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9 嗯,他是天下最好的師兄

官差如入無人之境, 轉眼散到各處。

花廳倏然安靜下去,氣氛膠着。

“晉王殿下!”武安侯埋頭行禮,心突突直跳, “臣有話說, 依我大梁律法,私闖朝臣府邸杖責五十。”

此事不能認, 只要他們沒有真憑實據,單是管事的口供不能證明自己有罪。

“侯爺倒是提醒本王了, 私賣人口在大梁是死罪, 若還販賣私鹽, 那就得誅九族了。”司徒聿撩袍坐下, 籠在燈下的俊美面容浮起淺笑,“侯爺覺着本王的律法背的如何。”

武安侯籠在袖子的手用力收緊, 後背冷汗淋漓,強作鎮定回話,“殿下進了大理寺, 果然不同凡響。”

他到底是何時盯上自己的?!

販賣私鹽一事也不過兩年,他竟然連這事都能查到?那他……豈不是也查到自己是燕王的人?

“多謝侯爺誇獎。”司徒聿低頭撣了撣袍子上的皺褶, 拿眼窺他, “侯爺方才沒吃飽吧, 接着吃不打緊的。本王也是為了辦案, 還望侯爺為我大梁所有的勳貴世家, 做個好的表率。”

有林青槐在, 他就是把證據藏的再好都沒用。

“晉王殿下說笑了。”武安侯勉強扯出一抹笑, 示意楚卿珩坐下,自己也坐回去,後背的衣衫早被冷汗浸透。

司徒聿微微揚眉, 低頭取下腰間的玉佩把玩,姿态閑适。

楚卿珩身子發僵,遲疑坐回去,雙手籠在袖子裏不知如何放才好。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問父親,又礙于司徒聿在場,張不開嘴。父親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大皇子出事後,聖上便有讓父親去掌管西北駐軍之意。

西北布防也多是按着父親的意見進行調整。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聖上對父親的倚重無人能比。晉王為何要這般針對?他所說的事,父親是真的做了還是被人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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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武安侯府榮光不在,他今後要何去何從?

難不成要像其他人一樣,下場科考?

可萬一……晉王所言句句屬實,父親當真私賣人口還販賣私鹽,他會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楚卿珩籠在袖子裏的手抓緊了又松開,反複幾次,額頭漸漸出了層汗。

花廳裏靜得人心發顫。

武安侯穩住情緒,歇了吃飯的心思,不動聲色是打量着氣定神閑的少年,心頭陣陣打鼓。

一個月之前,大皇子結黨營私之事布局完成,他與燕王原想等大皇子拿下靖遠侯府,再借着建寧帝的手除掉他。

誰知竟出了意外,大皇子除去靖遠侯長子的計劃敗露。他們只好及時抽身再另做打算,将目标放到備選的二皇子身上。

對于三皇子司徒聿,他與燕王的看法一致,此子無治國之能人身體又差。建寧帝不可能立他為儲君,他們只需借着二皇子的手,便能輕松除掉他。

剩下的幾個皇子不足為懼,只要聖上駕崩,皇後控制不住朝局。

這些年裏,朝中大半的朝臣都被燕王收攏,他只需站出來便會一呼百應。

不曾想,素來不被他們看好,每月都要靜養半月的病秧子三殿下,竟成了儲君人選。他行事穩當手段過人,才入大理寺觀政,便抽絲剝繭從去年的人口失蹤案,查到自己頭上。

今夜怕是難以善了。

武安侯垂下眼眸,攥着拳頭的手緩緩松開,摸向腰間的荷包。

荷包裏有他給自己準備的毒藥,見血封喉。

只要自己死了,晉王便查不到燕王頭上。他們便是要查,最多也只能查到秦王身邊的宮女,查到秦王有子嗣存活。

如此,燕王就還有希望登基為帝!

燕王對他有知遇之恩,當年自己便是聽了他的安排,協助建寧帝除去秦王和吳王,有了從龍之功才得以文臣身份封侯。

“侯爺沒什麽話要跟本王說的嗎?”司徒聿的眼風掃過去,似笑非笑,“青榕帶人進去已有一刻鐘,看來本王是真的誤會侯爺了。”

上一世他販賣私鹽被查,自己都還未下令捉拿,他便在家中服毒自裁。

這回說什麽都不能讓他死。

方才他的手動了下,怕是已将毒藥拿到手中。

“臣沒什麽可說的,殿下若冤枉了臣,聖上自會給臣公道。”武安侯手上的動作頓住,面上沉靜如水,瞧不出丁點的情緒,“殿下年輕氣盛,做事急于求成可以理解,臣也年輕過。”

“那本王真該多謝侯爺體諒。”司徒聿擡眸,如玉容顏舒展開來,薄唇溢出輕笑,“若真冤枉了侯爺,本王定親自登門告罪。”

武安侯淡淡看他一眼,捏緊了手中的毒藥,緘默下去。

司徒聿捏着玉佩,漫不經心地盯着他。

武安侯是大梁第一個封侯的文臣,以自己如今的功夫,防着他找死不難。

也不知林青槐找到證據了沒有?

侯府內院。

林青槐負手走在前面,七八個抱着賬冊的官差跟在他身後,一個個喜形于色。

跟着晉王把人口失蹤案破了不算,還意外查出武安侯販賣私鹽一事,聖上定會有所嘉獎。

大理寺積案過多,聖上不滿由來已久,此次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回。

一行人腳步穩健,面容蕭殺冷肅,飒踏的腳步聲在靜谧的夜色下傳開去,如心頭擊鼓。

如此動靜傳到前院,花廳內的一家四口愈發坐立不安。

林青槐不疾不徐踏入花廳,輕飄飄地看了眼武安侯,唇角勾起,“證據找着了,将武安侯押回大理寺候審。”

“不可能……臣什麽都沒做過!”武安侯吼完便擡起手,欲将手中的毒藥服下。

司徒聿早就防着他,抓起桌上的茶盞砸過去,生生将他手中的毒藥打飛,冷然輕嗤,“想死?世子不曾告訴侯爺嗎,本王會武功。”

武安侯整個人都被打飛出去,手裏的毒藥脫手而出,被大理寺的官差一腳踩住。

“父親!”楚卿珩聞言,怔怔看着面如死灰的父親,雙腿一軟,險些栽了出去。

武安侯府完了!

“此事與我的家人無關,還請晉王莫要為難他們。”武安侯額上冷汗汵汵,手也像是被人打斷了一般,疼得沒法動彈。

此子不可小觑,燕王……怕是會栽在他身上,如今惟願燕王也注意到了他。

“林公子,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爹爹的不是那樣的人,求你查清楚真相還我爹爹一個清白。”楚音音後知後覺,終于明白發生了何事,紅着眼朝林青槐奔過去,撲通跪下,“林公子,我不該總去煩你,可我爹爹是好人他不會私賣人口!”

林青槐蹙起黛眉,神色不耐,“說起來,能查到侯爺身上,還真是多虧了你這寶貝女兒。若不是你一路跟着文奎堂掌櫃的侄女,我們還真想不到春風樓的管事,會認得你這大小姐。”

“你說什麽?!”楚音音猛地擡起頭,死死抓着他的袍子,狀若雷劈,“我什麽都沒做,不是你說的那樣。”

“今日你在街上被人打一下記得吧?楚世子應該也知曉,你們侯府的護衛還追到那宅子附近去了。”林青槐拂開楚音音的手,目光落到被官差鉗制的武安侯身上,倏然一笑,“侯爺有個好女兒。”

武安侯得知自己栽跟頭的真相,氣血驟然上湧,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爹爹!”楚音音哭喊着爬過去,小臉吓得煞白。

侯府完了……是她害了爹爹,她不該去追那倆狐媚子。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押回大理寺天牢,其餘人在案子查清之前,不可踏出侯府半步!”司徒聿袖袍一甩,掉頭走了出去。

林青槐負手走在他身後,臉上未見輕松,反而比來時更凝重了些。

走出武安侯府,她抓着缰繩上了馬,偏頭跟司徒聿說:“分出部分人去查抄侯府別院,我們回大理寺。”

她要連夜審武安侯,問他要解藥。

“好。”司徒聿點點頭,吩咐下去,“帶一隊人馬去查抄侯府別院,其他人帶着武安侯和賬冊,随本王回大理寺。”

官差迅速散開,分頭行動。

回到大理寺,張寺正還在伏案書寫卷宗,見他二人回來,面色變了變,慌忙迎上去,“晉王殿下。”

“這些都是從武安侯府帶回來的賬冊,你先登記造冊,明日再仔細與春風樓的賬冊核對。”司徒聿指了指身後,懷裏抱着賬冊跟進來的官差,“都在這兒,張大人弄好了便先回去,本王去天牢提審武安侯,明日的奏折本王來寫。”

今日鬧的動靜這般大,父皇定然收到了消息。

審完了武安侯他們就得入宮見父皇。

“是。”張寺正悄悄松了口氣。

司徒聿擡手拍了下林青槐的肩膀,掉頭出去。

“我在他書房內找了一圈,只拿到了幾瓶不知是毒藥,還是解藥的藥丸,放置的也很随意。”林青槐低着頭,悶悶不樂,“我知曉自己不該這般感情用事,可又沒法子跟自己說,管事提到的那女人不是師娘。”

從蠻夷逃往大梁的百姓不止一人,女子更是無數,她都知曉。

許是上一世想要圓滿的執念太深,眼看着自己一家團圓和樂,師父卻要失去至親摯愛,心有不甘。

“一切有我呢。”司徒聿擡手搭到他肩上,輕輕拍了幾下。

君臣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這樣的情緒。

印象裏,無論何時見他,那雙眼睛裏總藏着事,問不得查不得。

“就算武安侯不說,在幕後操控一切甚至是害死你我的人,都指向了燕王。”林青槐算了算日子,語氣倏然輕松起來,“接下來,你要注意身邊的人,尤其是從宮裏跟出來的。”

陳德旺跟他的時間最長,剩下的那幾個她印象不深,上一世他失明時還在宮裏住着。

其他的事,好像也沒什麽地方需要自己再幫他,正好哥哥的腿也恢複過來,自己該功成身退了。

“此次出宮自住,所有人都是我自己挑的,你放心。”司徒聿偏過頭,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上,喉結滾了滾,“審完估計得到子時,随我一道回晉王府吃宵夜如何,沒用晚飯實在是餓得慌。”

住到王府已有好幾日,他可一回都沒去過。

“好啊。”林青槐爽快點頭。

上一世她的致仕宮宴,他們兩個都沒能活下來,這回就當是補回來了。

補藥單子他手裏也有一份,查了有從龍之功的武安侯,無需他們說什麽建寧帝都會自己想法子查驗,自己是否中毒。

“待會還要一起入宮面聖,當帝王累,當皇子也累。”司徒聿輕嘆。

好在有他在身邊,再累,看到他便覺着輕松。

林青槐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沒接他的話。

她是不會累的,有哥哥頂着呢。

進入天牢,武安侯已經醒了過來。

他被單獨關在最下面一層,負責看守的是司徒聿的人,防止燕王的人潛進來殺人滅口。

等獄卒開了門,林青槐擡腳進去,大剌剌坐到武安侯身邊,神色譏诮,“侯爺的氣色看起來不怎麽好,是沒想到青榕與晉王會查到你頭上,還是沒死成,覺得愧對你的主子。”

武安侯閉上眼,扭臉朝着牆,半分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

“晉王可聽說過,蠻夷有一種叫添壽的極刑?”林青槐不氣不惱,唇邊挂着淺淡的笑意,娓娓道來,“據說此刑初上,只是在人的兩腿上,用刀子左右各劃一刀。待血流停止,便往上邊撒鹽,跟着劃第二刀。”

她邊說便比劃,一旁的武安侯聽得寒毛直豎。忍着恐懼聽他說完最後一道工序,身上的囚衣已然濕透。

“侯爺不用怕,你是文臣,青榕會選一種不那麽駭人,但又很疼的刑罰給你上。”林青槐見他睜了眼,眸光微沉,“不知将令千金送去花街柳巷,讓她如被你抓來的姑娘一般接客,她會不會尋死。”

“林青榕你敢!”武安侯回頭瞪他,圓潤的臉龐扭曲起來,眼底泛起猩紅,“本侯所犯的罪罪不及家眷,你若真敢這般做,會不得好死。”

“那別人家的女兒又做錯了什麽,被你當牲畜一樣對待!”林青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不屑冷笑,“你害人之時就該想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日!”

上一世,他死了司徒聿也沒放過楚卿珩和幾個侯府庶子,楚音音的下場也不好。

“若我不敗呢?”武安侯被他身上的氣勢驚到,心中暗暗納悶。

這小子不過剛入大理寺半月,是什麽給了他依仗,讓他這般張狂。

“你敗了呀。”林青槐發覺他的防備減弱,嗓音緩緩低下去,“你敗了,你們圖謀的一切都不會成功。你不過是馬前卒,保了他又如何?你死了,你的子女、你的一切都沒了。”

“不會的……”武安侯喃喃回了句,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暗叫一聲不好,然而來不及了。

司徒聿拿着紙筆,認真地在一旁做記錄,再次慶幸林青槐沒對自己用過這樣的手段。

半個時辰後,兩人拿着已畫押的供詞去了一趟武安侯府,在妾室的房中找到解藥,回到晉王府已是醜時一刻。

林青槐餓極,進了暖閣便癱到軟塌上,眉宇間滿是疲态。

解藥已經讓谷雨親自送去潭州,不管有沒有用,她的心算是安定了下來。

“先喝點姜茶驅寒。”司徒聿端了姜茶過去,順勢坐到他身邊,“我讓廚房準備了湯面,還炖了羊肉,還有你喜歡的鹵雞爪,骨頭都剃幹淨了,馬上送過來。”

他還在大理寺寫奏折時,便吩咐驚蟄先回府通知廚房準備。

“謝了啊。”林青槐坐起來,伸手接過他遞來姜茶,發覺一點都不燙,脖子一仰,全喝了。

他這般細心體貼,看不上他的那位姑娘若是知曉,他為了她守身如玉一輩子,也不知作何想。

“你我之間無須客氣。”司徒聿笑笑,拿起另外一碗姜茶喝了。

林青槐身子暖和過來,陳德旺領着幾個太監端着宵夜也到了門外。

她揉了下肚子,急急坐過去等着。

司徒聿搖搖頭,慢悠悠過去,坐到他身邊。

兩人都餓狠了,吃完湯面歇了會才繼續吃別的。

司徒聿放下筷子,放松看着身邊的少年,心底的幸福滿的像是要溢出來。

上一世他們鮮少有這樣的機會,如尋常人那般,在自己的家中吃上一頓飯,不怕被人盯梢不怕被人誤會。

“命人備車,我們得先入宮見你爹。”林青槐也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嘴,“先是司徒瑾倒臺,跟着是你爹比較倚重的武安侯,以你爹的性子必然會起疑。尤其是永安縣那對纨绔兄弟的身份,咱想好了再回答他。”

“放心,他若仔細過問,便說是在鎮國寺聽到的。”司徒聿擡手輕輕敲了他的腦門,“鎮國寺香火鼎盛,逢初一十五人更多,來上京的人哪個不去拜拜。”

“這倒是好借口。”林青槐擡手敲回去,佯裝不悅,“沒大沒小,我可是你師兄。”

司徒聿忍不住笑。

嗯,他是天下最好的師兄。

司徒聿笑夠了,起身整理衣袍,俊朗的眉眼透着冷肅,“早朝結束後,你我最好告假數日避嫌,讓我爹安排人接手武安侯一案。他正當年,我不能過早插手朝局。”

林青槐點頭同意。

武安侯交代出來的,只有這些年他為燕王做了什麽,燕王到底還有什麽布局他也不清楚。

誰給建寧帝下的毒,更是不知情。

司徒聿才封了晉王就扳倒武安侯,哪怕知道燕王才是主謀,建寧帝也會多想。

……

經過一夜的發酵,武安侯私賣拐帶人口,并逼迫拐來的姑娘賣身一事,震驚朝野上下。

早朝之時,建寧帝大發雷霆,當場下旨。

武安侯販賣私鹽、私賣拐帶人口、殺害無辜百姓證據确鑿,且本人已認罪,按律抄家問斬誅九族,秋後問斬。

早朝結束,建寧帝沒留司徒有和林青槐,而是召了幾個心腹大臣去禦書房議事。

兩人出了宮門,分頭上馬車回府。

林青槐挨着軟墊半睡半醒之際,猛地想起審問春風樓負責拐人那位管事時,自己被看穿身份一事。

萬一司徒聿回去問他,為何一口咬定自己是女子就完了。

得想辦法讓哥哥出面。

林青槐打定主意,回到侯府見爹娘和哥哥竟然都在正廳等她,心底忽然一陣酸澀。

她的家還在。

“用過早飯沒有,累不累?”周靜見女兒在發呆,心疼得不得了,“給你熬了鮑魚雞絲粥,吃完了再回去梳洗睡覺。”

“好。”林青槐乖乖坐下來,主動說起昨夜抓捕武安侯一事。

“你是最重要的,日後這種冒險的事要少做。”林丞聽得直冒冷汗,“你哥哥的腿好差不多了,你歇兩日,讓他再養養就去大理寺應卯。”

“女兒聽爹爹安排。”林青槐彎起眉眼,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林丞見她答應,臉色這才恢複過來。

他天沒亮便被急召入宮,才知自己的女兒和晉王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武安侯竟是燕王安插在聖上身邊的細作,兒子墜崖也與他們有關,下一個便是自己與夫人!

林丞想起來就一陣後怕,若不是女兒及早救回兒子,又以兒子身份入大理寺,自己這一家子怕是都要死在燕王手下。

一家人說了會話,林青槐也吃飽了。

跟父親說完去大理寺告假一事,她回到清風苑,便将自己和司徒聿的計劃,以及做了什麽,還有那些事沒處理,事無巨細的說給哥哥聽。

林青榕邊聽邊寫下來,又心疼又愧疚,心底又充滿了驕傲。

自己的妹妹當真智勇無雙。

“就這麽多,我先回去睡了。”林青槐打了個哈欠,起身回攬梅閣。

林青榕起身送她,直到她睡着了才回清風苑,仔細整理她近日的所做作為,看完便一把火燒了。

妹妹替自己去大理寺一事,不可讓外人知曉。

林青槐這一睡便睡到天黑才醒。

聽冬至說二叔一家已經離開侯府,她又倒回去,問她還有什麽消息。

“侯爺去大理寺幫你告假,說你染了風寒,要養病。”冬至笑着去給她拿衣裳,“晉王也告假了,說是也染了風寒。不過驚蟄來傳話,晉王這幾日會在宮裏住,武安侯一案的從犯交由張寺正抓捕查辦。”

林青槐安了心。

建寧帝身邊的近臣倒臺,除了擺出來的罪名,底下還查到了什麽故意不說,反倒讓人心焦。

若燕王沉不住氣,怕是會有更激烈的動作。

歇了五日,哥哥的腿行走時已看不出來受過傷,正式到大理寺應卯。

司徒聿沒讓驚蟄送消息來,應該是沒事。

武安侯一案的所有從犯歸案,侯府被抄,加上別院查獲的金銀珠寶,合銀将近百萬兩,全部充入國庫。

林青槐一早起來打了一通拳,聽冬至說兵部尚書家也被查抄,微微揚眉。

司徒瑾結黨營私欲篡位的事,估計很快就要公之于衆。

可惜那幾個跟司徒瑾合謀的朝臣,都是不答應歸順燕王,才中了計去扶持司徒瑾。

“給大小姐辦的接風宴明日舉行,從今往後大小姐就不必扮成大公子了。”冬至拿了帕子給她擦汗,眉眼彎彎,“昨日皇後召夫人入宮問了日子,怕是也要來。”

林青槐心裏咯噔了下,安撫自己莫要慌。

司徒聿……應該不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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