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2 莫非他也重生了?

司徒聿!林青槐瞬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拳頭如雨點般隔着鬥篷砸到他身上。“老子打的就是你!”

上一世,大堂哥死活不承認有幫手,她也沒查到任何有人幫忙的線索,只把仇恨放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

沒想到,幫着大堂哥殘害哥哥的人,竟是司徒聿這狗皇帝!

“莫要打了,我是來找人的!”司徒聿疼得哇哇叫,“你是何人,可曾見到靖遠侯的大公子林青槐,他今日一早陪着我的兩位皇兄前來狩獵,許是出了意外。”

這人武功般般,并未對自己出殺招,不是林青槐身邊的随從,也是認識的人。

聽聲音是個少年。

林青槐手上的動作頓住,扯下蒙在司徒聿身上的鬥篷,一腳将他踹到在地,“你找我作甚?”

他剛才說的好像是林青槐,不是青榕?

這會子哥哥還未出事,整個上京的勳貴子弟都知道,靖遠侯的兒子是林青榕而非林青槐。

她是頂替了哥哥的身份後,不想因名字出錯,才央求方丈師父開金口,換回自己的名字。

是自己聽錯,還是這狗皇帝也重生了?

“青……榕!真的是你呀。”司徒聿疼得呲牙咧嘴,爬起來坐到身側的石頭上粗粗喘氣,“你沒事就好,可你下手忑狠了點,也不問清楚就動手打人。”

差點露了馬腳。

此時的林青槐用的還是原來的名字,叫林青榕。

“我被人推下山崖差點沒了命,誰知道是不是加害我的人,怕我不死專程找來。”林青槐哼了聲,抱着手臂拿眼窺他。

打的有點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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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俊美少年郎,如今成了豬頭,臉上盡是青紫。

然而一想到自己死在他手裏,又覺得打輕了。

幸好他分辨不出自己與哥哥的區別,不然真要見鬼。

“誰要害你?!”司徒聿猛地擡起頭,結果扯到脖子,不禁疼的倒抽一口涼氣,“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一會你就知道了。”林青槐想起被自己藏起來的哥哥,眉頭微動,“有人救了我,你留意下四周是否有人靠近,我去看救命恩人的傷勢如何。”

時間太緊,她還沒來得及給哥哥換上僧衣。

大堂哥一會定然會尋來,說不定還有幫手,得小心應付。

“你去吧,我讓侍衛去附近查看。”司徒聿擺擺手,彎腰撿起的地上的石子往洞外丢去。

進圍場之前,他留了個侍衛守在外邊,只帶了一個跟着。

方才,他跟侍衛說,若是有發現就丢三顆石子做訊號。

林青槐看了眼他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取下身上的乾坤袋。幸好揍了他一頓,他估計是疼狠了,沒留意到補丁疊着補丁的乾坤袋。

這東西是鎮國寺的特色,一代傳一代,誰都看得出來。

往裏走了十步左右,林青槐蹲到昏迷不醒的哥哥身邊,拿出帶來的僧衣給他換上。

哥哥如今還未抽條,身量和她相近,不細看很難分出誰是誰。

山洞安靜下去。

司徒聿捂着布滿青紫的臉,吩咐侍衛去找殘害林青槐的兇手,兀自在洞口站了一會才掉頭回去。

至死他都想不明白,林青槐為何要毒殺自己。

作為朝中重臣,他不與皇子交好,也無扶持他們其中一人的行為,按說不該恨自己如斯。

便是他一手提拔起來官員,自己也從未想過換掉,更不曾想過找理由針對林家。

就他寶貝的不行的侄子,自己也是當做自己的孩子看,想着再過一年便诏他入京封個将軍,讓他掌管赤羽衛。

這些林青槐都知曉,卻還是借着致仕一事毒殺他。

也不知太子能否擔得起大任,能否穩得住朝堂亂局。

本以為自己死後會去陰曹地府,孰料竟重生回到父皇尚未立儲,自己還是皇子時。

司徒聿回想起前世種種,心情愈發複雜。

今日一早,他在鎮國寺的禪房裏醒來,想起上一世林青槐陪同兩位皇兄前來西山狩獵,受傷之後性情大變的事,鬼使神差地趕了過來。

這山洞他聽林青槐講起受傷原因才知曉,後來他們君臣曾多次撇開侍衛前來狩獵,因而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還好,他并未受傷。

只不過……這一世的情形和上一世頗有出入。

上一世林青槐無人相救,靖遠侯找到他時已過去五日,他只剩下一口氣在,故而養了将近三個月才回上書房繼續當伴讀。

司徒聿輕輕按了下眉心,墨色的眼眸泛起一絲疑惑,靜靜看着林青槐。

以他的身手和機敏程度,不用等那兇手來,他也能帶着恩人離開此地。

留下不走,分明是知道兇手的身份。

他記得靖遠侯的二弟林少卿有嫡出三子、庶出兩子兩女,三弟有嫡出一女,庶出的一子,過了兩年才又添一子。

最有可能的對他下手的人,便是他的堂兄林庭兆。

世子未封,靖遠侯夫婦倆只有一個兒子,若是死了便只能過繼一個。

而上一世,林庭兆從圍場回去,說是墜落山崖也受了傷,躺了月餘才好。

“看什麽看,快過來藏好!”林青槐雙手叉腰,烏黑發亮的眸子危險眯起,“萬一兇手闖進來看到你,說不定會殺人滅口。”

大堂哥虛長她三歲,武藝高強。

他能借着狩獵一事對哥哥下手,定是有所依仗。以他受大皇子看重的程度,身邊除了尋常護衛,興許還有玄羽衛跟着。

能一箭雙雕除去大皇子争儲的對手,又能讓自己得到世子之位,機會難得。

從他下手對付哥哥,便知其野心之大。

“來了。”司徒聿掙紮站起,稍稍處理了下地上的痕跡,這才朝他走過去。

兇手若是和兩位皇兄一塊來的,還真有可能會殺他滅口。

父皇一共養育了十三個皇子,活下來的只有六個。四弟、五弟和六弟如今還都是奶娃娃,有實力争儲的只有他們兄弟三人。

他是嫡子,也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選。

去鎮國寺跟着方丈習武之事,只有母後知曉。自己今日偷偷離開鎮國寺,并未告知任何人,真死在這怕是給自己收屍的人都沒有。

司徒聿如此想着,心情更加複雜。

醒來之時他便想着這一世一定要斬斷情思,不再迷戀林青槐,奈何喜歡他像是成了習慣,到底還是為了他将自己置于危險境地。

“別出聲,兇手武藝高強。”林青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慌,“一會他若是來了,你千萬不要出聲,一切交給我。”

十六歲的司徒聿文不成武不就,跟大堂哥比就是個渣渣。

他跳出去,只會拖自己的後腿。

“好。”司徒聿手指動了動,乖覺應聲。

他估計是擔心自己添亂,心底有一絲莫名的甜,更多的是郁悶。

自己雖當了十八年的皇帝,武藝可是一日都不曾荒廢。他比不過當朝的鎮遠将軍,碾壓眼前的小雞仔林青槐綽綽有餘。

“手能動?”林青槐想好應對的法子,斂眉看他,“能動就幫忙。”

司徒聿低頭瞧了眼自己的手,默默坐下。

林青槐給了他一雙白眼,拿着匕首朝另一頭跑出去,不多時便抱了幾根樹枝返回洞內。

司徒聿什麽都不問,只聽他的吩咐剝藤蔓,折樹枝,一雙眼卻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少年半低着眉眼,面頰瓷白,耳朵小巧粉潤,比女子更秀美一些,越看越是歡喜。

“好了,這山洞不深,他不會料到有兩個人,你一會看準機會出手。”林青槐拿起做好的小弓遞過去,“箭頭上我塗了曼陀羅,只需用盡全力射他便可。”

她若回城扮做哥哥,會準備一套沙彌出門化緣的行頭,方便自己行事。

曼陀羅一直放在那個破破爛爛的乾坤袋裏,今日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放心,只要他來,我射死他!”司徒聿拿着簡陋的小弓比劃了下,看他的眼神亮的像是鍍上了一層光,“青榕,你何時會做這個?”

上一世,他在半年後中毒導致雙目失明,被父皇送到鎮國寺養傷,林青槐也借此告假讀書,為科舉做準備。

可他知道,林青槐也是方丈的徒弟,知道他是自己的六師兄。

因而他帶着自己跑遍後山時,自己并未揭穿。

可是那會,林青槐并不會用樹枝和藤條做弓,是自己指點了幾次他才做好的。

莫非他也重生了?

“你沒玩過彈弓?”林青槐斜乜他一眼,下一瞬便擡手捂住他的嘴,面色凝重,“噓……”

司徒聿豎起耳朵,依稀聽到洞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面色一凝。

林青槐松開手,指了指洞口,無聲無息地抱起自己的鬥篷,一點點挪過去。

司徒聿抓緊了手裏的小弓,慢慢屏住呼吸。

聽腳步聲,來的是兇手,不是他的侍衛。

“榕哥兒,你在裏面嗎?”林庭兆站在洞口,擰眉往裏看去。

地上并無腳印,洞口附近的那棵樹上,樹皮有不明顯的劃痕,像是有人曾挂在上面。

方才過來,他倒是遇到個侍衛,對方似乎也在找堂弟。

未免出了纰漏,他與自己的護衛以及大皇子派給他的暗衛,聯手射殺了那侍衛。

那侍衛身手了得,他的護衛和大皇子的暗衛都受了傷,他只得一人沿着侍衛走過的路尋來。

沒準,那侍衛并未發覺什麽?

林庭兆眸光沉了沉,遲疑入內,“榕哥兒,我是大堂哥,你在裏面嗎。”

那麽高的山崖,掉下來不死也去了半條命,靖遠侯府的世子之位就該由自己承襲。

“大……哥?”一絲微弱的聲音,從洞內傳來。

林庭兆眼底漫過一絲陰狠,握緊了手中的箭矢,快步入內。

林青槐跟司徒聿交換了下眼神,在他手裏的木箭射出時,果斷抛出鬥篷罩住林庭兆,人也跟閃身過去,用盡全力将他劈暈。

她此時的武藝已勝過堂哥,又有二十年的經驗累積,一擊中地不是難事。

“他為何要殺你?”司徒聿從藏身處彈起來,故作不解,“平日裏,我見他對你頗為照顧。”

他的武功跟上一世比,似乎也好了很多?

“為了世子之位,三日前你爹誇我文章做的好,可封世子。”林青槐蹲下去,默默翻白眼。

司徒聿抿着唇,眸光幽深,靜靜看他從林庭兆身上翻出繩索,麻利困住他的手腳,又割開他的衣袍用來蒙住他的眼睛。

想害他的人是林庭兆,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有可能是幫兇。

他早知道,所以才故意等在這不走。

可是上一世,他對此事三緘其口,直到兩位皇兄相繼倒臺,自己被冊立為太子,才高興得撲進自己懷裏。

“你可以走了。”林青槐做完一切,站起來拍了拍手,瓷白的小臉殺氣騰騰。

上一世,林庭兆被自己關進地牢,供訴完殘害哥哥的經過便吞金自盡。

這輩子,她要讓這沒良心的玩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不能走,他是跟着兩位皇兄過來的,說不定他這番作為,也得到了其中一位皇兄的支持。”司徒聿負手過去,一腳踩斷林庭兆的腿,“我們可以合作。”

只有纏着他,才能解開自己心底的疑惑。

今日之事處處都透着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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