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上了，所有時間線都對上了。
在知道了學生的真實身份後，錢衷一發現，學生和周起顏的行蹤時間線、完美對上了。
學生胃病複發那晚，周起顏在微信上告知他身體不适。學生說要出門□□那天，正好是周起顏來公司找他。
就連學生分手的時間，也和周起顏提離婚的節點完美重合。
這他媽的……果然是一個人啊。
錢衷一萬念俱灰，低着腦袋扶着額頭在電腦桌前沉默了好久。
學生和周起顏是同一個人的話，那發情期導致學生百般痛苦的人，不就是……
不就是他嗎？
讓學生孤獨空虛得要靠網聊尋求安慰、讓學生因為冷暴力而飽受折磨、讓學生變得卑微不自信的……
都是他。原來都是他。
是他，盲目自大地用冷暴力将一段美妙姻緣推開後，又以這樣可笑的方式、将與心愛之人的情誼割斷。
那條連接他和周起顏的紅線，是被他自己用剪刀剪開的。
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洋洋得意剪開的。
事實的沖擊讓錢衷一晃神了好長一會兒，最後還是被王洋給喚醒的：“衷一？你發啥愣啊，想到好對策了沒？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低頭沉思的錢衷一終于擡起頭來，看着好友兼助理的關切眼神，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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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衷一語氣堅定。
“我要複婚。”
周起顏剛一回到家，方之遙就噠噠噠地抱着牛油果寶寶從屋裏沖出來。
“顏顏！”方之遙開心地單手摟住周起顏，笑笑嘻嘻，“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呀？吃完飯沒去玩麽？”
周起顏怕表弟媳手上的寶寶摔了，被摟住的同時趕緊接過寶寶，搖搖頭：“沒、沒有诶。”
“啊？”方之遙呆住，“啥意思啊，是沒去玩還是……沒見着？”
“沒見着。”周起顏多少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語氣，解釋道，“快到見面時間的時候，鐘先生突然接到了緊急工作，必須要回公司處理才行。
“跟約會比起來，我覺得還是工作重要一些。所以就讓鐘先生先去處理工作、我們下次再約。”
“……什麽啊？”方之遙皺眉，和周起顏和寶寶一塊進屋，“就算是這樣，那不也還是放了你鴿子嘛？——還是這麽大一個！
“不管是什麽重要事情都好，這也太過分了吧！”
方之遙氣得鼻孔差點噴氣，後知後覺地拉着周起顏一頓上下打量。
“顏顏你沒遇到什麽危險吧？你這網戀對象太不靠譜了，會不會是騙子設計好圈套、等着來套你的呀？”
方之遙突然的動作吓到了周起顏，也吓到了周起顏懷裏的寶寶。小牛油果寶寶歪了歪頭，瞪着圓圓的眼睛看他那想一出是一出的媽媽。
“我沒事啦。”周起顏将寶寶還給方之遙，原地轉了一圈，“你看，我好着呢，妝發都還很完整。
“就是……餐廳的Waitress說，有一個行蹤奇怪自稱是鐘先生的男Alpha，借制造驚喜之名、躲在暗處裏觀察了我好久。等她反應過來時，那個男Alpha已經不見了。”
“這麽可怕！？
“為啥說是自稱啊？萬一那個行蹤奇怪的男Alpha，就是‘鐘先生’呢？”
“不會的吧？”周起顏搖搖頭，“Waitress說，男Alpha手腕上戴着價值不菲的名表——雖然不知是真表還是假表，但我覺得鐘先生不是會戴這種東西的人。
“況且那個人好像還穿着很名貴的西裝？——也是不知真假。總之，Waitress總體的描述都和我心中鐘先生的形象不符。”
“是嗎……”方之遙不信這套說辭，反問，“可你也沒見過那個網友啊，怎麽就咬定對方一定不會這樣着裝？
“萬一他就是個穿假貨的裝逼怪、或者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呢？”
“唔唔，不會的。”
周起顏非常自信地搖了搖頭。
“鐘先生是個很貼心、很溫柔的紳士——不可能是裝逼怪、也不可能是富二代。
“從他給我寄的禮物中就可以看出來了：都是平價實用、很受學生一族喜愛的品牌。他就是個很成熟的工薪族，不可能是壞人。”
“那餐廳那邊又怎麽說？”方之遙沒好氣叉腰，“把那種奇怪的客人放進來，餐廳要負責的吧？晚點我得打個電話去問一下才行。”
“別別別！”周起顏趕緊擺手，“Waitress只是負責招待而已，她也不知道預約座位的客人長什麽樣，所以先入為主了。
“就別問了吧，我怕問了影響她的工作……那個小姐姐，還是挺熱心的。”
周起顏都這麽說了，方之遙也不好再堅持。叉腰盯着這漂亮表哥看了一會兒後，長嘆一口氣。
“表哥，你就是脾氣太好了！同一個家裏出來的，怎麽周崇凜是那個死樣子呢？”
周起顏笑笑：“只是我比較軟弱而已。”
“哼！”方之遙拉着周起顏往另一個方向走，“我的小哥哥才不軟弱——我的小哥哥必須是最棒最自信的！”
“诶，去哪？”周起顏指了指電梯，“上電梯在那邊呢，我要回房換個衣服卸妝呀。”
“哎呀，不卸！”周起顏拉着方之遙往小花園走，“沒人和你約會、我和你約會！這麽精心準備的衣服和妝發，可不能浪費咯。
“後廚剛做了芒果千層，走，我們到小花園裏坐搖籃、喝下午茶去~”
周起顏忍俊不禁地戳了戳方之遙的鼻子，笑道。
“你呀！”
……
第一次奔現約會，就這麽結束了。
沒能和網友先生見面确實很遺憾，但比起這一時半會兒的遺憾，周起顏還是覺得自己要從長遠的相處着想。
鐘先生和出身優渥的他不一樣。像這樣的情況，日後肯定還會出現的，他當然不能因為這一時半會兒的突發情況而任性。
他既然喜歡鐘先生，就要學着接納鐘先生的“與衆不同”。
因此，周起顏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和委屈，事後還叮囑先生：忙于工作的同時，也要适當休息呀，千萬不要為了工作累壞身體啦。
對于網聊，他也保持着舊有的頻率、繼續和先生進行。
只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鐘先生好像變了個人。
聊天的語氣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奇怪。
[鐘：現在住在親戚家？哪個親戚家？]
以前，他和先生都很注意隐私，不會相互過問太多家裏人的事。聊天也是聊自己的情況多些，不會牽扯到生活環境。
現在，鐘先生越來越喜歡問他的生活情況了，還總打聽他家裏人？
周起顏想了想，如實回複。
[祈：對呀，我現在住在表弟家。]
網線那邊的錢衷一狠拍了一下大腿，對着電腦屏幕大罵了聲我靠。
表弟家？那個不好說話的黑面神周崇凜家？
完了，求複合的防線又加重一道！
不行不行。錢衷一心想這樣不行，在那個黑面神身邊，他想求複合肯定沒那麽簡單。必須支開、支開才行！
[鐘：這樣不太好吧？雖說是表弟，但你一個Omega和Alpha住在一個屋檐下，總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吧？]
周起顏正要回複“不會啊，表弟和表弟媳很照顧我”時，忽然一激靈。
[祈：鐘先生怎麽知道我的表弟是男Alpha？]
[祈：我之前似乎從未在您面前提起過吧？]
聰明的小少爺起疑心了。
錢衷一自己往自己右手手背上拍了一下，心想怎麽就這麽欠呢？手快這一下是能轉世投胎嗎？
他趕緊解釋。
[鐘：我猜的啊。]
[鐘：其實是什麽性別都不太方便吧？你看Alpha不太方便，Beta沒法識別信息素不能察覺發情期、也不太方便。Omega更別說了——兩個Omega湊在一起非常危險。]
一通稀泥亂和、道理亂講之下，周起顏居然消除了疑心，覺得有點道理？原來鐘先生是在擔心他呀！
[祈：不會的，表弟雖然是Alpha，但是很保護我的。]
錢衷一又哇靠一聲。
很保護你？那我完了。我要拿什麽去談判才能讓你表弟松口？
他轉而詢問周起顏最近生活的狀态怎麽樣、有沒有走出前任分手的陰影？
——其實他是在試探周起顏對他的感情還有多少。
離婚時，周起顏那麽痛苦，下決心之前還特地來公司找他商談，是不是說明周起顏對他是投入了很多期待、和很深感情的？
如果尚有感情的話，那他……他的求複合之路，或許會順暢一些？
哪想到，周起顏非常幹脆利落地答。
[祈：啊？我沒有什麽陰影啊。]
[祈：先生不用擔心，我很早之前就決定要翻篇了。糾結過去沒有任何意義，珍惜和先生的未來、才是我應做的事情。]
啪——
這是錢衷一自己扇自己巴掌的聲音。
在這一刻，他深刻地體會到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想求和、想複婚，恐怕要比登天還難。
網絡那邊的懵懂小人兒還一無所知，天真地關心他道。
[祈：先生最近不是工作很忙嗎？別聊天啦，有空閑時間早點洗漱睡覺吧，明天是工作日噢。]
[祈：我要先睡啦，晚安。]
錢衷一趕緊回了個晚安。
道完晚安，他看着臺歷上着重标紅的明日行程，又嘆了口氣。
【10:00 到中裕大廈與中裕CEO周崇凜面談】
——不管行還是不行，總之先去試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