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現在11

坐在李琪琛的車上，我的手機不停的響，是王赫舟打來的。

他打一個我挂一個。

“原來，你和王赫舟還有這樣一段故事，怪不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直接就問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李琪琛看了我一眼，又調侃，“你說你這個人還挺厲害的，光落淚不發聲。”

兩邊的路燈飛速的倒退着，王赫舟的消息一串接一串的發過來。

起初他只是讓我接電話，後來沒辦法只能發大段大段的信息。

我也沒有看，直接把他拉黑删除了。

眼前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李琪琛把我的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說：“別看了，我帶你去玩兒，說吧，想去哪兒？”

“我想回家。”我哪裏也不想去，只想回家睡覺。

李琪琛看了我一眼，說：“葉慕青，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王赫舟的？初中？”

我點點頭。那些年，班上很多人傳周晴和王赫舟緋聞的時候，我喜歡王赫舟這個秘密就無人知道，後來我上了高中，沒什麽朋友，這件事也一直憋在我心裏。

我喜歡王赫舟這件事，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這麽多年，它只是我一個人的輾轉反側和心甘情願。

我好想找一個人傾訴。

“嗯。”我輕輕點頭，“但那時候他不喜歡我。”

“李琪琛，你記得在操場後牆那裏看到我的那個晚上嗎？”

“嗯，當時你在哭。”他聲音很輕。車駛過隧道，黑暗包裹了我們，就像那晚一樣，一切都是黑漆漆的，無比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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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知道周晴和王赫舟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真的很傻，對不對？”

當初很傻，現在也是。

“是很傻。”李琪琛毫不客氣地回答，“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王赫舟一個男的，為什麽要為這種男的哭。”

車子停在了我住的小區外。

我聽了李琪琛的話，覺得他說的也對，于是擦了擦眼淚。

“今天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我下了車，還沒走幾步，又被李琪琛叫住了。

“葉慕青，激光筆那件事，我是上周才知道的，如果我那天知道，一定替你教訓他。”

“還有王雲月，我和她從小就認識，高中之後，我們兩個本來就沒什麽聯系了，是大學之後重新遇見的。我對她早已經沒什麽了。”

我第一見到眼神那麽誠懇的李琪琛，心裏有一瞬的恍惚。

“所以，你就給我一次機會成嗎？”

他說話不拖泥帶水，應該是真心的。

不遠處有鳴笛聲響起，漆黑的夜裏，車前燈的光線照得人睜不開眼。

車緩緩地停在我面前，王赫舟從副駕駛上下來，也沒有說什麽話，拉着我就往車裏塞。

他使勁兒拉我，我使勁兒掙脫，最後是李琪琛過來給他一拳，他才冷靜下來。

那一拳頭力度不小，我甚至都聽到了沉悶的聲響。

王赫舟倒在地上，他看着我，不發一言。

我緩緩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把他送我的那條手鏈塞到他的手裏。

王赫舟握住我的手，輕聲道：“葉慕青，我們說好不再走散的。”

跨年夜晚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王赫舟在海海人群中抱起我。我穿得有些厚，重量一定不輕，他的胳膊都抖起來了，卻還是說，不重。

但我就是過不了周晴這道坎。

周晴撮合我和李琪琛的那幾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又出現在這裏，到底想要幹嘛？

道歉？留下我？還是喜歡我？

不過這些好像不重要了，因為我決定不再犯傻了。

就當他沒有出現過我的世界裏好了。

“我們早都走散了。”我掰開他的手，淡淡地說。

從不再坐同桌的那一刻起，我們或許就走散了。

周末兩天，我一個人在卧室裏呆着，無論誰發消息都不回，努力的調好心态，然後去想自己未來的去路。

北京，我不想再回去了。那裏的步伐太快，快到讓人麻木，很多次走在路上，我都會在想，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上海我也不想留。我不想和王赫舟在同一個地方，那樣心情永遠都好不起來。

最好的方式，還是回老家，找個能養老的工作，然後庸庸碌碌一輩子。

說時遲那時快，想清楚這件事兒，我已經打開手機，搜索相關招聘信息了。

謝天謝地的是，我爸媽都很支持我回家。我知道，等我一回去，就會有無數的相親蜂擁而至，但這樣也挺好的——看中哪個，大家就相處下去，看不中，也不用尴尬，相親太适合我這樣性格的人。

我出卧室門的時候，楊鳴洋的表妹“蹭”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對着電話說：“她出來了。”

應該是給楊鳴洋當“間諜”。不過大家都是關心我，我也不便說什麽。

“葉姐姐，你沒事兒吧，他們都很關心你。”

小童看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點點頭，不好意思地說：“想和你商量件事兒。”

“我打算回江城，所以可能需要你重新找室友了。不過你放心，你什麽時候找到室友，我什麽時候才走，一定不要因為我而有負擔。”

聽完我說的話，小童的第一反應是：“我能先打一個電話再給你回複嗎？”

我知道他要告訴楊鳴洋，于是點點頭。

小童回卧室打電話，沒多久，楊鳴洋就打電話過來，他開口第一句話是：“葉慕青，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

這兩天騷擾我的人太多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誰都沒有回複。

“有事兒說事兒。”我語氣不算好。

楊鳴洋也聽出來了，不過他從來不當回事兒，他嘆了口氣說道：“哎，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如果當初我就知道你這麽喜歡王赫舟，就不找你了。”

“都過去了。”我立刻打斷他，不想再提那些讓人傷心的人和事。

楊鳴洋又嘆了口氣，“早知道你這樣，我就早點告訴你王赫舟有多渣了。他的錢包裏有個女生的背影照，他喜歡的一直是那個女孩兒，後來周晴追了他很長時間，都不管用。你說這不是渣還能是什麽？”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做“周晴追了他很長時間，都不管用？”

“算了，反正你要離開，我是支持你的。王赫舟但凡喜歡你，就應該對你好一點。”

“今後什麽打算？”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道：“打算回江城。”

楊鳴洋很久沒有回複，最後才說道：“好可惜，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

對于楊鳴洋這種事業心很強的人而言，待在北上廣深才叫活着。

可每個人活着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對于以前的我來說，去北京見一見世面是更好的選擇，後來，我覺得待在王赫舟身邊才是更好的選擇，世面真的不重要，現在，我覺得我快樂才是更好的選擇。

所以，我要回江城了。

周一去上班的時候，辦公室裏的氛圍非常奇妙，以前我們品宣部的辦公室是四個人，今天變成了五個人。

很明顯，是找個人來替補我的位置。

離職和招人，都是天經地義，我沒什麽意見，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每逢周一，我們都會開一次例會，以前是王赫舟在開，這兩次都是楊鳴洋在開，而王赫舟早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管他去哪裏，反正都和我沒關系。

李琪琛比以往更熱情了，除了每天送早飯，現在又開始送下午茶。

看着手裏最愛喝的蛋糕髒髒茶，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王赫舟知道我喜歡喝什麽，吃什麽嗎？就像楊鳴洋說的那樣，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一定會忍不住對那個人好，而不是像王赫舟這樣對我忽冷忽熱。

我怎麽現在才明白這些道理。

正胡思亂想着，李琪琛的微信接二連三地發過來，自從我加了他的微信後，每天早中晚都會收到他的消息，即便我不回複，他也孜孜不倦。

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歡我。

李琪琛說下班的時候在樓下等我，然後一起去看電影。

我答應了。

最近都在忙交接工作，沒什麽大的事情發生，所以一下班，我就下了樓，結果剛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風塵仆仆的王赫舟，他好像剛出差回來。

我低着頭，假裝沒看到他，和他錯肩而過。

我沒說話，他也沒叫住我。

吃完飯看完電影後，李琪琛送我回家，在樓下意外地看到了王赫舟。

他靠在車前，抽着煙，天剛剛下過雨，空中還殘留着濕漉漉的雨氣，看到我的時候，緩緩站直了身子。

兩周不見，他消沉不少。

他走過來，語氣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陳舊、泛黃的明信片，上面的黑色字跡有些褪色，但還能看清楚寫的是什麽。

我告訴他，我考上了一所211，高中的時候我過得很一般，以及，我很想念和他同桌的那段時光。

總之，就差把“我喜歡你”寫上去了。

我接過那張明信片，眼前霧蒙蒙的。

“葉慕青，你寄過去的時候，我已經搬家了，所以沒收到。”

王赫舟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有些難過。

他還想說什麽，李琪琛突然插了進來，“葉慕青，太晚了，早點回家睡覺。”

說話間，他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更加親昵了，“明天見。”

我是想躲的，但是我沒有。

我就氣不過，要讓王赫舟看到，他不珍惜我，自然有人珍惜我。

上樓之前，我不放心地扭頭看還在原地呆着的王赫舟和李琪琛，于是勸李琪琛：“太晚了，你也趕快回家。”

李琪琛混不吝地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就開始這麽關心我了。”

我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因為我看到王赫舟又抽出了一根煙。

氣到他，我也沒有很開心。

但下一秒，我就清醒了起來，他錢包裏可是藏着另外一個女孩兒的照片，和周晴不清不楚，又跑到北京和我睡一張床上搞暧昧，我為什麽要心疼他呢？

我應該暴打他一頓。

回家沒多久，門外傳來沉穩的敲門聲，我以為是小童要回來，沒想到是王赫舟。

我要關門，他的手就放在門縫裏，任由我擠壓，手紅了一片，就是不罷休。

“你還要幹什麽？”我有些生氣，他現在到底要幹嘛？

王赫舟進來，進攻性已經很明顯，“談談。”

“不談。有什麽好談的。”

說着說着，我就急了，“我走了才裝模作樣留下我，王赫舟你到底什麽意思？還是覺得我葉慕青喜歡你，你就能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王赫舟突然握着我的腰，往他的懷裏一推，就吻了上來。确切地說，是咬了上來。

他的氣息熾熱，行動之間帶了幾分粗魯。

不過只是吻了幾下，他便停了下來。

王赫舟輕輕喘着氣，單手握着我的脖頸，說道：“你喜歡我，我怎麽看不出來？”

“你喜歡我，我也沒看出來。”

他笑。彎腰低頭又吻了一下，問道：“這樣看出來沒有？”

我被吻得有些神志不清，心裏也不生氣了，但殘存的理智告訴我，某人不應該輕易地被原諒。

“錢包裏藏着別人的照片，現在又吻我，臭流氓！”

我飛奔到自己卧室，把門反鎖了起來，手放在了唇上。

剛剛的觸覺還在，這是我第一次接吻，沒想到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

真是……掃興。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一篇後記

争取清明節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