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居
第1章︰同居
後來謝安閑永遠也忘不了剛到沈訣住所的那個下午,一場雨自北向南地席卷了整個城市。等到偃旗息鼓之時,他們窩在沙發上,聽了許久的雨聲,親昵地靠着彼此,說些無關緊要的悄悄話,氣氛寧靜安穩。
謝安閑手不老實,忍不住在沈訣領口腰際撩撥兩下。一開始,對方還裝傻,而後身體起了誠實的反應,把謝安閑壓在沙發上吻到情深處,門鈴火急火燎地響起。
沈訣和謝安閑都愣了一下,他連忙起身,整理了散亂的衣襟,然後跟謝安閑比了個手勢讓他別衣衫不整。
門鈴響的不耐煩,沈訣終于若無其事地開了門。
唐韶齊提着一袋外賣:“大哥,樓下遇到龍蝦外賣小哥了,他說你不接電話,我就順手拿上來。……啧,你白日宣淫呢?”
沈訣原本還強裝鎮定,被他一句漫不經心的玩笑話鬧了個耳朵通紅。唐韶齊和他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隔着沈訣的肩膀朝屋裏看,險些下巴都掉到地上:“……謝、謝總?”
手中拎的外賣盒子被沈訣輕巧地奪過去,然後唐韶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送客了。他扒着門縫,滿腦袋問號的疑惑臉,沈訣推了一把他肩膀,緊接着扯開這人的爪子,“砰”的一聲,關了門。
盒子裏的小龍蝦還冒着熱氣,麻辣味無孔不入,迅速蔓延。
沈訣幹咳兩聲,朝謝安閑說:“一起吃嗎?”
這下做什麽的興致都沒了。謝安閑有氣無力地“嗯”了聲,赤腳跑到餐桌邊就坐,乖巧地等吃,看到盒子裏一片讓人食欲大振的紅彤彤竟然全是清一色整齊的小龍蝦後,純良地說:“男神,我不愛吃這個。”
沈訣瞥他一眼無情拆穿:“是不愛剝皮吧?”
謝安閑嘿嘿嘿,心想這人為什麽老是能火眼金睛。
沈訣沒數落他,從廚房裏拿出兩只碗來,撥了一半白米飯給他後,一言不發任勞任怨地剝蝦。自己一個沒吃,起先的那幾個全部扔進了謝安閑面前的碗中。
“哇這待遇,”謝安閑感嘆,“還有第二個人享受過嗎?”
沈訣冷哼一聲,決心了不讓他得意:“有,沈謠。”
謝安閑:“……你好歹騙我一下讓我高興點,會不會談戀愛啊。”
這次,剛剝出的蝦仁直接被塞進了他的嘴裏,謝安閑猝不及防被投喂,嗆得好險沒吐出來,說不上是先激動幸福還是抗議差點噎死。
沈訣還是沒什麽表情:“我不會騙你。”
謝安閑:“……謝謝你。”
當夜自然留宿沈訣家。謝安閑原本想謙虛一下“我訂了酒店”,他怕以沈訣的情商,那人真的說出“哦那我送你過去吧”這種話,像只鹌鹑一樣閉了嘴。
不像C城那個臨時居所,上海的這套小公寓裏頭設施齊全。不僅有好多游戲,陽臺上放了臺跑步機,電視櫃邊吊了兩盆綠植,各處小細節也格外精致。空間布置得人模狗樣,充滿了居家氣息。
于是謝安閑仿佛提前透支了後半夜的懶散,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上,和沈訣一起打WE11。到了深夜被催着去洗澡,一頭卷毛濕漉漉地出來,沈訣系了個滑稽的圍裙,靠在廚房的門框問他:“吃餃子嗎?”
圍裙影帝。謝安閑兩眼放光,不是因為餓,而是沈訣這幅貌似要下廚的模樣,當即稍息立正地表态:“吃!”
毛巾還搭在頭頂,他打了個哈欠,旋即蹭到廚房裏,貼着牆站在沈訣旁邊,目不轉睛地看他下廚,仿佛第一次見新奇事物。沈訣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單手持漏勺子在鍋裏攪了一個來回,另一只空餘的手便優哉游哉地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頭。
謝安閑連忙鎮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似真似假地抱怨:“你幹嘛老摸我頭,這麽熟練沒少揉別人吧?”
“再怪腔怪調小心我彈你腦瓜镚兒。”沈訣先是恐吓了一句,随後又補充道,“沒揉過別人。而且我們倆身高,這動作順手。”
擡眼比劃了下178和187不容忽視的差距,謝安閑無語了一陣。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立刻睚眦必較:“你弟呢?你也沒摸他頭?”
沈訣正盛水餃,手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說:“沈謠……他覺得摸頭會變矮。後來大了,本身我和他沒有你以為的那麽親近。”
這仿佛是蓋棺定論他就是特別的唯一,謝安閑心裏說不出的舒坦。他并非把沈謠當情敵,而是潛意識裏覺得,倘若比他更重要一點,可能會真誠地感到幸運。
最開始,沈訣對沈謠實在太好,在謝安閑斤斤計較的喜歡裏,多少受到這層關系的影響,給沈訣溫柔居家的形象加了分。他有種很莫名的單方面“情敵”感,設身處地去想,他也是家裏老小能理解,可就是不開心。
不過現在倒是無關緊要了,沈訣話都說得那麽明顯。
沈訣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謝安閑沒接話,他忙着盛水餃,也默契地錯開了這個話題,神經大條并不覺得有什麽。碗邊燙了一下,沈訣條件反射擡手捏了把自己的耳朵:“好了,不知道你吃多少,和我盛得一樣多。”
他點點頭,兩個人就在廚房裏,也不挪地方,直接靠在流理臺邊。沈訣搬了兩個凳子來,謝安閑笑:“我還是第一次在鍋邊吃飯。”
沈訣:“自己在家的時候,我過得比較糙。想着你不是一直嚷嚷要習慣嘛,就別裝模作樣了……快嘗嘗,應該還可以,之前做的功課說這牌子好吃。”
咬了一口水餃,謝安閑感嘆:“好吃——雖然是速凍。”
另一個人無聲地笑起來,給謝安閑敲邊鼓:“先跟你說好,我大學就開始自己做飯,但手藝真的不行,平時也就吃吃速食做點家常菜,咱倆以後過日子,三餐我照顧你,但可別覺得我就能安心做家務。”
謝安閑大手一揮:“沒事兒,男神你負責貌美如花,我來賺錢養家就好。”
沈訣:“……什麽?”
他大概沒聽過這種奇葩言論,或者沒想到有人會大言不慚地拿着不穩定收入還一副揮金如土樣,顯得十分震驚。
謝安閑說得開心,等過足了嘴瘾,才想起兩個人之間仿佛自己還處在食物鏈底層,不由得後知後覺地羞愧起來。于是整張臉都要埋在碗裏,仿佛吃的是人間美味,需要集中精神,不然就是糟蹋珍馐一般。
因為食物腮幫子又鼓了起來,沈訣笑看謝安閑,覺得他和那只微信頭像上的松鼠越發像了,于是湊過去在那團鼓起來很可愛的地方親了一口。
這水餃大約是加了糖,謝安閑心不在焉地嚼,不然怎麽會這麽甜。
原本應該發生些什麽的夜晚,因為謝安閑的長途跋涉,又沒骨頭似的在沙發上躺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打游戲,累得不行。夜宵吃飽喝足,謝安閑打着哈欠往床上一躺,枕頭沾頭五分鐘就陷入了沉眠。
這一夜過得尤其短,又顯得格外長。謝安閑愛賴床,多做夢,睡眠質量很不好,回籠覺恨不能睡到下午,又因為做夢,早上醒來會困。
枕頭下手機輕輕一震動,謝安閑睜眼醒了過來。他好幾年來第一次有了“已經睡飽”的念頭,再閉上眼想和周公談天說地,奇跡般的無濟于事。于是謝安閑無聊地翻了個身,雙手一伸,徑直環住了旁邊的人。
他以為沈訣還睡着,大逆不道地去摟他預備一親芳澤,結果手剛放上去,便被握了個正着。還不容謝安閑回過神來,背對他的某人一翻身,摟過他肩膀,兩個人霎時靠的很近,沈訣的聲音就在他頭頂。
“鬧鐘吵醒你了?”
謝安閑臉一紅,語無倫次道:“沒、沒有……我睡醒了,幾點了?”
沈訣:“六點半,我去晨跑,你要一起嗎?”
謝安閑:“……”
這是沈訣雷打不動、風雨無阻的生活習慣,謝安閑腦子裏仿佛一團漿糊,思緒轉不動,理智更不知被扔到哪個角落積灰。沈訣見他沒反應,以為默認了,手掌輕輕地拍了拍謝安閑肩膀,想親他一下,近在咫尺卻收了回去。
謝安閑問他怎麽了,沈訣翻身坐在床邊,揉了揉眼:“我沒刷牙。”
……哦,潔癖強迫症。謝安閑幾乎忘了他男神是個處女座所有毛病的集大成者,無奈之下抱着被子躺了會兒,也跟着起床了。
最終謝安閑沒能和沈訣一起去晨跑,懶散慣了的生物鐘并不能接受早上六點半就起床開始一天的新生活,剛刷完牙換衣服,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開始集體叫嚣罷工,謝安閑肩骨痛眼皮沉,短暫的清醒後迅速的累了。
他對沈訣說:“我還是不去了,太困。想躺一會兒。”
沈訣挑起一邊的眉毛,伸出兩指,精準地抓住謝安閑的鼻子:“早起傻一天,去睡吧。待會兒給你帶小籠包吃。”
如蒙大赦,謝安閑趕緊謝主隆恩地跪安,去和大床交流感情了。
晨跑沿着既定的路線轉了一圈,江風微拂,吹面不寒。大都市仿佛剛結束了前一夜的燈紅酒綠,在黎明前小憩片刻,緊鑼密鼓地蘇醒過來。冒着熱氣的早餐鋪,中學生騎着車溜過的鈴聲,還有綿軟的方言——
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說不出的容光煥發。
沈訣買了小籠包,哼着歌拎着早餐走出電梯,見家門口蹲着個人。
唐韶齊看見沈訣後,有氣無力地扶牆站了起來:“你可算回來了,早餐買這麽多啊,我也要吃。”
沈訣:“沒你份,喝風去吧。……你在我家門口幹嘛?”
唐韶齊:“找你傾訴。”
沈訣上下掃了他一遍,幾乎要把這人所有劣跡斑斑的黑歷史都從記憶深處挖出來警醒自己,這才斷然道:“我不聽。”
他拿鑰匙開門,絲毫不理會朋友的哀嚎。沈訣這人,有時候不近情理得幾乎刻薄,而他卻未必真的絕情,唐韶齊跟着蹭進去時,沈訣回頭瞪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唐韶齊把他這兒當自己家,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我被人甩了,你能不能有點人道主義精神?”
然後他預備哭慘,順手去拿茶幾上的小籠包,被沈訣一筷子抽在手背上:“手拿開,那是我留給小謝的。”
頓時,唐韶齊什麽苦都顧不上訴了,八卦道:“你倆真在一起了?”
“嗯,我挺喜歡他的。合适的話,不出意外就他了——”沈訣說完這話,見唐韶齊一臉的“卧槽”,忍無可忍道,“怎麽,不行啊?”
話音未落,唐韶齊擠出一個從裏到外都淌着壞水的笑:“謝總,你起來啦?”
沈訣一回頭,謝安閑估計是被吵醒的,眼還沒睜開,正靠着牆裝死。見了謝安閑要死不活的樣,沈訣很後悔地想,“我能收回剛才那句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rs昨晚JJ一百遍 大早上爬起來存稿 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