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約會
第1章︰約會
唐韶齊擺出看戲的樣子,謝安閑踉跄兩步,也不顧旁人在,啪嗒一聲黏在沈訣背後,仿佛一只樹袋熊寶寶。
沈訣被他抱得死緊,不自在地問:“聽到了?”
樹袋熊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抵在背後有點甕:“那什麽……‘就他了’,真的?”沈訣輕輕地“嗯”了一聲,謝安閑沒說話,又默不作聲地黏着他,良久,直到沈訣都以為他反常了,這人才又憋出一句:“我餓了。”
于是沈訣就坡下驢道:“給你買了小籠包……哎,別抱着了,有別人在呢。”
冷不防被提及的“別人”生無可戀:“我本來是找你傾訴被甩了的痛苦,結果秀了一臉,我的黃金狗糧呢……小籠包也行啊,大哥你不能讓我餓死!”
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其他兩個人的注意。
謝安閑:“唐導你怎麽啦?”
沈訣:“餓死你算了。”
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唐韶齊簡直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無語凝噎片刻,他從茶幾上撈了個包子,一邊吃一邊把自己的遭遇從頭說來。
唐韶齊前幾年出國進修,表面上看是年少成名不滿足于當時的現狀,實際原因沒幾個人知道,沈訣不幸是知情人之一。那會兒唐韶齊暗戀了好久的人被另一個渣男虐得要多慘有多慘,偏又始終看不上這個備胎,他氣得看不下去,索性一走了之,去國外放松,好不容易走出來了。
此後回國,消停了好一段時間,唐韶齊才開始被趕鴨子上架地工作。他仿佛毫不在意能不能賺錢、賺多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潇灑自在。
直到《寒焰》準備工作前,他才突然轉性,瘋狂地拍了好幾部片,吃喝都恨不能呆在片場,明眼人都能看出,仿佛在攢老婆本了。
沈訣知道的是,這人有個新的對象,和幾年前那位高嶺之花不同,小姑娘對唐韶齊一往情深,而唐韶齊也因此仿佛看到了人生希望,努力工作,渾身上下都是朝氣。哪知好景最終還是不長,唐導剛過完29歲生日,此前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然後她就把我甩了,說我忙于工作根本不在乎她。”唐韶齊氣急敗壞,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繼續說,“本來,我昨天準備求婚的。”
兩位聽衆都不由自主地哽了一下,謝安閑誠懇道:“你可真倒黴。”
唐韶齊有氣無力地翻了下白眼,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領,自嘲道:“還好,昨天晚上我在家睡不着,就跑出去喝酒,到早上還是想不開,只能來找大哥聊聊天了……沒想到謝總也在。謝總說得對,我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謝安閑把另一個小籠包塞進他手裏:“你可能是戀愛運欠佳,要不去月老祠看下,燒柱香什麽的?”
唐韶齊:“你去過?靈嗎?”
被問到的人還沒說話,沈訣不客氣地打斷他:“搞什麽封建迷信。”
他一開口自帶大哥氣場,在處理生活事務上比謝正則還說一不二。唐韶齊和謝安閑緘默,眼觀鼻、鼻觀口地不說話了。大概發現剛才那句一下訓斥了倆,沈訣幹咳一聲,憋出句不成器的安慰:“那什麽……韶齊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唐韶齊捂臉:“我現在後悔了,學什麽導演啊,就該跟你一樣繼續當演員,也不至于到現在都沒人追……”
剛還絞盡腦汁想說點好聽的安撫失戀的可憐人,沈訣一聽這話,決定立刻和唐韶齊一般見識一次:“哦,被迷妹們口頭睡。”
唐韶齊炸毛道:“是人嗎?”
他們倆貧嘴向來勢均力敵,一個巧舌如簧,一個巍然不動,謝安閑看熱鬧似的圍觀了一圈。在話題發展到“上次我還幫你弟宣傳”“我求你了嗎”的時候,他息事寧人,一手拍一個肩膀,簡單粗暴地說:
“這樣,我們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于是沈訣郁悶了。他本來小算盤打得好好的,電影拍完,而新的片約還在準備階段,另一部的宣傳期一時半會兒不會到,白撿了兩個月的漫長假期。
他早上背着謝安閑買了兩張話劇票,請他看《戀愛的犀牛》,中午訂了之前謝安閑說過的法餐廳。這會兒唐韶齊一來,全都攪和了,整頓午飯沈訣吃得極其憋屈,聽他們倆聊天,自己拿筷子戳碗。
這動作幼稚得反常,謝安閑一只手按住沈訣,和唐韶齊說完話,立即轉臉道:“怎麽了?”
謝安閑的聲音很好聽,溫文爾雅,情緒又十分誠懇。沈訣擡眼嘆氣:“我只是在想,再磨蹭下去,等會兒就趕不上話劇了。”
果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什麽話劇?”
沈訣:“我買了兩張票,想請你看話劇來着。這會兒開車過去,勉強趕得上開場。”
聞言謝安閑三下五除二把最後一口湯喝了,然後一溜煙跑去結賬。留唐韶齊和沈訣還在桌邊,他不着痕跡地低頭一笑,唐韶齊托腮揮手:“算了,我不當電燈泡了,你們倆這可是小別勝那啥,正膩歪着吧?”
沈訣沒否認他的話,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哪有。”
小別算不上,可到底是剛在一起,彼此還不熟悉,恨不得大把的時間好好相處,提前透支剩下的漫長歲月。
兩個人告別失戀的唐韶齊,開車去到劇院時仍舊晚了十幾分鐘。
座位買在前排,裏面沒亮燈,從邊上過去時,沈訣不自禁地伸手牽住了謝安閑。對方本能地想躲,他牽的更緊,直到快進入燈光映射的區域,才輕描淡寫地放開了。
錯過了前面的劇情,沈訣湊近跟他講,耳語時呼吸讓謝安閑順着聽覺神經一路蔓延,讓思維剎那地斷了層。他聽到中間一節時笑了笑,一側臉,正好對上沈訣的眼,謝安閑有點想親他,光天化日,生平第一次有了“為什麽他是個名人”的念頭。
“我大學也排練過這個劇。”沈訣突然說,“比他演得好,想看嗎?”
謝安閑:“這麽驕傲自滿?”
沈訣:“念大學那會兒我可是咱們系的風雲人物……好多錄像都在電腦裏,你要想看,改天一起回憶青春。”
他的過去,尚未萬衆矚目卻又初綻鋒芒時的經歷,此時主動提起要分享。
好像只差沒有肉麻兮兮地說明:“想讓你也參與到當時我們尚未相識的歲月。”
話劇最終落幕,兩個人随散場的人流一起出外,謝安閑立刻被烏泱泱的盛況吓到了。
沈訣回國衆所周知,不過演員的私生活受打擾度一直不如小鮮肉和偶像們,比起他弟沈謠成名以來一直在不停地“被偶遇”,沈訣過得向來安靜。
只是這一次,劇院門口聚集了大量的粉絲和媒體,都在等他。沈訣一皺眉,拍了拍謝安閑的肩膀:“你待會兒再出來。”
謝安閑點點頭:“那一會兒再聯系。實在不行我回你那兒。”
沈訣“嗯”了聲,到底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手背,低聲留下句“聽話”。
他應對媒體的經驗不豐富,好在向來高貴冷豔慣了,這次沒有保镖護着,一張臉冷下來,竟沒有人擠他。至于提問,嘈雜得煩躁,沈訣閉口不言,一路朝自己的車走過去,直到開走,閃光燈沒有停下,卻也并未遇到刁難。
和謝安閑最終成功彙合,距離劇院散場過了快一個小時,沈訣總算弄清這一切的來源。
從中午吃飯開始,便有狗仔一路跟他,和謝安閑進了劇院不久,被拍到二人耳語,于是立刻在新媒體上引爆了。那幾張模糊不清的圖像上,沈訣的側臉挺清晰的,謝安閑則由于不是圈內人,未能引起軒然大波。
壞就壞在沈訣良久以來沒有緋聞,媒體捕風捉影,一經放到網上,再加幾句似是而非的文案,很容易引導輿論。果然,等沈訣經紀人喬鐘看到時,下頭的風向已經變成了質疑沈訣性取向,黑酸挑層出不窮。
喬鐘懶得罵他:“你自己解釋吧,這可不行。”
沈訣很無奈,他被經紀人電話轟炸時正和謝安閑打完了一句游戲,抱着手柄也不避諱,直接開了免提:“解釋什麽?”
“只是好朋友啊!”
“這下一出來更加欲蓋彌彰吧?”沈訣直截了當道,“他們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倒不如你先查一下是哪家媒體敢爆照片。他們不敢動我朋友。”
喬鐘疑惑:“你們什麽關系?”
“小金主。”沈訣正經說完,掃了一眼謝安閑,那人志得意滿地栽倒在沙發上,笑得雙肩發抖,“之前剛和他二哥續了代言,你說是誰?”
于是喬鐘一言不發地挂了電話,随後,沈訣發了條微博,表明和謝安閑“兩個好朋友一起看了話劇,對方圈外人,這條假新聞傷害了無辜的對象”。雖然雷聲大雨點小,媒體們到底有恃無恐,沒有當回事。
然後便被殺雞儆猴了。
謝正則無意中看到這條新聞,直覺敗壞謝安閑的名譽,而跟謝安閑過不去便是打了他的臉。這人太過護短,不容了解詳情,給首先言辭暧昧提及“同性戀人”一家媒體發了律師函,告得人險些傾家蕩産——都是後話。
謝安閑知道這事已經是幾天後,他一皺眉:“我半點都沒不開心啊?你看他們雷達多強,這都能猜到。”說完便身體力行地呼嚕了一下沈訣的頭:“你說是吧?”
“翅膀硬了。”沈訣也就坐着的時候才能讓他讨便宜,原諒了這人偶爾的得寸進尺。
謝安閑沖他做了個鬼臉。他最近春風得意,公司稍有起色,而且謝正則新給他派了個人來協助管理京城那邊的合同,放他獨自在外,玩得樂此不疲。
本是沒什麽,聽上去卻怎麽都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
想起這茬,沈訣剛要批評他幾句,謝安閑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沈訣不慌不忙地拿過手邊的劇本翻看。
大哥打來的電話,謝安閑剛說了兩句,立刻正襟危坐了。
“嗯……對……”他好像被問到了什麽很難回答的問題,沈訣感覺出不對,劇本放到一邊,用眼神靜默地詢問。
謝安閑瞥了沈訣片刻,一只手探過去抓住他的,好似這樣就有了很大的勇氣:
“他是我男朋友,你罵我吧。……”他表情一變,還沒容沈訣消化完那句突如其來的出櫃宣言,五官扭曲成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疑惑,情不自禁地拔高了聲音,“啊?你确定嗎?”
謝正則大約直接挂了電話,謝安閑聽着手機裏的忙音,顫巍巍地扭頭,口齒不清地糾結道:“我……我大哥說,既然你是我男朋友,周末就回家去,他見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修羅場!
呃我有一個問題!因為假期偶爾有可能出去啊或者遇到周末家長debuff會突然(我也預料不準的)停更,辣麽要怎麽讓寶寶們知道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