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日DAY6
◎是你說結婚以後搬回主卧的◎
宋時晚:……?
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她慌忙解釋:“不、不是!是、是你說的結婚以後搬回主卧的呀。”
薄嶼辭唇邊抿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将去了骨的魚夾給她,隔了許久才慢條斯理道:“我最近應酬多,回來得晚。等婚禮後再說吧。”
宋時晚讷讷地點點頭,恨不得将透紅的臉頰埋進碗裏。
翌日,宋時晚特地起了一大早,精心裝扮了番,才和薄嶼辭一同前往薄家老宅。
說不緊張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
她特意着了件質地精良的中式旗袍,月白色旗袍手工繡墨色蘭花紋,修身的線條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型,遠遠望去,似一朵亭亭而立的白玉蘭,娉婷婉約,氣質仙然。
從車上下來,等在一旁的傭人為兩人展開遮陽傘。宋時晚眉眼微彎,溫聲道了謝。
站在旁邊的管家原本面上嚴肅,看到宋時晚溫柔的笑意,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地柔軟了幾分。他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薄嶼辭彎了下手臂示意宋時晚,宋時晚心領神會,輕輕勾住他的胳膊。
管家在前面為兩人領路,薄嶼辭見宋時晚心不在焉,側頭問她:“在想什麽?”
宋時晚掃了他一眼,頓了頓,小聲對他道:“我在想,新婚夫妻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聽她這般說,薄嶼辭喉間溢出一聲微不可查的笑意。
宋時晚輕蹙眉尖,有些不滿:“你笑什麽。”
她往薄嶼辭身邊湊近一點,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不裝得像些,一會露餡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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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我們就是新婚夫妻。”薄嶼辭淡聲道。
宋時晚怔了怔,良久才反應過來,薄嶼辭的意思是,他們就是新婚夫妻,不用裝。
可是……宋時晚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雖然她也不清楚新婚夫妻到底該是什麽樣子的,但根據從小到大看過的文藝作品,新婚夫妻好像都是甜蜜的,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黏在一起的。
他們兩人,哪有半點這個樣子?
恨不得說三句話就開始互相沉默了。
不過宋時晚也裝不出那副甜甜蜜蜜,恩愛有加的模樣。那樣的薄嶼辭她也不敢想象。
太奇怪了。
還是此時這樣最合适。
穿過停車場所在的偏院,宋時晚才發現薄家老宅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得多。管家帶着兩人穿過一處長廊,經過偌大的花園,才能到達會客廳。
聽說這裏曾是古時某個親王府邸,當年薄老爺子斥巨資買下,就是為了讨薄家大奶奶徐岚的歡心。徐岚最是喜歡這種古式建築,當初兩人的愛情故事轟動整個平城。可就算當初的感情轟轟烈烈,也抵不過歲月弄人。
後來薄明丞出軌被徐岚發現,不管怎麽央她求她,可徐岚不為所動。徐岚正兒八經的名門出身,雖然性子溫婉,落落大方,骨子裏卻有股剛烈勁兒。她執意與薄明丞離婚,并搬回了故裏蘇鎮休養。而後薄明丞也并未與小三有何結果,苦苦等待多年都沒能将徐岚接回來。再之後,他娶了與徐岚性格一般溫儀淑德的二太太喻曼柔,直至喻曼柔生病去世,又與在舞會上認識的年輕貌美的三太太蔣曉蘭相戀結婚,育下三個孩子。
薄老爺子前後三任妻子,膝下子嗣衆多,其中立場不同,利益糾纏。
表面風光的薄家背後實則暗暗鈎織着一張巨大的、複雜的網,在黑暗處,靜靜地注視着跌落這張網中的人。
“怎麽還沒來?”孟向卉搖着一柄折扇,忍不住瞟了眼門口的方向。
屋內的冷氣呼呼作響,可陽光透過落地窗漫進屋內,尤其灑在孟向卉所在的角落裏,使她心煩氣躁,不停張望着大門口。
“那女人會跟來?”她掃了眼端坐在對面的幾個女人,最先打開這個話題。
沒人願意最先開啓這個話題。雖然她們大部分人對薄嶼辭帶回來的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并不滿意,但歸根結底,那是薄嶼辭自己的家事,她們沒有左右他的權利。
倒是孟向卉不管這些。她是薄嶼辭二叔薄霄宇的夫人,也是孟氏嫡親,當初孟氏和薄家的聯姻就是她極力撮合的。她本想靠着這層關系,讓一向窩囊的丈夫和自己在薄家混得更硬氣些,誰知薄嶼辭不聲不吭娶了個不知哪裏來的女人,她自然百般不樂意。
“聽阿辭說,會帶她回來。”說話的是薄嶼辭的大伯母,唐靜芙。
既然孟向卉先開了這個口子,大家也沒了顧忌。
坐在主位的是薄明丞的三夫人蔣曉蘭,她自然是向着自家兒媳的,不滿道:“他就是為了氣他爺爺,不知從哪裏找了個農村丫頭回來。”
“可不是!”孟向卉附和。
“蘭姨,話不能這麽說。”唐靜芙溫婉地彎起眉眼,她輕嘆了聲,“不過阿辭确實有些鬧脾氣了,結婚的事,不該這麽兒戲。”
“我倒覺得,他娶個自己喜歡的沒什麽不好。”
說話的是薄嶼辭的堂嫂,喬語姍。她說這話時,語氣含着一抹嘲弄,不像是支持,倒像是看戲。
孟向卉瞪了她一眼,沒理她,對蔣曉蘭和唐靜芙道:“聽說兩人訂了農歷六月十六結婚,既然沒結,就還有的商量。”
唐靜芙輕輕颔首贊同:“今天先看看這個女孩子,不行就再勸勸阿辭。”
孟向卉不樂意了:“他能帶回什麽好貨色?我們昕昕家世好,學歷高漂亮又有教養,他怎麽就看不上了?”
“喲。”喬語姍笑着插了一嘴,“你家貨色最好。”
“你——!”孟向卉懶得與她争辯,轉向蔣曉蘭,嬌嗔道,“媽,你看她!”
蔣曉蘭自然也不喜歡喬語姍的語氣。可喬語姍雖尊稱她一聲奶奶,卻和她沒有任何直系關系。更何況她當年上位的手段并不算光彩,自己生的孩子要不不争氣要不就是年紀太小,薄明丞向來看好不是自己親生的老大老二,她在家裏只有地位,背地裏還不知道別人怎麽看待她呢。
這也是為什麽她極力主張薄嶼辭與孟氏的婚事。
在她看來,孟氏算是半個家裏人,以後有了孟氏幫襯,她在家中的地位便會更受人尊敬。
“行了。你和小輩較什麽勁兒。”蔣曉蘭輕嘆一聲。
倒是一旁唐靜芙板起眉眼:“語姍,怎麽說話呢。”
喬語姍輕抿唇角,笑盈盈對唐靜芙道:“媽,我和二嬸嬸開玩笑呢,您怎麽當真了。”
……
幾個女人依舊你一嘴我一舌讨論着,一旁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沒有讨論八卦的興致,聊的都是經濟形勢和公司這個季度的報表。
偶然聊到薄嶼辭的婚事,觀點倒是和各自妻子不謀而合。
屏風後面,整個房間的角落裏還有一張不惹眼的小沙發。
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男生倒是不為其他人所擾。
年紀大些的男生二十四五的模樣,長得和薄嶼辭有三分相像,卻是副風流纨绔的做派。他大剌剌地翹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手裏拿着一只switch正在快速操作。趴在他旁邊的男孩只有十二三歲,臉微圓,看上去乖巧斯文。他認真看着年長男生的操作,不時指揮:“往上走,我記得上面有個月亮。”
薄嶼宸不屑地瞟他一眼,似乎一個小屁孩的指手畫腳讓他很沒面子,他故意重重的嚼了幾下口香糖,繼續按照自己之前的操作走。
“哎──你怎麽不聽我的──!”小男孩也有點急,無意聽見幾個大人的談話,他的思緒很快被拉開,朝薄嶼宸重重的嘆了聲氣,故意壓低聲音,“哎,我也不喜歡他娶回家的女人!”
薄嶼宸見他一副少年老成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戲弄地吹了聲口哨:“喲,二哥娶誰,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事啊,我是他長輩。”薄霄宴一板一眼道。
別看他只有十幾歲,卻是薄嶼辭和薄嶼宸實打實的“小叔叔”,是薄明丞和蔣曉蘭最小的兒子。
薄嶼宸對他的輩分實屬接受無能。
“你連見都沒見過,就不喜歡?”薄嶼宸揶揄地問。
薄霄宴鄭重地搖搖頭:“不喜歡。我覺得昕昕姐姐就很好,那個女人不論哪方面都比不上昕昕姐姐。”
薄嶼宸打趣他:“你管孟顏昕叫姐姐,二哥管你叫小叔,那二哥管孟顏昕叫什麽?他倆結婚不是亂輩兒了?”
“你──!”薄霄宴氣結,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怎麽怼回去。
見他被自己怼得不說話,薄嶼宸得意洋洋,挑釁地朝小男孩揚揚眉。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管家的身影。薄嶼宸最先看到,不禁狡黠地眯起眼睛,吹了聲口哨:“二哥來了。”
話音剛落,一行人齊齊止住話頭,望向門口。
最先進來的是薄嶼辭,其他人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笑盈盈和他打招呼,可實際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将餘光瞟向他身後的門口,有探究,有好奇,也有不屑。
宋時晚跟在薄嶼辭身後,款款進入會客廳。面對衆人的目光,她面上風輕雲淡,實則掌心已然沁出汗意。好在來之前她做過功課,對薄家人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不至于面對這麽多陌生人懵懵然。
宋時晚随在薄嶼辭身後,落落大方地與其他人打了招呼。
她靜靜将其他人神色的變化盡收眼底,也做好了不被薄家人待見的準備。
果然,孟向卉模樣笑盈盈的,最先發難:“阿辭,怎麽帶女朋友回來也不提前和家裏說一聲?”
薄嶼辭淡聲道:“不是女朋友,是妻子。我們已經領證了。”
孟向卉驚得說不出話,不遠處的薄嶼宸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他把switch扔給薄霄宴,一手抄進褲兜裏,慢悠悠踱了過來。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朝宋時晚伸出手,笑眯眯道:“嫂嫂好。”
“你好。”宋時晚和他打了招呼。
孟向卉眉頭緊鎖:“阿辭,結婚不是小事,你爺爺知道這件事麽?”
“二嬸。”薄嶼辭垂下眸。即使薄嶼辭對她用的是尊稱,但在氣場上卻是全然的壓迫。薄嶼辭淡聲道,“我結婚的事,我自己做主便好。”
孟向卉緊抿住唇,一時不敢再說些什麽。
一旁的唐靜芙替她解圍,溫聲道:“阿辭,宋小姐第一次來,先帶她和你爺爺打聲招呼吧。”
唐靜芙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下薄嶼辭身旁的宋時晚。女孩亭亭玉立,儀态大方,倒是與薄嶼辭還算般配。
她并非薄嶼辭的親生母親,對公司事務和家裏的門門道道也不關心,她只是将薄嶼辭看做自家孩子,希望他能找一個與之相配的妻子,而非和爺爺置氣随便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
她對宋時晚的家世不算滿意,但現在看來倒也沒什麽讨厭的地方。
薄嶼辭微微颔首,面對唐靜芙時眉目間的淩厲也溫和了幾分。
一旁的管家卻開口:“先生今天不太舒服,說是二少爺回來後不用去打招呼了,午飯也不用等他,先生晚些再用餐。”
按照禮節,薄嶼辭每次回來第一件事都應該先去薄老爺子那裏報道。可這回,老爺子擺明了不想見他,不想見他帶回來的人。
其中意味所有人心知肚明。
薄嶼辭不悅地蹙起眉,一時間,氣氛更加凝重了。
倒是宋時晚不太在乎。她本就是薄嶼辭的合約妻子,是來幫他擋聯姻的,又不是來讓薄家人喜歡自己的。薄老爺子對她的态度,在她看來無關痛癢。
她輕輕捏了捏薄嶼辭的掌心,示意他不要置氣。
今天薄嶼辭本不想回來的,是唐靜芙好說歹說将他勸回來的。
薄嶼辭一向敬重薄明丞,不論是家族事業還是為人處世上,他都嚴格按照薄老爺子的準則行事。唯獨結婚這件事,不願低頭。他本以為今天回來,薄明丞會在結婚的事上松口,至少,先見見他的妻子。誰承想薄明丞一點面子都不願給,直接閉門不見。
原本湧上的情緒在對上宋時晚目光的瞬間,意外地煙消雲散了。
宋時晚微微仰着頭,一雙溫婉明媚的眸一動不動地望着他,見他低頭看向自己,宋時晚眉眼一彎,溫潤地笑了起來。
她纖細的指尖抵在他的掌心,溫熱,柔軟。
薄嶼辭輕嘆一聲,将她的手裹進掌心。
唐靜芙最先打破凝固的氣氛,溫聲道:“阿辭,你爺爺今天确實不太舒服。既然他這麽說了,咱們就先去吃飯吧。畢竟宋小姐第一次來,是客,他也怕自己身體不适,怠慢了宋小姐。”
“就是,”孟向卉笑眯眯附和,“阿辭,爸可不是故意針對你們。我們今早去見他的時候,他确實身體不太舒服。”
唐靜芙掃了她一眼。
孟向卉若無其事地朝她眨眨眼,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問題。
薄嶼辭直接無視了孟向卉的陰陽怪氣,朝唐靜芙颔了颔首。
孟向卉也不介意,在兩人經過時,故意朝宋時晚挑釁般冷笑了下。
孟向卉看宋時晚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薄明丞對她閉門不見,在孟向卉看來,就是一個信號,一個讓她心安理得針對宋時晚的信號。
一行人去了餐廳。
薄家餐桌上的禮儀繁雜諸多。即使孟向卉這種富家小姐剛嫁入薄家時,對薄家繁複的禮儀規矩都有幾分不适,更何況宋時晚這種出身鄉野的丫頭。
孟向卉做好了看宋時晚笑話的準備。
甫一進入餐廳,孟向卉便故意對宋時晚道:“宋小姐,你是客,既是第一次來,今天以你為大,你先請。”
孟向卉這話說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宋時晚的身上,似乎是有意等待她的回答。
薄家餐桌以左為尊,長幼有序,就餐時的位置有嚴格的要求,依次入座,不得有半點差池。
暫不論客不客的道理,就連薄嶼辭掌權後,在家中無論吃飯行事也要遵從長幼秩序,不得随便行事,更何況她這個剛過門的妻子?雖然薄明丞不在,但蔣曉蘭也是主,往上還有叔伯兄嫂,怎麽也輪不到宋時晚來挑選座位。
薄家講究禮數教養,他們是絕不會允許薄嶼辭帶一個沒有禮教的女人回家的。
孟向卉擺明了是想讓宋時晚當衆出醜,讓其他人數落她的不是。
然而宋時晚并未如她意。
她挽着薄嶼辭的胳膊,朝孟向卉笑道:“二嬸嬸,你說笑了。我是阿辭的妻子,不是外人,自然也沒有選座的道理。蔣奶奶先落座才是。”
宋時晚雖是第一次來薄家,但對薄家的禮節,尤其是餐桌禮儀十分熟悉。
薄家的餐桌禮節大多是徐岚規定的,繁文缛節太多,平常人很難适應。但宋時晚小時候常去徐岚家裏吃飯,雖然她一開始也很讨厭這些禮節,但無奈阿婆和徐岚關系好,總要帶她過去,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這一套。
孟向卉想在這件事上看她笑話,還真無法如願。
繼續說下去倒顯得孟向卉不懂禮節了,孟向卉笑了笑,沒再應聲。
宋時晚随着薄嶼辭一并落座,絲毫沒有對繁多的規矩感到驚訝和不适應,反倒處理得恰到好處,沒有任何露怯惹人笑話的地方。她的一舉一動都被衆人看在眼裏,就連往日最講究規矩禮儀的唐靜芙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更別提看宋時晚不順眼的孟向卉了。
沒看到宋時晚的笑話,孟向卉多少有些不爽。
她笑眯眯地問宋時晚:“宋小姐,你是哪裏人呀?”
宋時晚回:“我是蘇鎮人。”
“蘇鎮啊。”孟向卉故作一副思索的模樣,不屑地勾了下嘴角,“聽說風景還不錯,不過太遠了,我還沒去過呢。”
宋時晚笑了笑,沒應聲。
薄嶼辭給宋時晚夾了塊她喜歡吃的蓮藕丸子,漫不經心對孟向卉道:“時晚就住在奶奶家旁邊,奶奶經常去她家做客。”
薄嶼辭口中的“奶奶”指的是薄家大奶奶徐岚。雖然她和薄明丞已經離婚了,但是在薄家中的位置一直是其他人無法比拟的。就連薄明丞的現任妻子蔣曉蘭,都要敬她幾分。
見他将徐岚搬了出來,孟向卉唇邊的笑意凝固。她讪讪道:“哎喲,原來是這樣啊。那宋小姐父母都是做什麽的?應該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吧?”
宋時晚抿了下唇。
她并不是什麽所謂的書香門第出身。她父母在她出生後不久便意外去世,家裏只有阿婆一人将她獨自撫養長大。家裏雖然不富裕,但宋時晚從不覺得是件多麽羞于啓齒的事。她和阿婆相依為命,自力更生,阿婆又與人為善,她家與鄰裏的關系一直很好。
她一直很滿足自己的生活,也覺得很幸福。
可似乎在這些人眼裏,她的出身并不好。
默了片刻,宋時晚望向孟向卉,很認真對她道:“我父母走得早,是阿婆帶大我的。我家不是什麽書香門第,只是普通家庭,阿婆有家繡店,她去世後繡店一直是我在經營。”
“哦,這樣啊。”孟向卉不掩神色中的鄙夷,冷嘲熱諷道,“我還以為宋小姐是什麽名門出身,原來家裏只是開繡店的呀。”
宋時晚向來溫和的目光驀然凜了幾分。
她其實并不在乎薄家人對自己的态度,怎麽說她都無所謂。但這不代表她好欺負,也不代表孟向卉可以随意評判阿婆畢生心血。
宋時晚眨了眨眼睛,臉上重新挂上那副溫煦的笑意:“開繡店有什麽不好嗎?我聽說蔣阿婆認識阿爹前也是自己開了家花店,自力更生自給自足,難道不應受人尊敬麽?”
聽她說完,蔣曉蘭臉上一凜,孟向卉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堪。
蔣曉蘭也不是什麽所謂的“名門”出身,早些年用自己的積蓄在富人區開了家花店,認識了些富家小姐。後來和朋友參加一場慈善舞會,憑借婀娜的舞姿和年輕美貌吸引了比自己年長許多的薄明丞,這才嫁進了薄家。
如果孟向卉嫌棄宋時晚的工作,就是嫌棄蔣曉蘭。
哪裏有兒媳嫌棄婆婆的道理?
“我不是那個意思……”孟向卉恹恹閉上嘴。
“撲哧”一聲,一旁的薄嶼宸忍不住笑出聲。
旁邊幾個小輩本是心照不宣地默默看戲,見薄嶼宸如此不顧忌地笑出聲,不免埋怨地望他一眼。
孟向卉臉色更難看了,想和薄嶼宸理論,卻被薄嶼宸先發制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嫂,你剛剛講那個笑話也太好笑了。沒忍住,真沒忍住。”
坐在他旁邊被莫名當槍使的喬語姍:“?”
她嗔怪地瞪了薄嶼宸一眼,卻沒戳穿他的謊話。
孟向卉一口氣堵在胸口,想朝他發作也不是,不發作自己又憋着難受。
等其他人轉移注意力,薄嶼宸偷偷翻出手機,忍不住給薄嶼辭發了個“大拇指”的微信表情:【小嫂嫂看着戰鬥力負五渣,沒想到這麽厲害,以後家裏可好玩了!】
作者有話說:
正(也不是那麽正)人君子·薄總(doge.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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