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賺錢

第1章︰賺錢

從沖動之下在惠靈頓落地,一路毫無準備地憑兩年前到酒店的路線找到門口,截止到遇見沈訣,謝安閑在酒店大堂裏百無聊賴地待了八個小時。

接着下定決心的四十分鐘後,謝安閑坐在喧嚣的酒吧裏,目瞪口呆地接收了沈訣那句“我想試着追求你”。

他條件反射地開口:“你、你不用追求我啊,我可以馬上答應。”

這人幹脆得有些出乎意料,沈訣的按部就班驟然被打斷,他感覺兩個人是有了什麽誤會。先後表達了意願,卻沒一個人想到直接告白——很久之後沈訣記起這茬,只覺得中途這一出像部互相試探的輕喜劇。

彼時到底深陷其中當局者迷,沈訣笑了一下:“怎麽,怕我反悔啊?”

謝安閑哆哆嗦嗦地說:“可是你怎麽突然……”他眨了眨眼睛,那裏頭迅速地泛起一層亮晶晶的光,看上去仿佛天邊兩顆璀璨的星子。謝安閑仿佛想起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降低了音量問:“你……喜歡我啊?”

他這話讓人難為情,說是未免太直白,否定卻又不恰當,正好一陣激烈的鼓點和吉他弦音,駐唱歌手彈了首熱鬧的歌。

沈訣就坡下驢,皺眉道:“什麽?”

謝安閑卻沒膽子再說一次了,他迅速地面紅耳赤,連連擺手:“沒什麽。我覺得有點熱,我、我想先休息。”

說着就要往外跑,沈訣從善如流地站起來,禮貌地結賬後不疾不徐綴在謝安閑後面。他身形修長,比謝安閑高出快一個頭,一伸手就按住了對方的肩膀,似乎像是抓住了一只慌不擇路的兔子,沈訣好笑道:“你躲什麽?”

謝安閑像是嘴被縫上了,堅決保持沉默,只是微微有點發抖,誠實地傳遞着他的忐忑和戰栗。沈訣補充道:“之前我還沒躲你呢。”

謝安閑:“……啊啊你不要再說了。”

他感覺全身被麻醉了一般失去對自己四肢百骸的控制權,任由沈訣好哥們兒似的攬過脖子把人往酒店拖。

相處模式分明和以前并沒有什麽區別,除了一前一後自在地走變為了更親昵些的勾肩搭背,卻也好像同“暧昧”“戀愛”這樣甜膩的字眼沾不上邊。直到倉皇逃回自己房間鎖了門,謝安閑才撿回了些理智。

旋即他的腦子疼到快要爆炸了。

謝安閑揉着太陽穴,挪到窗邊猛然拉開厚重的窗簾,一股夏夜裏的涼風灌進來,讓他好受了許多,終于分出精力來思考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間酒店地段極好,處于一個類似半山的位置,靠路的那邊望出去能看見遠處次第點亮閃爍着的萬家燈火。夜晚安靜,謝安閑站在窗邊沉思,想不出個所以然。

每到這種時候他喜歡咬指頭,牙齒在指腹磨來磨去。

好似被沈訣當面說出類似追求的話,謝安閑卻并不如預想中的那麽開心和激動。就像某個美夢中彩排過無數次的場景發生在現實,他第一反應是擡手扇自己一巴掌。鑒于謝安閑怕痛怕死怕生病,這一步驟便省略了。

幸好牙齒磨手指的觸感是真實的,謝安閑心有餘悸地嘆了口氣,然後順着牆根坐在地毯上。兩腿伸長,毫不在意留了幾個灰色腳印在牆壁。

謝安閑仿佛只會嘆氣、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他想找個人傾訴這突如其來澎湃得沖擊他所有思維能力的心情,打開通訊錄,卻沒找到合适的。

覃宛多半會讓這個能睡男神的情敵滾粗,謝嘉樹大約冷嘲熱諷完了呵呵他幾聲,餘下的要麽關系不夠親近,要麽對他不夠了解。

謝安閑揪着自己的頭發,感覺他愁得都快禿了。

那天晚上不出意外的失眠,臨近天亮好不容易合了眼,做的夢翻來覆去全是血淋淋扒皮抽筋的內容。謝安閑艱難地醒來時,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嚎啕大哭受到了驚吓,他伸手一抹額頭,全是冷汗。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瞥了一眼前夜忘記關上的窗,外面汽車跑過鳴笛聲尖銳地拖長。

謝安閑拿過手機,終于下定決心似的快速敲字,大段落的話被他删了改、改了删,最終濃縮成幾個字的精華:“你酒醒了沒有?”

發出去的十分鐘後收到了回複:“我昨天沒醉。”

也不知沈訣是如何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還是說對于他們演員,揣摩臺詞後的情緒已經成了本能。謝安閑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只覺有點酸澀想哭。

他正當斟酌詞句,沈訣又發來一條信息:“什麽時候接受、把我當成什麽角色,主動權都交給你了。”

“男朋友也可以?”

微信對話框長久的沉默,他最後收到一條很短的語音。謝安閑忐忑地點開,被處理得有些不真切的沈訣的聲音仿佛就在他耳邊。

那人先是笑出了聲,随後很快地說:“可以啊。”

演員的時間表很靈活,閑暇時能在劇組一泡就是一整天,或者給自己放無關緊要的小短假。沈訣昨天剛結束了一場大戲,随後便沒他什麽事了。

他跟謝安閑解釋的是:“我那個角色暫時‘重傷不治’了,再出現得等到他預備‘複活’,這期間就當作不存在一樣。”

說這話時,謝安閑剛從前一天中頭獎的懵逼裏回過神,後知後覺地充滿朝氣與喜悅。他在房間裏洗漱完畢,拿了套襯衫休閑西褲,還風騷地噴了點香水,随即沖到沈訣房間敲他的門,得知對方不上工,便發出了疑問。

謝安閑局促地沒話找話:“那你現在……做什麽?”

沈訣瞥了他一眼:“吃早飯啊。”

謝安閑:“不是問這個!是放假的時候,有什麽打算?”

好像剛才理解有偏差了,沈訣着實擺出思考的姿勢喃喃自語:“我本來想打一天游戲、去海邊走一圈吃點東西然後再看場話劇什麽的……不過你來了,就配合你的行程。”

聽完了他安排,謝安閑玩手指:“我覺得你挺會玩兒的,要不幹脆帶我一個吧。”

于是叫了兩人份的早餐送到房間,沈訣自己睡雙人房,空置的床上擺滿了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筆記本電腦、劇本參考資料、國外粉絲送的禮物,還有一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同房的另一個位置本來是留給他助理的,無奈沈訣助理是個大姑娘,公司出錢,讓小黃自己去住了單間。

他把來龍去脈說清楚,謝安閑正吃飽喝足地歪在床頭,手不老實地去碰沈訣的電腦:“那你一個人住也挺寬敞的……诶,這是什麽,爛番茄?男神你可真敬業。”

《雪原法則1》預定九月北美上映,雖說還有挺長的大半年時間準備,貌似影評人已經開始對這部片做好了兩極分化的準備。

沈訣沒接他的話頭:“你準備在新西蘭待到多久?”

謝安閑:“嗯……我大哥最近奶孩子,二哥年底分紅忙得焦頭爛額,沒人管我,聽說爸媽過年時到京城,我在他們前幾天回去就行。這邊天氣舒服嘛。”

他欲蓋彌彰的企圖昭然若揭,沈訣正站在兩張床中間喝水,聞言一只手按住謝安閑的頭,輕車駕熟地揉了兩把。對方怪叫着抗議,捂着腦袋要躲開時,沈訣放了玻璃杯,誠懇道:“那要不你過來跟我住一間吧?”

謝安閑還沒來得及笑話這個意味不明的邀請,沈訣又補充一句:“省錢。”

他徹底郁卒了,心想,“我現在後悔晚了吧?”

謝安閑行李不多,本來房間只預定了兩天等見完沈訣就走,驟然間被打亂了節奏。拎着一個包堂而皇之地入住時,謝安閑心塞地問:“這要是被你們劇組看到,算誰的鍋?”

沈訣:“他們不認識我助理。”

謝安閑瞥了他一眼,想笑,覺得不太好,可到底沒憋住。他把睡衣抽出來往枕邊一放,接着就躺平了。這人以前也喜歡說話藏一半,那叫深沉含蓄,給人臺階下,現在怎麽看怎麽有點小壞,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三句半總要有最後,沈訣把PSP扔給謝安閑一個:“再說大不了承認是男朋友呗。”

謝安閑陰恻恻地說:“你可還沒跟我表白呢,別得意。”

沈訣低聲下氣地陪他玩:“嗯,還等謝總把我扶正了。”

謝安閑無語了一會兒,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會耍賴,頓時覺得此前對他的了解統統付之東流,作了廢。

原以為膩歪的小日子在第二天就結束,沈訣卻因為補拍後面的戲份,綠幕攝影棚裏一關就是十個小時,回酒店幾乎沒談情說愛的力氣了。如此這般持續到中國新年之前,導演Olson才大發慈悲地按照他們此前約定好的那樣給沈訣放了假。

機票是謝安閑定的,沈訣沒過問,直到取了登機牌,他恍然大悟問:“哦,你找小黃要的我證件號是吧?”

謝安閑和小黃都裝作四處看風景,他總不好說“我在兩年前買過你一次身份信息”,剛在沈訣那兒掙回來的形象大概會頃刻崩塌。

等登機的時間,謝安閑一直在和誰聊天,沈訣問他,連忙放下手機道:“之前投資唐導的片,現在開始往回賺了。”

他第一次提起工作的事,沈訣悄悄意外了一下。唐韶齊和謝安閑有合作這事沈訣是知道的,記憶裏唐韶齊這兩年拍片很勤快,一掃之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懶散,仿佛是準備積蓄點資本,日後好成家。

謝安閑不知沈訣在想什麽家長裏短,以為他對自己的正事有疑惑,頗有自信地說:“诶我跟你說,現在景悅的前景還是很不錯的,以後每年入賬足夠養你了。我的目标呢,就是以後你好好拍戲,當你成功背後的男人。”

沈訣嘆息:“……小謝。”

謝安閑驕傲地說:“不用太感動嘛,這是應該的,我從一開始也這麽打算來着……”

沈訣:“沒有,我就想跟你說,目前為止我有房有車,片酬收益也不錯,拍一部歇三年綽綽有餘,此外還打算做一點投資……你不用壓力太大,真的。”

保持着靜态聽完這席話,感覺自己好像還不如現在沈訣賺得多,小謝總悲憤交加:“我不聽!”

沈訣無奈地聳肩,扯開報紙裝模作樣地看。謝安閑兀自羞愧了一會兒,突然伸出只手勾住了沈訣的脖子,氣勢極強、旁若無人地湊過去,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蹭了一下,憋得自己滿臉通紅,複又事不關己起來。

沈訣還是慢悠悠的腔調:“謝總,這光天化日的,注意影響啊。”

謝安閑:“還、還不是看你長得帥。”

他第一次聽說這種道理,咳了一聲,把快要藏不住的笑忍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消息!好消息!暑假到了!暑假到了!作者終于不用學習!欠下的日更馬上回來!就在下周二!下周二開始!每天都更!每天都更!不甜不要錢!

感恩朋友們的等待……QAQ我終于要考完了……

然後假期可能會出去玩……玩之前我會努力存稿盡量不影響更新噠,唔啾啾!!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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