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接電話

陸星河在玄關站了好一會,久到二哈都跑到客廳裏叼了個球放到他腳下,仰着頭沖他“嗷嗚嗷嗚”的叫了。

陸星河蹲下身,摸了把二哈的耳朵,“爸爸要做菜了,沒時間陪你玩,自己玩一會吧。”

二哈歪了下頭,看陸星河兩只空空的手,一腦門問號。

陸星河拍了下腦門,才想起來買的菜都在車上了。他又回車上取了魚和排骨,放到廚房中。

上樓到衣帽間換衣服,陸星河看到被扔在門口團成一團的背心,彎腰撿了起來。

淺淡的眸子不辨情緒地看着手中的一團衣物,手卻不經過大腦的指示自發地将背心抖開疊好,放到裝貼身衣物的抽屜裏。

他像是沒看見衣櫃中少的那件袖口和衣擺帶了鮮豔紅色豎條的,分外鮮豔的中長款白色大衣,換好家居服就下了樓。

糖醋排骨,白灼菜心和鲫魚湯,端上了長方形的奶白色餐桌。

陸星河坐在桌旁,飯菜冒着熱氣,他卻一點想吃的谷欠望都沒有。幾乎是每隔五分鐘就要看一次手機。

信息,電話,什麽也沒有。

暗下去的顯示屏中是陸星河面薄唇緊抿,眉心蹙起不甚好看的臉。

陸星河不耐煩再看,拿手蓋住了手機。

他是屬于不依賴手機,沒有網瘾的老派作風,還只是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在家手機就是失蹤的。

而現在,端木金的無時無刻的信息轟炸讓陸星河習慣了有事沒事看一眼手機,生怕錯過了端木金的信息。

畢竟,廣信的消息提醒時靈時不靈的。

七天養成一個習慣,而現在陸星河已經養成了接收端木金信息的習慣後,端木金卻自顧自地先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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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飯菜從熱氣騰騰到涼透生硬了,客廳中的座鐘從八下敲到了十下。

整間房子只有廚房亮着燈,看上去溫暖暖橘色的燈光灑在垂着頭的陸星河身上,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溫暖。

陸星河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郁氣和澀意。他端着菜起身要倒掉,腳邊安靜趴着的二哈也跟着起來,拿大腦袋拱着陸星河的小腿,一邊哼哼唧唧的一邊用藍眼睛渴望地看陸星河手中的排骨。

陸星河看了看二哈,又看了看涼掉的排骨,嘆了口氣,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二哈歡快地搖着尾巴,看着陸星河把排骨放到它的專用零食盤中。

十點正是梅市夜生活的開始的時間,街上的人群絲毫沒有比白日少多少,即使是進了寒冷的冬季也一樣。

最熱鬧的是西街,那裏是有名的夜店一條街,各種各樣的KTV,夜店都坐落在這條街上。

而這條街上最為出名也是最火的一家夜店,名為——子夜。

即便才十點多一點,子夜裏面已經擠滿了随着動感音樂左搖右擺的人。

舞臺正對着的沙發區正中間的好位置,坐着一幫年輕俊美的男女,他們隐約地以坐在中間位置上的青年為主,都帶着谄媚和讨好。

端木金穿着寬大的黑色長毛毛衣靠坐在沙發上,修長的右腿疊在坐腿上,黑色的馬丁靴蹬在玻璃桌的邊緣。

他雙手疊在膝蓋上,一個懶散的動作都透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五彩斑斓的光打在他英俊的臉上,一雙藍灰色的眼眸中是漫不經心和倨傲。

端木金就像是一個大型發光體一樣,只是坐在那裏就吸引了周圍無數的目光。甚至有不少躍躍欲試,想要上前搭讪的年輕男女。

“金少好久沒出來玩了,今天好不容易約上了,不醉不歸啊!”燙着波浪卷抹着紅唇的女人舉着酒杯喊道。

“對對對,丹丹說的太對了,今兒金少賞臉來了,金少最喜歡的威士忌管夠。”

“金少這段時間忙什麽呢?是不是找了什麽美人收心了?”齊少臉上帶着笑,推着紀雲的背往端木金身邊推,“這小孩哭着喊着要見你,可是暗戀金少您呢。金少看看長得還入不入您老法眼?”

又轉頭對紀雲說道:“紀雲,伺候好金少。”

紀雲紅着臉,雙手捧着酒杯,一雙杏核眼中滿滿的崇拜,“金,金少,我也是梅大金融院的,是你的學弟,仰慕您很久了。”

端木金看着紀雲飄滿紅霞的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沒去接紀雲遞過來的酒杯,自己探身在玻璃桌上拿了一個新杯子。

“你也是梁老帶的?”端木金自己倒了酒,晃了晃杯子,冰塊和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紀雲臉更紅了,又往端木金身邊靠了靠,道:“我才大一,但是打算考梁教授的研究生。”

端木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紀雲的臉,喝了一口酒,道:“那你加油。”

紀雲也不在乎端木金的冷臉,自顧自地往端木金身邊貼,仰着一張清純的小臉說着仰慕的話。

端木金漫不經心地和另一邊的二世祖說話,心裏面卻煩的要死。他一度懷疑自己是瘋了才來這麽鬧騰的地方,吸二手煙聽噪音。

有這時間在家裏抱着香香軟軟的陸星河不好嗎?

端木金完全忘記了半年前,自己還是夜店裏的常客。

不自覺地就想到了陸星河讓端木金很焦躁,也沒控制地就多喝了幾杯酒。身邊坐着的二世祖來勁了,撸胳膊挽袖子的要跟端木金拼酒。

端木金嗤笑一聲,剛要來句放馬過來,身邊就靠過來一具香氣撲鼻的身體。

他不耐煩地轉過頭,就看着紀雲捧着他震個不停的手機。

“金少,你的手機一直響呢,要接嗎?”紀雲看着來電顯示的名字,星星。心中撇了下嘴,該不會就是在商場看見的那個男人吧。

端木金一把拿過手機,拇指懸在綠色的接聽鍵上,有些猶豫。他竟不知道接起來要怎麽跟陸星河解釋,他在哪?因為什麽?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

猶豫的這幾秒,震動停了下來,自動跳轉成了未接來電。

端木金心中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些說不出的悵然。屏幕暗了下去,他又戳亮,瞳眸縮成針尖,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未接來電,星星(50)。

端木金覺得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說不出的難受。他剛要站起來找個電話室回電話,胳膊就被紀雲摟住了,大半個纖細的身子都探進了端木金的懷中。

紀雲好奇地看着手機屏幕,問道:“金少,誰打的電話啊?”

端木金眉心一緊,暗滅手機放進褲袋中。

“沒有誰。”

“嘿嘿,是不是金少的小男朋友來查崗啦?”齊少在一旁起哄,剛才他就沒有聽到端木金的答案,心裏癢癢的很,一門心思地想套出綠風衣的身份。

“哇!我們金少什麽時候交男朋友啦?怎麽不帶出來給大家夥看看啊?”波浪卷也跟着起哄。

“不是男朋友,都少些廢話。”端木金沉下臉,不想在這些人用輕佻的語氣議論陸星河,火氣也上來點。

齊少嘴角勾起了抹了然的弧度,心知綠風衣也不過是個用過就丢的情兒,端木金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怎麽可能是正經身份。

“來來來,大家敬金少一杯,當給金少賠個不是。”齊少先舉杯,其他人也跟着舉杯。這裏面的人光是拼家世,沒有一個比得過端木金的。

都是跟着端木金身後溜須拍馬的,別說端木金只是不耐煩,就是端木金當場打人了,這群人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也不敢還手的。

端木金也給了大夥面子,喝了這杯酒。只是放在身側的右手一直有意無意地摸着手機,後半場都是心不在焉的。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陸星河按下紅鍵,看着跳回的最近通話的最上方,阿金後面的50,輕聲笑了,那笑聲帶了些自嘲。

陸星河把手機放到茶幾上,沒有再打電話。

冷靜下來後,就會發現他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端木金。不知道端木金除了那幢小別墅外的家住在哪裏,不熟悉端木金玩的好的朋友有哪些,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是哪。

以前沒出現過端木金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不見的情況,還沒有發覺。等真的出現了,電話打不通的時候,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聯系是多麽的脆弱。

哪怕是同床共枕的戀人,對方有意切掉這份脆弱的聯系時,也無能為力。

陸星河雙手插進頭發裏,慢慢彎下腰,臉抵在膝蓋上。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彷徨也很無助,他真的不喜歡這樣。

“嗷嗚?”哈士奇跑到陸星河的身邊,用後腳站了起來,前爪一個扒在沙發上,一個拍着陸星河的後背。

“二哈,爸爸很難過,你讓爸爸這麽呆一會。”陸星河的聲音悶悶的還帶了些沙啞。

“嗚——”哈士奇聽懂了一樣,挪到了陸星河的身邊,用前爪抱住陸星河。

子夜的停車場

“我給你們都叫了代駕,給代駕加好錢讓他們送你們進屋,并且給我發信息了。”短發幹練的女人把一群醉酒的小夥伴挨個塞進各自的車子裏。

然後,她走到被紀雲扶着的端木金身邊,問道:“金少你開哪個車來的?我送你回家還是幫你叫代駕?”

“我送金少去酒店吧。”紀雲搶道,他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短發女都懶得看紀雲,耐心等着端木金的回答。

端木金沒喝多,就是有些暈,還能口齒清晰地說道:“小柳,橙色蘭博基尼4567,你送我去蘭庭別苑8號。”

“OK。”短發女和小夥伴們出來從來不喝酒,有端木金在的時候就是端木金的禦用司機。

她也不好奇這個第一次聽的地址,端木金房産多的是,換一套房子不稀奇。

紀雲跺下腳,氣短發女壞事。不過他面上仍是一副關心端木金的樣子,巴巴地跟着上了車。

短發女從後視鏡看了眼幾乎要賴在端木金懷中的紀雲,嗤笑了聲,開着小跑出了地下庫。

【作者有話說:不知道電話打不通和等待是不是小可愛們的虐點,反正是阿渟的虐點,電話打3個還不接,阿渟就會暴躁滴

阿渟上學時候真的有去過帶單獨電話間的KTV,裏面很安靜,夜店阿渟沒去過,有沒有就都靠阿渟自己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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