一樣靜默着的。
眼睛找到他的那一個時刻,快樂悄悄的從栾歡心上溜走了。
她不是用身體溫暖了他的那條小美人魚。
不是的。
就那樣一剎那的失神,她沒有注意到那個陡坡,手一張,身體向着那個陡坡滑落,眼睛還死死的,貪婪的盯着那個身影,那個身影站在不遠處,突然的流動了起來。
當那個人流動起來,周圍便開始靜默,就像是畫風詭異抽象畫,在不停的向着人們暗示一些什麽。
栾歡不在去看他,她擡頭望着天空,冰雪鑄造出來的世界真純潔,栾歡丢掉了雪杖,張開雙手,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麽呢?
會不會是屁股着地只是摔了一個大跟頭,還是粉身碎骨?
可是,栾歡很怕死,因為李俊凱說要死很久。
“容允桢,救我!”出于對死亡的恐懼,栾歡大聲呼喊。
身影撲向她,她的腰被撈住,栾歡知道撲向她的人是誰,她半空伸展的手合攏抱住了他,下一秒兩具貼在一起的身體雙雙落在地上,僅僅的一個回旋間,她就被護在懷裏,兩人就這樣一直往下滾到。
終于,消停了。
一切一切很安靜,安靜得仿佛可以聽到雪花在伸展着四肢的聲響。
栾歡睜開眼睛,她在下面,容允桢在上面,他的身上鋪着的是雪花,雪地眼鏡掉落在一邊。
他的眼眸在純白的世界裏漆漆如子夜,眼底的關懷是真确的,栾歡終于明白,李若芸說女人總是會輕易對那個舍命相救的男人一見傾心。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呆着。
先動的人是容允桢,他拂去她頭發上的雪花,他細細的瞧着她的臉。
“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小美人魚,我們來做數學題,你救我一次,我救你兩次,這樣一來,就等于我救你的還要多一次。”
以前容允桢叫那句小美人魚的時候栾歡是心虛,此時此刻,容允桢的那句小美人魚讓栾歡覺得煩躁,包括那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