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了心虛?”她抗争着。
新一的表情略有緩和。他沒有回答志保的問題,轉而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雙眸。那雙冰藍色的澄澈到幾乎透明的眼睛,像最珍貴的寶石,叫人一看之下就難以忘記。志保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兩人的距離有點太近了。
“還記得我說過,因為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會給你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嗎?”他輕輕說。
志保扶了扶額頭。“嗯,好像是吧?如果你已經買好了芙莎繪的新款錢包之類的,我就得通知你白花錢了,因為我這次想要LV的……”
“BALO,科學家想象力這麽不豐富嗎?”新一似笑非笑地打斷了她,“實話說吧,那樣東西……”他的手從她的肩上滑下,然後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在這裏。”
感到對方的左肋骨下的什麽東西一下一下,有力地撞擊着,志保吃驚地想要抽手。“你的意思是……”她簡直有點開不了口。
“我想,也許……不是也許,是肯定……愛上你了。”新一非常嚴肅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他那雙熱切的雙眸幾乎叫人不忍拒絕。
沒有長篇大論的甜言蜜語,也沒有浪漫的燭光、單膝跪地和玫瑰花之類的東西。在一間小書房裏,如此簡單的告白。可是,帶給她的觸動卻又如此深——宮野志保難道還會喜歡像戀愛游戲一樣的羅曼蒂克告白嗎?
可以想見,這個将心裏時時刻刻裝着公理和社會正義的年輕人,他的心還能裝下多少浪漫和兒女情長?
略一用力,新一将志保擁入懷中,用下颌抵着她的額頭,略一猶豫,然後低下頭,吻上她的雙唇。
“喂,你……”志保硬生生地把要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新一輕輕地吮吸着,他可以感到,她的唇如此飽滿而柔軟,只是有些冰冷。他想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賭上他全部的財富和名譽……東京、名偵探的美譽、蘭,什麽東西,管他們呢!眼前的人,以及唇上微涼的觸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向深處探尋,有着挑起人欲望的危險氣息……
“啊~”伴随着新一一聲輕呼,志保順勢推開了他。他用手擦去嘴角的一抹殷紅,微微有些困惑地瞧着她。
“真是不好意思。”志保微微喘息着,急促地說,“這就是你……要說的?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她冷冷地注視着他。
新一頓了頓,用一個極不明顯的點頭動作回應了她的問題。
“那麽,實在是抱歉啊。”志保淡淡地說。“我拒絕。”
盡管很輕微,但她還是注意到新一的身子應聲一顫。她很清楚他受到的震動很大。
“為、為什麽?”他張口結舌道。
“為什麽?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喜歡你嗎?”志保用最兇狠和絕情的語調說出這樣的話。同時她也感到,自己心中的什麽東西“啪嗒”一聲碎掉了,碎片刺得人疼痛難忍。
“可是,那我剛到這裏時,你拿着追蹤眼鏡說你親手殺了……”這話指的他剛到志保的小診所時兩人那場氣氛極其尴尬的談話。新一竭盡全力搜尋着能夠徹底擊潰她這謊言的蛛絲馬跡。
“啊咧咧?那個玩笑你現在還相信啊。”志保面無表情地回答。
倏地,新一的臉湊到離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志保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失落。
“你還是不能對我完全坦誠,對嗎……哀?”他慢慢地說。
“你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新一口中,志保大為驚訝。但這個名字用他的聲音說出來的确難得的動聽。
“是啊,哀。”新一又重複了一遍,“哀”字咬得更重了。
“她呢?她怎麽辦?”志保低着頭,平靜地問。“她”指的是蘭。
新一停了下來。似乎是被志保的問題難住了,當真是在思考蘭的問題。“離……婚。”最後的答案便是如此。“沒問題的……你知道嗎?實話說我其實從來沒有碰……”
“我以為你會比誰都更清楚呢。”志保突然沒來由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難道當真以為‘離婚’這種事情就像辦家家酒一樣容易嗎?”
或許是工藤新一大偵探對此事兒有點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态度和他自信滿滿的語氣惹火了志保,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她便一口氣将自己的全部想法都傾吐出來:
“工藤,你真的不明白你對于她的意義嗎?也許我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但我多少還是了解女人的心思了。經歷過等待,她只會将你抓得更緊,完全不撒手——我想你還記得死羅神那次吧。她依附于你啊!你認為你結婚沒多久就向她提出離婚,她會是什麽感受?她會答應嗎?你自己的問題卻要她來承擔痛苦,然後你就心安理得地來到我這裏……說真的,你把我們都當成什麽了!”
看到已經完全呆住的新一,她似乎感覺到語氣有點激動,于是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将語調放下來。
“……不僅僅是蘭。別忘了,工藤新一,你是名號響徹日本的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放棄作為名偵探的尊嚴的,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其實,我原本不想點破的。”
工藤怔怔地望着志保。這個女人,這個看透了他身上所有優秀的品質甚至還有自己弱點的女人,他本以為自己了解她的全部,原來還是看不穿……這種籠罩在神秘的輕紗之下若隐若現卻又無法完全了解的靈魂,反而是更令偵探欲罷不能的。但是她說的那一番話,卻像炮彈一樣重重地擊中了他。他倚靠着牆壁,低着頭,劉海将臉遮住。
“……工藤?”是不是話說得過了頭?她有些不安地叫他。
良久,新一擡起頭來,可以看得出來他臉色不太好。但是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對志保說:“哀……灰原,那麽,你可不可以答應這個請求:叫我的名字,叫我一聲‘新一’?”
新一?這個稱呼卻讓早已習慣了稱他為“工藤”的志保感覺到如此陌生。大概……這個叫法是蘭通常用的吧。躊躇,卻開不了口。
“我感到很遺憾,工藤。”志保漠然地回答。
新一的手無力地垂下。
今天早晨志保醒來的格外早。看到白色天花板上映射的點點光斑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今天就是大偵探回去的日子了。
她異常冷靜地從床上起來,收拾床單和被子。出乎意料,沒有哭哭啼啼,更沒有一般相愛的男女分別時的苦情。就仿佛是一個平凡的早晨,再過一會兒,病人就會敲響診所的大門。
志保從衣櫃中挑選了一件普通的珠灰色連衣裙。她一再提醒自己待會兒送他時只要當成普通的朋友送行就可以了。于是她板起面孔,僵硬地穿好衣服,打開門去衛生間洗漱,然後去做早飯。
當她終于把熱好的牛奶端上桌子時,發現新一已經洗漱完畢,衣衫周正地坐在桌前,自顧自地吃着早餐。“早安。”志保面無表情地打招呼。只是今天新一對她的冷冰冰的問候并未給予回應,仍舊悶聲将面包片塞進嘴裏。
志保發誓就算是在組織裏也沒有吃過如此沉悶的一頓早餐。兩人幾乎都不怎麽說話。以往口若懸河的工藤新一今天像是把臉埋在了碗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擺弄面前的食物上。偶爾志保說幾句話,他也只是點點頭,或者用極其渴慕的眼神望着志保,真叫人有點害怕。
好吧,你就繼續裝悶葫蘆,省得我耳邊塞滿了你滔滔不絕的破案光榮事跡和福爾摩斯。志保有點賭氣地想。但回憶起昨晚的一切,她的心又驟然痛了一下。
飯後,兩人一起步行到車站。新一要先坐車到劄幌,然後乘飛機回東京。兩人一路無語。該死的工藤,如果你不告白,就算是永遠這樣也好,可是你……志保心念着。
不過,也許這樣也不錯,至少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裏,占着那個位置。
車站。
“再見。”志保冷冷地說,這時新一定定地望着她。她無法再處在他灼熱的目光中。她怕自己抑制不住情感。于是,志保轉身就走。轉身前丢給新一這句話:“如果大偵探的話,不用讓女孩目送你上車吧?我可還很忙呢。”
“灰原。”新一終于不甘心地開口了。志保的腳步停駐。
“怎麽了?”她側過頭端倪着他。
“為什麽總是要裝作心如鐵石,非常堅強的樣子呢?偶爾——哪怕是偶爾表現一下真實的自己也好嘛。”
“為什麽?”
“因為……那樣我會覺得你是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