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倍是不是?我簡直差太多了!我還真是傻……你倆是不是一直拿我的傻樣子尋開心,對不對!”一向表現得溫柔的她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

新一沉默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蘭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但這時候什麽也阻止不了他了。他只是掏出離婚協議書,擺在桌子上。

看到了這張紙,蘭徹底絕望了。她癱坐下來,低着頭,也不說一句話。突然,她擡起頭,淚水漣漣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明明是她,卻那麽不像她。

“我不同意。”

新一愣住了。

“很抱歉,失望了,是不是?我不同意。”蘭一遍遍的重複着。

說什麽無私、天使,那只不過是某些行為的贊揚罷了。說到底,蘭也還是個女人,一個有嫉妒心和報複心的小女人罷了。但對于這些,她不在意。她只是不甘心就這樣罷手。

新一低下頭來。他頭一次用這麽冰冷和憤怒的眼神瞅着她。他不是演講家,不會說些“放愛一條生路”之類的話,甚至不會學着用圓滑的內疚腔調向她道歉。此時,他只是感到無奈和失望。他不想知道她這樣的回答是何理由,他只曉得結果。

“沒有考慮的餘地嗎?”新一嘆了一口氣,最後問。

蘭微笑着搖了搖頭。

“那麽,沒什麽可說的了——打擾你了。”新一扭過頭,大步走向門口,揚長而去。

随着門被狠狠地撞上的聲音,蘭的身子滑落在地板上。她聲嘶力竭地哭着,因為她知道,他走了。她再也無法挽回他了。

新一走在路上,陽光很燦爛,而他只感受到刺眼。渾身上下都被悲哀和絕望所包圍。猛然想起,那個家夥。因為蘭的緣故,他有太久都沒有和她聯系。他太需要和她聊聊了——在這樣長時間的,壓力和痛苦的交織下。

“灰原!……哀?”空蕩蕩的公寓,只剩下空氣裏那一絲絲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氣。他記得蘭開始使用他從富良野帶來的薰衣草精油的時候,屋子裏整日彌漫着濃郁嗆鼻的芳香。但是,哪有這種氣息那麽自然而純粹……極淡,非常虛無缥缈和神秘,幾乎無法感受到,但卻又無時無刻不存在着。

屋子被收拾得相當幹淨——和她上一個住所,位于阿笠邸的卧室一樣。若不是所有的家具上都一塵不染,實在看不出這裏曾經還住過人。茶幾上有一張白色的卡片。新一走上前去拾起來,上面工整地寫下: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仆に少しの時間(抱歉,給我一點時間)。

灰原哀

笨蛋……是給你一點時間?

還是等着你,直到進入墳墓的那一天?

新一低着頭,幾乎看不出他心裏有什麽驚濤駭浪,他的表情顯得僵硬而冷漠。卡片,被他随手揣進口袋裏。

眼前,又浮現出她的身影。咖啡色頭發,睜着冰藍色的雙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真是個不聽話的小鬼……

如果這是你的理由,那麽就等吧。等下去。

等到我能永遠脫離蘭的束縛,抛棄所有的羁絆的那一天。

就這樣。

……

“我說蘭啊。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他既然提出了離婚,只能說明他不愛你了。這樣撐着對你們都不好。”妃英理聽說了蘭拒絕了離婚的事情。她是怎樣都不理解自己這個女兒的心思。在她作為政律界女王的女強人腦海裏,離婚對自己影響不大。但蘭不是妃英理,沒有什麽事業心,所以家庭和感情自然被擺在首位。

“我……”坐在沙發上的蘭只是啜泣着,沒有做任何解釋。

“為什麽這樣?你知道他不愛你了。如果離婚……對了,日本新的婚姻法是絕對照顧女性的,他又是過錯方,你能得到的權益簡直多極了。死死拽住他不放究竟是為了什麽?”

蘭低下頭。“只是不甘心而已。對,不甘心……”她默默地重複着。

妃英理淡淡地嘆了口氣,捋了捋懷中五郎的毛,然後轉過身去望向窗外的景色。

“如是,我也無能為力了。你不是小女孩了,蘭。如果一意孤行,就像以前一樣……不想讓我幫你織毛衣的話,如果錯針,我也不管了。”這是英理對女兒最後的勸告。

“謝謝你,媽媽。”蘭停止了啜泣。半晌,竟是微微笑了起來。

……

至于新一,他沒有回到工藤宅,任由蘭住在那裏。怎樣打掃,或是請誰來住都沒關系……真的沒關系。都無所謂了……自己變成什麽樣無所謂,世界變成什麽樣無所謂……只要就這樣活下去就可以了。他自己在外面找了間公寓住下來——果然更享受獨居的樂趣嗎?

工藤破的案子明顯增多了。

不是為了什麽社會正義,只是單純地為了取樂。他似乎開始變得和福爾摩斯一樣,把工作作為最大的樂趣和獎賞,一味地從中尋找樂趣,僅此而已。

世界變成什麽樣子,都無所謂。

報紙上,依舊是各種他所破獲的奇案的新聞。不過,真的再也找不到一張他微笑的照片。他出入于各種社交場合,從來都是在露完面之後就匆匆消失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明明最看不起的人,就是酗酒的岳父毛利小五郎;明明最讨厭的,就是酒鬼。可是,他卻開始喝酒了。酒量,日益增加着。工藤新一只嗜好喝那種烈性的,名為Sherry的葡萄酒。而且他沒有酒友。酒吧中,他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中,低着頭,一杯一杯地往嘴裏灌,直到原本清澈銳利的眼神變得迷茫而麻木。他也不像其他酒鬼那樣,喝醉了就撒酒瘋,不是引吭高歌就是手舞足蹈。他只是平靜地站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邁開步子,孤零零地消失在門口。

盡管有無數的女孩給過他求愛信。盡管四周有無數的人向他暗送秋波,但是,他只是我行我素,除了那個上了報紙的神秘的茶發情人,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任何緋聞。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個人。時間一長,似乎所有人都幾乎忘記了這位男士的家中,還有一位名叫蘭的妻子。

警視廳的人都說,工藤很奇怪。每次破案遇到瓶頸時,他總是下意識地回頭,向自己的左後方瞧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到那裏空蕩蕩的,他的臉色又陰沉下來,然後又一次陷入沉思。

工藤的那兩個好兄弟,服部和黑羽,調侃過他不少次。服部壞笑着說,你總是什麽都贏過我,連名字也是,不過這一次我總算勝了你一回。黑羽則誇張地拍着他的肩膀說,誰叫你是個不解風情的吹毛求疵的評論家呢。還有黑羽夫人——紅子,她總是不停地問新一:你不去找她嗎?你想永遠忘了她,讓她孤孤單單一輩子?

新一冷着臉聽着這些話語。沉默了一會兒,答道:“這是我的報應,我對不起她們。”然後他轉向紅子:“謝謝你的好意,黑羽夫人。可惜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紅子一愣,不再多言。一只手緊緊地攥住身旁枕邊人的手。

時間緩慢地流淌着。太陽升起了又落下。無數的夢想從現實起航,又有無數地夢想止步于現實。真叫人不耐煩,可是上帝永遠比人類有耐心。

兩年了,兩年過去了。

新一今天回住所的時間格外早。以往,不過八點半是絕對不會在他所住的公寓的門外看到他的。不過今天太陽剛剛偏西,工藤便早早地解決了所有的案子,想回去休息一下。

今天的夕陽,很美。很多地方和兩年前那個讓宮野志保死去,灰原哀重生的恐怖的夜晚很相似。不過,今天夕陽原本豔麗的紅色,在新一眼裏卻顯得極其陰暗,仿佛一幅色調陰郁的油畫一般。餘晖渲染了此時空無一人的人行道,宣告晝的落幕,鋪就屬于月和群星的名為夜空的黑色舞臺。

被裹在長長的黑色風衣裏的優雅而冷酷的男人,緩慢地走在街上。老實說他并不那麽期盼回到自己那個公寓去。對他來說,那不是他的家,只是一所他栖身的房子而已——完全不能帶來溫暖,甚至不能給人安全感。但寧願如此他也不願意回到工藤宅……亦不願意了解自己那位名義上的妻子的近況。

“哈哈……快點快點,要回家吃晚飯!”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

“元太,你就知道吃!”另外兩個小孩稚嫩的聲音大聲說出來。新一的瞳孔瞬間放大。

對,如果他沒記錯,這就是他們的聲音。但是,最後的那句話,卻讓他徹底呆住了。

“你們啊……”帶着無奈和一點看熱鬧的心思的,說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太離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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