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入虎穴

? 雖然很糾結留下會讓婷婷父女陷入危險,但是回京将要面對的一切都像一場噩夢。我試圖每時每刻纏住林蕭,以使他不能暗中追查此事,或者下令讓其他人去查。但這樣也有個問題,林蕭狐疑的問我“你這樣寸步不離的跟着我,不會是對我有什麽想法吧?”雖然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這麽想,但是其他人似乎真的有些誤解了。一見我出現在林蕭身後就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一臉暧昧的借口走開……傻子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這樣糾結的日子沒過幾天就接到了聖旨,令我們即刻啓程回京。事已至此,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林蕭看我一臉赴死的決然表情,笑着拍拍我的肩說“有我呢。”好吧,太師那邊有林蕭,至于皇上,也許我可以跟他做個交易來換取我的自由。

沒有那些辎重物資,回京的速度很快。我的身份已經從去時的欽差變為回來時被押運的“人犯”,至少看起來很像。我和林蕭沒有等陳翔他們,而是和那群錦衣衛一起上路的。我做馬車的要求被葉無憂強硬拒絕,理由是太慢,最終考慮到我的傷勢同意我可以和人共騎一骥,人選是他或者林蕭,我只好爬上林蕭的馬。

葉無憂是個很冰冷的人,像具只會執行命令的機器,甚至看不出他有正常的喜怒哀樂,就連說話也平板的毫無起伏。這樣的人大概真的沒有派系之分,因為無欲無求,乖乖的做一只朝廷鷹犬,只效忠坐在皇位上的人。他手下的那些人似乎也差不多,謹言慎行,死板的像機器人。我看着這些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也許這就是紀律嚴明的部隊?沒有閑聊,沒有消遣,幾乎一路馬不停蹄的奔向京城。

林蕭附在我耳邊說,若是累了就靠在他身上,事實上也幾乎沒什麽差別了,開始時還挺直腰背的坐着,但這非常累人。每次下馬休息的時間都不長,不外乎是為了解決各種生理問題,只要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葉無憂絕不浪費多一秒。好處就是我再也不會覺得沒人說話閑聊很壓抑,大家都在盡可能的節省體力和抓緊時間休息。我在困乏中開始懷念坐二十幾個小時綠皮車的時光。

在這種煎熬中,我們僅用了三天時間就趕回了京城,我看着傍晚霞光中的高高城樓,除了疲憊竟也沒有其他感慨了,我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一閉上眼睛就會睡過去。

毫不意外,我被直接送進宮中,在沐浴更衣的一番折騰中,我總算清醒了些,待到意識到接下來将會發生的事情,頓時覺得睡意全無。我食不知味的胡亂吃了些東西,叫人将我的衣服拿來。丫鬟回禀說已經拿去洗了,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袍欲哭無淚。林蕭居然就這樣把我扔給錦衣衛自己回府了?雖然也不可能指望他幫我回絕皇上。但是現在怎麽辦?若要談判就不能躺在床上,何況已經穿成這樣了,我坐在桌邊心亂如麻。

事到臨頭了才發現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不願丫鬟在旁邊看我坐立不安的樣子,叫她們都下去了,反正皇上來時,她們也只會是擺設。我盯着燭臺上吞吐的火苗,藍色的焰心,金黃的邊緣意識有些恍惚。……再次醒來時,感覺很冷,手臂壓的已無知覺,腳像踩在冰上,屋裏一片漆黑。我試着站起身,腿也麻的不聽使喚,我扶着桌子拖着一條腿昏昏沉沉的挪到床邊,爬了上去,該死的,皇上居然沒來!害我擔驚受怕的等了半宿,但此時顧不上咒罵他,我蒙上被子接着睡。

迷迷糊糊中,感覺一個人在拍我的臉,我抓着被子一邊蒙頭一邊向床裏縮去,那個人一邊拽我的被子,一邊把一個冰涼的東西伸進我的後脖領。我終于忍無可忍,憤然坐起身,喊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回頭的一瞬,感覺那個涼涼的東西一路從脖子滑到後腰落在床上。身後那個一臉笑意的人居然是皇上。他看着我又氣憤又吃驚的臉,好整以暇的說“日上三竿了還不起,沒見過你這麽懶的。”

我總算回過神來,下床請安。攏了攏頭發,整理一下睡袍,忽然摸到後面濕了一塊,我難以置信的看了下床上,那裏居然有一塊正在融化的冰!想到之前從我脖領滑下去的涼東西,徹底無語了。看見他若無其事的坐在桌邊,我壓下火氣,語氣生硬的問“皇上不用上朝,批奏折嗎?”他慢吞吞的道“朕已經下朝了,聽說愛卿卧床不起,特來探視。”簡直鬼話連篇,有這麽探視的嗎?沒病都要被你折騰死。

我扯了下嘴角,說“謝皇上隆恩,微臣連日奔波,身體不适,希望皇上恩準臣回府修養。”我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一時沒有聽見他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走到我身後,拉開我的衣服,我身體一僵,抓住衣襟待要轉身,他按住我的肩低聲說“讓朕看看你的傷口。”我站在原地,慢慢放開手,任由他把衣服拉下去,露出整個背部。那次刮過腐肉上藥後,漸漸的開始有了痛感,林蕭一直幫我換藥說過恢複的不錯。最近也經常感覺傷口癢癢的,估計已經結痂了。我感到他的手在傷疤上輕輕地滑過,泛起一片酥麻的感覺,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閃身躲開他的手拉起衣服。

氣氛一時尴尬起來,我正想找個話題轉移一下,皇上開口了“你先更衣洗漱,吃過飯去書房,朕有話問你。”說完就轉身出去了,很快有丫鬟拿着水盆,毛巾等物進來,我嘆口氣坐在床邊,一手摸到床上那塊水漬,心情複雜起來。總覺得皇上對我的态度和之前不太一樣,是因為知道了我的身份?這種态度又意味着什麽?想到即将要赴的書房之約,不禁頭疼起來。

無論我怎樣磨蹭,吃完飯還是不得不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吃飯時就有內侍過來等侯着給我帶路了,他不急不躁安靜的站在一邊,微低着頭,雖然恭敬,卻有種不卑不亢的氣度。我邊吃飯邊打量着他,白白淨淨的很單薄的一個孩子,可惜卻是太監,太慘無人道了。也許是我打量的目光過于頻繁和明顯,小內侍有些不自在。我詢問了他的名字,又閑聊了幾句。只大概知道他叫江瑜,父母早逝,被親戚賣入宮中。宮中的人大多謹言慎行,況且和我也不熟,這個閑聊的過程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幸好不多時就到了禦書房,內侍通報後,我一個人走進去。宮中的房屋布局七拐八繞,再加上一些屏風,高架,很難辨認方向和一目了然。我慢慢的向裏走,看着擺滿書的高高的書架和各種瓷器瓶中的字畫,感嘆這裏收藏的古籍字畫放到現代要升值到多少錢。可惜我要怎麽把它們弄回現代才是更大的問題。拐過書架看到皇上正在靠窗的書案上批改奏折,他低垂着頭,全神貫注的樣子,有時在奏折上奮筆疾書,有時只草草幾筆就扔在一邊,批改完的奏折分門別類的堆放在一邊。窗外的陽光透過白色的薄紗簾照在他身上好像鍍了一層金,很美。如果他一直不說話的話。正當我站在那兒進退兩難時,他說了句很煞風景的話“呆呆的站在那兒,是不是被朕迷住了?”

我不理會他的調侃,上前幾步恭敬的行禮道“微臣是怕驚擾到皇上。”他将身前的奏折推開,靠在椅背上說“知道朕為何叫你來嗎?”我低着頭想了想說“微臣不知。”雖然知道大概和我的身份有關,但還是不要自作聰明安全一點兒。我聽見他手指扣在桌上的咚咚聲,不緊不慢很有節奏,過了一會兒,敲擊聲停了下來。他走到我身前擡起我的下巴直視着我的眼睛說“永遠不要對朕說謊。”語調平和,表情平靜,就只是一個陳述句,我卻不敢看着他的眼睛說是,這個要求太高了,但是可以不答應嗎?我還沒有适應古代的那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法制,但我有別的選擇嗎?

他松開我的下巴,說“你猶豫了很久。”我在心中暗自叫苦,剛剛先敷衍過去好了,現在還能補救嗎?他沒等我開口又接着說“朕知道你不是徐然,也知道這個身體是徐然的。朕想知道你怎麽做到的?”看來是要攤牌了,不知道林蕭會告訴他多少?還是別抱僥幸心理的好,反正他也知道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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