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于有些不耐煩了:“新一,我們現在的狀态……真的,你不覺得應該做些改變嗎?比如,我想……”她的臉愈發紅了。
“為什麽不要個……孩子呢?”蘭在吞吞吐吐中終于說出了這幾個字。臉瞬間紅到要滴血。
這裏有必要解釋一下。蘭和新一商量這個問題是有她的計劃的。一方面,如果她懷孕了,必然媒體會報道這件事。順着就徹底擊碎了她和新一感情不太好的傳言;另一方面,在她看來,懷孕之後新一為了孩子一定還會對她多加照顧,兩人的感情狀态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改善;即使懷孕并未起到作用,孩子還是會把新一留在家裏的時間撐到最大限度的長。既然可以留住新一,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再加之在蘭看來,她的丈夫也一定是希望改變現在的處境,并且做爸爸。所以應該大可不必擔心他會拒絕(噢噢蘭小姐你居然學會思考了)。
但問題是,新一這邊的情感完全不像蘭揣測的那樣。
“孩子?我們才結婚一年,不用那麽着急。再說我現在工作忙,照顧不了他(她)。”不緊不慢的一句話,卻差點讓蘭當場吐血。其實今天的這個想法她已經醞釀了很久了。但是真正付諸實際行動卻一敗塗地。
“裝什麽裝!新一,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新一,回答我的問題!”蘭一把奪過新一手中的書,随手扔到一邊,惱怒地問。
“……我很抱歉。”新一只送給她這四個字。他既不與她正面沖突,但也對她的一切不予回應和關注。這種态度使現在的情景更加尴尬——當然,在新一看來只要自己在肉體上沒做什麽對不起妻子的事情,餘下的事他問心無愧就行。這也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一點。
蘭終于意識到再費口舌也是無用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啜泣着跑出了書房。那一刻,她多麽希望新一能叫住她,像從前一樣安慰她。可是,那個男人就那樣坐在那裏,顯得愈發冷漠和決絕。蘭賭氣狠狠撞上門,回房間生悶氣去了。
其實新一心裏多少是對蘭懷有愧疚的。畢竟當時求婚的是他,現在的一切卻也怪不得她。只是無數次的抛灑淚水讓他的心裏不再在乎蘭的哭泣。而一次次的矛盾也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地消磨着他對她僅存的愧疚。
那麽,志保這邊又如何呢?
“志保姐姐?姐姐!”小百合的聲音終于将志保從遐思中喚回了眼前的餐桌。今天她和雙胞胎妹妹菊枝在志保的診所一起吃晚餐。“志保姐姐最近是怎麽搞的?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大概,太累了吧……”志保勉強沖小女孩笑着。“噢……看到姐姐好像臉色很不好,我擔心姐姐不太舒服。”聽到志保的回答,小百合沒有多問,只是低下頭去扒拉碗裏的飯菜。
該死的家夥。志保在心裏埋怨着。因為剛才很偶然地,她想起了某個死皮賴臉地在這裏蹭飯還要她充當臨時導游的白癡偵探……
那個家夥,大概正和他的天使過得盡興呢。如果碰了壁他會放棄嗎?
但志保轉而又隐隐擔心起來了。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她實在很擔心他和蘭現在的關系……當然,她不是沒看見媒體上的消息——大概不是真的吧。
不過幸運的是,她不必再糾結很久,因為小百合那個蒼白體弱的妹妹菊枝的咳嗽聲成功地轉移了她當下的注意力。
“那麽,謝謝志保姐姐的款待!”兩人在門口向志保鞠了一躬(小百合還誇張地搖晃了一下),就在志保的注視下離開了。
總算送走了兩個小姑娘,志保疲憊地嘆了一口氣。現在沒有病人來就診,也就無法用工作分散精力。走進房間,讓自己的整個身體慵懶地松懈在床上,閉着眼睛假寐。
回想起來的話……
自從新一走後,志保照常地開診所,為當地人治病。但是好事之徒到底是多了些。她這兒本來就興旺的生意變得更火爆了。不少身體健康無病的人還來轉悠一圈,宣稱是“體檢”,或者買些根本就沒用的比較便宜的藥。而真正的目的——他們中有人親眼見到新一騎着自行車帶着志保去日之出公園,也有在電視上看了美瑛町的白金溫泉旅館着火的事故,對新一和志保的關系大感興趣,因此便都跑來湊湊熱鬧。
“宮野醫生,那真的是工藤新一嗎?”
“他為什麽來這裏看你呀?”
“工藤明明已經結婚了不是嗎?”
“哎呀,不是很明顯嗎?肯定工藤新一和宮野小姐是同學什麽的,宮野醫生太幸運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的其實兩人看起來蠻般配的……啊,對不起!宮野醫生……”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天到晚響個不停。而且那些無聊的人不外乎是都帶着極其暧昧的表情湊過來的。志保平生最讨厭這些八卦事情被人讨論和傳揚,眸中隐隐浮現出怒意。
她就只管專心看病,裝作什麽也沒聽見,再不說多餘的話。倘若被逼問急了時,也只毫無怒色,淡淡地說一句:“那不是他,弄錯了。”只有這些,絲毫不吐露更多。來者吃了一個蔫兒,頓時興趣索然,只好悻悻而去。
如此這般,如此這般的情況發生得多了,人們對于這種瑣碎而又毫無頭緒的事情失去了好奇心。來診所就診的人也漸漸稀了。再未有人談論起“等待愛情”診所的那位冷豔聰慧的宮野醫生和疑似工藤的人的什麽風流韻事。
不來看病了?不來倒好,只道是落個清靜,倒也悠閑自在。
一念至此,志保冷冷一笑,再不去理會那些嚼舌頭的人了——雖然,何等聰明的她是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的。
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手肘卻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随手抓過來瞧,原來是自己的手機。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整潔了?東西随便亂放。她心想着,但手指卻攥緊了手中冰涼的機身,嘴唇微微顫抖
那個大偵探,給她來過電話。而且不是一次,是很多很多次。
她只願做個他生命中的過客,匆匆離去,不打擾他豐滿的家庭生活——盡管她愛他。于是,狠下心來不予理會,任由電話震顫不已。被吵得沒辦法時,便當真去又買了個手機。
她在躲他。但或許真的是舍不得他們之間最後的羁絆,終究是沒扔了舊手機。便随手放在哪兒,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他大概已經死心了?打開許久不用的舊手機,令她詫異的是映入眼簾的字——出去那數不勝數的來電顯示,短信竟然又有很多條。志保曾經把所有過去的短信都清空過,現在,卻滿滿的全是工藤的短信了。
這笨蛋,志保露出半月眼,搞什麽啊。但當她打開了第一條短信的時候,胸口卻一下子劇烈地起伏着。一條一條往下翻,竟然……
“灰原,幹嘛不接電話?本來想和你說一下的……你看新聞了吧?我協助警方剿滅了一個大型人販子集團喲,難道不祝賀一下?很危險的!”
“灰原,你換了電話號碼嗎?真是的。不接電話,只好給你發短信咯。我可是解決了一個販毒集團呢!順便說一句,情人節快樂——雖然你可能覺得這很幼稚。”
“博士和我的家人一切都好。我偶爾會提醒博士注意飲食,這可是你的吩咐呢。對了,可以稱呼你為哀嗎?那個……打兩個字比較麻煩啦。”
“不回複我?這麽說默認了?那好。哀,今晚電視上直播足球比賽,有比護參賽呢。”
“上床睡覺時突然想起來的,想提醒你一下。不許喝太多的咖啡,不許工作到太晚,看病之餘要休息一下。”
“今天蘭有點感冒。嗯,最近日本各地都有點冷,如果富良野也一樣的話,多穿點衣服。”
……
諸如此類的,字裏行間都流露出滿滿的關心。新一想必是一直挂念着志保的,然而卻無法打電話傳達這份心意,就把它們都傾注在了一條條短信之中。也許志保壓根看不到它們,但是,仿佛執着的信念一般,他卻硬是堅持了下來。
志保一條一條地讀,眼角微微濕潤,心裏卻無端地略微沉重。
終于,到了最後一條——還是前天剛發的。只是出乎意料地短,只有一句:
“哀,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了,我發了那麽多短信,你卻連個字母也不回!”
志保差點沒抑制住要放聲哭出來。她好不容易把感情壓制下去,心裏生了愧疚。看來他依舊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