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雲際會(三)

? 來到這個時代後還是第一次出門逛街,不免覺得新奇有趣,耶律齊要求輕裝簡從,像普通人一樣出行。我無所謂,睿王也沒有意見。我們三人在前,侍衛分散開随行,沒有帶其他禮官。

街上車水馬龍,果然是京城不同于別處,想到之前去的桐城,雖說風格完全不同,但的确寥落了些。我看到一處賣首飾的店鋪圍了好些人,不禁有些好奇,即使在現代見慣了用托促銷的手段還是抱着外一真的很好的想法湊上前去,想得明白和做得到從來都是兩回事。我回頭看了看他倆,睿王笑道“喜歡就過去看看,我們不趕時間。”說着詢問的看向耶律齊,耶律齊也笑道“我也很好奇呢,一起去吧。”我很滿意他的回答,立刻轉頭一馬當先的沖過去。這家的貨色還真不錯,做工很精致,花色繁多,琳琅滿目的一時晃花了我的眼睛。看到好多女子在挑釵,才失落的想到自己已經不是女人,轉去另外的櫃面是男式的發箍和發簪,雖然也很精致,不免有些興味索然,男人打扮那麽風騷幹嘛,又不是孔雀。

随便掃了兩眼看到一個發箍很眼熟,好像是林蕭曾戴過的那個,仔細看看似乎花紋有些不同。“夥計,把那個發箍拿來看看。”我轉過頭看到耶律齊站在我身邊笑“喜歡就買下來,是這個嗎?”我看着他拿過夥計手裏的發箍,不置一詞。這人總是不甘寂寞,什麽時候都毫不客氣的參一腳,偏偏又不好太削他面子。他似對我的态度毫無所覺,拿着發箍在我頭上比了一下,啧啧贊嘆。我面色一沉,幾乎要當場發作,睿王笑着一拉我說“看看這支簪,很漂亮吧?”我被他一帶,情緒緩和下來,順着他手指處,看到一支玉簪,光光的一根杆顏色勻淨,只簪頭的位置是一朵樣式奇特的花,似開未開卻是深紫色。這玉應是整體的一塊,卻有這樣截然不同的顏色又這樣界限分明,很是難得。

夥計見我們直盯着這玉簪,上來招呼道“這款簪是獨一無二的,因着這玉難得,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就連邊料都沒有浪費,打了這發箍和耳釘。所以,這一套是不能分開賣的。”被他一說,我才注意這簪的旁邊還有個盒子,裏面擺着發箍和耳釘,只因這簪單獨放在架子上陳設,我竟沒有注意其他的飾物。耶律齊也湊了過來,看了看問夥計什麽價錢。小夥計長得一副鬼靈精的樣子,神秘兮兮的說“掌櫃對此套珍品是愛不釋手啊,不僅是玉質難得,更巧的是又是名家手筆的收山之作。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說到這兒還頓了頓,十足是要吊人胃口。這小兔崽子不直說價錢反而拐彎抹角的講淵源,定是想拿我們當冤大頭宰了。

我嘴角一撇說“既是掌櫃的心頭之愛,我們就別橫刀奪愛了,再難得不過是件飾物,何必強人所難。”拉着睿王就作勢要走。小夥計急了,嚷道“哎,客官聽我說完啊,先別忙着走啊!”我回身笑道“就算你家掌櫃的肯割愛,這樣珍稀的東西我們也買不起,還是不妨礙你做生意了。”說完直接拉着睿王走人,我真的不是欲擒故縱,而是覺得不值當,做女生時都沒什麽像樣的首飾,男人就更不需要了。

拖着睿王走出店外,他微笑道“真的不買嗎?問問價錢再決定也不遲啊。”我笑了笑上下打量他說“睿王這樣天生麗質的美男子,戴那些東西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何必毀了別人後天美化的機會。”他搖頭笑道“你真是越來越貧了。”我嘆氣“說實話都沒人信啊。”作勢傷心走掉,他上來拉住我說“怕了你啦,耶律齊還沒出來呢。”我回頭看看,果然他磨磨蹭蹭從店裏出來,似乎還沒看夠意猶未盡的樣子。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不過今天人家才是主角,我這陪同的怎可喧賓奪主。我迎上去說“若是還想多看看,我們多停留一會兒也可以。”耶律齊看着我說“無妨,我對飾物沒什麽研究,也就随便看看,既然兩位王爺都看過了,就換個地方好了。”他看來沒什麽不悅的情緒,倒是從善如流,我對他的印象總算略有好轉。

兜兜轉轉看了一溜的店鋪,有種逛南鑼鼓巷的感覺,可是沒有老外,沒有什剎海。這個時代沒那麽久遠的歷史,沒有讓人侃侃而談的名勝古跡,但同樣也沒有那些重重時代堆積的倫常重負和外敵入侵喪權辱國的條約。在這樣的時代做個小市民也許更幸福,或者還可以隐居山林,自給自足。睿王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悄聲問我是不是累了。的确是有些乏了,還有點兒口渴。

睿王輕拍我肩說道“堅持一下,前面不遠就是京城最有名的茶館,我們到了那兒好好歇歇。”我暗暗的撇下嘴,茶館有什麽好不好的,自己有好茶在家沏了喝也一樣。還不如直接去酒樓,早上沒吃東西,現在饑腸辘辘。瞥了耶律齊一眼,他們那種尚武的國家,估計也沒什麽閑情逸致品茶,這種風雅愛好一看就和他不搭邊。他察覺到我的視線,轉頭看着我微笑,如果他知道我在想什麽不知道是否還笑得出來?我咧下嘴,暗地裏自得其樂。

茶館果然很大,三層樓的建築。一層是大堂,桌椅排得很密,中央留了個舞臺,有人正在上面講評書。樓梯是螺旋盤上去的,二層在中央是空心的,可以看到樓下的舞臺,三層似乎全封閉的,據說是高級雅座,要預約的。我們上了二樓,靠窗的的一溜都是四人座的小方桌。睿王和耶律齊臨窗對面坐下,我挨着睿王坐。引座的夥計拿來單冊,睿王征詢我和耶律齊的意見,我是藏拙道随便,耶律齊估計也是一樣,狀似随意無所求,其實大概紅茶綠茶都分不清。

于是睿王輕車熟路的點了一溜的茶點,我拄着下巴微笑着看他,那種閑适風雅渾然天成,果然是模仿不來的。夥計下去,睿王循着我的目光看過來,似有詢問的意思。我笑了笑說“睿王看來是此間常客,我們今日可有口福了。”說着看了看耶律齊,他也笑道“是啊,有個熟識的人就不用看着一串名字發愁了。”睿王謙辭道“還不知是否合各位心意,這樣厚贊實在受之有愧。”我伸手一推他說“唉,別這樣客套來客套去的了,聽着累,大家随便一點好了。”他們看着我都笑起來,齊聲稱好。

耶律齊也是個健談的人,講起齊國的人文風物那是舌燦蓮花,滔滔不絕,就差沒有手舞足蹈了。不多時一名穿着褂服的女子帶着夥計上來,她顯然是和睿王極熟的,眉梢眼角都帶着笑,與睿王寒暄一陣,向耶律齊見過禮,又向我行禮道“好久不見了樂王爺。”語氣明顯不那麽熱絡了,只是單純的禮節,我也就淡淡的笑了笑。徐然過往認識的人和我沒有關系,有關系的那些已經使我疲于應付,閑雜人等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說話間夥計已将一應茶點擺放好,揖禮退下。那女子挑起那杆長嘴茶壺耍起花式來,騰挪翻轉間将茶湯注入各人面前的茶碗中,分毫不漏。耶律齊拍掌叫好,我與睿王相視一笑。那女子收勢一禮,媚聲道“請各位慢用。”挑着茶壺轉身退下,雖是緊身短褂也掩不住那媚骨一身。我看着那婀娜身姿漸行漸遠,轉頭去看睿王,他正端着茶細品,似毫無所覺,那邊耶律齊在吃點心,大快朵頤。我心裏暗嘆,這二人都是不解風情的主兒,白白浪費了人家一番心意。

我端起茶碗,輕抿一口,茶色淸碧,香氣淼淼,再多也品不出來了,直接都倒入口中。放下杯子去吃點心,那千層糕綿軟香糯,很是不錯。睿王正待要說話,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這麽巧,竟碰到睿王爺。”聲音沒什麽特質卻滿含興奮。我循聲望去,一人大步而來,衣衫華貴花哨,配飾繁多,像一只開屏的孔雀。身後一人卻是白衫一襲,清雅怡人,再仔細一看竟是林蕭。他仍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似有輕減,卻更顯清逸。

孔雀男幾步走到近前,越過我向睿王道“王爺來此多是在三層,怎麽今日坐在這裏?”睿王淡淡一笑說“今日我等不過路過此處,略微歇息即可。”說着向他示意,我們是一起的。那人轉目一看,似剛剛注意到我和耶律齊。向我一笑道“小然,好久不見了。”也不待我答話掃了耶律齊一眼,向他點個頭,就勢坐在了他旁邊的空位上。然後回首叫夥計再添張椅子,招手叫林蕭快點兒過來。

這人是誰啊?這樣大大咧咧的自顧張羅,還管我叫小然?我見睿王沒有反對也不好說什麽,郁悶的看着他喧賓奪主。話說他都不知道要自我介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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