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 那麽小,他……應該感覺不出來……
房門一開, 靖遠侯負手走在前面,身後跟着兩個護衛。春風樓的七八個護院站在他們後面,膀大腰圓面上盡是橫肉。
衆人的目光落到林青槐身上, 盡是鄙夷之色。
“我不要活了。”被林青槐欺負的花魁, 捂着絲毫沒露的胸口,低下頭嗚嗚開始哭。
“這位公子, 春風樓裏的姑娘是不賣身的,你怎可如此羞辱個姑娘家。”媽媽撲進去抱住花魁,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 用力掐了一把姑娘的腰, 回頭對上林青槐的目光, “咱春風樓的姑娘出身不高,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辱的。”
“我看這位小哥許是喝多了。”靖遠侯看了眼自己面目陌生的女兒, 暗暗嘆氣,“瞧着年紀不大,年輕沖動一些并不是壞事。”
“草民見過侯爺, 草民确實是喝多了,可這花魁當真一般。”林青槐規矩行禮, 嘴上不饒人, “我瞧着, 還不如文奎堂掌櫃的侄女好看。”
“那倆姑娘天姿國色, 傾國傾城。”司徒聿補了一句, 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到桌上, “多謝侯爺幫忙解圍, 草民先把弟弟帶回去,明夜再來賠罪。”
靖遠侯黑着臉點頭。
臭小子不會趁機占閨女的便宜吧?
雖鬧了一場,但賠了銀子又有靖遠侯出面, 春風樓的媽媽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整個春風樓的客人都知曉了一件事——文奎堂掌櫃的侄女,生的極美。
林青槐和司徒聿回飛鴻居換了衣裳,洗去易容,走暗門出去各自回府。
靖遠侯先到家,林青槐一進門便被請去燕回軒。
她知道父親擔心,因而沒瞞着,仔細将自己和司徒聿的計劃說了一遍,連日的發現也細細說與他聽。
“我再給你幾個人。”林丞憂心忡忡,“你可千萬不能有閃失。”
他就一個兒子和她這個寶貝女兒,小的那個還在夫人肚子裏,不知男女。
Advertisement
“爹爹放心,女兒自有分寸。”林青槐失笑,“我不會讓人傷了自己的。”
林丞不放心,又叮囑了許久才放她回去。
女兒大了,主意多,管不住只能護着。
林青槐回攬梅閣睡到寅時,乘馬車到大理寺應卯。
司徒聿帶了王府廚房做的燕窩粥和幾樣小食來,兩人吃完了認真翻看卷宗,快辰時才一道離開大理寺坐上馬車出去辦案。
出了正陽門,司徒聿透過後窗看去,見武安侯府的馬車緊緊跟着他們,俊顏浮起不虞,“楚音音怎麽還盯着你?”
“我長得好看。”林青槐也很無奈。
人就只是盯着她,沒幹別的,真下去攔住對方的馬車反而不妥。
“找地方下車。”司徒聿煩躁斂眉,“武安侯真把自己當成我爹的肱骨了。”
“畢竟有從龍之功,你這會動他不合适,你爹的疑心病不輕被他盯上你就廢了。”林青槐往後一靠,懶散勾唇,“她喜歡跟着便讓她跟,出了事,和咱可沒關系。”
司徒聿想想也是,便不說話了。
過了永寧大街,兩人避開楚音音從車上下去,确定沒人盯梢便換了尋常百姓穿的衣裳,做了易容悄悄前往文奎堂掌櫃的府上。
昨夜在春風樓大鬧,今日文奎堂一開門外邊便來了許多客人,打着買東西的名義想一探究竟。
春風樓的花魁雖比不上紀問柳好看,卻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大家夥都想瞧瞧誰更美。
到了掌櫃的府上,兩人從牆頭上翻進去,谷雨和驚蟄已經在候着。
林青槐和司徒聿換上女裝,仔細裝扮一番,大大方方走正門出去,上了馬車前往文奎堂。
馬車的側窗沒關,一路上引來無數人的注目。
有些個大膽的,跟在馬車後邊大聲說話,試圖引起他二人的注意。
林青槐倒在軟墊上,看着一臉寒霜的司徒聿吃吃笑,“被如此多的人調戲,感覺不好受吧。”
司徒聿暼她一眼,沒吭聲。
他沒注意到外邊的人說了什麽,眼裏只有他。今日他的裝扮也很素雅,偏偏越是素雅的顏色,越能襯出他那張臉的精致。
為何他不是女子?
“知道那些好色之徒給你起了什麽綽號嗎?他們說你是雪蓮仙子,若能博得美人一笑,可三年不進春風樓。”林青槐興致勃勃逗他,“來,給師兄笑一個。”
司徒聿伸手,動作很輕地捏了下她頭上的小鬏鬏,眉眼微彎,“師兄也有綽號,叫小薔薇。”
林青槐:“……”
誰這麽沒品,給她起這樣的綽號。
司徒聿滿意收回手,愉悅揚唇。
說話的功夫,馬車在飛鴻居門前停下。文奎堂門庭若市,要買東西的人排到街上,車過不去。
“還真夠熱鬧的。”林青槐輕嗤一聲,撩起簾子提裙下車。
司徒聿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後,殊麗容顏挂着寒霜。
‘姐妹’倆一現身,文奎堂門外客人皆回頭看過來,四周靜得的一絲的聲音都沒有。
林青槐挽着司徒聿的胳膊,面上揚起端莊得體的笑,若無其事地的邁開腳步。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像是怕驚擾了美人一般,竟是無人再喧嘩。
溫亭澈提着糕點站在人群中,遠遠見那姑娘竟這般不遮掩容貌,心頭升起一絲不可名狀的激動。
到底是上京,姑娘便是被人盯着看,也落落大方不見絲毫扭捏羞怯。
他跟着來看熱鬧的人擠進文奎堂大門,原想上前搭話,不料竟被擠到挂着歷次雅集勝出者留下的墨寶牆前。
溫亭澈細看了一陣,心說不愧是脂粉堆裏泡大的,忍不住嘲笑那些詩詞畫作不入流。
店內并不吵鬧,因而他的聲音格外刺耳。
林青槐和司徒聿聞聲看過去,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扭頭走開。
“他看上誰了?”司徒聿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語,“像只開屏的孔雀,這般模樣我還真沒見過。”
“自然是看上你了。”林青槐壞笑,“姐姐,你嫁了吧。”
司徒聿擡手敲他的腦門,自己也忍不住笑。
以前沒發覺他這麽貧。
溫亭澈沒瞧見她二人的反應,心中激情萬丈。
如此水平竟是雅集的勝出者,明年春闱他一定會撥得頭籌!
文奎堂掌櫃的侄女貌若天仙的消息,在林青槐和司徒聿出現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聚寶齋二樓。
楚卿珩站在窗前,又激動又惆悵。
那姐妹花皆有傾國傾城之貌,若是兩人都能收入府中,此生無憾矣。
可他如今卻不能硬搶。
聖上封三殿下為晉王,怕是不久便要立儲,自己得先籌謀前程。
“有什麽可看的,不過是兩個鄉下來的狐媚子。”楚音音一臉不耐,尖聲譏笑道,“大庭廣衆之下被如此多的男子看到,與青樓女子有何差別。”
自己一路從正陽門跟着晉王的馬車進城,誰知沒過多會便跟丢了。
文奎堂今日這般熱鬧,說不定他們也是來了此處。
那倆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狐貍精,怕是故意如此大膽亮相。
左不過一介商戶女,能高貴到哪兒去。
她們這般籌謀,不管是被林青榕瞧上,還是迷住了晉王,可都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怎可如此沒教養!商戶非賤籍,人姑娘是堂堂正正的良民,你只憑樣貌便如此诋毀,往日先生教你的都學進狗肚子裏了嗎!”楚卿珩動怒,“你可知晉王這些日子時常出入飛鴻居,被他聽到你方才的話,莫說進不去靖遠侯府,便是我也要被他給記上一筆。”
晉王是未來的儲君無疑,父親這幾日耳提面命,不準他再與晉王起沖突。
“我哪兒說錯了!”楚音音氣得将手裏的茶杯磕到桌上,起身下樓。
不就是兩個不入流的鄉下女子,哪點值得哥哥為了她們給自己下臉子。
這口氣不出,便不是她楚音音。
“柔姐兒你回來!”楚卿珩怕她闖禍,面色沉了沉,扭頭追出去。
街上到處都是人,他在聚寶齋門前看了會不見妹妹的身影,煩躁地按了按眉心,吩咐書童和護衛去找人。
他這個妹妹真是被慣壞了。
楚音音帶着婢女迎梅一頭紮進文奎堂,找了好幾圈才找到那對姐妹花。
正欲上前刁難一番,不料那姐妹花竟戴上帷帽出門去了。
她心有不甘,又拉着迎梅追出去。
“大小姐我們要幹嘛呀。”迎梅被她身上的戾氣驚到,本能縮起肩膀,“可是要去追那兩位姑娘?”
“是。”楚音音恨恨磨牙。
林青榕瞧不上自己,也別想瞧上個低賤的商戶女!
連賀文君都不敢肖想林青榕,這倆狐媚子算個什麽東西,敢這般招搖。
主仆倆跟出門外,街上的行人似乎比往日多了許多,連平時鮮少出現的國子監監生,都能随處遇到。
日頭漸烈,行人不減反增。
林青槐和司徒聿戴着帷帽,随意逛了一圈,跟着他們的人也漸漸少了。
“這珠花不錯,姐姐給你買一朵。”司徒聿拿起一朵狀似牡丹的珠花,低頭在林青槐頭上比劃,低沉的嗓音輕輕落在他耳畔,“跟蹤咱的人挺小心的,看得出來是老手。”
“嗯。”林青槐微微擡頭,目光落在少年刮的很是幹淨的下巴上,呼吸莫名變得急促。
他今日塗了胭脂在唇上,離得近,能聞到一絲淡淡的甜味,想嘗。
“這珠花太廉價,好像配不上你。”司徒聿放下手裏珠花,自然而然地抓起他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前邊有家首飾鋪子,我帶你去瞧瞧。”
“過分了啊。”林青槐咬着牙,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警告,“松開。”
“妹妹年幼,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司徒聿非但不松開,反而握的更緊。
他的手柔若無骨,又小又軟,若是能握一輩子便好了。
“姐姐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林青槐氣得擡手掐他,“膩不死你。”
“注意你的儀态啊妹妹。”司徒聿心情大好。
怎會膩呢。
他肖想了一輩子才等來如此機會,與他牽着手,大大方方地走在人群裏。不必擔心被人嘲笑,不必擔心他人的眼光。
如今願望達成,便是扮做女兒身又何妨。
“回頭再跟你算賬。”林青槐發覺掙脫不了,嗓音裏的狠勁散去,面頰莫名發燙,心跳也更亂了。
自小到大,自己從未被男子如此牽過手。
偏過頭,發覺谷雨眼裏露出看戲的情緒,她磨了磨牙小聲吩咐,“若一會那些人要抓我們,你就去大理寺找張寺正,跟他說晉王有危險。”
谷雨微笑點頭。
大小姐果然很會,日後晉王知曉她的身份,定回味無窮。
林青槐被她笑的一陣心塞。
“慢慢算不着急。”司徒聿喉嚨裏溢出一連串的輕笑,嗓音愈發的低了,“附近幾條巷子都适合行動,車子他們也給準備了,你一會千萬不要冒險。”
“知道,我惜命的很。”林青槐用餘光掃了一眼一直跟着他們的人,眉眼間浮起幾不可查的殺氣。
跟蹤的人十分警覺,若只是尋常的小姑娘被他們盯上,根本發覺不到有危險。
他們以自身做餌,還要一再确認才能肯定自己被跟蹤。
這些年,這夥人也不知禍害了多少姑娘!
“想買什麽,我送你。”司徒聿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稍稍放心。
自己是真的怕她出意外。
林青槐垂目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臉頰又開始燒起來,拉他往人多的地方走。
兩人走走看看,買了一大堆女子用的東西。
跟着他們的人也沒剩下幾個,楚音音變得格外的顯眼。
她不知跟了多久,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一绺一绺的貼在額頭上,看着有些狼狽。
林青槐收了目光,莫名煩躁,“聽叔叔身邊的小厮說,前邊的巷子裏有家味道不錯的飯館,咱先去吃點東西再接着逛。”
司徒聿也回頭看了眼,劍眉無意識壓低,“楚音音今日穿的衣裳與你一樣。”
林青槐瞬間懂他的意思,抓緊他的手,加快腳步進入小巷子。
谷雨和驚蟄沒跟上去,佯裝與他們走散,避開跟蹤的人悄然埋伏起來。
楚音音不知有詐,提起裙子便追了上去。
迎梅被她吓到,猶豫了一陣也提起裙子小跑起來。
林青槐和司徒聿進了巷子便故意走的很慢,不多時,楚音音跑進巷子,前後兩頭也随之出現幾個蒙着臉的黑衣壯漢。
兩人對視一眼,暗暗繃緊了神經。
“你們要幹嘛,我可是……”楚音音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動作迅捷的壯漢敲暈。
林青槐見壯漢到了自己跟前,裝模作樣地喊了一聲,不等對方碰到自己,眼睛一閉假裝自己也暈了。
司徒聿險些沒忍住笑,有樣學樣,沒讓對方傷着自己,先暈過去。
停在巷子另一頭的驢車,此時也到了巷子裏。幾個大漢将人丢進車裏用貨物蓋上,取下蒙面巾大大方方趕着驢車出去。
驚蟄和谷雨趴在屋頂上死死盯着這夥人,等着他們走遠這才悄悄尾随。
上了大街,眼看着這群人要往城郊去,谷雨停下來拉住身邊的驚蟄,“我去通知大理寺的官差,你帶人護着殿下和我家公子,若我家公子少了一根寒毛,我扒了你的皮。”
驚蟄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帶着暗衛去追那輛驢車。
谷雨掉頭去大理寺,同時傳令天風樓,将查實的幾處宅子盯着,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驢車吱呀穿過大街,速度不緊不慢,仿佛真的只是在送貨。
林青槐被司徒聿壓在身下,一張臉皺成了抹布,心跳快得像是随時會沖出胸膛。
她不怕跟那些人交手,只怕司徒聿此時發覺自己是女兒身。
這個姿勢……太容易被識破了。
司徒聿比他還難受,又隐隐感覺不對勁,偏生一時間竟想不起來到底哪兒不對。
身下的人一動不動,可那驢車偏生搖來搖去,春裳輕薄,這般耳鬓厮磨對他而言宛如酷刑。
汗水噴薄而出,沿着下颌滴落到林青槐頸側。
她驚得瞪大了眼,用眼神惡狠狠警告,腦海裏卻浮現他穿着亵褲,露出一身緊實肌肉的模樣。
司徒聿燒紅了臉,心虛回給他一個明白的眼神,默念《清心咒》。
悶在貨物底下大概兩刻鐘左右,車子終于停下。
兩人神色一肅,飛快閉上眼。
壓在他們身上的貨物很快搬走,緊跟着司徒聿也被搬了下去,林青槐和楚音音随後。
三個人被搬到馬車上,不多時又開始上路。
這次身上沒東西壓着,可車廂裏漆黑一片,側窗和前窗都挂着厚厚的簾子,一點光都不透。
林青槐伸手過去,在司徒聿身上摸了一會,找到他的手握住,用食指輕輕撓他掌心。
司徒聿動了下反握住他的手将他帶過去,貼着他的耳朵安撫,“別怕,暗衛一路跟着呢。”
林青槐:“……”
她其實不怕,而是想提醒他見機行事。
谷雨和暗衛一直跟着,不會讓她有事。
“別出聲,這些人都是練家子。”司徒聿又說了句,老老實實躺好。
這群人動作熟稔,仿佛這樣的事沒少做,抓了人也不綁着足見自信。
林青槐也不動了,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以此判斷他們所在的方位。
又過了兩刻鐘,馬車終于停下。
“來了三個新貨,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不過容色一等。”趕車的人笑呵呵出聲,“那倆蠢貨看到,必定舍得下血本。”
林青槐松開司徒聿的手,直覺車夫說的蠢貨,是她和司徒聿。
這麽久在才行動,看來真去永安縣查了。
從上京到永安縣晝夜不歇兩日可到,消息送回,飛鴿傳書半日便到,幕後之人的財力可見一斑。
天風樓如今養了一百只信鴿,設在各處的人手和養鳥的花銷,一年就好幾千兩。
“不是說只要從鄉下來的那兩個嗎,多一個是怎麽回事。”另一道聲音響起。
“多出來的那個要壞事,就把她也一并抓了,你來認下看看是否認識。”車夫下車,吩咐人把車上的‘貨’搬下去。
馬車的簾子被挑開,林青槐閉着眼不敢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昏迷而不是裝的。
片刻後,他們被放到床上,耳邊響起怒喝,“蠢貨!你們竟然把大小姐也給抓了!趁着這事還沒鬧開,趕緊給送回去!”
對方竟然認識楚音音,語氣似乎還透着恭敬……是他們猜測錯了幕後之人的身份,還是武安侯身後還有人?林青槐心中升起疑雲,暗暗凝神。
上一世,她按死武安侯是因為他領頭聯合其他朝臣,逼着司徒聿同意割讓三城給蠻夷。
查出來的罪名和春風樓無關,而是販賣私鹽。
那會楚音音還沒纏上她,她和司徒聿也未有去大理寺觀政。眼下,春風樓幕後的東家身份變得明了,倒是個意外收獲,毒死她和司徒聿的人也要藏不住了。
林青槐打住思緒,細細感受了下屋裏的氣息,确定只有三個人,心中大定。
谷雨辦事最是機靈,希望他們找到失蹤的姑娘之前,她別動手。
“這就送回去,我們哪知道她是大小姐,剩下這兩個怎麽辦?”車夫又問。
“先關起來,讓她們學會聽話。”男人嗓音發沉,罵罵咧咧,“瞎了你們的狗眼。竟然把大小姐也給抓來,幸好老子認得大小姐,不然你死一百次都不夠賠的。”
房門被推開,林青槐和司徒聿被人扛到肩上,出了屋子拐上回廊,不一會便進了個院子。
靠近院內的廂房,女子的哭聲忽隐忽現。
林青槐心下一緊,想到卷宗上登記的那些姑娘,有的才幾歲大,差點沒忍住睜開眼。
“吱呀”一聲,廂房的門打開,林青槐和司徒聿被丢到地上,跟丢貨物一般。
林青槐磨了磨牙,忍住疼,等着房門關上這才睜開眼打量屋裏的情況。
司徒聿也睜開眼,眉頭深深蹙起。
他心中已猜到會是怎樣情況,親眼看到,感受又不同。
屋裏很空,十來個小姑娘穿着單薄的衣裳縮在角落裏,一個個眼神空洞的像是人偶一般。
幾十年間,多少女子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成為他人洩欲的玩物?
他治下的大梁可稱盛世,卻也沒能将這群惡徒繩之以法!
“未免她們當中有內應,全部打暈,速度要快。”林青槐在司徒聿耳邊說完,利落起身,身手如電地沖過去,将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姑娘放倒。
司徒聿動作也不慢,不消片刻,屋裏便只剩他們還清醒。
“出去瞧瞧,這裏的人數不對。”司徒聿握住她的手,走到窗邊戳開窗紙往外看了會,打開窗戶。
兩人悄無聲息地翻出去,躍上屋頂細看這院子的防衛布置。
驚蟄帶着暗衛也摸了進來。
司徒聿遞了個眼神給他,示意他們別動,雙眸危險眯起。
院內的護衛非常警覺,似乎已經發現了他們。
“誰在那!”分神的工夫,底下的護衛發出一聲怒喝,敏捷躍上屋頂。
司徒聿長臂一伸,抱着林青槐縱身一躍,迅速翻進剛才待過的廂房。
關上窗戶,護衛也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林青槐心裏一驚,發覺自己被司徒聿壓在牆上,胸口貼着自己的胸口,登時傻了。
那麽小,他……應該感覺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