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現在3
王赫舟看着我說：“好久不見。”
我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于是敷衍地又“嗯”了一聲。
王赫舟沒說話，但我能感受到，他深呼了口氣，似是無奈。
我更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适應還是不開心，于是我忙接話：“你是讓我送你到酒店，還是送出地鐵口就可以了。”
王赫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明顯的不耐：“你說呢？”
我要是知道我還用問你？看你不鹹不淡的表情，有腦子的都能看出來你不待見我。
我：“地鐵口？”
王赫舟：“如果是這樣，我為什麽不打車？”
啊？他這人說話怎麽這麽不直接。
因為我在北京時間長了，去哪裏都習慣坐地鐵，接上王赫舟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要坐地鐵，都忘記像他們這種剝削我們無産階級的大老板動不動就愛打車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喜歡坐地鐵，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但話又說回來，我不是幫你省錢了嗎？”
王赫舟冷哼了一聲：“那真是謝了。”
最後我還是把王赫舟送到了酒店，因為他告訴我，他不識路。
到酒店大廳的時候，我站在王赫舟的一旁，等待他辦理入住手續。
前臺服務人員說道：“這位小姐的身份證也需要登記一下。”
我一臉懵，王赫舟解釋：“她上去一會兒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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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真的越解釋越不清楚。服務員看我和王赫舟的表情更奇怪了，“先生，那更要登記一下了。”
這位同志，你把我當什麽。什麽叫做“更”？
我把身份證給了服務員，對方這才罷休。
進入電梯的時候，王赫舟的語氣有些別扭，“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我：“有什麽可誤會的。”
王赫舟：“誤會我們有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猶豫，而後又說，“你難道不在乎嗎？”
我看向他問：“那你很在乎嗎？”
王赫舟屬于長得好，脾氣好，人也好的那類人，應該不缺女朋友。
又或者，他和周晴根本沒分手。
“我當然在乎。”他說。
果然。還是有女朋友。不過我很慶幸自己沒太把他的再次出現當回事兒。
我正自我安慰着，王赫舟突然打斷我，“我可不想你男朋友看到誤會。”
啊？我真是一臉懵逼。
“我，沒有男朋友，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好了。”
我又不是你。從小到大，我沒那麽受歡迎。
王赫舟“哦”了一聲，想對我說些什麽，酒店的門打開了。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不是很想搭理他，便側身從一旁先行走出去了。
把他送到酒店，我也不想多呆，便問：“要是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王赫舟單手攔在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擡頭近距離地看他，才發現，他已經比我高了一頭，整張臉也銳利很多，好像沒有從前那麽愛笑了，又或者只是對我。
“你就這麽歡迎我的？”他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些責備的意味。
“那你還想怎麽樣。”我忍不住低下了頭。
也接機了，也送酒店了。
王赫舟把門一關，說：“我還沒吃飯。”
“我給你定外賣。”我執行力滿分，立刻拿起手機。
王赫舟又嘆了一口氣，“不能出去吃嗎？”
出去吃……還是算了。我不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吃飯，很奇怪。
是的，王赫舟屬于我“不熟悉的人”的範疇。
“這附近沒什麽好的，不如吃外賣。”
北京确實沒什麽好吃，我也不算是撒謊。
王赫舟沒接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生悶氣。接下來的氛圍簡直不要太不好。
他一直在指使我做事情，但我哪能如他的意？
于是出現了以下這些對話：
王赫舟：“葉慕青，拿杯水給我。”
我：“你自己擡手就可以夠到，為什麽要讓我拿？”
過了一會兒，王赫舟又開口：“葉慕青，幫我調一下空調溫度，北京真是凍死人。”
我：“你旁邊就能調……”
這個時候，外賣的電話響了起來，王赫舟看着我挑眉：“外賣總得你下去拿吧？”
我：“為什麽。”
王赫舟：“我不識路，害怕回不來還要打電話讓你來接我。”
……為了避免這種不必要的情況發生，我決定親自下去拿。
外賣拿上來的時候，我站在門外遞給了王赫舟。
他愣愣地看着我，沒有接。
“我要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我解釋。
王赫舟緩緩接過了外賣，說：“我還以為你點了兩份，要一起吃。”
怎麽可能。我不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吃飯。
“你什麽時候離開北京？”我問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一絲絲傷感。
“怎麽，這麽快就盼着我走？”那種銳利的眼神一下子又掃了過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走的時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不想送，就不勉強。”王赫舟鐵定是生氣了，一下子把我關在門外，沒有多說話。
我的心疼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我只要一想到李琪琛他們一夥人孤立我，欺負我的時候，王赫舟和周晴在談情說愛，我就一點都不難過了。
其實，從見面以來，我一直都能感受到王赫舟在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但是我也有我的脾氣，才不買他的帳。
我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任人宰割，被人說很乖的葉慕青了。
第二天很忙，我一直沒有顧得上回複微信消息。
直到下午6點打算去吃飯的時候，才看到王赫舟11點的時候給我發的微信：“葉慕青，中午帶我去吃飯。”
我趕忙回複：“抱歉，我沒看到。”
王赫舟那邊倒是回複得快：“……”
一串省略號确實不需要浪費什麽時間。
“那你現在有空嗎，現在吃也行。”
我：“你還在酒店嗎，我去找你。”
三番兩次拒絕別人的飯局，也不是很禮貌。
王赫舟發了個地址給我，我打開一看，這不就是我們公司附近嗎？
我：“我離你那裏很近，等我十分鐘。”
王赫舟又發給我一個餐廳的地址，說：“我在這兒等你。”
那是全北京做甜點最出名的地方，也是我經常和同事去的地方。他倒是很會挑。
這個酒店的包廂很獨特，空間不大，長方形的桌子擺放在中間，很像韓式風格。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王赫舟紳士地給我拉了椅子，然後遞給我一個禮物。
我更懵了，“這是？”
王赫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沒看我，只是說：“送你的，生日快樂。”
11月25日，不是我的生日，但是我身份證上的生日日期。
我拿出那個方形的禮物盒，打開一看，是某奢飾品的手鏈。它面積不大，攤在掌心，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海星形狀的橡皮筋。
漫長的回憶洶湧而來。
“可我是五月生日的。”
可別是記錯了。
“你身份證上寫的是這個日期不是嗎，可別是我當年就弄錯了。”
當年。他還記得。
“我給你戴上。”王赫舟伸手過來。
他接過鏈子，又拉了一下我的手指，緩緩幫我戴上。
手鏈簡單別致，只有一顆紅心和幾顆小珍珠。但我就是喜歡極了。
“果然。”王赫舟突兀的說。
“什麽。”
“楊鳴洋說，讨女生開心的方法只用掌握一個，買東西就成。”
“才不是。”
我開心，是因為你還記得我的生日。這麽多年，你都沒忘。
“那是為什麽。”王赫舟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低下頭。
我吃了一口甜點，心裏更甜了，話也多了一些，“王赫舟，這裏的甜點是世界第一好吃，你快嘗一嘗。”
王赫舟抿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說：“終于想起來我叫什麽了，我還以為你忘了。”
我當做沒聽見，繼續吃。
“葉慕青，我要回上海了。”
我“嗯”了一聲，問：“今晚嗎？”
王赫舟也“嗯”了一聲，“晚上十一點的飛機。”
“那我……”
“太晚了，不用送了。”王赫舟打斷我。
我繼續吃飯，心裏卻很不是滋味，想起了昨晚他的那句“不想送就別送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昨晚的氣。”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把另外一份甜品遞到我面前，不以為意：“昨晚怎麽了嗎？”
我搖搖頭，“沒什麽。”
那就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吧。在這分別的時刻。
這附近距離機場幾乎有兩個小時的路程，飯沒吃完，我就勸王赫舟趕快走，別耽誤坐飛機。
誰知道，他又叫了服務員。
包廂裏黑掉了，王赫舟拿着一個燃着煙花蠟燭的蛋糕走進來。
他沒唱生日快樂，因為蠟燭很快燃掉了。借着燦爛而短促的光，王赫舟對我說：“葉慕青，26歲生日快樂。”
我點頭。
其實，我真的是五月份生日，這真的是我這輩子過的最無厘頭的生日。
但也是我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生日。
手鏈也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貴重的禮物。
我想去送王赫舟，被他再次拒絕：“太晚了。”
我突然就很舍不得。我很想跟着他一塊進地鐵，哪怕是多送一站也好。
可這樣的行為，也太小情侶了。
但我還是和他一起進了地鐵。
王赫舟不解風情：“接機的時候還不情願，幹嘛走得時候要來送。”
我：“我也沒說要送你，我就是順道坐這趟地鐵回家。”
王赫舟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快到站的時候，他才開口：“北京真冷。”
我：“嗯。還沒有到最冷的時候。”
王赫舟：“最冷是什麽時候？”
我：“十二月中旬吧。”
王赫舟：“上海就不會這麽冷。”
我：“哦。所以呢。”
有什麽可炫耀的。
地鐵門開了，王赫舟去換乘，他站在地鐵門外，隔着一條線向我發出邀請：“所以，北京最冷的時候，來上海玩吧。”
地鐵發出“滴”“滴”的聲音，門将緩緩合上，我還在搞矜持，“再說吧。”
轉念間，我又在關門前，跑出了地鐵，差點撲到王赫舟懷裏。
“你是小孩嗎，這樣多危險。”
“我突然想起來，你不是不識路嗎，怎麽一個人去機場？”
終于輪到王赫舟無語了。
我心裏一萬個拜托，千萬別拒絕我去送你。
誰知道王赫舟最終還是把我塞進了下一班的地鐵。
“你不識路怎麽去機場，誤機怎麽辦？”
王赫舟揉了揉我的頭，嫌棄地說：“笨死了。”
“啊？”
“記得來上海。我不會提醒你第二遍了。”
他說話的神情很認真，好像很擔心我爽約。我笑着朝他揮了揮手，和地鐵一起飛走了。
我會記得，在北京最冷的時候去上海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王赫舟：我說我不識路你還當真了。以及，如果你忘記來上海，我還會提醒你第二遍。
葉慕青：話說明白一點，不然聽不懂。
老可愛：王赫舟放心，下章甜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