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管束（2）
葉紹不知道源賴光到底哪裏壞掉了, 明明鬼切都不在這裏, 自己也乖乖地陪在他的身邊, 又沒有到處搞破壞，為什麽他管自己比之前還嚴格了？
“吶吶，賴光大人, 我們什麽時候回源氏啊？”葉紹知道源賴光不喜歡那個将自己當做強大武器培養出來的源氏，但他卻下意識不喜歡這個到處都是刀劍付喪神的本丸。
這裏的刀劍付喪神一個個都太好了，感覺自己都被比下去了。
遲早一天，賴光大人會膩了自己的吧？
葉紹一向喜歡獨占源賴光，除了比自己早到的鬼切沒有辦法之外, 其他家夥嘛……
源賴光愣了一下, “這裏不好嗎？”
葉紹竟然會主動提出回源氏？
“唔——”被源賴光這麽一反問, 葉紹眨了眨眼，“這裏很好啊，但是這裏不是賴光大人的家啊。賴光大人不快點兒回去的話，那些老頭子又要叨叨不休了。”
葉紹話語裏的“老頭子”所指是跟着上一代源氏族長的高層們。
“他們已經不在了, 不用擔心，喜歡這裏就繼續待着。”源賴光被時間溯行軍召喚到這裏之前，源氏已經自裁了。
這世上再也沒有源氏了，也不會有人再願意提起“源賴光”這個人了。
為了擺脫邪神的控制, 還平安京一個未來和源氏的清白，他這位源氏的家主, 背負了全部罵名。
“賴光大人？”葉紹伸長着小胳膊, 想揉一揉源賴光的眼角。他看起來很像是想哭的樣子, 葉紹神色一凜，殺氣當即肆意，“是不是他們又欺負您了？！”
源賴光起身，将葉紹放下，“沒有，這世界上能欺負到我的人……”原本源賴光想說不會有這樣的人，但是他看到了葉紹，忽然笑了，“大概只有你能辦到了。”
“嗯？”葉紹身上的殺意收起，“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葉紹當即笑道：“我怎麽可能會欺負賴光大人？這輩子都不可能！”
“是嗎？”源賴光嘴角噙着笑，“鬼切不用擔心他，屬于我的東西，遲早會回到我身邊的！”
“就像我這樣嗎？”葉紹就算被晴明綁住，還是要回到源賴光的身邊。鬼切能力不如自己，擺脫不了“父親大人”的束縛是正常的，等到他擺脫了，也一定會回來的吧！
賴光大人從來沒有出過錯，信他絕對不會有錯的！葉紹當即點頭，“嗯嗯！”
“還有一點，你忘了，大江山已經被清剿了一次。”源賴光揉了揉葉紹的頭，看着他呆愣的表情，“帶你去逛一逛平安時代之外的地方吧。”
源賴光回到審神者辦公室，換上了自己平安時代的衣服，又從空間裏拿出收藏好的葉紹衣服，給他換上，然後牽着他的來到了時間轉換裝置面前。
“審神者大人這是要出門嗎？”狐之助代替了本丸刀劍男士成為了源賴光的近侍，對于這位本丸的主人出行，它例行一問。
源賴光對妖怪的态度跟以往沒有什麽差別，“是。本丸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藥研會處理好的。”
“哦。”狐之助甩了一下尾巴，看向葉紹的雙眼有些空洞。
它應完，看着葉紹跟源賴光離開了這座本丸。
本丸衆刀劍男士們的精神狀态跟狐之助是一樣的，如果源賴光沒有安排上陣任務，就安靜履行一位兵器的職責。
不亂想，也不亂搗亂。
完全失去了人格。
葉紹跟在源賴光的身後，來到了平安時代，忽然感覺有些奇怪。他抓住了源賴光的衣擺，“賴光大人，
這裏會有認識你的家夥們嗎？”
“沒有，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源賴光彎下腰，将葉紹抱起，“想吃糖嗎？”
“嗯！”葉紹應完之後，臉頰通紅。
他不是真的幼年人類，卻總是借這幅身軀的便利，肆意向源賴光撒嬌。要一個人類幼崽的待遇。
幸好賴光大人并不介意。
葉紹接過了源賴光買給自己的糖，開始小口舔舐了起來。
“就是那振刀啊？被烏鴉銜來的妖刀。”
“對啊，聽說了嗎？那振妖刀晚上的時候會發出嗡鳴！”
“聽說了聽說了！還聽說，那振妖刀有沖天的紅光！”
“真是太可怕了，難道沒有陰陽師大人前去查探一番嗎？”
“哎，自從當年名震天下的陰陽師大人們紛紛隕落後，就沒有優秀的陰陽師出現了，都是因為源氏那個……”
“噓——你不想活下去了嗎？！”
“怕什麽？他都去世那麽久了，怎麽就不讓人說當年他造妖怪兵器的事情了？要我說，那把妖刀肯定也跟他有關！”
葉紹賴在源賴光的懷裏，聽着很多人在議論“妖刀”，然後又從妖刀讨論到陰陽師。他神色晦暗，就連口的糖都不覺得甜了，“賴光大人，這些人類是在說你嗎？”
“嗯？”源賴光笑了笑，然後擡頭看向月色，“應該不是吧。”
葉紹眨了眨眼睛，逼退了眼的嗜血紅色，笑道：“說的也是，他們說的是死人，而賴光大人是活着的。體溫都是溫暖的。”
說到這裏，葉紹還親昵蹭了蹭源賴光的胸口，以極其聰慧的耳力聽到胸腔裏心髒跳動的聲音。
源賴光低聲笑，“嗯。”
“說起來，賴光大人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不回源氏？還有那個叫‘本丸’的地方是什麽來的？”葉紹蹙眉，又害怕源賴光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奇怪，便補充道——
“雖然本丸也很好，沒有煩人的家夥，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那些付喪神刀劍男子也是賴光大人鍛造出來的兵器吧？為什麽他們給我的感覺卻不怎麽親近呢？”
“因為他們都是分靈。”源賴光帶着葉紹來到了河邊，他從袖折了一張紙鶴，賦以靈術，讓它變大，承載起他和葉紹。
帶着他們懸浮在水面，飛向大海的方向。
葉紹：“分靈？”
源賴光點了點頭，“是啊，分靈，一分為多數的分靈。跟你不一樣，他們是可以複制，消耗的分靈。為了新時代戰鬥模式而鍛造出來的武器。”
葉紹消化不了這種事情，分靈？
他也可以一分多數去戰鬥麽？
想到了恐怖的畫面，葉紹抱緊了源賴光的腰，“賴光大人，我不想被分成很多份。”我不想伺候各種，除你之外的主人。
“有我在，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源賴光摸了摸葉紹的頭。只是他以為髭切也遭受如此待遇，如此生氣想抹殺掉分靈，讓他擁有本身，卻發現……
鬼切在安倍晴明身邊。
真是奇特啊。
那天看到鬼切扮演的髭切，一眼他就看出來了。
鬼切并沒有經歷分靈。
但是髭切又确實是鬼切，真是有意思的事情。也不知道時政那些家夥是怎麽辦到的。
源賴光很少對什麽事情感興，尤其是完成了肩上重擔，衆叛親離之後——
“賴光大人？”葉紹站起身，“那邊，海那邊有火光！”
“喔，那個女人還在那裏啊。”源賴光想起
了很久之前自己調查的新勢力，在衆多陰陽師都奔赴去不知火那邊的時候，他獨自去了另一邊，查看另外一股妖力。還在路上看到了蜃氣樓那種小妖，“正好可以帶你将之前沒有看到過的場面補上。”
葉紹眨了眨眼，“哦。”
将身下的紙鶴化身為小船，他劃着船靠近海上那一座舞臺。
時過境遷，不知火又重操舊業，只是故人已去，她也不受制于任何人，只有憶起故人的時候，會在海上舞上一曲。
但卻有許多人，甚至是陰陽師早早算準了時間前來，觀望這位傳說的大妖怪——不知火身姿。
源賴光将船停在邊緣，跟大家的船保持一樣的姿勢。
周圍那些陰陽師看到源賴光和葉紹衣着上繡有的源氏家徽，就連說話聲音都變輕了。
衆所周知，源氏和不知火有點淵源，只是那段淵源并不怎麽好就是了。
眼下這位源氏的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收不知火做式神而來。大家一時間吃不準對方的來由，都不敢主動跟他們交談。
尤其是看到了葉紹這位年輕的源氏族人。那個少年，渾身氣息冰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對象。
恐怕這兩名源氏族人來這裏并不是來做什麽好事的。
有些人，甚至将船劃了幾下，遠離源賴光。
“嗯——忽然想起了賀茂家那個途脫離陰陽師身份的家夥。”源賴光想起了那個跟不知火有點淵源的陰陽師，只可惜，是個軟弱的家夥，因為一個妖怪，就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确實，如他所說，不适合當一名陰陽師。
因為那件事，源氏還和賀茂家起了一些小矛盾。
“不知火？”葉紹沒有跟她相處的記憶，對于她的名字，卻不覺得陌生，只是忘了在哪裏聽說過了。
葉紹：“她很強嗎？”
源賴光笑了，摸了摸葉紹的腦袋，“如果是你和鬼切搭檔的話，不足為懼。”
那就是有一定的實力咯？
竟然要他和鬼切搭檔才能打敗她。
一向單獨行動清剿妖怪并以一敵多的葉紹忽然有些躍躍欲試了，他凝聚出模糊的輕劍影子。
源賴光發現了葉紹的不對勁，當即按住了他的，“今晚我們只是來欣賞她的舞蹈，不要滋事。”
“唔……”葉紹看了看源賴光，又看了看遠方舞臺上的影子，悶悶不樂的道：“好吧。”
他聽源賴光的話，将劍收起。
欣賞舞蹈什麽的，他沒有那個閑情雅致，如果刀不能為主人戰鬥，他還有什麽意義？
葉紹看着舞臺上的不知火起舞，周圍的海邊妖火肆起，映在他銀色的眼眸裏，“賴光大人，你若是喜歡看這些，可以跟我說，我也會的。”
源賴光：“？？？”
什麽？！
讓一振出色的刀跳舞？
這又是誰教？！
