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施與範蠡
“你是認真的嗎?”越女睜大眼睛,她盯着宋辭,發現她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當然。”
“可為什麽?”
“因為我想離開這裏了。”
“我不懂,吳國和這裏有什麽區別,你不是要逃嗎?”
“你放心,我不是自暴自棄,也不是病急亂投醫。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改變過要逃離的想法。只是現在,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去吳國是什麽更好的主意,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也許吧,很多人都這樣說過我。不過,我可不覺得自己奇怪。我只是和別人不同而已。”
決定後,宋辭就立即開始行動。宋辭沒有直接去找勾踐,而是去找了勾踐夫人。若是在越國中,要找一個最想弄走宋辭的人,那一定非勾踐夫人莫屬。以前種種明裏暗裏的沖突,都是因為勾踐夫人的警惕和提防所引發的。現在,若是知道宋辭要離開越國,最願意幫助她的,也非勾踐夫人莫屬。
果然,在聽到宋辭想要馬上去吳國後,勾踐夫人連宋辭要去的理由都不聽,立刻就答應了。她把負責甄選的官員找來,要直接把宋辭的名字報上去。在提出這個決定的同時,宋辭還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讓她一個人去,其他的越國姑娘這一次就不用去了。
“為什麽?”宋辭的要求,讓勾踐夫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她是怕別人搶了她的寵愛嗎?
“君夫人,恕我直言,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平心而論,如果我去了都沒辦法成功,您覺得其他人還能成功嗎?”這是一個非常平淡,又非常狂妄的問題,與宋辭一向低調做人的處世态度大相徑庭。
勾踐夫人聽了以後十分吃驚,她盯着宋辭看了許久。宋辭表情十分淡定,沒有半點不自在的樣子。勾踐夫人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平時看起來天真單純的山村姑娘,實際上并不簡單。往日裏的那些事情,很可能是她在裝傻充愣,自己完全被蒙在鼓裏。不過現在,既然她所要求做的事情,對越國、對自己都是有利的,那麽自己就不必再深究下去了。
大有深意地看了宋辭許久後,勾踐夫人便一口應了下來。若之前,她還對宋辭有所擔憂,怕她在吳國無法長久立足,迷惑不住夫差。現在她完全打消了這種顧慮,甚至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樣的女人,要是真留在越國,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勾踐夫人把事情告訴勾踐的時候,勾踐既吃驚又懷疑。盡管因為之前的事情,讓他對宋辭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他仍然舍不得,把這樣一個尤物白白讓給夫差。只要宋辭還在越國一天,他總有機會将其收入囊中,享盡人間至樂。
所以,當勾踐夫人提出這事的時候,勾踐十分懷疑,這是他夫人的一個詭計。勾踐當然知道,自家夫人對自己的提防和對西施的仇視。只不過夫妻兩人,一直在粉飾太平,裝作彼此都不知道而已。這一定是夫人怕自己去了吳國,沒人能夠監視他。這才想出了帶走西施,斷絕他念想的計謀。
Advertisement
“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這批越國姑娘的訓練還沒有到火候。”
“不,西施姑娘的意思是,讓她一個人去打頭陣。反正西施姑娘無法學習歌舞,沒必要再這裏耽誤下去。西施姑娘是一位有勇有謀的姑娘,她一定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的。而且,大王您別忘了,現在是我們越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正是西施姑娘出馬的好時機。如果還不拿出決心來,別說報仇雪恨,說不定到了冬天,越國就不存在了。”
勾踐沒有說話,夫人的意思他明白。她是在委婉地暗示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他不肯用西施去換取糧食,那麽越國就會完蛋了,他勾踐也就完蛋了。
美色與天下孰輕孰重,不用別人提醒,勾踐也清楚得很。
痛定思痛後,勾踐終于同意了這個決定。反正西施只是去吳國,只要他拿下吳國,西施還是他的囊中之物。晚幾年就晚幾年,總有一天,他要讓天下都成為他勾踐的囊中之物。
“難道你是因為要解救那些越國姑娘,才挺身而出的嗎?”得知消息後,越女問道。
“你覺得我是這樣高尚的人嗎?”
“那你是為了什麽?我真的搞不懂。”
“如果一定要說救,我想救的就只是小魚而已。當然,這也不是我要去吳國的主要原因。你放心啦,我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蠢。為了別人犧牲自己,這種事情只有儒家大佬能做的出來。我只是有個計劃,想在吳國去實施。”
“你的劍術,還遠遠不到火候。”
“我知道。我拼的不是武力,而是策略。”
“随你吧,只要你想好了就行。”
“很快我就要走了,這一走,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謝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的照顧和教導,我不會忘記的。即便離開了這裏,我也會認真練習,努力提高自己的劍法的。”
“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放心啦,我最惜命了,不會那麽容易就完蛋的。”
“一路保重。”
“你也多保重。還有,勾踐那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一定要小心他過河拆橋。說不定,等你教會了越國士兵,他就要對你下毒手了。”
“多謝提醒,我心中有數。”
于是,寄托着無數人希望的越國使團即日從越國出發,走水路向吳國行去。為首的是越國太子和君夫人,副使是越國大夫範蠡,還有一群官員和士兵随行,宋辭則是作為禮物被帶往吳國。
自古以來,吳越之地都是以水鄉為主。因此,此次去吳國,使團走的也是水路。那個時期,造船技術十分落後,諸侯在水上的實力都比較弱,也很少會爆發水戰。也就是吳越等靠水吃水的國家,在這方面相對來說要強那麽一點。
當然,也只是強那麽一點。至少對于宋辭來說,他們這次去吳國乘的船,實在是太落後太簡陋了。不過她水性極佳,也沒有暈船的毛病。來了那麽久,她也逐漸适應了古代落後的生活條件,在船上還算過得舒适。至少江水寬闊,兩岸風景變化不絕,讓她聞到了久違的自由的味道。
相比之下,越國太子的日子便不那麽好過了。盡管越國敗給了吳國,越王勾踐和越國的百姓日子都很難過。但是身為越國太子的他,在母親的寵溺之下,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麽苦。他可以說算是,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長大的。
這一趟去吳國做人質,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也是他第一次那麽久地在船上生活。上船以來,不通水性還十分暈船的他,日子可就萬分難過了。更難過的是,即便使團裏随行的醫官,也治不好他的暈船症。幾天下來,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看起來一副倒黴模樣。
勾踐夫人心疼得要死,太子是她的心頭肉,打小就被她護着,根本就沒有吃過苦頭。現在在船上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又苦無辦法,只能每天一步不離地照顧太子。
他們的苦宋辭可沒感覺到,或者說宋辭根本就不關心。現在,他們還沒有離開越國國境,這才哪到哪?現在就開始叫苦,要是到了吳國,苦頭還在後面呢。
自古以來,去別的國家做人質的王族,日子好過的可沒幾個。運氣好的,最後還能回到自己的國家。運氣不好的,在異國備受欺淩,最後客死他鄉,也沒人能記得。從踏出祖國那一步起,他們就已經是棄子了。
由這一點,宋辭再次肯定,勾踐這個人絕對是個狠人。連老婆孩子都舍得,他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整個越國使團,宋辭最警惕的就是範蠡。莫名其妙到了這個時代後,宋辭和範蠡曾經打過幾次交道。幾次下來,宋辭意識到,這家夥絕對不好對付,能不惹他就不惹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要和他起正面的沖突。
宋辭最煩的就是這種玩政治的人,也就是所謂政客。玩政治的心都髒,他們可不講什麽所謂的禮義廉恥、仁義道德。必要的時候,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對這種人,宋辭向來是敬而遠之的,看着他們之間打得你死我活就好,沒必要自己攪進去。只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去了吳國之後,就不會和範蠡有過多的交集。到時候,範蠡要把天拆下來随他去,和自己沒關系。
也許有人會疑惑,西施和範蠡不是名傳千古的情侶嗎?他們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還被拍過無數的電影電視,感動過許多人。為什麽現在,兩人之間沒有半點擦出火花的跡象?
宋辭這邊先不提。因為,她是半路換人了,沒有火花情有可原。可是,範蠡那邊又是什麽原因呢?為什麽他對傾國傾城,美貌無雙的西施,沒有半點動心呢?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他也被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